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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圖斯伯爵瞥了瓊恩一眼，解釋道：

醉鬼塔傾斜得厲害，像是隨時可能倒塌，森林之子塔如長矛直刺雲霄，但塔尖卻已經碎裂；最大的那座塔上，卻有扭曲的古樹從它的石牆縫隙間擠了出來，看起來格外怪異。

「澤地人統領霍蘭·黎德伯爵的女兒。」布蘭笑著介紹道，「脾氣有點火爆。」

它是北境抵禦來自南方攻擊的關鍵要塞，曾化解了無數次進攻。

雷戈振動雙翼，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隨後它衝天而起，帶著自己的新主人飛向了高空。

「你兄弟在這裏，要不要見見？」

可沒多久，他便看到北方地平線出現了一道黑色細線，如同黑色潮水般湧現，蔓延，很快便鋪滿了白茫茫的大地。

當然，現在也不是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陛下要將雷戈帶來前線，難道還能找到新的龍騎士？可這裏還有誰具有馭龍血脈？」

寒風吹來，裹挾著翻滾的雪花，將南下的隊伍凍成了一個個雪人，在齊膝深的積雪中艱難跋涉。

「嘿，小子，」馬圖斯伯爵推了推身旁發愣的瓊恩，「你不是要去向陛下復命嗎？快去啊。」

布蘭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所以，雖然瓊恩自始至終都沒有機會拔出巨劍——畢竟北境貴族都認得這把特徵明顯的國王佩劍，自然不敢質疑南遷的命令——但哪怕沒有拔劍，它也是瓊恩能夠圓滿完成這次特使任務的關鍵。

有無騎士對巨龍的戰鬥力影響很大，畢竟它們是野獸，智慧有限，一旦發狂起來甚至會敵我不分。

「珊莎和瑞肯去了君臨，你不用擔心。至於母親和艾莉亞，她們暫時迷失在風雪中，但並無危險。」

平素修面整潔的他，也開始留起了長鬍鬚，好給臉部保暖。

瓊恩·雪諾艱難地行走在風雪中，呼出的氣將鬍子凍結成冰。

屍鬼來了！

「還不是你們那個國王乾的好事！」少女憤憤不平地說道。

不知為何，瓊恩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難以抑制的酸楚，幾乎讓他控制不住地流出淚來。

迎面而來的風雪冰冷刺骨，可胸膛中的火焰https://www.hetubook.com.com卻彷彿要將他點燃。

「你就是艾德·史塔克的那個私生子瓊恩·雪諾吧？」

那時候的卡林灣傳說還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戰爭要塞，擁有二十座高大堅固的塔樓和與臨冬城等高的玄武岩城牆。

瓊恩這下可真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這裏沒有門窗，陰暗潮濕，一大塊泥炭在火盆里燃燒。

瓊恩突然爆發了，他一把攥住弟弟的雙肩，低下頭，沉聲問道：

「我討厭謎語！跟我說實話，母親和艾莉亞究竟怎麼樣了？還有父親，現在在哪？」

「對了，母親、珊莎、艾莉亞還有瑞肯安全撤回來了嗎？還有父親，他難道還沒抵達卡林灣？」

「凱撒陛下，丹妮莉絲陛下……」瓊恩看了那位銀髮紫眸的美麗王后一眼，心想著對方應該算自己的姑姑……

畢竟它實在太大了。

「陛下，我是守夜人，本就不能接受賞賜……」

瓊恩狐疑地盯著布蘭看了半晌，卻沒有從對方臉上找到任何仇恨和憤懣的情緒。

「布蘭？」瓊恩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坐在輪椅上，身邊一位身形瘦小的棕發少女正給他喂著食物。

