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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林躍把青布包往他懷裡一塞，無視跟屁蟲一樣求硬幣的老算盤，握著望遠鏡往南邊的窗戶走去。

老鐵叼著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半截煙頭含混不清地道：「你個瓜慫。」

「丟了。」

林躍拿著望遠鏡又看了一會兒，提起旁邊放得九七式狙擊步槍往北牆走去。

羅威飯店在霞飛路，霞飛路在法租界，過去蘇州河還要往南走很遠呢。

老算盤想起在訓練營時教官的話，喊了一聲「卧倒」。

確認日軍殘兵撤離后，第二團附上官志標和一營營長楊瑞符帶人打掃戰場，林躍確認八頓沒有被芥子氣傷到后從五樓下來，走到三樓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令他十分無語的事。

「哎，好。」老算盤點頭哈腰走了。

啪～

老算盤正要討自己的命|根|子，旁邊走過來的一個人把他撞個趔趄，後面的話全悶了回去。

便在這時，八頓由三樓的鐵架子跳到二樓，把嘴裏叼著的MP28往林躍面前一丟，完了四腳連動，轉眼工夫上了三樓。

「林爺，林爺……我的硬幣。」

啪～

「離窗戶遠點，小心流彈。」林躍撿起地上的MP28，對準窗口一通掃，兩名日軍士兵中彈跌落。

林躍沒有理他，看見七月帶著小湖北從旁邊經過，手在和-圖-書身後一摸，拿出一個青布包來。

林躍頭也不回地道：「去那些死屍身上翻一翻，把防毒面具發給幾個逃兵，524團的人敢阻攔的話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不管是三八改還是九七式，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別說用，他摸都沒摸過。

齊家銘大聲示警，有經驗的士兵打開腰裡的儲物罐，拿出德制防毒面具戴好，沒有防毒面具的人趕緊脫褲子，尿濕毛巾捂住口鼻。

便在這時，一樓一面窗戶啪的一聲碎掉了，飛彈落地一邊旋轉一邊呲呲做響，噴出惡毒的芥子氣。

他找到一具品相還算好的屍體，剛要伸手去拽，忽然看到二樓圍廊前面站得林躍，眼睛一下子瞪圓了，舉著手說：「你……你……你沒死啊？」

「我的硬……」

林躍撇撇嘴，英軍的李恩菲爾德，美軍的春田狙擊步，俄軍水連珠和德軍毛瑟98K他都用過，從威力上講，日軍的九七式可以說是二戰狙擊步槍家族裡最難用的了，不過他懶得解釋，拿著槍走到圍廊前面看向一樓。

羊拐一腳過去把老算盤踹個屁墩兒，也不避諱他，把纏在頭頂的毛巾往地上一丟，褲子一脫。

聽到喊聲的李想自沙袋後面跳出，依言去拖端午。

在他轉移https://m.hetubook.com.com位置時，猛地瞥見端午抱著腦袋蹲坐在柱子後面，嚇傻了一般。

「李想，李想……把他拉走。」

「是毒氣彈，戴防毒面具。」

「啞的？」

又是玻璃破碎的聲音，毒氣彈連續落地。

發號施令的並非謝晉元或者上官志標，是剛剛觀察完外面情況走回大廳的林躍。

嘭～

果然。

昨天林躍離開后不久，524團的人就把他們趕進了倉庫，大家說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老鐵、他、老葫蘆，都認為林躍死定了，要知道上面已經下達了撤退命令，整個閘北區只有524團一營還在四行倉庫背水堅守，這種情況下騎著一匹白馬出去，不是給日軍當活靶子嗎。

或許是注意到上官志標的表情，林躍把槍收回，拉槍栓退彈殼的同時說道：「這是九七式，不是三八改。」

那邊林躍在河岸觀戰的人群里看到了高敏，而賭場二樓的陽台上，蓉姐正夾著一支煙往四行倉庫看，張教授同樣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不過單筒望遠鏡落在一個女孩兒手上，那人他認識，名字叫韓怡。

朱勝忠本來是要回懟兩句的，不過看看外面，最終選擇閉上嘴巴照他的話做。

老算盤眼看叫他兄弟不成，該爺了。

要說老算盤最https://m.hetubook.com.com怵的人，一個是林躍，一個是羊拐。所以選擇性地把羊拐放到了最後，當他拿著防毒面具走過去，手剛遞出一半，聽到齊家銘喊「毒氣彈」趕緊把防毒面具蓋臉上，用手死死捂住，看起來是怕羊拐硬搶。

