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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天色都中午了，陳江河擔心她出事，趕緊去富陽找人。

「何止啊，你去火車站看一看，前後三站地的攤位上，都掛著佛堂鎮肉製品廠的橫幅呢，這廣告打的，嘖嘖……老金還是很有商業頭腦的。」

「什麼東西？」馮艷很好奇，她發現自己沒見過這個。

「縣長，這個……恐怕有點難度，今年幾個養殖場的負責人向我反映，講飼料方面遇到了難題，符合出欄標準的生豬產量本就有所減少，再勻一部分給佛堂鎮肉製品廠，肉聯廠的人又會去市裡鬧的。」

馮艷輕嘆一聲，推著自行車準備走人，扭臉看見坐在馬紮上給一輛自行車補胎的何瘸子，表情微變：「你不跟你老闆商量一下？就這麼把自行車給我了？」

「對了，你剛才送給她的那什麼磨電燈哪兒來的？」

無論是本著投桃報李的想法，還是一心一意對陳江河好，三天後，駱玉珠來到林躍投資的修車店前。

妥妥的奸商。

馮艷的腦子稍做運轉，明白了，人家是讀書掙錢兩不誤。

……

「咦，玉珠姐。」

駱玉珠那邊呢，如果不是陳江河幫忙，她得虧不少錢，感動之餘，倆人就這麼和好了。

何瘸子放下手裡的活兒，朝店裡偏頭喊道：「林躍，有人找。」和_圖_書

他想不明白，事件的主人公也想不明白。

「因為裏面有我的股份。」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都親切地喊姐了，對面居然甩臉子。

「說起老金，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咱們縣城好多家肉食店的招牌都有他們廠的宣傳標誌，叫什麼，雙烏，對，就是這個。」

「這叫磨電燈，晚上騎車的時候可以發光，你弟弟不是發愁沒女工願意跟他一路嗎？有了這個，還愁泡不到妞兒？」

「那我可得抽空去一趟佛堂鎮了，也跟他取取經。」

「沒錯，申請貸款擴大規模，在生豬屠宰加工的基礎上增加一條雞肉製品生產線。」謝縣長敲敲申請書：「後來我才想明白，上面的要求就是個幌子，他在這兒等我呢。」

林躍走到店面門口停放的三輛自行車前面，拿抹布擦了擦用鳳凰牌自行車框架攢的那輛二手車：「看中哪一輛了？」

何瘸子正拿著一把小銼刀打磨自行車的內胎，看到她過來熱情地招呼：「修車還是買車？」

作為和陳金柱對接的中間商，他很清楚一輛破舊自行車的收購價，最高不超過15塊錢，可是經過林躍翻新，轉手就是幾十塊往外賣，九成新賣得好能過百，就這都被人搶著要，畢竟全新和_圖_書的鳳凰牌自行車得180多，二三線品牌自行車，比如大金鹿，也要一百四五，還得憑工業券購買，對於農民來講又是一筆額外花銷，所以花個幾十塊買輛二手自行車是最具性價比的。

自從林躍當眾罵了陳金水，陳江河就對養父產生了懷疑，也算是找到了說服自己和駱玉珠繼續接觸的理由，這一天，他去市場上找駱玉珠，馮艷告訴他駱玉珠發瘋了，跑到富陽進了好多貨，現在還沒回來呢。

「對啊，要不然怎麼說被他算計了。」

謝縣長拿出一份報表遞過去：「看看這個。」

馮艷頓時心花怒放。

何瘸子的手已經握住板凳後面盤出包漿的拐杖，只等林躍一聲令下，就要舞棍趕人。

「行，下午我就去養殖場。」

奸商啊。

「是好事，但是目前的情況是，面對農戶的生豬收購業務增長乏力，老金送來這份報表，是想讓直供市肉聯廠的國營養殖場分一部分生豬給他們，收購價格嘛，可以提高1～2個百分點。」

傍晚時分人是找到了，貨少了兩袋，倆人又找貨，最後在富陽一個糧站找到了丟失的貨物，並得到一個好點子。

邱英傑看了一眼：「他們想跟銀行申請低息貸款？」

邱英傑彈了彈報表：heｔｕbook•ｃｏm.ｃｏm「這是好事啊。」

與此同時，縣長辦公室。

「別人來買最少也得80，這樣，你給75吧。」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行行行，就它了，就它了。」

