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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無邪果然沒猜錯，段遠明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想要從謝長空這裏拿到自己的把柄。

斷指罷了，以通脈之上的生命力，過一個月也能接上去。

「也不是什麼要事……」

『謝長空』連忙喊停，「我說，你想知道什麼，我說就是了！」

他左手的五根手指，居然在他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直接不翼而飛了。

葛萬山帶著許崇來到了府衙，在大門處撞上了剛準備出門的段遠明。

「差不多了。」

「三十年前，謝家我這一輩有四個兄弟……」

他卯正時分出門，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打算去千戶所截住葛萬山，讓『謝長空』的審訊順利完成。

許崇彎腰撿起手指，假裝不知道『謝長空』已經服了消除痛感的葯，故意說道。

說實話，這讓段遠明有些措手不及。

在段遠明的預想中，葛萬山會擔心『謝長空』牽扯出『衛無邪』，但絕對想不到會跳過這個過程，直接牽扯到他自身。

『謝長空』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情況。

自己的秘密都準備好了，剛准拋出來，結果接收秘密的人被打飛了？

「又是你？」

衛無邪……哦不，應該叫段無邪。

『謝長空』拚命的掙扎，可勁力被封，這種掙扎對許崇來說毫無力度可言。

許崇呵呵一笑，搖了搖頭，「我不信。」

坦言相告？

『謝長空』勾起嘴角，「斷指罷了，便是斷手斷腳又如何？」

把柄早就在手裡了，之所以繞這麼大個彎兒，是因為要讓那個『許崇』通過審訊而知情。

「看看？」

段遠明的麵皮抖了抖，瞥了一眼一臉無所謂的許崇。

誰乾的？

段遠明沒弄懂。

只要自己刻意表露出旁觀審訊的想法，段遠明就會和*圖*書主動的支開自己。

這種詭異的手段，的確讓『謝長空』驚恐了那麼一瞬。

許崇面色冷峻，表現的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刑訊高手，一絲不苟的解下腰間長刀，慢條斯理的拆分起來。

有段遠明提點，他其實已經做好了吃人肉的準備，並且有足夠的把握不露出破綻。

要是真讓你去了，只怕你就是那個意外了。

葛萬山面色僵了僵，旋即邁步而入。

「……」

心道果然如少爺說的那樣，這個水鬼根本不相信自己是謝長空……

……

嘭！

段遠明將葛萬山的表現收入眼中，對要挾葛萬山交出許崇的事又多了幾分把握。

『謝長空』屈辱的開口，「上次他在風鼓縣留下痕迹，我密報回謝家，想以此修復跟家裡的關係，卻沒想到……事實上，我只是發現了衛無邪的痕迹而已，根本就沒見到他人！」

意外？

『謝長空』不屑，「我在這兒關了半個多月，什麼樣的手段沒見過？」

「沒見到？」

段遠明心中一緊，當即一揮手：「諸位且先去吧，本府與葛千戶有要事相商。」

行至一半，段遠明順手招來衙役，「帶許總旗去審訊那個人犯，許總旗有什麼需要的，盡都滿足，不必來過問我。」

然而根本不等他說完，許崇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頷。

整個監牢的最深處被清空，確保審訊不會被打擾。

到了這份上，『坦白』的條件有了，可以按照計劃行事。

現在他明白了，原來是知見障隱去了鍾大河的存在。

他並沒有吃人肉的喜好，但他現在毫不懷疑，自己能面不改色的將這個水鬼，連皮帶骨都嚼碎了吞下去。

「……」

反正無論是哪一種，水鬼都會將葛萬山的秘heｔｕbook•com.ｃｏm密牢牢掌握在手中。

「事情是這樣的。」

「等等！」

許崇作勢，要再去捏『謝長空』的下頷。

衙役領命，對著許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葛萬山收回目光，俯身在段遠明耳旁低語了一句：「府君大人，有件事實在難以啟齒，我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坦言相告的好。」

「是。」

不行，現在審訊結果還沒出來……

許崇也面無異色的抬腿就走。

甚至還有細心的，吩咐門口站班將內堂的大門給合了上去。

「字條？」

謝長空本能的扭頭四下去看。

『謝長空』胃部翻騰不止，鬱悶的想要吐血。

許崇默默的收手，思緒飄飛。

一眾官員行禮后魚貫而出。

段遠明看在眼裡，心中更加篤定。

一名頂替了他人身份，想要混進朝廷的太平道反賊，怎麼可能跟葛萬山有什麼真的交情。

段遠明心中微沉，面上還是笑道：「就是打算去請二位賢才來的，現在正好，請。」

「希望你一會兒還能笑的出來。」

一時手上的力道一松，讓『謝長空』將剩下的兩根手指吐了出來。

段遠明引著葛萬山去了縣衙內堂。

？？？

如果說是真的『許崇』，可能還會因為葛萬山的提攜，而將『謝長空』吐露的秘密壓下去，甚至為了葛萬山，動手殺死『謝長空』也並非不可能。

『謝長空』扭頭，然後猛地的瞪大了雙眼。

「嘔……」

許崇的眉頭舒展開，再一次彎下腰去。

段遠明擺了擺手，道：「有什麼要緊的，審得出來就審出來，審不出來你我又能如何？若是你我二人在旁，反倒還可能限制許小友的發揮。」

「這……說的倒也是。」

段遠明正想著怎麼拖延，卻和圖書聽葛萬山再次低聲說了一句：「這事兒，跟您有一些關係。」

另一邊。

但這所有的事情，都顯得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就像是起因缺少了一塊，導致動機沒有那麼強烈了。