左手【黑曜石】，右手MP28，他一個人壓制住了三扇窗戶，524團士兵的壓力大減，經過最開始的慌亂后迅速反應過來，一部分人攻擊試圖進入的敵人，一部分人清剿已經進入倉庫的小股日軍。

老算盤歪著脖子看看身後，見果然如他所說，524團的士兵非但沒有避難，還跟在後面照日軍士兵補了兩槍。

啪～

「趕緊轉移傷員，沒有防毒面具的去樓上，有防毒面具的就地尋找掩體，準備戰鬥。」

「你個孬孫。」

按照他的經驗，日軍釋放毒氣彈后大概率會發起一波進攻，趁524團的士兵處於混亂時給予重創，站在守方立場，越是這時候越不能慌。

老算盤畏畏縮縮地往屍體堆走，那些人叫他們搬屍體，那就搬吧，反正總比當炮灰強。

這時七月打開包裹，看到了放在裏面的東西，差不多七八個三角形油紙包，打開后是三明治，中間夾著新切的火腿和黃橙橙的乳酪片。

「這叫三明治，是羅威飯和圖書店裡的招牌菜，洋人最喜歡吃，營長說吃它能長得高，長得壯。」

「你真想要？」

「丟了？」老算盤一臉央求：「別逗我了成嗎？」

嘩～

「我也不知道。」七月搔搔頭，見林躍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想起上官志標叫他做的事情，不敢怠慢，拉著小湖北往三樓繼續走。

老算盤自然是沒有脾氣的，從地上爬起來，眼見沒人管他，趕緊腳底抹油跑到二樓：「林兄弟，我的硬幣……」

結果呢？他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手裡還舉著桿帶瞄準鏡的三八式。

他這兒正白話著，那邊林躍突然舉起槍來。

「嘿，嘿，起來。」羊拐走過去在老算盤的屁股上踹了兩腳：「那手雷保險還沒開呢。」

槍聲響起，把楊樹生旁邊站得端午嚇了一哆嗦，扭頭看時，後方日軍士兵栽倒在地，五指張開，一枚手雷滴溜溜往前滾。

連半分鐘都沒過，隨著玻璃破碎聲，帶著防毒面具的日軍士兵由二樓窗戶往裡面沖。

朱勝忠把端午、老葫蘆那些人由庫房放了出來，一個逃兵發了瘋似得往外跑，被齊家銘一槍撂倒，這讓524團的人對逃兵們的印象更糟糕了。

「我說什麼來著，這傢伙命硬的很。」李想拽著楊樹生靠過來：「你是沒見他一刀斬斷日軍戰馬……」

完事拿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來捂住鼻子，拎著槍就往麻袋後面藏。

幾名逃兵趕緊矇著腦袋往地上一趴。

「這是什麼？」小湖北問道。

小湖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為什麼給你這個？」

「喏，昨天晚上答應你的。」

七月愣住了。

上官志標很迷茫，因為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邊老鐵愣了一下迅速轉身，一個虎撲把小日本的防毒面具壓在身子底下，生怕旁邊的人搶了去。剛才老算盤把這玩意兒拿給他，他想也沒想就給丟了，用他的話講，要這玩意兒幹嘛，留著當尿壺嗎？然而三秒一過，尿壺就成了救命寶貝。

九七式狙擊步槍是日軍1937年研發製造的新型狙擊步槍，在三八改的基礎上做了一些改動，有效射程可達460米，因為在中國戰場投放量很低，上官志標認不出來是很正常的。

「真想要。」

林躍一槍撂倒剛剛爬上來的日軍士兵，掏出【黑曜石】對準左邊一槍，右邊一槍，又幹掉二人。

「真好。」

七月一面回答，一面看過去，他不明白那個叫林躍的人為什麼會帶三明治給他，就好像知道他的心愿一樣。

因為敵軍人數不多，發起衝鋒的也就一支小隊，524團一方則有數百人，戰鬥很快就結束了，這回日軍丟下三十多具屍體，近三分之一都是林躍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