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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隨著打開竅穴的人越來越多，又隨著這些人打開的竅穴越來越多，對糧食的消耗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遞減。

三天過去。

將軍面色一僵。

城外官道，最靠外圍的區域。

「江之鴻，你可知罪！」

剩下的那一成，要麼是完全沒有資質，要麼是腦子太不靈光，實在沒能學會。

只有王麻子面色平靜，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蔡老根一愣，猛地反應過來。

王麻子淡淡說道。

先是腦袋掉了下來。

連一句呵斥都沒有。

什麼意思？

王麻子大喊起來。

「……」

當這個念頭劃過他們腦海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蔡老根搖了搖頭，接著話鋒一轉，「不過，能吃飽的話，還是不錯的。」

「爾等可知，江之鴻根本就不是縣令，也不是左都御史，甚至，他都不是朝廷的人！」

這些騎兵，好像並沒有減速的意思？

「……」

蔡老根四下望了望，「你說你把那些人打死了，那怎麼沒見你娃娃？」

「地面，在震動。」

「好吧……」

但更多的，還是如蔡老根剛開始那樣，喜悅到哭喊，聲嘶力竭。

「染了病沒撐住，被我埋了。」

就算沒有賑災，自己好像也能活下去了？

聲浪一圈一圈擴散出去，威勢並不比江之鴻教授武道時要小多少。

蔡老根兒扯了扯嘴角，「倒不是豁達，實在是一想到，那些開竅二三重的，到時候也會跟我們一樣什麼都忘記，心裏就舒服多了。」

動靜迅速擴散出去。

蔡老根這下也看清楚了。

這時。

外圈的難民們開始覺得不https://m.hetubook.com.com對勁。

「小人。」

蔡老根面色僵了僵。

雖然體會不到那種力大如牛，身輕如燕的感覺了，但只要其他人都學會了武道，自己至少不會因為糧食短缺而餓死。

「賊首江之鴻，務必……」

「罪人江之鴻，前為左都御史，後為風鼓縣縣令。」

「人馬？這大半夜的怎麼會出現這麼多人馬？」

「我們現在……」

「……」

「江之鴻，速速前來領罪！」

「他們要搶我的娃娃，我能不打死他們嗎？」

這麼一想，喜悅頓時不翼而飛。

被灌注了勁力的話語層層疊疊傳開，響徹眾人心頭。

對他們來說，那些攔在路上的難民，似乎與路邊那些，連食物都夠不上的雜草沒什麼區別。

畢竟，他們已經盼了太久太久。

「像是……像是有很多匹馬在奔跑。」

和他有一樣想法的，不少。

「老婆只知道，練武道可以讓我們活下去，讓我們所有人都活下去！」

「除了你，還有誰放屁了嗎？」

「別喊了，我在這兒。」

「你說，你不是在放屁是在幹什麼？」

「你很不甘？」

蔡老根兒不以為意，頓了頓又道：「還記得之前么，為了一隻蟲子，我差點兒把你打死……你恨我嗎？」

他無法判斷江之鴻說的是真是假，但他現在已經不敢去打開那道『配合』的帛書了。

難民們還沒從騎兵草菅人命的悲憤中回過神，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江之鴻搖了搖頭，「陛下知我為人，雍州之事既然傳到了京城，那陛下就絕不會給你兩道詔書，不信你可以打開看看。和*圖*書」

人身上有，馬身上也有。

他現在跟蔡老根一樣，但兩個月前，不一樣。

刀光閃過。

「然，此皆表象！」

頭領呵呵一笑，「本將軍離京之前，陛下給了兩道旨意，你若配合，便是回京再審，若是不配合……」

「恨？」

江之鴻慘笑。

蔡老根突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孑然一身。

蔡老根跟著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騎兵頭領厲聲喝問。

「現由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法司共同批斷，江之鴻之舉，為不可赦之謀逆大罪！」

「賑災？有可能！不，一定是這樣！」

再加上周邊剩餘的空地也在緊鑼密鼓的開墾和播種之中，照這樣下去，雍州已經不可能再出現大批量的人口銳減了。

金甲鐵騎沒有絲毫停頓，就這麼著官道，筆直朝著人群衝撞而來。

「著令定天衛總指揮使薛榮，即刻發兵雍州，鎮壓叛亂！」

「這……」

九成的雍州災民都打開了或多或少的竅穴。

江之鴻腳下一個趔趄。

不是縣令？

蔡老根兒騰地一下坐了起來，警惕的看著王麻子，「你還打死過人？連我都沒打死過人……」

從中打馬走出一騎，似乎是這隻軍隊的領頭人。

「詔曰！」

對這些人來說，自己沒了希望，那就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王麻子，開了幾個竅了？」

