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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你。」

「做人就是累，不然怎麼能叫人類。」

「什麼？再來一個，你個小壞蛋，壞蛋，搗蛋鬼，monkey，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良琴倒是挺有耐心，點頭說道：「沒錯，我去年辭去了燕京日報社的工作，比蘇梅晚一個月去了德國。」

王陽在外面看呆了：「他……他可真敢說呀。」

倆人回去后一個認真記憶冊子里的文字內容，嘗試跟托福考試常用詞彙結合，一個繼續不務正業。

王陽揶揄一句，表情突然一變：「也不知道孟曉駿在美國怎麼樣了。」

王陽碰碰林躍的胳膊：「行啊你，挺會教書的啊，要不要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干？現在不都流行下海經商嗎？我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

下午回賓館的路上，林躍拿出一個小冊子，一路走一路寫，王陽以為他在記同學們的聯絡方式，便沒往心裏去，晚上又拽著林躍去迪斯科舞台玩了一會兒。

成冬青沒有說話，因為他在反思。

第二天王陽借了一輛破捷達，帶著林躍去了一些這兩年發展比較快的地方，完事找了家像樣的飯店，和幾個留在燕京工作的同學聚了聚。

林躍沖他眨眨眼，得意地笑了笑。

課程暫停。

講台下面響起一片食髓知味和圖書的笑聲。

一年後再次見到喜歡的人，他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

成冬青看著列車員把門腳踏板拿開，站到車廂門口，伴著下課鈴一樣的響聲，火車緩緩開動。

「缺你這種能說會道的人手，以前沒覺得你這麼能貧呀。」

「哦，今天沒有女同學在，那我們再學一個純爺們兒詞彙，bitch，什麼意思呢？都知道吧？對，婊子，罵人的話總是一學就會，這一點無論是中文、日語、還是英法德語，都通用哦。記住了嗎？記得不要告訴成老師的女同學，不然她們會罵我臭流氓的。」

「段子？」

「你不是嫌自己上課枯燥無趣嗎？只要能把這些段子融會貫通，你就是燕京城最有趣的英語老師。」

上大學的時候，他的英文水平就不如林躍，沒想到畢業以後當了四年老師，結果在教學生學英語這件事上還不如一個德國回來的外交官。

「林躍，蘇梅不是去找你了嗎？她……最近怎麼樣？」

後面的話她沒講，不過咬牙切齒又情難自禁的表情讓王陽明白了一件事。

「你……也去德國了？」這是成冬青沒有想到的，雖然挺符合邏輯的。

每次他走到講台上，學生們是怎麼做的？強打精神，甚至不惜給和圖書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到了林躍這裏呢，學生們一點睡意都沒了，你可以說大家都是好色之徒，也可以講那些異域見聞十分有趣，跟聽故事一樣，反正結合情景帶出的詞彙比單純用粉筆寫在黑板上更容易叫人記住。

兩天後，王陽給學生們模仿成冬青成老師讀大學時期的日語發音時，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活20年了，現在知道：能代表秋天的，是落葉。能代表冬天的，是雪花。能代表春天的，是花朵。能代表夏天的，今晚不點蚊香你就知道了！」

對，段子，只要成冬青可以活學活用，改變目前狀況絕對不是難事。

而且後世無數例子證明，活用段子，電影有票房，小說有讀者，網紅有粉絲。

而王陽終於知道他在寫什麼了，那並不是同學們的電話號碼和工作單位。

……

怪不得四年前在「歌舞世界」喝酒那會兒，林躍說去德國做外交官兩個女人表情如常，原來是承諾三年必回。那時蘇梅剛好考上碩士，良琴那邊呢，又希望他好好把握這個機會進入體制，以後有一個好出路，畢竟他沒有燕京大學的畢業證嘛。

「蘇……蘇梅……你……你怎麼回來了？」

「說好一起到白頭，和*圖*書你卻偷偷焗了油。」

那天給學生們上完課，他回去后認真地想了想，電影里成冬青知道自己被學校開除后豁了出去，選擇以自嘲的方式來快樂教學，這裏跟蘇梅的戀愛經歷都沒有，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故事可以講，那怎麼辦呢？

