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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躍也不答話，拎起公文包朝外面走去。

喬三麗沒有回話，扭頭扎進東屋，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不要你錢了。」

林躍沒有回答，看似隨意地問道：「二強呢？」

這話別說林躍不會信，恐怕喬四美自己心裏都沒底。

「大哥，你這……怎麼練的呀？」

「對了，這是大哥給你削的甘蔗。」她又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一進堂屋就看見喬三麗在東屋門口站著。

「還不是喬祖望。」說起這事兒，她氣的連「爸」都不叫了：「這些日子他天天弄一幫人去家裡打麻將，一打就是十幾二十個小時，把屋子搞得烏煙瘴氣不說，有時還讓他們在東屋住，睡在二哥的床上，我跟三姐……別提多麼不方便了。」

「姐，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喬四美愣了一下，心裏突然生出不妙的預感，勉強擠出一縷笑容：「大哥，看你一臉嚴肅的樣子，什麼問題呀？」

喬四美說道：「大哥，你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電視劇里她不就跟那個因為生活作風問題被部隊開除的敗類私奔了嗎，還逼著家裡人在明信片上給她寫祝福語，不然就不回來了。

「對了，喬一成，你還沒告訴我多少錢呢。」

這時前面傳來的女聲打斷兩個人的交流，林躍抬和-圖-書頭一瞧，發現是喬四美。

場面有些尷尬。

「他說晚上還有事。」

「借口，都是借口。」

林躍在後面招呼道：「晚上8點半，別忘了。」

「說吧，什麼事？」他扭臉看向喬四美。

「如果讓你在我和戚成鋼之間選一個，你會怎麼做？」

喬四美跺跺腳，急赤白臉地道：「你再不回去管管爸，我跟三姐就要露宿街頭了。」

喬四美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看他表情複雜地站在那裡，過去接過他手裡的橘子和甘蔗放到飯桌上。

喬二強去哪兒了？

「這你都記得？真是我的好……」

他回到家裡用牙把黑皮一點一點啃掉，將裏面的甜芯分成小段，用它們哄她吃藥——葯是苦的，甘蔗是甜的，老老實實把葯咽下去就能吃到甜甜的甘蔗，這對於小時候的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和安慰。

喬祖望恨他跟老女人來往，丟喬家的人。

「咦，大哥，你站在這裏幹什麼？」

「這段時間確實忙，剛才我跟宋清遠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晚上8點半還得出外勤。」

「那誰知道呀，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

宋清遠很識趣地告辭離開。

喬四美按照他的吩咐去廚房拿了把菜刀進屋，林躍接在手中，抄起一根甘蔗，和*圖*書刷刷刷幾下，削得只剩中間的甜芯。

她快被這些人煩死了。

「你們兄妹談，我去後面開車。」

半年後。

「你怎麼不留他在家裡吃飯？」

「咦，你怎麼來電視台了？」

這貨頭也不回，只揚起手揮了揮，表示自己沒有忘記正事。

宋清遠一本正經地道：「那怎麼行，這麼貴重的東西。」

「是嗎？」

喬三麗想起小時候生病去衛生所，輸完水往家裡走時，喬一成在路邊撿了一塊甘蔗，應該是是因為靠近根部，質量不好沒人要，被小販隨手丟在路邊。

她自然不會知道，八斬刀和鴛鴦鉞練得爐火純青的人，現在拿菜刀削甘蔗，若是一點花活兒都玩不出來，乾脆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只要秉持求真務實的精神，你的夢想總有一天會實現的。」林躍拍拍他的後背，拐進左手邊樓道。

喬四美把人送到門口，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抱著削好的甘蔗往回走。

他回來幹什麼？他有臉見喬祖望嗎？有臉見喬一成嗎？有臉見喬三麗嗎？

甘蔗皮全被剝離，只剩裏面白白的甜芯。

林躍說道：「要麼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呢，你這是讓我替你們出氣呀。」

「大哥！」

林躍確實是在躲人，但不是躲她。

「…和圖書…」

林躍制止了她：「去，給我拿把菜刀來。」

「放心吧，忘不了。」

喬三麗沒有理她。

「大哥，晚上回家吃飯吧，你都兩個多月沒回老屋吃飯了。」

喬三麗就站在東屋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有一會兒了，知道他回來，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喬一成這麼幫他，他呢，為了馬素芹的兒子，選擇讓大哥在號子里待幾天，內疚是一定會有的……當然，內疚並不代表會後悔。

