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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

作者:吃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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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整裝待發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整裝待發

「我果然還是想要哭。」她小聲地說,「讓我哭一下。」
「你是因為對我懷有罪惡感……所以才會跟我在一起的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看不見的手緊緊地握住了。
到了快傍晚的時候,體檢的部分結果終於出來了。就像是我先前對青鳥坦白的那樣,我的余命已經不足一年。青鳥看到這個結果之後露出了非常難過的表情,令我發自內心地產生了後悔將真相說出來的心情。但是我也很清楚,這是我必須說出來的事情。我已經對自己的內心發過誓言了,即使再給我重來的機會,我也不會對青鳥做任何的隱瞞。
我到最後也沒有接受青鳥的命運假說,她也無法解釋那個讓我們彼此的命運發生扭曲的「錯誤」到底是什麼,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吃完飯後,我們返回了酒店。
雖然新技能在使用上仍然存在著不可忽視的危險性,但是起碼不會再出現危及性命的風險了。
之後又過去三周,我在首都度過了元旦,迎來了二零二三年。
「為什麼這麼說?」聞言,我意識到了她此刻正在思考什麼。
「五年前,要不是我使性子,把自己丟在了山裡,你也不會遇到那樣的事情,更加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了吧。」她舊事重提。
她斬釘截鐵地說:「惡性因子是存在的,我沒有欺騙你。」
就連我都沒有從那隻斷手上感受到絲毫的生機。
首先是普照對於前夜的剿滅進程,雖然總部的會議看上去很不靠譜,但要說安全局真不愧是統治了這個國家的隱秘世界的組織。僅僅三周時間,全國範圍內的前夜勢力就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各地每天都有前夜的據點被挖出來消滅的消息。
如今療養結束,我也是時候動身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卻總覺得這種說法存在著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倒不是說「它」有可能還沒有死,「它」一定是死透了,這絕和*圖*書對是無法顛覆的事實。然而,似乎仍然在哪裡存在著齟齬。
另外,塞壬這些天根據我過去兩次「陰燃」的經歷,對於「陰燃」符文的使用方式做了極大幅度的改進。根據她的說法,她已經將「陰燃」從單次爆發性的技能升級為了能夠長時間維持的新技能。在使用這個新技能的情況下,我在短時間內的每一招都可以打出超主力級的威力。而那其實才是「陰燃」最初的設計目標。
不過那些惡魔術士在正面對抗上固然遠不及安全局,在捉迷藏的領域卻是相當頑強。安全局直到現在都沒有摸索到前夜總部「曙光夢境」的入口和進入方式,就連其內情也是知之甚少。
我回憶著過去與「它」相處時的點點滴滴,那如紙蒼白的肌膚和冰冷而又黏滑的肉體,以及最後看到的,那僅存的斷手。
「但如果你不去找我,你就不會遇到海妖。歸根結底,還是我賭氣的錯。使你的人生徹底失控的是海妖,但扣下那個扳機的人是我。」她說。
先說說在這段時間里發生的幾件事情吧。
「真的嗎?」她說,「就算原本註定會遇到海妖的其實是我?」
「你只有最後一年不到了啊……」她失魂落魄地說。
「什麼?」我奇怪地問。
青鳥似乎是這麼相信的,而我不知道如何在這件事情上反駁她,甚至也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這樣。但即使如此,我也沒有覺得這是她的錯,更加不可能怪罪於她。原本的命運如何如何的誰又能夠確定,那不過是紙上空談,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假設。事實就是我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嗯。」我應了一聲。
誠然,前夜已經有了白駒那樣的大術士和咬血那樣的超主力級術士,但是安全局的大術士和超主力級術士的數量只會更多,中堅術士的數量上亦是天差地別,且雙方在經營和資源方面更是不在一個次元上。
m.hetubook.com•com「真的解除了嗎?」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怎麼會沒有地方呢?」我一本正經地展開懷抱。
我們在附近的飯店包廂里吃了飯,她還是心事重重的臉色。吃得差不多了,這回終於是她挑起了話題,「這一切……一定都是我的錯。」
「但遇到『它』的人是我。」我說。
迄今為止,前夜之所以能夠在隱秘世界橫行霸道,不是因為他們有著足以與安全局對抗的力量,而是因為安全局沒有將其放在眼裡。一旦安全局認真起來,頓時便形成了摧枯拉朽的局面。
我對於那些事情不是很了解。有時候列缺跟我見面的時候聊到,我也有很多聽不大懂的地方。說來也難為情,我作為律法陣營的術士,其實到現在也還沒有背全隱秘律法。塞壬的記性比我好得多,她已經背全了,有時候我還得向她請教。
是啊,我很清楚。她對於我的愛,我再清楚不過了。但是,我偶爾會害怕。害怕那溫暖的擁抱會棄我而去。
列缺說,「它」已經死了。
「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有著高級覺察力的人就是要比一般人更加容易發現隱秘之物。就算當時的我尚未認知到隱秘世界的存在,也有著比起一般人更加容易與隱秘之物彼此吸引的性質,因為我原本就該是這一側的居民。」她說。「如果把我和其他人放到真的有鬼的鬼屋裡,我就會發現那裡真的有鬼,其他人反倒可能會一無所知地離開。五年前的情況也是同理,既然在我迷失的樹林里有著海妖,那麼無論是出於自覺還是不自覺,發現海妖的都該是我,就好像飛蛾本能地撲向火焰一樣。」