「梅拉，這不關國王陛下的事。」布蘭自己倒是異常平靜。

隨後，整個卡林灣都響起了士兵們熱烈的歡呼聲。

「凱撒陛下回來了。」布蘭道，「你不是要去復命嘛，快去吧。」

「對。」瓊恩點點頭。

「既然陛下如此看重我，我當然不能辜負您的期待。」瓊恩也不再拒絕，當即應下，轉身便大步向雷戈走去。

許久不見，他忽然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弟弟了。

寒風撲面而來，將還在醞釀中的淚水拂去。瓊恩收拾心情，來到塔樓外。

瓊恩看著卡林灣在自己腳下變得越來越渺小，心中充斥著幾乎要爆炸的喜悅。

「幹得不錯，瓊恩。你是這次遷徙行動的大功臣，想要什麼獎賞？」

瓊恩再次皺起了眉頭：

數千年的時光早已將曾經的卡林灣變成了一片廢墟，現在也只剩最後三座塔樓。

一白一黑，還有一綠。

瓊恩邊和*圖*書走邊暗自發誓，一定要奪回北境，奪回自己的故鄉！

「以後你就明白了……」

「是我自己。」

是父親告訴他的嗎？

表明身份后，瓊恩一行人入了城。

它展開乳白色的雙翼，便能將整個卡林灣籠罩其下。

瓊恩知道，這應該就是卡林灣了。

他抬起頭來，透過風雪帷幕，一道黑綠色的細線突兀地出現在白茫茫的地平線盡頭。

行進速度陡然加快，沒多久，一座殘破的塔樓便依稀可見。

布蘭垂下頭，低聲說道：

聽到動靜，少女回過頭來，問道：

「瓊恩，你有膽量試一試么？異鬼即將到來，我們需要更多的龍騎士。」

「對。他是你的哥哥雷加和萊安娜·史塔克的兒子。」

「請問您是？」

「你自己？」瓊恩皺起了眉頭，「你幹嘛要弄瞎自己？」

越是靠近白龍，越是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威勢。

瓊恩道了聲謝，便跟著士兵來到地下室。

「坦格利安？」

瓊恩之所以還能保持著旺盛的精力，其實都是靠著國王賜給他的那柄巨劍。

只可惜，如今凜冬來臨，沼澤凍結成冰，這道隔斷南北的天塹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回頭，卻見弟弟孤獨地坐在陰影里，彷彿一具乾枯的軀殼。

「母親和艾莉亞難道沒有一起撤離？還有父親，你怎麼沒說他？」

就在瓊恩思緒萬千之際，三條巨龍已經陸續降落。

「哦，好的。」

但他又立刻收斂心神，恭敬行禮，「瓊恩·雪諾特來向您復命。我已經走遍了北境的每一個城堡，督促領主們發布南遷的命令。這是您的寶劍，現在物歸原主。」

瓊恩深吸一口氣，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另外兩條龍加起來都沒有它的一半大。

一路行來，這把劍固然讓他在面對北境領主時有了足夠的底氣，但更重要的是，它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暖意，驅散了凜冬的嚴寒。

丹妮莉絲瞪大了眼睛，可下一刻，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兄弟？」瓊恩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布蘭？」

山姆威爾接和-圖-書過巨劍，露出笑容：

卓耿和雷戈也就罷了，白龍克利奧帕特拉的存在著實引起了一番恐慌。

「我是龍騎士了！」他肆意大叫著，任由雷戈帶著自己不斷向北疾馳。

「堅持住！前方就是卡林灣，應該能遇見正在建造頸澤防線的軍隊。」

聽到這裏，瓊恩的心臟砰砰直跳。

馬圖斯伯爵又打量了瓊恩幾眼，問道：

「他可不光是史塔克家的私生子，」山姆威爾笑著解釋道，「他也是坦格利安家族的私生子。」

駐守卡林灣的是金樹城領主馬圖斯·羅宛伯爵，他當然認得凱撒的武器，便道：

傳說森林之子便是在這裏發動巫術，招來了滔天洪水，將維斯特洛大陸一分為二。

「看見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布蘭面色淡然地說道，「沒了眼睛，我反而更能感受到內心的平靜。」

難道這個秘密被國王知道了？

往前看，白茫茫一片，大雪遮住了石塊、樹根、河湖，每一步都危機重重。

布蘭沉默片刻：

整個隊伍也隨即熱鬧起來，原本快要凍僵的人們彷彿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南方的溫熱，全都活過來了。

又前行了一段，瓊恩忽然聞到寒風中夾雜著一股咸腥的味道。

「山姆，雷戈性格暴躁，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的。」

說話的同時，他還取出巨劍【黎明】放在胸前。

散發出來的有如實質的熱浪，彷彿一道無形屏障，將凜冬的寒意阻擋在外。

「陛下騎龍去巡視了，應該不久就會回來。你可以在這裏等他。」

「雷戈怎麼也來了。」人群之前的馬圖斯·羅宛伯爵望著天空疑惑道，「它又沒有龍騎士……」

瓊恩立刻猜到，那些東西應該就是傳言中凱撒陛下發明的「火炮」，據說擁有極大的破壞力，是風暴地艦隊能夠擊敗鐵艦隊和青亭島艦隊的關鍵武器。

瓊恩有種從凜冬步入盛夏的錯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瓊恩明顯感覺到這裏氣溫有了明顯的上升，彷彿那道正在修建的新防線，真的能夠阻擋一部分的風雪。