「你少跟我套近乎。」

說完從兜里掏出一沓錢，數夠63塊遞過去：「你點點啊。」

今年大麥豐收，多到糧站都不知道怎麼處理，打算把它們漚成肥料，陳江河便盤算著要不要把糧站的大麥買下來，運回義烏，賣給縣裡的養殖場。

「誰找我？」

何瘸子狠吃一驚，想不明白林躍是怎麼得罪她了。

這話說得……比剛才還重。

邱英傑下午去了養殖場，還帶上了好些日子沒有回陳家村的陳江河。

他又拿出一張信箋紙遞過去。

林躍接過來往兜里一揣：「不用點了，信得過你。」

「縣長，你答應他了？」

她跨上自行車，揮揮手，走了。

謝縣長用手指點點他：「你以為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嗎？這個老金，簡直不要太精明。」

「從省城淘來的，就我早晨提過來的那個箱子，裏面有二十幾個呢。」

「都是熟人，再便宜點。」

「誰說不是呢。」

少時，林躍拿著一塊破破爛爛的抹布從裏面出來，擦拭完手上沾的油污，抬頭一瞧，發現是駱玉珠和_圖_書，不由得愣住了。

「什麼意思？」何瘸子發現自己聽不懂。

他把那樣東西往自行車前叉一卡。

何瘸子回過頭來，看著她的背影小聲嘀咕道：「算你有眼光。」

小兒麻痹的後果是肢體功能障礙，對智力影響不大，何瘸子當然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

林躍回頭看了何瘸子一眼。

「馮姐，你的目標就是它吧。」林躍用手撥了撥上面的鈴鐺：「這個63你推走，我再奉送你一個小玩意兒。」

林躍說道：「這都是陳江河教我的啦。」

她本不該這麼問的，畢竟佔了大便宜，可林躍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萬一出現交易糾紛會很麻煩。

駱玉珠打量一樣店面，又用手敲敲「車」字招牌：「林躍呢？我找他。」

馮艷又指指七成新那輛：「這個呢？」

謝縣長很開心，端起茶杯一邊喝熱水一邊說道：「老金說進入第二季度，業務數據還在增長，現在肉製品廠的產品都有些供不應求了。」

「玉珠總在我們面前誇陳江河，我看你才是陳家村最會做生意的那個人，行了，別送了。」

「唉，擺攤半個多月掙的那點錢全搭進去了。」

林躍繼續說道：「其實裝這個對輪胎不好。」

邱英傑說道：「好傢夥，先拋出一個高要求，再提出一個低要hetubook.com.com求，跑到縣長辦公室來討價還價，這個老金……去年我到佛堂鎮時見過，感覺挺老實的一個人啊，怎麼半年沒見，生了這麼多花花腸子。」

「這個……不便宜吧，就這麼白送她了？」

「不用。」

「你啊，還是先幫我解決養殖廠的飼料難題吧。」

林躍笑著說道：「都是熟人我才直接報底價的。」

……

「你……你也太精明了。」

「不用？為什麼？」

馮艷的眼珠子轉來轉去，指著中間那輛八成新的自行車說道：「這輛多少錢？」

馮艷擺了半個多月攤掙了六十多塊，豈不知刨去翻新過程中的零件損耗，這一輛車，林躍就能賺到50塊。

「這個是……佛堂鎮肉製品廠的業務報表？」邱英傑把文件接在手裡翻了翻：「吆喝，出貨量不錯嘛，都快有市裡肉聯廠三分之一規模了。」

「她不是說弟弟在工廠上班嗎，你想，這個治安環境，女孩子回家是不是最怕黑？一旦他弟弟依靠這個獲得送廠花回家的機會，其他人知道了怎麼想？應該會考慮給自己的自行車裝一個吧，畢竟磨電燈還算實用。」

駱玉珠走到林躍面前，當著何瘸子的面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從今往後，如果你再敢拿陳江河當槍使，信不信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