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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是。您是？」

招牌下，貼著個指向樓梯的箭頭和一行字：請上二樓左拐。

「有的。」

陳嘉魚踏上一步，將距離拉近，語氣近似咄咄逼人：「我是陳嘉魚，你不認識我？」

回房后，陳嘉魚關上房門，靠在椅子上，左手托著右肘關節，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則是無意識地來回摩挲著額頭。

很快，他報出了一個地址，「我們公司就在這個位置，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過來。」

「那我媽媽為什麼會給你轉賬二十萬？」沈念初追問。

而且剛才為了她的生日，媽媽還特意轉賬給她，自己怎麼能繼續懷疑她呢？

真的只是湊巧嗎？

一番操作后，一條條轉賬記錄明細呈現在了沈念初的眼前。

先不論面前的徐雄是不是那個暗中之人……即便他只是受了駱錦的委託，給陳嘉魚他們送去帶有竊聽器的玩具熊，也不可能對陳嘉魚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認識！」

竊聽器是不是出自對方的手筆？

……

陳嘉魚敲了下門。

沈念初又打開歷史記錄，沉吟了數秒后，她在篩選欄里選擇了陳嘉魚住院的時間段，然後，點擊搜索。

那陳嘉魚對她媽媽的懷疑，難道是正確的？

這兩件事之間，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什麼聯繫？

陳嘉魚記下地址，又問：「明天上午，徐老闆有空嗎？」

再聯繫上這個有些微妙的時間……

「念初，你怎麼在我和你媽的房裡？」沈瑞問。

陳嘉魚抬眸看了眼遙遠處的天際，快到中午，理應是一天中最為明朗的時刻，那裡卻矇著一大片霾色陰雲，黯淡了整個天空。

可偏偏這筆轉賬又發生在她剛向陳嘉魚家人道過歉的那天下午……

「我聽朋友說，你這裡能幫人解決一些比較麻煩的問題，對嗎？」

她轉過身，匆匆退出了卧室。

她只猶豫了一秒，便站了起來，走到駱錦和沈瑞所住的主卧門前。

「算了，沒這個必要。」陳嘉魚說，「www.hetubook.com.com就算有轉賬記錄做證據，也只能證明你媽媽確實給他轉過賬，但不能證明他就是放竊聽器的人。」

「我看了我媽媽的手機，但沒查到什麼……除了一條轉賬記錄，對方是一個叫徐雄的人，手機號是13……」

她知道，由於私家偵探這種職業在國內屬於灰色地帶，所以大多是披著類似於「諮詢公司」、「事務所」、「代理公司」等等的皮，遊走於法律的空白處。

不是她不相信媽媽，只是……她必須對陳嘉魚、對自己有一個完整的交代。

「好。」沈念初嫣然一笑，「沒別的事啦，我先回房了。」

「別擔心，我對你和蔡佳怡的秘密不感興趣。」沈念初抿抿唇，認真輸入，「我只是想親自確認，我媽媽給他轉賬的原因。」

沈念初深吸了口氣，神情自若地說：「哦，我突然想到有一件事忘記和你們說了，所以就過來等你們了。」

沈念初坐在那兒半晌，手指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二樓，陳嘉魚和沈念初往左，便看到了一扇門。

因為這幾天他和陳玉藻都放假了，阮秀蓮便沒去市場，在家陪著兄妹倆。

眸光掃過卧室，很快，沈念初在床頭柜上看到了駱錦的手機。

譬如大驚失色、佯做鎮定、搪塞敷衍、矢口否認……

她轉頭看去，對上陳嘉魚漆黑的眸。

某條頗為偏僻的街道，一個狹窄門樓，上面掛著招牌——【xx個人事務諮詢代理公司】

沈念初還想說什麼，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與其讓對方躲在暗處，不如直接了當的正面接觸，或許贏面還會大上幾分。

對了，媽媽的轉賬記錄……

這麼微妙的時間點……

沈念初驀地驚覺，不知何時水聲早已停了下來。

那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轉賬記錄。

裏面人說：「請進。」

很顯然，駱錦在洗澡。

陳嘉魚將嗓子壓得低沉沙啞了幾分，「請問是xx個人事務諮詢代理公司的徐老闆嗎？wｗw.h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m」