林躍皺了皺眉：「發生什麼事了？」

喬二強呢，什麼事都是師父沒錯，是自己錯了，既然是你錯了，就想法補救呀，可是又什麼都不做。

「四美，大哥想問你一個問題。」

「二哥……二哥被三姐趕出院子，這都兩天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喬四美覺得沒有必要隱瞞喬三麗和喬二強反目的事，而且她認為大哥肯定會創造條件幫助那兩個人和好。

喬三麗沒再說話，拿著削好的甘蔗轉身回屋。

三個呼吸后，林躍揚了揚手裡的甘蔗：「吃甘蔗吧，記得小時候你總把自己那一份讓給四美，很多時候都只能撿中間的莖節吃。」

「走了呀。」

「就這？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打個電話就行了，還要你親自跑一趟。」

和_圖_書她面帶疑惑，想要進去看看情況。

如果他是賣甘蔗的，有這種削甘蔗皮的本領很正常，關鍵是一個電視台記者，這玩刀的功夫也太溜了吧。

林躍笑了笑，不過很笑容有些苦澀。

喬三麗呢，告訴他素心豆腐店的地址，結果鬧了這麼一齣兒，上次因為馬素芹，喬家給肖顯明砸了，他被打到住院，現在大哥又因為馬素芹被抓起來。

……

宋清遠一面整理外套的衣領一面追上林躍的腳步。

喬四美定定看著他，打電話？又不是沒打過電話，打電話有用嗎？每次都說看情況，看情況的結果就是臨時出外勤，或者有加急稿子需要處理，再不然就是被演播室、文藝部的人拉壯丁，給他們幫忙。

「要留大哥在家吃飯，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說？」喬四美對她的行為滿心不解，小聲嘟噥道：「這一個個的，都怎麼了？」

「大哥，你說，你是不是在躲著我？是不是不滿意我的回答？」

是，大哥很快就出來了，可是這件事他沒幫一點兒忙，沒有一絲用。

喬三麗明明很擔心大哥，見了面卻又不假辭色，冷得莫名其妙。

他搖搖頭，說了一句讓喬四美吐血的話：「不管，管不了。」

南京電視台。

「大哥……走了？」

「大哥……」她看了宋清遠一和圖書眼，欲言又止。

「嘿，你前幾天拿回來的佳能100QD，昨天市教育局表彰優秀教師的大會上，我就拿它去的，拍出來的照片是比台里的老爺機強，你說我們國家怎麼就造不出這東西呢，還得託人從國外帶回來。」

林躍說道：「再有一周不是你的生日嗎？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吧。」

其實林躍很清楚他在哪兒，白天去烹飪學校上課，晚上就睡在馬素芹的豆腐店裡。

「啊？這就走了。」喬四美還以為他要在家吃飯呢。

林躍只是笑笑，沒有吭聲。

她知道大哥為什麼一臉嚴肅表情了，想必是為喬二強的選擇所傷，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她的身上，因為在對待愛情上，她跟喬二強一樣執著。

「三姐，三姐，大哥回來了。」

喬四美說道：「那明天，明天晚上呢？」

「不會的，不會的，前幾天我跟成鋼通電話，他還說很敬重你呢，我們討你歡心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惹你生氣。」

「四美，別叫了，你三姐身體不舒服，回屋休息去了。」

「去，把甘蔗給你三姐拿過去。」林躍把剛剛削好的甘蔗往她手裡一塞，站起來說道：「我晚上還有點事，就不在家吃了，喬祖望回來后告訴他最近老實點，市局正在醞釀一場針對聚眾賭博的專項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