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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琴目光微凝，皺著眉頭看過去，從她選擇不去美國的那一天起，便決定忘掉過去，對孟曉駿的事不聞不問，現在林躍主動提起這個名字，沒來由心頭一緊，生怕這個賭局是關於她的。

林躍看看她，又看看良琴：「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逃避這個問題嗎？」

「走吧，馬上中午了，我先帶你們去吃飯，這邊的麵食在國內可是一絕。」他發動汽車引擎，一面駛向馬路中央一面說道：「知道嗎？山西是全國範圍內古建築保存最好的省份，來一趟不容易，下午我帶你們去逛逛。」

於是乎，成冬青失去了自嘲他的愛情的本事，卻收穫了吐槽哥們兒的能力，倆人在學生面前開啟了相愛相殺的教培人生。

又是春夏之交，燕京大學的畢業生忙，老師忙，未名湖裡的荷花忙。

而王陽也不示弱，把狗窩裡的家電搬到講課的地方，一面放那些好萊塢大片，一面做講解，偶爾還會揭成老師的短，模仿土鱉讀大學背電影台詞時的日式發音，每次都會引起鬨堂大笑。

成冬青和王陽一直在等待，等待林躍從老家回來給他們一個答案。

林躍繼續說道：「你們以為這就是一個選擇題，覺得豁出去就能得到答案，並且接受這個答案。你們行，我不行和圖書，因為我是一個不懂拒絕的人，又是一個很容易後悔的人，選擇哪一個都會覺得愧對另一個，而且萬一日後我們過得不幸福，我害怕自己會有如果選擇另一個會不會好一點的想法，也害怕你們會有這種想法，所以你們不要逼我成嗎？再給我一些時間，我相信時間一定會給出答案的。」

孟曉駿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話。

……

後者揣著一份看熱鬧的心思，林同學不是牛嘛，上大學的時候就是系裡的焦點人物，那情書收的讓人羡慕，現在好了，這一屁股感情債看他怎麼還。

他們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兩周后王陽接到一個國際長途，是林躍打過來的，說仨人回去了。

以前蘇梅對他的態度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就非常冷淡的那種，現在她親手給他織了一件圍巾，成冬青高興極了，不僅心情好起來，幹勁兒也有了。

就那條圍巾，出門戴著，上課戴著，貼小廣告戴著，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摘下來，因為害怕濺到油漬弄髒了。

他跟孟曉駿打賭？

學生越來越多，口碑越來越好，肯德基和木工作坊已經無法容納來學英語的學生，跟電影里一樣，成冬青趁虛而入，無比雞賊地佔用了一座廢棄m.ｈｅtｕｂooｋ•ｃom•cｏm工廠的廠房，薅了一把主義的羊毛。

離開航站樓，往前走沒多遠，他便看到倚著奧迪車，張開手臂做歡迎狀的成冬青，這貨除了比以前精神一點，基本上沒有太大變化，打扮還是那麼土鱉，差了王陽一個世紀。

與信一起寄過來的還有一條手打的藍色圍巾。

倆人沉默不語，還在想剛才他說的那些話。

林躍看著失了銳氣的兩個女人，暗暗地給自己的演技點個贊，幸虧有【我是演技派LV3】，能夠輕鬆自如地控制喜怒哀樂，不然他一定會笑場的，那時候的結果就不是被心疼，被理解，搞不好會被她們兩個掐……不，捏死。

回去了，這傢伙不聲不響地回德國了，而且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問題解決了。

要說儘快搞定二人，他有想過，但是總覺得針對這個主線任務的操作應該更騷一點，那麼……應該騷到什麼程度呢？應該怎麼做呢？

因為成冬青的盛情邀請，也因為心裏的那個結，他回來了。

而前者嘛，成冬青整個人變得很焦慮，不僅上課心不在焉，晚上睡覺也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王陽對此表示理解，因為林躍如果選擇蘇梅，那土鱉就徹底沒了機會，如果林躍選擇良琴，土鱉的春天會不會來難說，www.hetubook.com.com不過冬天一定很快過去。

