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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許崇不僅不薄情，甚至比一般人更加重情重義。

年輕人不停的咳嗽著，看到許崇的時候明顯愣了愣。

撞見了就幫一下，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以往，用來掩蓋重情重義的，是那種『無所謂』的淡然。

跑出沒多遠突然感覺不對勁。

看來，朝廷是真的能預知天災了。

「雍州？！」

「是我。」

冰冷到極致的語氣，讓趙六愕然抬頭。

良久，許崇木著臉開口。

之前那一次他就被上司給訓斥了，這才過去多久，又來？

進入雍州地界后，許崇稍稍放慢了速度。

隊伍最前方，面容枯槁的老弱不停磕頭哀求。

許崇皺起眉頭，快步走向城門。

「怎麼會這樣……」

年輕人忍著咳嗽回答。

還獨自一人走出來？

一具又一具的死屍。

許崇仔細的看了看，這些人的體內不僅沒了疫病，甚至還比一般人都要健康。

「大人，好多人死了，咱們滄瀧……好多人都死了。」

這一伙人，按照律法處置，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死罪。

屈指彈出勁力，幫年輕人消除疫病，許崇開口道：「實在找不到吃的，就吃蝗蟲，應該能讓你走到風鼓縣。」

很快，食物派發了下去，災民感恩戴德，三步一回頭的作揖離去。

「江之鴻……對，好像就叫這個。」

這些人剛要喝罵，緊隨而來的千戶連忙制止。

每聽到一個熟悉的人名，許崇的臉色就更冷上一分。

許崇又問一遍。

「讓開！」

「求求諸位大人了！」

這個問題一出，並沒有沒有人在第一時間搶答。

在城門處領頭的不是別和圖書人，正是趙六。

「還能說話嗎？」

一邊趕路，許崇一邊關注下方的情形。

至於範圍就不用問了，波及一省並不是什麼難事。

「四月中……」

在認出許崇的瞬間，趙六的眼眶猛地紅了，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了下去。

得到確認，許崇心中一片冰寒。

偶爾也有病入膏肓，尚在掙扎著爬行的。

「該死！」

「另外……連城外都沒有疫病，城內就更不可能有了。」

「給他們食物，讓他們走。」

而自從進入雍州后，果然開始逐漸變得荒涼。

他們彷彿被這個問題勾起了什麼恐怖的回憶，臉上都出現了驚恐的神情。

好在這種情況，在進入雍州三百里后，開始明顯的改善了起來。

「能，能，咳咳咳……」

「回大人的話，這些災民是從雍州來……」

哪怕他是種道，也不可能一個人去救所有人。

一名老者吞了吞唾沫，艱難的開口，「兩個月前就開始了。」

假的謝長空身死，江之鴻去風鼓縣當了縣令。

許崇就這麼面無表情的邊走邊看，碰到有活命希望的，隨手丟出一道勁力。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然而，當他飛臨風鼓縣之時，遠遠見到的，仍舊是一片耀眼的紅暈流轉。

也開始漸漸出現了死屍。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許崇的身影就突兀消失不見。

僅此而已。

當前的校尉一陣暴怒。

許崇放下千戶，直接閃身而去。

面對天災，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還好，勁力飛出去多少，收回的就是多少，並沒有消耗什麼。

年輕人苦笑不止，和圖書「我吃了，所以觸怒了蒼天，染上了病……」

許崇面色冷厲，問道：「幾時生的災？範圍是幾何？」

真要逃荒，那也該是再過兩個月的事情。

徐紅也不去理會，而是面向眾災民高聲道：「我可以給你們食物，但你們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許崇心中微動，「為什麼要去那裡？」

「大，大人。」

不用問，這裏面肯定有不少人根本就沒有感染疫病，單純是衝著江之鴻的『神醫』名頭才來的風鼓縣。

都是聞訊趕來的災民。

畢竟，蝗蟲不吃，而人能吃的東西，還有很多。

「……」

「風鼓縣？」

許崇直接出現在他面前。

然後蝗災就來了。

所有災民開始磕頭。

一連串的長刀出鞘，映照出城外閃動的燈火

「這是天災，不是人禍。」

而現在……

白天之內總歸是到不了，還不如等晚上以陰神包裹軀體夜行。

雖然同樣是荒涼一片，但路上的死屍逐漸在減少。

漫山遍野，成片成片的缺失綠色。

許崇走入光亮。

千戶也不敢多嘴。

話還沒說完，千戶就被許崇一把拎了起來。

此話一出，眾災民齊齊色變。

「是叫江之鴻嗎？」

……

想想也是，這些人能從那麼遠或者逃到這裏，沾染疫病的可能極低。

「我的病……」

「死了就死了，人總是要死的。」

他記得，雍州行省同關府，下轄就有一個清風縣。

「新到的，縣城不得入內，如急需救治，在此地等到亥時三刻，縣尊大人會出來施救。」

許崇一抬手，制止了眾人的哄鬧，「第一個問題，你和*圖*書們從何處來？」

「這些人沒得到江老救治，又沒有足夠食物果腹，所以是禍蓋過了福，有身死之危。」

「你們回去吧，我去一趟雍州，而後自行赴京。」

一個激靈的小夥子搶先開口，立馬得到了一小包乾糧。

許崇略一思索，凝重道：「你們逃的，不是蝗蟲，不是飢荒……是瘟疫，對嗎？」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疫病擴散開了！

