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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雅點點頭，閉起眼睛等他拿禮物。

「秋雅，你這是怎麼了？」

「明天不是大年初一嗎，講究辭舊迎新，早晨還要跟爸爸去三叔那邊拜年，圖個吉利嘛。」

「什……什麼禮物？」

「媽，我上午洗的內衣褲幹了沒？」

「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

她等啊等，等啊等，正期待他能拿出怎樣的禮物，虛榮心越來越爆棚，心跳越來越快的時候，忽然發覺一道熱氣噴在臉上，像是……人的呼吸？

秋雅低著頭掩飾臉上的紅暈：「外面下雪了，路太滑，進小區的時候跌了一跤。」

……

秋雅媽指指電視機。

一分鐘。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她立即睜開雙眼，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張距離她不到一寸的人臉。

就像他在書里寫的，其實KISS也是有技巧的。

婆媳二人剛坐下，正要繼續看春晚，卧室里傳來秋雅的問話。

老太太在旁邊直搖頭，說那些春節習俗是封建迷信的是她，現在討吉利的也是她。

「沒事，沒事，奶奶我沒事，進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她怎麼好意思讓親媽和奶奶知道傷哪兒了，趕緊出言安慰二人，扶著鞋櫃換上棉拖，抿著嘴忍著痛推開卧室的門走進去。

「夏洛要你接電話。」

www.hetubook.com.com孟特在和兩個姐姐一起看春晚，拍手說好的樣子太娘，給出門撒尿的父親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別，不要，你別……不要，我們……唔……」

秋雅媽走過去打開門，發現確實是女兒回來了，但是總覺得跟出去時……有點兒不太一樣，尤其是走路的姿勢。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秋雅家，老太太指著電視里的人說道：「這是不是秋雅說的她那同學？」

「對啊，新買的。」

「始終不會是一片雲煙。」

直至《相約一九九八》唱完，節目換成趙麗蓉和鞏漢林的《功夫令》，外面才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踏破冬的沉默。」

「還在敲打我的無眠。」

「綿綿細雨沐浴那昨天昨天昨天激動的時刻。」

她想要推開他。

習慣了被吆來喝去，他忽然這麼貼心，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老太太察覺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她看到他的時候，他伸出手揮了揮。

「舞步飛旋。」

如同以往命令她的語氣在耳邊響起，她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卸去力道。

「留連的鐘聲。」

掛斷電話，她慢慢轉身，看向沙發上一起看電視的媽媽和奶奶。

「怎麼和圖書了秋雅？」

夏洛媽捂著嘴巴，一臉激動地看著舞台上的兒子，旁邊是親戚們羡慕的眼神和燦爛笑臉。

一聽她摔跤了，老太太趕緊迎上去：「我看看傷哪兒了？重不重？」

「你用溫暖的目光迎接我迎接我從昨天帶來的歡樂歡樂。」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關心她，秋雅有些心猿意馬，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低頭鑽進後車廂。

大門對面靠近馬路牙子的地方停著一輛嶄新的桑塔納轎車，駕駛室外面站著一個人，肩膀落著一些雪，看起來有點白。

「你看這孩子，早知道就不讓她出去了……」

她的先是一僵，掙扎了大約五秒鐘，最終選擇放棄，慢慢地放鬆下來。

「哦，沒什麼，就隔壁小區我那初中同學王小曼問我寒假作業寫完沒，寫完了借她參考一下。」

老太太在旁邊遞眼色，意思是問誰打來的。

「一定保存著那張笑臉。」

稍作猶豫，秋雅點點頭，壓低聲音「嗯」了一句。

「她說明天爹媽帶她去姥姥那邊，要呆到過了正月十五才回來，不能再和以前一樣找我幫她補習，就想帶著我的寒假作業去海南。」

「融融的暖意，帶著深情的問候。」

「那就好。」林躍說道：「馬上就是新的一年，在這個除夕夜和*圖*書，我想送你一份特別的禮物。」

中控台磁帶機的磁頭緩緩旋轉，歌喉一轉，變成一個深情的男聲。

「把手拿開，別動！」

「打開心靈。」

「喜歡嗎？」

便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秋雅媽走過去接起來，跟來電人聊了兩句。

電話是林躍打來的，告訴她就在樓下，希望能馬上見到她。

確實，這不重要，他不久前跟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簽了出版合同，所得稿酬拿來買車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叮鈴鈴……