回到房間里，他用阮秀蓮的手機，撥了徐雄的號碼。

畢竟一般來說，客戶不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委託，也不會找上他們這一行。

但轉賬的時間，是在駱錦去向陳嘉魚道歉的那天的下午！

站起轉身的同時，浴室的門也打開了。

「好，明天早上，還是在碧陽湖公園見面。」

沈瑞扶著駱錦走了出來。

「哦，是為這個啊。」沈瑞沒有懷疑，笑道，「那爸爸等下看看，還能不能訂到明天的票。」

「我媽是駱錦，駱錦你總該認識吧？」

想到這裏，沈念初又遲疑起來。

對方點了下頭，而後打量著他：「你是哪位？」

陳嘉魚的心中頓時生出疑惑。

主卧里沒有人，浴室的方向傳來輕微的水聲。

還有這個必要嗎？

「……暫時明天先去找這個徐雄看看。」

竊聽陳嘉魚？

「什麼二十萬，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你媽媽是誰！」

如果是，那麼他和蔡佳怡談話中的那些秘密，現在可能已經被這個叫徐雄的傢伙給掌握了……

畢竟，駱錦的聊天記錄和聯繫人、通話記錄她全看過了，沒有發現任何疑點。

……

「嗯。」

在來這兒前，他曾設想過不少種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徐雄見到他后的反應。

「什麼事情？」

眼前是個不大的辦公室，牆壁四周有幾個文件櫃，靠窗的地方擺了張辦公桌，桌后坐著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翹著二郎腿玩手機，還嘿嘿直笑。

是什麼呢？

分明沒有根據，更沒有道理，但陳嘉魚卻莫名斷定，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而並非撒謊。

「怎麼可能，六月的時候……」

等下了樓，沈念初板著微寒的俏臉，不甘心地說：「等我回去以後，找機會把轉賬記錄拍下來。到時候我們再來找他，看他還怎麼抵賴。」

看著這條記錄，沈念初的眼眸不禁發生了細微的顫動。

掛斷通話后，陳嘉魚拿起自己的手機，見到沈念初發來了https://m.hetubook.com.com一條新消息。

都是對發生的一切「毫無印象」，徹底的一問三不知，就彷彿在他們的世界中從未發生過一般。

駱錦的視線掠過床頭櫃，而後，在那根眉筆上停留了片刻，眸底閃過一抹暗色。

「確實有……」陳嘉魚欲言又止了幾秒，顯得有些難以啟齒，才說，「就是電話里不太方便，能當面聊嗎？」

……

看看陳嘉魚，沈念初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總會有辦法的。」

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湧出來。

這筆錢，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快速瀏覽了一遍沈念初發來的消息，他先拿出紙筆，記錄下了幾個關鍵的信息點，然後在網路上進行搜索。

看到沈念初，兩人都有些意外。

……

接著，陳嘉魚又找阮秀蓮借來了手機。

對方是實名認證，能看到後面還跟了一長串手機號。

收款方的姓名是「徐雄」，轉賬金額二十萬，沒有任何備註。

與沈念初告別，陳嘉魚回到家。

聞言，對方的臉上流露出迷茫，「不認識，怎麼了？」

上次的小偷事件……和這一次……為什麼會如此相似？

對面表示理解。

幾秒后，電話接通了。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了眼走進來的陳嘉魚和沈念初，問，「你們找誰？」

輕輕擰開門鎖，推門，進入。

下一瞬，那段時間內，駱錦全部的轉賬記錄都出現了。

很快，他得出了和沈念初一致的結論——這是一家私人偵探公司。

三個月以外的轉賬記錄，則是在歷史記錄中。

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哪位。」

條數寥寥。

她還沒有看過……

徐雄變了臉色，拍桌站起，大聲道。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他沒想到，自己突然一現身，逼問對方認不認識自己時，徐雄的第一反應卻是不認識他，而且臉上的茫然之色，是那麼的真實自然，甚至，毫無作偽痕迹。