林躍不知道走後發生了什麼，王陽心裏清楚的很，生怕成冬青無法壓抑情緒，說出煞風景的話，趕緊走到中間一拍倆人肩膀：「課也上完了，天也黑了，怎麼樣？去喝兩杯？」

是，這挺下流的，不過拜下流所賜，這些詞彙在嘻嘻哈哈中印在了腦海里，而且細思一下還能博人一笑。

「唔，挺好的，就是工作比較忙，可能今年春節會回來吧。」

「缺人手啊？」

蘇梅面帶猶豫看著良琴，不知道該不該說。

「找是找到了，不過……」

這邊林躍一走三四年未歸，那邊孟曉駿飛美國后也再沒回來，期間雙方倒是通過電話，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混得還可以。

半個小時后，他帶著兩個人見到了在燕京郵電大學外面的電線杆上貼小廣告的成冬青。

三個人在外面嘀咕一陣后，林躍踩著一地木屑進入房間。

到了第三天，林躍該回山西老家了，倆人把他送到火車站，這時他把昨天走走寫寫的小和_圖_書冊子交到成冬青手裡。

王陽瞪了他一眼：「這我怎麼知道？」

「這什麼東西？」

哈哈哈哈～

成冬青望蘇梅說道：「那你們找到他了嗎？」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好的，不想當校長的土鱉，不是一個好老師。」林躍拍拍他的肩膀，提著給父母帶的禮物上了火車。

成冬青本來在思考自己的問題，聽王陽提起孟曉駿，忽然想到追隨林躍腳步前往德國的蘇梅。

成冬青翻了翻小冊子，裏面寫的都是類似的內容。

「abscond，逃跑的意思，其實不瞞大家，我這次是從德國逃回來的，對，『我不死扛著』abscond，逃跑，逃避。」

林躍說道：「段子。」

二十分鐘后，裏面響起和成冬青風格迥異的教學法。

「剛剛看到一對情侶在路燈下吵架，男孩為了挽回芳心，居然跪了十分鐘。沒骨氣，真TM慫，我當年可剛烈了，足足跪了一個通宵！」

這是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

蘇梅寒著臉一聲不吭。

「軟飯吃多了，慢慢就習慣了，你們這種沒夫人保護的人是不會懂得。」

成冬青碰了一個軟釘子，沒奈何，只能放棄這個問題。

事實證明這傢伙就是一個滿嘴跑火車的主兒，說好的工作滿三年就調回來hｅtuｂｏｏk•coｍ•ｃoｍ，結果呢？別說調回來，過年都沒見他回國。

「你說他是從哪兒收集來的這些段子？自己想的？」

還好，因為有林躍被退學后失蹤的前車之鑒，蘇梅未雨綢繆學了德語，完事兒倆人去了德國。

林躍走到王陽跟前，摟著他的肩膀說了幾句話，完事倆人走到作坊門口，朝著一邊往移動黑板寫字一邊講解語法的成冬青招手示意。

「好吧，那就再來一個，ballbreaker，ball球，breaker破壞者，破壞『球』的人……沒錯，母老虎，希望同學們以後不會有這麼痛苦的領悟。」

「我那是懶得和孟曉駿爭。」

一個小時后，學生們帶著收穫的喜悅離開了。

是，有的人天生具備幽默感，但這並不能說明搞笑必須依靠天賦，二十年前德雲社的郭老師不也是人在鬧市無人問嘛，所以得下功夫，只要肯學，總會有進步。

這時蘇梅說話了：「還不是因為那個王八蛋說三年就回來，幸虧我沒有完全相信他的鬼話，課餘時間自學德語，不然……」

「好啊。」倆人異口同聲道。

嗯，既然他不回來，那她們就去德國找他……反正使領館就那麼幾個。

「還……還有良琴，聽……聽小美說，你去年辭掉了燕京日報社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