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嗯。」她點點頭，從講台走下來，遞過去一樣東西：「看看，這是不是給你的？」

聽著高一女生的議論，空鈴草指著林躍消失的方向說道：「是他……是他追的我。」

林躍再一次沒了音訊，但是跟去年不一樣，林嘉茉沒有吐槽，更沒有覺得空虛無聊，她給自己報了好幾個輔導班，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總之除了沒有晚自習外，整個白天都在上課，或者在去上課的路上。

那時候的防盜門還不是捲簾門，由金屬管焊接成，不用多久，兩三年便會銹跡斑斑一片紅。

林躍心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嫁妝錢。

「努力吧，同學，什麼時候你能走到我前面，咱們再來研究這個問題，現在的你，配不上我。」

「隨便吧。」

她是很想談戀愛的，可也得他願意不是？

林躍把油漆桶往牆角一堆，拿起旁邊丟著的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水。

方茴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感覺肩上的擔子一下子變輕了，因為她終於有恰當的理由拒絕陳尋了。

也就幾個呼吸時間，一個五十歲上下，頭髮燙成羊毛卷的女教師走進來，把高考倒計時牌掛到黑板右上角。

……

「那我給你寫個出資證明。」

林躍回頭看著她說道：「你看我是需要交學費的那種人嗎？」

「這麼肯定？」

「這咋回事？」

「你就吹吧。」

「和圖書林躍，誰是林躍？」翟敏麗掃視房間。

林躍一邊往外倒膩子粉一邊說道：「這是個巧合。」

林躍瞄了一眼，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前面坐著的喬燃偏了偏身子，一臉訝異。

林躍拎著兩個油漆桶走進門面房。

這回不只高一學妹在笑，那些學弟也忍不住笑起來，像是在聽一個特別滑稽的笑話。

2000年，帝都房價三四千四五千，通州房價一千八，而更偏一些的房山呢？要知道良山只是個鄉鎮。

「就是你說……讓我做你女朋友的事。」

一樓一團糟，亂丟的工具，散亂的建築材料，破碎的泡沫箱和壞桌椅丟得到處都是。

林躍看著她笑了：「你覺得一個市書法大賽中學生組冠軍，國際數學和物理奧林匹克大賽雙金牌，國際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總分第一的尖子生，需要靠你家裡的關係留在帝都？」

她說得都是真的，怎麼就沒人信呢？

空鈴草說道：「你什麼意思？」

「之前我跟你提過的事？」林躍一臉茫然看著她：「我跟你提過什麼？」

「對，是我說的。」林躍點點頭：「不過我改主意了。」

「這位學姐膽子還蠻大的。」

「這應該叫勇敢。」

她愣了一下：「你不是說房產證能寫兩個人的名字嗎？」

陳尋側頭看了一眼方茴，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m.heｔｕｂｏｏk.ｃom.ｃｏm些什麼。

吳婷婷說道：「一天天瞎得瑟，快乾你的活兒吧。」

空鈴草面嘴角帶著一絲不悅，從去年林躍向她告白開始，她就有一種優越感，哪怕林嘉茉、何莎、方茴這些人有事沒事就跟他套近乎，那些看過他的字、畫、學習成績的女生給他送賀卡，寫信，她都在冷眼旁觀。

「林躍，你這個混蛋！」

「放心吧，我敢保證。你就算什麼都不做，三年後，這棟一百平米的門頭房一年租金都差不多這個價。」

她隨要隨到的男人，那些傢伙打破頭去爭，真是好笑。

又是一年暑假終了，萬年不變的迎新標語掛在教學樓陽面。

「你不覺得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談錢是很煞風景的一件事嗎？」

他們的新班主任，翟敏麗。

倆人湊了7萬5000塊錢，由林躍出面交涉，買下了這棟樓下樓上一百平還帶小院的門頭房。

全班同學看向窗邊的座位。

年級第一，運動健將，灌籃高手，美術老師自嘆弗如的板報行家，這裏哪一個頭銜不是要班花級別的女生才能配上的？

「一年前我想和你培養感情，但是現在我不想了。」林躍說道：「我給過你機會，遺憾的是你沒有好好珍惜，所以，我拒絕！」

這次買門頭房的錢，就是他把教育基金取出來，湊足7萬5千塊交給房主。

林躍和*圖*書還沒道謝，那邊張回然等人一窩蜂湧進教室。

「告白被拒了吧。」

林躍說道：「是對陳尋死心了吧？」

吳婷婷接過來一瞧，封面中間有國徽，下面是「房屋所有權證」五個字，翻開第一頁的房屋所有權人後面寫著她的名字。

你什麼相貌，人家什麼相貌？

2000年9月。

高三了，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就是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多謝誇獎。」