將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后，她點了發送。

陳嘉魚立即拿起手機。

和_圖_書「對對對，您是有什麼棘手的問題需要解決嗎？」對面的聲音熱情了幾分。

「那個……」沈念初的眼神飄忽了會兒，終於找到了個借口，「爸爸，音樂劇還能買到明天的票嗎？我想明天再去看，行嗎？」

「說什麼呢？什麼竊聽七竊聽八的？！你們別在我這裏胡說八道啊！」

應該是被駱錦帶去了卧室。

沈念初蹙起眉：「那你要怎麼找出竊聽器是誰放的？」

盯著屏幕，沈念初的手指輕微戰慄顫抖起來。

沈念初說：「我也去。」

「……」

可是，如果不去看一眼轉賬記錄，她的心中就彷彿始終生了個硬硬的芥蒂，硌得生疼。

陳嘉魚沉聲說：「算了，我們先走吧。」

駱錦呢，她又知道些什麼？

某個念頭湧出的同時，沈念初手指的動作也隨之停頓。

腦海中，一些古怪不明之處，在來回盤旋。

沈念初的目光閃爍起來，她放下手機，快步走到駱錦的化妝台前，拿了根眉筆，再回到手機前，擰開眉筆，在手心裏開始記錄下那個號碼。

又或許，只是湊巧……也許是因為別的事情？

難道……

陳嘉魚一怔：「你也去？」

卻連一個答案都沒有。

找出徐雄這條線，是多虧了沈念初的幫忙，陳嘉魚自然也沒有理由再拒絕。

陳嘉魚和他四目相對：「徐雄？」

陳玉藻不在，小土豆也不在，八成她帶著狗出去玩了。

還有，他總覺得自己還遺忘了一件事……

因為沒多久駱錦就病倒了。

沈念初心亂如麻，過了許久，她終於拿起手機，給陳嘉魚發了條消息。

沈念初開口：「不是你把竊聽器裝在給他的玩偶里的嗎？」

這個徐雄，究竟是誰？

「啊，當然可以。」

那個可能躲在暗處的人，是徐雄還是駱錦……又或者，另有其人？

看他的表情，甚至好像對陳嘉魚這個名字都極其陌生，從未聽人提及過一般。

「出去，聽不懂嗎？！」徐雄一臉不耐地打斷她。

可是……

「你打算怎麼做？」

……和*圖*書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她記得，駱錦的聯繫人里根本沒有一個叫「徐雄」的人！

沈念初快速將虛懸在屏幕上方的指尖從上往下挪，看了幾條，發現這些記錄全是最近三個月的。

也就是說，這家所謂的「諮詢代理公司」的背後，很可能其實從事的就是私家偵探這一行當。

而她的媽媽，卻給這樣一家公司的老闆轉了一筆金額高達五十萬的錢。

突然，浴室方向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響動。

沈念初下定決心，朝方才的矮几看了眼，發覺駱錦的手機不在上面。

就算是轉賬記錄，在她想來，看與不看，結果多半也是一樣的。

回到房間，直到關上門，沈念初才鬆了口氣。

那麼，駱錦給對方轉賬，其目的是不是和他有關？

所以，沈念初也看得很快，往下滑動一次，她的視線就停在了一條轉賬記錄上。

叮咚一聲。

室內安靜了幾秒鐘，徐雄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他把手裡的手機一放，皺著眉問：「喂，你們兩個到底來幹什麼的？」

而緊接著第二天，就有人給陳嘉魚的病房送去了帶有竊聽器的玩偶……

「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徐雄逐漸失去禮貌，沉著臉道，「你們再在這裏搗亂，別怪我不客氣了！出去！」

她慌忙抄下最後幾位數，再用最快的動作，退出手機的轉賬頁面。

而後，根據「徐雄」這個名字，以及手機號，她很快在網上搜索出了對方的信息——漢楚市某家「個人事務諮詢代理公司」的老闆。

陳嘉魚和沈念初對視了一眼，然後推開了門。

「你先聽我……」

「謝謝。」陳嘉魚回復沈念初，「這些資料很有用。」

……

干他們這一行的，當然有些檯面下見不得光的小手段，但怎麼可能在明面上承認。何況，他壓根不認識眼前這兩人，更別提什麼裝了竊聽器的玩偶，八成是同行派來搗亂的。

如果不是……

靜待了幾秒，感覺沒有異樣，她拿出紙筆，將手心裏的那個手機號再次抄在了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