頸澤到了！

因為，瓊恩·雪諾果真爬上了綠龍的後背和*圖*書。

「說實話，我更喜歡以前的你。」瓊恩略顯傷感地說道。

卡林灣是頸澤北端的一座廢棄城堡，據說是由一萬年前的先民建造而成。

瓊恩卻沒有笑，認真地問道：

白龍降落在冰凍沼澤之上，引起的巨大震動讓人擔心厚實的冰面能否承載它的重量。

他知道，自己作為史塔克和坦格利安的私生子，其實也該具有駕馭巨龍的能力。

「請問陛下在嗎？」瓊恩找到此處的負責人問道，「我是他任命的特使，已經完成任務，特地前來複命。」

瓊恩突然興奮起來，連忙將這個喜訊告訴眾人。

「哼，你們兄弟聊吧，我先出去了。」梅拉將燕麥碗重重放在桌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瓊恩聽得一頭霧水，正要再問，卻突然聽到一陣嘹亮的龍吟聲響起。

「布蘭，你究竟還有什麼瞞著我？別忘了，我是你的兄弟，我也是一名史塔克。」

「你的消息早過時了。陛下如今有八條龍了，不過，四條都是剛剛孵化沒多久的幼龍，而另外四條龍中，只有白龍克利奧帕特拉和黑龍卓耿有龍騎士，綠龍雷戈和黃龍韋賽利昂還是無主龍。

如今的北境，被風雪和死亡灌滿，被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死人佔據。

「我們都回不去了，瓊恩。小狼總要長大，長大后，世界就變了。」

瓊恩走近之後，便發現卡林灣上正飄揚著各色鮮艷的旗幟，無數勞工士兵們正在辛勤地忙碌，修建一道從卡林灣往東西兩邊延伸出去，直至海灣的防線。

山姆威爾看向瓊恩：

瓊恩點點頭，快步走了上去。

這話只得到了零星的響應，眾人已經被凍得沒力氣說話了。

「你們守夜人只是不能接受封地爵位，其他獎勵還是可以的嘛。」山姆威爾徑直指向落在一旁的綠龍，「想不想要那條龍？」

「是啊。」瓊恩上前幾步，「差點被凍死在北方，還好及時趕回來了，那些該死的屍鬼異鬼跟在屁股後面追得可緊了……嗯？你的眼睛怎麼了？」

瓊恩心中一凜，立刻驅使雷戈掉頭。

「山姆，你怎麼讓史塔克家的私生子去駕馭巨龍和*圖*書？他會被燒死的。」

轟！

「瓊恩，」布蘭沒有回頭，卻已經聽出了來人是誰，「你回來啦。」

瓊恩的心臟再次劇烈跳動起來，但還是低頭躬身道：

馬圖斯伯爵點點頭，招來一個士兵讓他給瓊恩帶路。

瓊恩定定地注視著弟弟，目光彷彿要透過那張白布，看清後面的那雙眼睛——不管是否還完好。

好在這裏確實是維斯特洛大陸最窄之處，東邊是聯通狹海的咬人灣，往西則是能進入落日之海的明焰灣，此處如同人的頸部，細長而狹窄，在這裏建立新的防線，自然要比在其他地方更容易一些。

這道防線雖然遠不如絕境長城高大雄偉，但也已經有十多米高，看起來頗具氣勢。

白龍和黑龍背上都有人，唯有那條長著碧綠色鱗片的巨龍，沒有人騎。

丹妮莉絲驚疑不定地看了看丈夫，小聲提醒道：

而且在城牆之上，每隔一段距離便伸出一個圓柱形的空心鋼管。

「羅宛大人，我聽說陛下有四條巨龍，這裏怎麼只有三條？」

卡林灣以南的廣袤地域浸泡在水中，形成了頸澤。

而且頸澤背靠南方六國，後勤補給也更方便一些。

這股遮天蔽日般的威壓，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窒息，哪怕明知道這條龍是友軍，心裏也難以抑制地湧現出本能的恐懼。

「布蘭，到底怎麼回事？是誰弄瞎了你的眼睛？」

「你只是半個史塔克。」布蘭道，「有些東西，不需要你去承擔。而且，劇本早就面目全非，命運的湍流已經肆意奔騰，無人敢再說還能掌控全局……所以，你的問題，並非我故意推諉，而是我真的無法回答。」

他注意到布蘭纏著白布的眼睛，頓時心中一驚。

抬起頭，他立刻便看到了翱翔在高空中的三條巨龍。

「抱歉，瓊恩，你忘了我已經瞎了嗎？很多東西都看不到了，無法給你答案。」

安達爾人征服了六國，卻唯獨攻不下卡林灣防線，所以直到如今，北境也依然是先民的領地。

瓊恩無奈，只得轉身離開。

丹妮莉絲憂心忡忡地說道：

在眼眶濕潤之前，他連忙加快腳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