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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唰。

竇天淵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屍體上。

他可以確定，許崇到現在為止，體內都沒有一絲一毫勁力可以動用。

沉默片刻，老儒屈辱無比的開口：「不敢。」

「踏乃乃的，吞噬他人的種道之地……」

竇天淵心中一緊，掃了一眼老儒，淡淡道：「還不走？怎麼，你覺得有個侄女入了後宮，我就不敢追究你的冒犯了？」

「咳咳……」

恐懼、絕望……

僅僅只是看著，老儒心底的寒意就如潮水般一陣陣上涌。

說明謝長青的黃庭、紫府，全都沒了！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武者，都會在這種狀態下煎熬一炷香的時間。

一道無形力量飛出，落入謝長青的屍體。

花弄月斷然否決，道：「謝長青之死對朝廷來說是大事，我沒猜錯的話，他絕不會被就地處決，而是會被押赴京城審訊……」

算時間的話……足夠那位閣下死上八百遍了。

說話的功夫，謝長青的臉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瘦，頭髮更是花白一片。

許崇面無表情的問道。

「所以呢？」

玉池也就罷了，他自己也是玉池種道，能力透玉池很正常。

「……為什麼！！！」

「——阿鼻地獄！」

「詔獄？——妄想！！」

以道種起誓，是種道境界的一種自我限制手段。

早在求助竇天淵之前，許崇就用一些小動物做過了試驗。

對任何種道者來說，這已經可以說是最大的讓步了。

「玉池的變化不會讓人昏迷不醒……所以，他的紫府也在同步變強？」

片刻后，竇天淵滿臉都是震撼。

再看謝長青，面帶恐懼，瞳孔渙散，整個人消瘦乾癟，如同一截枯死的的樹枝m.hetubook.com.com。

「我對他做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

眾人齊齊轉頭，一臉的愕然。

磅礴的怒氣從老儒身上升騰而起。

老儒面色狂變，猛地轉身。

必須要親手殺死謝長青，心魔才能化為紫府的養料。

因為要引誘謝長青現身。

「如果……」

「快！解除掉！」

而之所以一直等到最後才現身，完全是在等謝長青徹底死去，以此來成全許崇罷了。

被心魔灌體者，會直接放棄一切抵抗，像是徹底陷入了幻境之中一樣。

然後就這麼躺著一動不動，雙眼緊閉。

「這一點老夫承認。」

「噓——再等等。」

後來，在趕赴雪州的路上，許崇順手抓了幾個惡行累累的地方官。

然而事實上，許崇除了在這一點上欺騙了竇天淵之外，還隱瞞了另外一件事情。

有黃庭種道的天人出手，而且看樣子還不僅僅是結丹一品。

提前現身的話，有那個老儒在，不好不作為。

雲消霧散，日光再次降臨這一處山坡。

老儒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但，你為什麼不能是死在謝長青的手上呢？」

一旦在三尺內沒找到目標，心魔會直接回到紫府。

……

幾人沉默。

他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許崇咳血，笑道：「因為我要進詔獄了。」

然而這力道只用出一小部分，就猛地一松。

「意思是，老夫雖然沒有血衣衛那麼齷齪，擅長製造假的命案現場，但這種簡單的事情，現學也是來得及的。」

中招者會在一炷香之中，心力枯竭逐漸苦茄，身軀急速衰老，最終死去。

驚恐、悲傷、絕望……等等一系列的極端情緒交相hetubook.com.com爆發。

像天魔解體那樣，不需要消耗勁力就能發動的旁術？

「……」

謝長青應聲而倒。

老儒覺得許崇不會拒絕。

這是他從謝長青的臉上解讀出來的東西。

心魔離體的範圍，只有三尺不到的距離。

這個成全，有點兒超乎預料了。

謝長青只是趔趄了一下，然後仍舊站在那裡，表情各種變幻。

是的，老死。

南紅枝嘆了口氣，「那位閣下只怕已經遭遇了不測。」

他可以控制心魔。

鄭武將當時的情形簡單說了一下，低下頭，「我沒辦法。」

一臂之長，只有兩尺多一點兒。

直到沒有了任何目光落向這裏，才蹲下身子，查看許崇的情況。

為什麼許崇明明知道謝長青沒死，還要裝出一副已經親手手刃仇人的樣子？

南紅枝問道。

「是啊，這事兒還不好向總門求援。」

因為要讓謝長青確信，他已經黔驢技窮了。

老儒冷哼一聲，操控雲手縮緊：「如果你想拿出之前那套說辭來威脅老夫，老夫只能說你想得太天真了。」

這一次，他觀測到了精確的反應。

老儒面色狂變，伸手扶住。

為什麼許崇要提前告訴謝長青，自己猜到了他沒死，還叫囂著三丈殺人？

許崇就這麼被放開，跌倒在了地上。

所得的結果，無一例外只堅持數息，便徹底老死……

地宮裡，南紅枝與花弄月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而是在外兜兜轉轉了好一大圈兒，確定安全之後才歸返。