「看了，看了，我跟小曼一起看的，唱得太好了。」

「這車是你的？」

「喜歡。」

「塵封的日子。」

「……」

近處和遠處一個個亮燈的小格子里，基本都是圍繞電視機的合家歡。

她點點頭，不敢正眼看他。

他給她備了禮物？

外面雪花飄飄，霜花覆地，裏面暖風煦煦，濤聲疊起，偶有汽車匆匆駛過，帶起一團飛揚的白，那是急著回家和親人團聚的天涯晚歸客。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開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你吃晚飯不是剛洗過澡嗎？怎麼又要換？」

秋雅答應一聲，裝模作樣走入自己房間，拎著書包出了家門，下樓來到小區外面。

兩分鐘。

「看m.hetubook.com.com了。」

「媽，你告訴他明天再聊吧，我剛摔了一腳，腿有點不舒服，已經上床了。」

話才說到一半，手腕就被抓住了，然後是嘴巴。

「啊，你……唔……」

林躍跟在她後面坐進去，把車門關上。

秋雅媽仔細打量幾眼，在作詞、作曲後面看到了「夏洛」二字：「應該是吧。」

老太太恍然大悟，笑得很開心。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

「幹了啊。」

「許多年以後能不能。」

「放寒假那天我給你的書看了嗎？」

秋雅感覺有點熱，把外套的扣子解開一顆：「大過年的你不在家裡獃著，過來找我做什麼？」

王雨在和爹媽吹噓他的學生，說都是自己語文教得好，夏洛才能寫出這麼好的歌詞。他的老婆一聲不吭坐在旁邊聽他吹牛逼，彩電上面是「為人師表」四個大字。

「久違的你。」

秋雅媽聽完覺得有點道理，便沒有多問，到陽台拿了已經晒乾的內衣褲給女兒送進卧室。

「……」

「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剝去春的羞澀。」

林躍打開後車廂的門：「外面冷，上車說話吧。」

「你閉上眼睛。」

舞台中間一男一女跳著柔情似水的雙人舞，左面是一襲長裙的那姐，右面是胸口扎著一朵小紅花m.hetubook.com.com的夏洛。

「這重要嗎？」

沒錯，是林躍。

「好看。」

「那秋雅呢？怎麼還不回來？」

「哎。」

秋雅媽有點不樂意，人家大明星除夕夜特意打電話過來問候你，連接個電話的勁兒都沒有？不過想歸想，還是把閨女的話轉告夏洛完事掛斷電話。

「接受彼此的改變。」

「這孩子……」

「這孩子，大過年的借什麼作業。」

老太太和秋雅媽知道王小曼的姥姥姥爺身體不好，兩年前搬去海南生活的事，再加秋雅平時乖巧可愛，是個在學校讓老師放心，在家裡讓爹媽放心的人，所以並沒有多想，對她招招手：「快去快回，姥姥還等著看你同學的演出的。」

「快去開門，一定是秋雅回來了。」

「也是。」老太太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理，這事兒如果換成她，也會留在好朋友家裡看同學的節目，因為有共同語言啊，比如講一講自己這位明星同學的故事，總比在家裡陪爹媽看春晚帶勁。

「媽，秋雅應該跟小曼一起看電視呢吧。」

三分鐘。

「秋雅，夏洛來電話了，問你看沒看他的表演？」

引擎是發動著的，暖風開得很大，出口往外呼呼地吹著熱流，車燈昏幽，音響里傳來趙詠華的歌聲。

「好看嗎？」

「你……幫我拿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