「哦。」林躍「恍然大悟」：「是這件事啊。不過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改變了心意。」

當時就是隨便一照，也沒往心裏去，未想林嘉茉把它看得這麼重要。

七夕。

林躍站起來說道：「老師，我是。」

一個利益至上的准鳳凰男，他想的是攀高枝，靠著女人的關係一飛衝天，她們都給他故意扮酷的外表欺騙了，她們爭得頭破血流又如何，只要她點點頭，這個備胎還不是乖乖地跳進她的碗里？

……

方茴也報了輔導班，能不能聽進去，聽進去能記住多少且不談，總之可以降低來自陳尋的騷擾頻率。

他怎麼可以……

以前的備胎說她現在配不上他？

「你是故意選在今天把它給我嗎？」

「今天什麼日子？」吳婷婷先是皺了皺眉，片刻后恍然大悟，看著手裡的大紅本生出非常微妙的想法。

「哦，我記錯了。」林躍隨口答了一句，出去外面把膩和圖書子粉和泥瓦匠使用的工具搬進屋裡。

又是一年暑假。

吳婷婷說道：「為了讓我爸同意借我五萬塊錢做生意，媽媽都冷暴力他半個多月了。這可是我們家一半的積蓄，如果賠在這裏，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空鈴草氣得直咬牙。

她沒控制住聲音，才下體育課的高一年級小女孩兒對著她指指點點。

「信你才怪。」吳婷婷說道：「你這個山東佬兒一點都不老實。」

空鈴草被他道破心事，臉色微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故作高傲地道：「不，我只是覺得現在的你可以配得上我。奔著結婚去的戀愛要從實際出發，這不是你說的嗎？」

他會追一個要身材沒身材，要模樣沒模樣，要成績沒成績的四眼妹？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

空鈴草：「……」

「那當然，我是誰？學霸的眼光豈是普通人能比的？」

林躍走了，空鈴草呆在原地。

「對了，這個給你。」

吳婷婷越聽越不對味：「你什麼意思呀？」

他拍掉手上的白灰，從髒兮兮的工作服裏面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遞過去。

林嘉茉像個兔子一樣蹦到他面前：「給你的。」

「是給我的。」

「我也喜歡林學長，他在耐克杯決賽場上的灌籃好帥啊。」

「我這個人不喜歡啰嗦，多餘的話就不說了。高三了，一切都要為高考讓路，尤其是男生和女生，和_圖_書絕對不可以談戀愛，一旦被我發現，立刻收拾東西回家，聽明白了沒有？」

下面響起稀拉拉的應答。

吳婷婷聽到聲音從二樓走下來。

「像你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花痴就算了吧。」

因為在她心裏林躍是一個什麼人？

吳婷婷看著蹲下來給膩子粉加水的林躍，柔聲說道：「那你上大學的學費怎麼辦？」

林躍打著呵欠走進教室。

「哈哈哈哈……」

「你不是想留在帝都嗎？你不是想進鐵路系統嗎？你想要的這些，都是我爺爺一句話的事。」

「雖然房主幹飯店虧了不少錢，但是搬走時收拾的還算利索，不像城裡那些不幹的飯店，廚房簡直慘不忍睹。」

你什麼成績，人家什麼成績？

林嘉茉沒啥反應，因為林躍說在北大等她，這1年時間正好拿來衝刺高考。

空鈴草說道：「我忽然想通了不可以嗎？」

2000年8月7日。

「……」

以前聊天的時候林躍有說，講他叔叔沒有結婚，這些年存了一點錢，叔叔過世后他爺爺給他辦了個存摺，把一部分錢存進去當教育基金。

林躍開著一輛摩托三輪，拉著好幾桶油漆、三合板、膩子粉、衝擊鑽等工具，在一棟有近十年房齡的門面房前面停下。

「什麼東西？」他接在手裡一瞧，是一個相框，裏面放著臨放暑假前他、方茴、何莎、林嘉茉、喬燃、趙燁、陳尋七個人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