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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的不痛……」

許崇打了個響指，放心大胆的上前，一把提溜起刺客，就要往巨石背後走去。

「不不！」

一聲呵斥如天外炸雷，平地而起。

刺客主動發揮想象，語出驚人：「完全可以找你們葛千戶。」

許崇雙目一凜，寒聲道：「你這是在離間嗎？」

江之鴻想了想，自己先笑了起來，「不過那樣的話，我大概是回不到京城就要死了。」

本以為與江之鴻境界相當，就算打不過，跑還是沒問題的，哪裡用得著毒囊？

話還沒說完，一陣腳步從巨石的另一邊傳來，聽聲音應該是在遠去。

「通脈之上，不過勁力和體魄都被壓制，現在就是個普通人，而且只能看和說，動不了。」

許崇語氣平淡，無悲無喜，「也可能正是因為你沒經歷過什麼困苦，見到的也都是與你一般無二衣食無憂之人，自身也並不需要為了利益去不擇手段的拼搏，所以才能保持這一點吧。」

一隻巨大的手掌，從千丈高空探下，將他一把捏在了手裡。

「對了，閑著也是閑著，跟我講講你之前吧。」

無盡雲霧滾滾而來，直接將明月遮蔽。

「很難得？」

馬車停在山澗旁邊。

話音戛然而止。

許崇將烤兔翻了個面，語帶不滿道：「而咱們連章華府的地界都沒走出去。」

刺客面色大變，顯然是知道血衣衛的審訊手段，「江之鴻！你是正道領袖，你不能縱容這種行為！」

許崇連瞳孔都還在收縮之中，想要避開，幾無可能！

理論上所有可能藏毒的牙齒，就這麼被許崇硬生生的拔了出來。

江之鴻解釋了一句，頓了頓，又道：「持續到天亮。」

「在千戶所比較有安全感。」

片刻后巨手消散，刺客跌落在地。https://m.hetubook.com.com

「這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么……」

只是求個痛快而已，這……真的很過分嗎？

刺客愣了一瞬，然後毫不猶豫的開口，語速達到了畢生最快，「我叫鍾大河，是豐陽府沈家的家臣，兩天前接到刺殺江之鴻的任務，一天前找到你們，剛剛實施刺殺。」

「你還沒反應過來么？我給你拔牙，那是一點兒痛苦都沒有的。」

再說了，自己是家臣，又不是死士……

「不說話，不說話就完了么？」

「放肆！」

刺客顯然也聽到了這個動靜，心中最後的希望破滅：「我說，我說！給我個痛快！」

三天後，月朗星稀。

直到此時，他才感覺到脖頸之間有一絲酥酥麻麻的涼意。

「如果真易地而處，你跟他到不了後面那地步。」

同時還伴隨著反反覆復的『有辱斯文』幾個字。

江之鴻目不轉睛的盯著野味，「想修鍊，走著坐著躺著，都可以修鍊，何必非得待在千戶所？」

「操控天象？！你——」

面板上的靈源一欄，開始連連跳動。

許崇聳了聳肩，「一旦糧食用完你發現要不到，怕是自己負大誥進京，擊登聞鼓了。」

許崇暗自記下，又問：「你見到的衛無邪，是什麼樣子的？」

許崇看向江之鴻，「他什麼境界？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

篝火爆碎。

江之鴻皺眉開口，那神情和語氣，像是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說吧，誰派你來的？」

「好吧……第二個問題，通脈之上沒有貴籍發揮不出來。」

「你開心就好。」

許崇繼續翻動烤兔，神色莫名。

「……」

果然，江之鴻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m.hetubook.com.com，伸手去接。

「不！私自用刑是違背慶律的！」

好人這兩個字，放在民間還好，放在官場上，通常與無能、偏執、懦弱挂鉤。

還真算不得什麼褒義詞。

「哈，你這是在誇我？」

許崇將手掌貼上刺客胸口。

江之鴻突然提議，「我很好奇，你到底經歷過什麼，讓你擁有如此洞察的目光。」

「讓我想想……通脈之上，雖然被壓制了勁力和體魄，但生命力應該還是很強吧？」

現在的他，對每一口能吃的東西都很珍視。

刺客連忙道，「雖然我沒親眼見過，但衛無邪跟家主交易的時候，說了好幾個跟他交易過的官員，其中就包括葛萬山……他甚至為了證明，還當場用了一次葛萬山的秘武。」

「……」

刺客怨毒的盯著許崇。

最後的念頭閃過，意識徹底黯淡。

「哪有貴籍，我連官籍都不是……」

雖然刺客沒有第一時間服毒自盡，很有可能是沒有準備毒囊的，但他覺得還是檢查一下比較放心。

而就在這個，兩人全都微微分神的剎那！

許崇搖了搖頭，「最後一個問題，沈家，為什麼要殺江老？」

四面八方，以二人為中心，風動。

許崇不置可否。

「看著三十左右，個子有點兒矮，沒什麼出奇的地方。」

「看我做什麼？」

——砰！

一塊巨石擋住夜風，二人圍著篝火相對而坐，火上架著各種野味。

許崇沒好氣道。

刺客回答道，「這個告訴你也沒意義啊，肯定是縮骨易形了的。」

「老夫一早就察覺你有些急切，但始終想不明白。」

「審訊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

「還真沒帶毒？」

刺客躺在地上，只是滿面驚恐，死死抿著嘴不說話。

許崇嘿嘿一笑，和*圖*書將腰刀接下來，當著刺客的面，將刀身、刀柄、刀鞘，分解成了一十六種大小不一，功能不一的刑具。

話沒說完，江之鴻突然頓住，目光幽幽，「你連素未謀面的樓奸都能信任，卻信不過我這個認識了很多天的人？」

「安全感？整個千戶所加起來也比不上……」

接著是雲。

「算不上洞察，只是習慣分析罷了。」

這時，許崇繼續道：「畢竟，我還沒有真的將這些想法付諸過行動，你提這種要求的話，我還怎麼練手？」

「唔，我有個更大胆的想法，舌頭跟命|根|子換……」

這種變化，這種威勢。

江之鴻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那裡呵斥了一句……風起雲湧就夠誇張的了，雲手擒人？