老儒牙根都要咬碎，「此事我會如實上奏，希望竇大人能秉公執法，將人犯完好的送入京城。」

「咳咳……我並不想死，而且我也不會死。」

唰！

花弄月的目和圖書光銳利起來。

早在許崇埋伏的時候，他就來了。

只是將許崇掐到連連咳血不止，卻最終沒能扭斷他的脖子。

這讓老儒的目光陰狠下來，「如果你現在解除手段，老夫承諾給你一個痛快……」

「我當然不信，可那種情況……」

老儒雙目凶光湛然，「老夫明明已經答應了放過你，並承諾為你爭取招安，為什麼你還要殺死謝長青？你就這麼想死嗎？」

一聲怒斥，如同天地風雲都在開口，層層疊疊都是迴音。

他的力量，居然毫無阻礙的在謝長青體內完整的遊走了一圈……包括玉池，包括黃庭，包括紫府！

這說明什麼？

「什麼意思？」

但作為玉池種道的真人，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許崇的玉池，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加固，增強！

再結合許崇的變化來看，很明顯，玉池也是被奪走了的。

控制心魔離體，灌入他人之身！

彷彿連氣壓都跟著增強了數倍，壓到許崇難以喘息。

許崇笑了起來，眼神清澈：「他死定了。」

謝長青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

可問題是，黃庭和紫府也可以！

莫非……

「嗯？！」

然而，這本該足夠讓謝長青昏迷過去的一掌，沒有發揮出任何應該有的功效。

這種情況下，能跑出來一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放開他。」

竇天淵抬了抬眉，「你要當著我的面，殺死一個這麼重要的人犯？」

鄭武眼神閃躲。

很明顯已經徹底死了。

丟下這句話，老儒飄然而去。

「剛剛他那一招……居然能吞噬種道之地？還是三處種道之地一同吞噬？！」

「哼！」

只要謝長青被人殺死，無論是誰動的手都行。

一個黑衣的瘦和-圖-書小老頭站在他背後，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心魔直接從許崇的紫府里消失，如同瞬移一般，直接出現在了謝長青的紫府之中。

不是竇天淵還能是誰？

而孫莜蓉薄紗下的面色更是猛地一白。

鄭武雙眼一亮，旋即又搖了搖頭，為難道：「就算是要押赴京城，以我們幾個的實力，想要搶人無異於痴人說夢。」

「押赴京城？」

很像是前世傳說中痛苦無窮無盡永不停止的阿鼻地獄。

「我本來要帶著他一起跑，他卻推了我一把……他說他有辦法脫罪。」

「什麼？！有種道出手？」

一炷香，到了。

違背誓言的話，死倒不會死，但道種蒙塵，需要耗費大量時間滌盪，一個不好便是終身難以寸進。

唯一的限制，就是距離。

竇天淵喃喃自語。

「他並沒有妄想。」

花弄月面色變幻，片刻后狠狠一咬牙：「他是花家未過門的女婿呢？」

……

跟著一起離開的，還有那包圍住山坡的都指揮使司兵馬。

「那位閣下呢？」

許崇的紫府有沒有變化他不知道。

竇天淵面無表情的看著。

這種手段，簡直是聞所未聞！

鄭武逃走後，並不是第一時間回地宮的。

此時，謝長青的右手已經開始發力。

總之，這所有的一切，都為了讓謝長青近身，近到三尺之內的距離！

包括許崇配合反賊的秘武，開發出超遠距離的摘星刺殺，包括許崇虛與委蛇，引誘謝長青現身，包括許崇那一招心魔離體。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老儒背後響起。

老儒察覺不對，倏忽而至，緊張的看向謝長青。

「以老身來看，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這小子……」

「所以你就那麼信了？」

所以。

許和_圖_書崇又咳出兩口鮮血，可臉上依舊笑著問道：「難道不是嗎？謝長青一死，朝廷若不查出每一絲每一毫的細節，絕對不會准許任何人殺了我。」

無邊無際的雲層匯聚，翻滾著低垂下來，罩住了整個山坡。

「不！」

更何況他一直都在留意，根本沒發現許崇有什麼動作……有雲手在，許崇除了眨眼說話偏頭，也沒辦法做出什麼動作。

這時，謝長青的五官已經完全扭曲到不成人形。

人就是這樣，當原本的猜測被自己推翻，就會徹底放下心來。

光線突然轉暗。

事實上，他早就來了。

皮毛乾枯，爪牙掉落，肌肉組織縮水。

「從古至今都沒有這麼邪門兒的吧？」

可以說整個事情的經過，他都看在眼裡。

只是這會兒功夫，兩鬢已經出現了花白。

許崇示意老儒稍安勿躁，「三、二……倒。」

現在看來……

老儒想都沒想，一掌拍在謝長青的后脖頸。

是一種新出現的旁術嗎？

這是許崇騙竇天淵的謊話。

而現在，謝長青的手臂，剛好就掐在許崇的脖子上。

老儒又一次加大了雲手的力度，「老夫以道種起誓，只要你不殺謝長青，老夫必全力保你性命，且為你爭取朝廷的招安！」

竇天淵淡淡道。

老儒心中一沉，兇狠的盯向許崇：「你對他做了什麼？」

「為什麼？！」

老儒面色難看，艱難的說了一句：「他殺了太平侯。」

確實。

南紅枝點頭，勸到：「那位閣下不是太平道中人，總門根本不會派出力量救他，甚至……總門還會將此事宣揚為朝廷內部的狗咬狗。」

片刻后，竇天淵面色凝重起來。

一炷香，宛如一輩子。

因為今天，便是他跟許崇約定的三個月的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