許崇皺了皺眉，「這點兒規矩都不懂？自己說！想到什麼說什麼！」

於是，『謝長空』適時的停下了對謝家的講述。

許崇的眉頭漸漸蹙起。

「既如此，下官先行告退……」

「慢！……其實我也在找那個衛無邪！」

葛萬山不甘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冷笑不止。

葛萬山低聲道：「今早出門時，我的房間門口，不知道被誰留下了一張字條。」

但現在看來，葛萬山比自己想象的要謹慎多了啊……謹慎到有些過頭了。

段遠明一陣愕然。

「就這？」

想起段遠明說過的話，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唔……唔……」

如果不是編造的話，那段家跟太平道的關係，是否有些過於緊密了？

許崇看著『謝長空』驚恐的眼神，再次回想起了那名叫鍾大河的刺客。

「你……」

『謝長空』盯著許崇，冷笑不止，「派你這麼個小角色來，朝廷是無人可用了嗎？」

「好，我說我說！」

「我想知道什麼？」

一個城內一個城外，葛萬山想搞小動作也沒有機會了。

話還沒說完，『謝長空』就看到許崇像是被一股大力打飛了出去，遠遠掉落在監牢的另一邊，直接不省人事。

這些事兒，都是編的？

『謝長空』猛地面色一變。

卧踏馬！

葛萬山聲音越壓越低，「衛無邪真正的本名，叫段無邪！」

說完又捏住了『謝長空』的下頷。

就算真的謝長空，也吃不下自己的肉吧？

「真的！但我知道衛無邪一些事！其中還包和圖書括……」

因此，葛萬山大概率不會在情況不確定的時候，做出什麼不智的小動作。

但可惜，這是水鬼。

真特么邪門……

不等段遠明說完，葛萬山就搶著說道，「放心，有我看著，審訊出不了什麼問題。」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

這樣的話，哪怕礙於血衣衛總指揮使，葛萬山也不得不主動放棄『許崇』了。

剛才的他，記得自己的所有計劃，記得自己要殺『謝長空』，要殺段遠明。

「放心，一炷香之後你才會感覺到疼痛。」

還好沒幹擾到計劃，以後萬不可如此大意了。

嘰里呱啦一大通，將謝家的大大小小事兒說了個遍。

但也只有一瞬。

「我這種手段，你還真沒見過。」

許崇陰惻惻的笑了笑，「畢竟……你一口也吃不下那麼多啊。」

這踏馬的！

縣衙內堂。

跟我有關？

相比起昨天，牢房裡只多了一條長案。

……

「有事的話，府君大人自去即可。」

這葛萬山，不會嚇到主動將把柄送上來吧？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因為說好的時間，明明就是辰時。

許崇將最後的刑具拆出來，擱置在長案上，指了指『謝長空』的左手：「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沒了？」

明明沒有任何人啊……等等，怎麼牢房開始轉了？

踏乃乃的……知父莫若子？

「跟其他五大家族一樣，謝家沒有什麼家族駐地的說法，所有子弟都是分散開來……」

『謝長空』乾嘔不止。

「昨日有人送了一副柳大家的真跡過來，正好一同品鑒品鑒……」

「哪有那麼快，手也好，腳越好，當然要一點一點兒來了。」

……

段遠明想著，含笑迎出幾步。

『謝長空』連忙道，「我是太平道謝家的人ｈttps://ｍ.ｈeｔuboｏｋ.ｃｏm•coｍ，但你若是想通過我查到謝家在哪兒，這個是真的行不通。」

等到堂內僅剩二人，段遠明疑惑的看向了葛萬山。

許崇第三次走進『謝長空』的牢房。

「府君大人有事要外出？」

卻沒想到被提前了半個時辰上門……

『謝長空』滿心怨毒。

這是水鬼的主意，還是葛萬山的主意？

至於水鬼那邊，可以說他是絲毫都不擔心。

而這，正是他想要製造的局面。

『謝長空』一邊說，一邊將許崇的表情看在眼裡。

可他萬萬沒想到，要吃的居然是自己的肉……

許崇定了定神，將掉落在地的兩根手指再次撿起：「你不是喜歡吃人肉嗎？怎麼，通脈之上的肉，還比不了那些普通人？」

「呵。」

「吃不下……什麼……」

一眾官員在品鑒著所謂的柳大家真跡，開口閉口讚嘆不已，只有葛萬山一臉無奈又無趣，時不時往門口看一眼。

葛萬山抱了抱拳，一臉訝然。

五根沾著血的手指，就這樣硬生生的被塞進了『謝長空』的喉嚨。

段遠明不動聲色道。

殊不知，葛萬山的無奈和無趣都是裝的，往門口看，是在根據日頭計算時間。

次日，卯正時分。

『謝長空』順著許崇的動作去看，猛地發現地上又多了五根手指……不用問，這是右手的。

葛萬山突然轉身，看向段遠明，道：「府君大人，今日是正式審訊，為防出現什麼意外，我還是跟著去照看一下的好。」

看來，將約定時間提前，是葛萬山的主意了。

甚至連那個神秘的謝家老三謝長青都有幾句。

「上面寫著……」

相反，水鬼拿到葛萬山的秘密，很大的可能是直接捅出來立下大功，最不濟也是去葛萬山面前表忠心，以此得到更多的照顧和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