良琴驚訝于林躍和孟曉駿的賭局，蘇梅茫然于成冬青的痴心，再給林躍一番搶白，倆人慫了，所有的氣憤和決然都被連消帶打，化于無形。

……

這個問題把蘇梅問住了。

呼～

他又看向蘇梅：「蘇梅，你知道嗎？你在燕京大學讀碩士的三年，那些德語參考書和德語課筆記，它們根本不是我留給成冬青的，是成冬青跑到德語專業的學生和老師手裡求來的。」

他想起之前教成冬青學生時講過的一個單詞，ballbreaker，哦，超酸爽。

良琴說道：「這就是你逃避的理由？」

他又嘆了一口氣：「我跟孟曉駿打了一個賭。」

大廳的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則新聞，內容是來自德國慕尼黑的柏龍啤酒廠的技術人員來到中國考察，他們調研了山西大同的氣候、海拔和水土情況，準備與雲岡啤酒廠展開深度合作，以求藉此機會打開內地市場，互惠互利，共同發展。

成冬青徹底萎了，一連頹廢了半個月，直至收到一封來自德國的信。

林躍怎麼回答他的？

「十年，他說十年後跟我比一比，看我們誰混得更好，我知道他什麼意思，他是想在你面前讓我難堪，如果我混得不如他，便可以挺m.hetubook.com.com直腰桿說你當初選錯了人。所以……」林躍一臉為難：「我害怕給不了你好的生活。」

轉眼六年過去。

林躍說道：「沒錯。」

孟曉駿對於這樣的新聞完全沒有興趣，看了兩眼后便收回目光，脫掉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推著行李箱往外面走。

她說她知道了他在她讀碩士的時候做了什麼，很感激他的付出，不過感激和喜歡是不一樣的，所以她只能非常遺憾地說一聲對不起。

是蘇梅寫給他的。

時間來到了1994年。

今年是他出國的第十個年頭，之前和成冬青通電話時，土鱉極力邀請他回國看一看，說現在的首都已經大變樣，還說他再不回來，自己跟王陽都忘了他長什麼樣了。

「……」

蘇梅皺了皺眉，心說又來，每次一到關鍵時刻他就掉鏈子，難不成這次又要逃避責任？

當初離開的時候，他跟林躍打賭，看十年後誰混得好，他認為自己身處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一定會比留在國內發展的人混得好。

拜林躍所賜，成冬青學會了講笑話，他甚至會把王陽和LUCY交往時那些丟臉瞬間拿到課堂上講，只為讓學生們能夠對相關單詞和短句加深理解。

他怎麼做到的？

成冬青欺騙了她，可要說恨，恨不起來，喜歡呢？她根本就和*圖*書不喜歡他，思來想去，心裏唯一的情緒，應該叫感激吧。

「你還是不是男人？」

林躍說道：「所以你看，成冬青能為你做到這般地步，我呢？我為你做了什麼？所以我很糾結，時常捫心自問，如果我們在一起，能向成冬青那樣對你好嗎？如果我們在一起，以後你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把我跟成冬青比較？」

與之相對應的，手裡的錢也成捆增加，倆人買了房子，買了車子，拿起大哥大，還雇了幾個職員，甚至把廢棄工廠裝修一番，隔出男女生宿舍，大禮堂、老師辦公室……

王陽透過後視鏡瞄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問林躍的情況？」

一句話說的剛才理直氣壯的女人臉色大變，再回想一下當時成冬青的各種反常行為，她懂了。

隨著客機起飛的聲音，孟曉駿走出連接通道。

王陽想不明白，覺得把自己放在林躍的角度，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三人寒暄一陣，成冬青把他讓上車，朝市中心駛去。

他把這當做林躍的嘲諷，在心裏記了十年，雖然距離賭局結束才過去一半，但是「十年」這個日子是他定的，也是時候回來一趟，看看林躍和良琴的情況了——在美國的這幾年，出於自尊，他從來沒有找王陽和成冬青詢問林躍的情況。

十年算什麼，給他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