「你其實很聰明，就是倔了點兒……但不得不說，很難得。」

許崇看著這隻完全由雲霧組成的巨手，腦子一時有些混亂。

「或者，把你的手縫在屁股上，把腿縫在肩膀上……不知道能不能愈合？」

先是風。

這麼說的話，葛萬山還真可能跟衛無邪交易過。

「你說，我用你的皮和肉，做成另一個沒有骨頭的你，你自己還能不能繼續活著？」

「這麼說……好像還真有可能。」

許崇仔細聆聽了一下巨石另一邊的動靜，這才皺著眉頭開口：「你怎麼能提這種過分的要求呢？」

江之鴻搖了搖頭，「我就是在想，若當年我與他易地而處，我是否會容他活到今天？」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是聽命行事……」

許崇若有所思。

刺客見許崇生了興趣，回答問題起來更積極了幾分，「拿著衛無邪給的牌子，變化成太平道之人，然後去一個地方集合，蒙上眼睛，來迴轉移好多次，最後分別跳進兩個血池子里泡一天，就好hetubook.com.com了。」

這就是通脈之上再之上的力量嗎？

刺客定了定神，老實道：「通脈之上的家臣，就算是沈家也沒幾個，能外派的就只有我……另外，我是刺殺，又不是挑戰，同境界就夠了。」

這把腰刀是此次出行的準備之一，可以說整個千戶所也拿不出來幾把。

「其實，如果你也有這個想法的話……」

「除了一個縣學教書匠外，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能配得上『好人』這兩個字的官員了。」

確實，這個形象跟衛無邪本人並不一樣。

江之鴻抬了抬眉，饒有興趣道：「仔細說說。」

這時，一絲絲雲霧從巨手上分散而出，往刺客的眼耳口鼻鑽了進去。

因為有江之鴻在。

過……過分？

「行，場面有些血腥，我避一避。」

葛萬山？！

「也不算較勁吧。」

這些火光並沒有四散爆開，而是被一股力量牽引著，化為一道火焰龍捲，直衝數丈高空，朝二人悍然罩下。

許崇等了片刻，皺起眉頭：「沒了？那就別怪我……」

許崇眯起了眼，「什麼意思？」

照這種速度，猴年馬月才能趕到定天府？

「因為我練成了折風手。」

許崇腳步一頓，回身看向江之鴻。

許崇比了個大拇指，陰笑著走入巨石背後。

江之鴻似乎很高興，嘴角咧的老高。

刺客說著說著，突然發現自己聲音開始變小，越來越小，直至微不可聞。

這一切的發生，都在一個剎那之內。

也不嫌臟，直接探手，咔咔咔咔……

許崇有些無語，斜著眼看江之鴻：「你連這個都要跟他較勁？」

「血池？」

「行。」

許崇搖了搖頭，將烤兔遞過去轉移話題，「吃飯吃飯，今晚就在這兒歇歇，明早再動身。」

「沒了，就我一個。」

刺客自嘲搖頭和_圖_書，「能發揮通脈之上的實力，是因為千面道子衛無邪，沈家跟他交易過，將我送去太平道參与了解封……說是家臣，只不過是高級點兒的武奴罷了。」

許崇挑了挑眉，「你都貴籍了，想必在人前也不是個小官兒，為什麼還給別人當家臣，甚至淪落到干殺手這種活兒？」

「……」

江之鴻把手一攤，「老夫已經致仕，更何況現在是戴罪之身，可管不到血衣衛的頭上。」

刺客崩潰，聲音都帶上了點兒哭腔：「你只要敢問，我一定敢答……」

許崇將刑具一字排開，「知道為什麼嗎？」

衛無邪也會貪光？

咔！

面容普通，身材魁梧，很陌生。

「解封？！」

刺客的眼神依舊怨毒，但聲音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了。

許崇檢查完，一臉鄙視的幫刺客接上下巴，「你背後的人若是知道你這麼怕死，只怕下場比落到我手裡還慘。」

兩人的視野，瞬間被火光所佔據。

許崇點了點頭，「第一個，就算你們不知道江之鴻突破的事，要刺殺的話，也不應該只派這麼點兒力量吧？其他人手呢？」

「你想知道什麼你倒是問啊！」

若是被火龍罩住，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死。

「攏共就帶那麼多佐料，這才第三天就見底了……」

為的就是應對眼下這種局面。

風起雲湧，看著沒有任何攻擊之能，而那道火龍卻是已經寸寸崩解，露出了裏面的一道人影。

刀、鉤、鐮、鋸、剪、針……

「就是解除戶籍封鎖。」

但驚慌歸驚慌，還沒到絕望的程度。

剛放下刺客，許崇就卸掉了他的下巴。

許崇語氣平淡，「雖然只是皮毛，但這足以讓我的用刑手法達到一個新的高度了，根本不會讓你感覺到疼痛。」

極度不滿的語氣，讓刺客一臉茫然，開始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