「雖然不知道海妖為什麼會在那天出現在無名山的樹林里,但是我就在那天恰巧迷失了,這真的只是單純的偶然,而不是某種既定的命運嗎?」她是很認真地在思考這件事情,而不巧的是,她並沒有在胡言和圖書亂語,站在術士的角度出發,這完全是說得通的推理,「或許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偶然,我原本應該會在走失之後遇到海妖,然後被她催眠洗腦,肉體也被改造,連最基本的倫理都無法記起來,就此淪為她的鋒刃……」
這次他前來總部的目的可不止是帶著我和青鳥來參加會議,他還打算在總部這裏徹查當初令鳴義萬劫不復的設備被盜案。那起案件的真相是句重將高精尖設備交易給了狂信徒,而總部也必定有人牽扯在了裏面,所以派遣到蜃樓市的調查組才會為句重「擦屁股」。
我的靈體也終於痊癒了。這段時間里,博士為了儘可能多次地採集我的身體信息,把我療養靈體的地點安排到了地下研究所,這件事情也預先知會過了列缺。我倒是不介意這樣,只是像這樣頻繁地出入地下研究所,看著那些不死人,我偶爾會想起上次與列缺的對話。
「那只是運氣問題,又不是你有錯。」我說。
在她努力進步的時候,我也在做著自己的努力,主要是在嘗試如何將塞壬之刃變化為其他的形狀,以形成讓她在現實中活動的身體。
在原本的命運之中,不應該存在魔人李多,只有魔女青鳥。
第二天,安全局總部召開的下半場會議終於結束,會議里討論出了對於前夜的具體剿滅方案。總部為剿滅前夜而專門組建了戰鬥機構「普照」,並且命令全國各地的安全局大力打擊轄區內的前夜勢力。
目前只知道那裡聚集著大量的前夜研究者和高級幹部,對於前夜來說是大腦一樣的地方。以及,那裡雖然是前夜的總部,但似乎是去年才創建的,是只有前夜的極少數研究者和高級幹部才聽聞過的極密據點。大多數前夜的惡魔術士甚至都不知道自家居然還存在著那樣的地方。
「我……最開始的時候,在治愈夢境里接觸你的時候,我確實是懷著那樣的感情看待你的。」她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是,我之後也是真的再次喜歡上了你,真的愛著你。這一點絕對沒有任何的虛假。」
無論如何,我已經註定再也無法與「它」相遇,曾經那麼緊密的無形聯繫都消失了便是明證。我不應該再去追憶過去那段渾身都沾滿了血漿和白色液體的歲月。
「因為我感覺你比我傷心。」我說。
「這就是你騙我說自己在治愈夢境里植入惡性因子的理由嗎?」我問。
我們從地下研究所離開了。列缺比我和青鳥離開得更早,也不知道是要回去參加法正他們的小會還是如何。我們兩人慢慢地走在河邊的道路上,喧囂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一言不發。雖然我想要讓她的心情變好,但是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只能東拉西扯地聊天,又擔心自己會不會弄巧成拙。
「希望如此吧。」我沒有說出「八成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死了」這麼掃興的話,然後好好地為她送了行。
列缺的清算工作涉及到了總部方方面面的人員,其中甚至牽扯到了某些平時看似清廉的律法陣營高層,挖掘出來的黑暗亦有諸多令人髮指的部分,這裏就不詳細展開了。如果換成是過去,他說不定就真的要再次血洗總部,但如今的他作為律法陣營高層,僅僅是在隱秘律法規定的範圍內行事,該抓的抓,該殺的殺。而就算是這樣,他的清算也依舊為總部帶來了巨大的震動。
我和青鳥都被編入普照,成為了其中的戰鬥員。很快,青鳥就被委派了任務,要先回柳城搜查那裡是否有著前夜勢力的蹤跡,而我則還暫時需要留在首都療養重傷的靈體。臨行前,青鳥順便總算是把我身上與她的心臟相連的詛咒解除了。
「上次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又麻煩又沉重的女人。既然你已經不會再白白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仇家了,那麼詛咒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而且,因為我相信你,也想讓你感覺到我相和-圖-書信你,所以這個詛咒就有點礙事了。」她說,「然後,當你再次遇到仇家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像是當初對劍齒說的那樣再說一遍,因為有著放不下的人,所以不會交出性命。並且有朝一日,我希望你可以說,你是因為自己想要活下去,所以才不想死。」
雖然有想過是不是要把塞壬之刃變成帥氣的刀劍,但事到如今再換武器也不習慣,故而繼續維持了斧頭的外形。
……
「這不合理。」我說,「如果遇到『它』是你的命運,而非我的,那麼事情怎麼會由於我去不去找你而發生變化呢?」
在普照和各地安全局剿滅前夜勢力的同時,列缺也在總部處理敗壞分子的問題。
「是的。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差錯,但是當你選擇沖入那片黑暗的樹林之後,你就頂替了我的命運。」她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你迄今為止遇到的所有……原本都應該是我要承受的才對。」
片刻后,她嘆了口氣,「明明快要死的人是你,為什麼你要開解我啊。」
「我是很傷心,而且還想要找個地方哭上一段時間。但是你這個樣子,我不是連哭都沒地方哭了嗎?」她說。
這個做法目前還沒有成功,不過我至少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塞壬之刃確實是可以改變形狀的。魔人時期的我倒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改變武器的形狀,卻以失敗告終,而現在之所以能夠成功,大概是因為我是在真正地以自己的意志控制塞壬之刃吧。現在的我可以將其變成劍形、槍形、棍形,也有變化過錘形,甚至是弓形,但距離複雜的人形還很遙遠。
但是,或許這麼說顯得自相矛盾。說到底就算在「它」還活著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感受到過所謂的生機。
晚上,青鳥到了我的房間里。我在床上緊緊地抱住了她,她把臉深深地埋在了我的胸膛里,打濕了我的衣襟。
「好啦。先不說這個,我肚子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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