經過勁力的補充恢復，三具陰神已經完全恢復到了十丈高度。

許崇皺了皺眉。

千戶被許崇的樣子和實力嚇住，結結巴巴道：「這事兒它、它不歸血衣衛管啊……」

年輕人想了想，點頭道。

「你哭什麼？」

「你知我行事。」

「去，去風鼓縣……」

「每個人都救，那老頭，真的能抗住？」

年輕人咳嗽著，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你別靠近我，會染病的，咳咳咳……」

「大人，趙六該死！該死啊！！！」

年輕人說道，「這個大老爺好像叫江什麼來的，半個月前就傳開了，現在所有還能動的人，都在往那邊去。」

「大人，給口吃的吧！」

然而，馬鞭還未落到人身上，就被一股大力彈開。

可問題是，那種人物不應該是在家裡躲著的嗎？

許崇心中一緊，控制著陰神降落在城外，而後歸體。

「有人在控制瘟疫！」

蝗災多因旱災而起，但也不是絕對。

「咳咳，我聽說風鼓縣有個青天大老爺，給飯吃，還給我們治病。」

——鏗！

許崇出現，勁風將一路的人馬帶得東倒西歪。

在他的印象中，許崇絕對不是這麼薄情的人。

和圖書這些人也不認得誰是官誰是兵，但有人幫腔他們就信了，頓時一個個開口，保證知無不言。

若遇到冬季乾旱而溫暖，來年也有可能爆發蝗災，而且一般都來得更早。

「告訴我，你這是去哪兒？」

再深入百里，荒涼越來越明顯。

這種魚目混珠蹭便宜的人，無論在哪裡都不會少。

許崇心中一沉。

唰。

「是。」

丟下這句話，許崇展開速度，頃刻間消失於原地。

許崇也沒說話，一道勁力彈出，飛速的在眾人體內流轉了一圈。

許崇冷冷道，「起來說話。」

「來者止步！」

「第二個問題，什麼時候，發了什麼災害？」

此時風鼓縣的城牆之外，已經被搭起了大大小小的簡易棚架，一眼望去，比整個風鼓縣的面積還要大。

「難道你想讓我給他們報仇，逆了這天？」

刨除蟲豸、禽獸這類弱小的生命忽略不計，剩下的，紅光一片。

樹木也好，植被也好，莊稼也好，都是千瘡百孔，一片狼藉。

許崇並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上蒼的化身。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滄瀧縣距離風鼓縣不遠，應該很早就得到了江之鴻的救助。

蝗災發生才兩個月，從『活命』的角度來講，僅是食物問題的話，兩個月的時間，絕不至於發展到逃荒的地步！

只不過通常都會被許崇刻意的掩蓋，非親近者感覺不出來。

這下可把他嚇得不輕，以為見到鬼了，拔腿就跑。

……

砰砰砰。

許崇一揮手。

校尉一聲冷呵，揚起手中馬鞭，狠狠的揮了下去。

那千戶很是配合的一甩響鞭，道：「好好回答大人的問https://m.hetubook.com.com題，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有吃的！」

為什麼要走出來？

一個接一個的響頭磕在地上，哭喊中摻雜著壓抑到極致的歉疚、自責、悲痛。

許崇如是想到。

現在還能保持衣著光鮮的樣子，肯定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我問你，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一旦瘟疫爆發，方圓百里的住戶、過客，都要老老實實待在當地，膽敢擅離，就地處以火刑。

山林、田野、路邊。

一眾血衣衛面面相覷，最後無奈只能照做。

「咳咳咳……」

年輕人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額頭，「不燙了！我的病好了！」

此時的他已經找到一處僻靜之地，陰神出遊，裹起了肉身。

許崇得出結論，加快了腳步。

趙六不肯起，仍舊磕頭嗚咽，「楊老混死了，徐老漢死了，老李的婆娘也死了……是趙六沒用，保護不了大伙兒，趙六該死啊！！！」

「俺們都是清風縣來的！清豐縣石墩子村！」

「你……許大人？！」

「那些紅光是怎麼回事？」

大慶對瘟疫的管理極為嚴格，第一條就是不准許四處流竄。

傍晚時分，他追上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年輕人。

當即，年輕人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感謝上蒼開恩。

一眾災民猛地抬頭看向許崇，目光里又是渴望，又是懷疑。

「漫、漫天飛蝗……」

此時捲起肉身御風而行，除了速度達不到夜行萬里之外，並沒有任何吃力的感覺。

通紅的眼眶裡，滿滿都是疑惑。

一個雄壯中年厲聲喝道。

「對於庄稼人來說，吃蝗蟲是會觸怒蒼天的，一般情況下，哪怕餓死，也沒人會去吃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