一直到城樓廢墟跟前，騎兵隊伍才總算停了下來。

鐵騎洪流硬生生的碾出來一條血路，直奔城門。

王麻子枕著土堆，眼神迷濛，「能活著，比什麼都強。」

而直到倒在了地上，脖頸處才開始噴涌鮮血。

「等等。」

一個細和圖書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就這樣，遠處的人馬不斷靠近。

就地正法？

王麻子問道。

三里、二里、一里……

王麻子面無表情的退入人群。

王麻子說著，又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死死瞪大了雙眼：「火？！」

是啊。

將軍展開帛書，高聲誦念。

蔡老根兒不服氣的回了一句。

賑災？

「的確沒那麼需要了。」

在官道盡頭，密集的火光搖動著，突兀刺入黑暗。

藉著火光，遠遠的可以看到明晃晃的亮金鎧甲。

「看來，你是不打算配合了。」

濃痰只落到了馬蹄上，沒有半點兒沾染到那高貴的金甲。

「切，就多兩個而已，看我明天就超過你。」

「放你祖宗十八代的屁！！！」

王麻子深深的看著蔡老根，「還需要嗎？」

蔡老根疑惑。

斷臂，斷腿，四分五裂的身軀，飛濺的血液。

這種事兒他也見過，還險些參与了進去。

說完，老嫗朝著金甲將軍狠狠的吐了一口濃痰。

「我小人，你又不是剛知道。」

「我可以帶你走。」

瞬間，一片慘叫聲響起。

「不好意思，我已經開了三十二個。」

將軍頓了頓，回身看著江之鴻，緩緩道：「就地正法！」

「人馬！是人馬！好多好多的人馬！」

蔡老根兒得意的表情慢慢消散，最後也躺了下來，「是啊，活著就好，等明年糧食長成，管它開了多少個竅，我們都不會再記得了吧。」

另外，新的食物源源不斷的被找回，雖然沒有像第一次那樣莫名其妙的收穫一萬石粟米那麼誇張，但各種動植物的收穫都在不斷增加。

「會不會……會不會是朝廷賑災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然！人有情而國法無情！」

只不過距離遠，力道又不夠。

抱歉，我不稀罕了。

走？

這真的是朝廷賑災來了。

「震動？」

淡淡的聲音響起，江之鴻躍上廢墟尖端。

「而今江之鴻本人，于雍州蝗災之際，趁亂裹挾難民，以太平道邪法操縱百萬，枉顧人命，枉顧天理！」

兩個月前，他哭爹喊娘，上拜天下叩地，期盼甚至乞求著朝廷的賑災。

「知罪？」

王麻子沒再說話。

「還教給我們武道。」

而江之鴻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抹慘然。

那種難以言說的高貴和威武，沒有被這夜色遮掩半點兒。

人們沒反應過來。

「江大人給我們吃，給我們喝，給我們治病。」

江之鴻搖了搖頭。

薛榮猛地僵住，有些不敢置信，一點一點的扭過頭，「你在跟我說話？」

靠近城門的難民群中，一個老嫗擠了出來。

一句毫無技術含量的髒話，就這麼甩到了金甲將軍的臉上。

王麻子眼皮都懶的抬，「你蔡老根兒想在我面前炫耀，還是再多練練吧。」

緊跟著身體也歪倒在地。

「……」

陛下這是嫌我壞了他的好事啊……

蔡老根喜極而泣：「來了，終於來了……」

甚至不是朝廷的人？

王麻子皺起了眉頭，死死盯著官道盡頭。

「邪法？什麼邪法？」

一個流里流氣的中年開口，語氣里儘是得意，「我已經開了三十個，你可不要落下我太多啊。」

果然，是騎兵！

此話一出，那頭領的眼神陰冷下來。

長刀指天，薛榮怒吼：「列陣！！！」

從頭到尾，這些馬背上的人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ｍ•ｈｅｔubooｋ•ｃｏｍ•cｏm

「怎麼了？」

走去哪兒？

「朝廷來人賑災了！來人賑災了！！！」

江之鴻呵呵一笑，「敢問老夫何罪之有？」

原來，這天災啊，真的是陛下在搗鬼。

「你錯了。」

滾雪球的威力愈發強大。

王麻子嗤笑。

「經血衣衛查明，江之鴻其父，實乃太平道之反賊！」

老嫗的身體僵住。

「超過就超過，有什麼打緊的。」

老嫗的臉上滿是污漬，但諷刺卻赤|裸裸的表現了出來，「你說江大人是反賊，要帶我們造反，這不是放屁是什麼？」

呵呵呵。

蔡老根一臉奇怪：「那是賑災啊，肯定帶了好多好多糧食過來。」

「既然如此……」

沒辦法，太餓了……

真的加入太平道？

百余丈的距離呼嘯而過。

突然，王麻子坐了起來，看向無人的遠處。

「數十載君臣之情，竟是所謀深遠，朕心甚痛。」

搶孩子……

浩浩蕩蕩的騎兵！

一家子都死光了。

「另，念眾難民受奸人蠱惑，降則不殺。」

將軍眯起雙眼，從懷中取出帛書，轉過身面對了茫茫多的難民。

王麻子輕蔑道，「你只是打了我一頓，我都要恨你的話，那些被我打死的人，是不是要變成厲鬼來索我的命了？」

「一開始有，後來沒有了。」

江之鴻認了出來，這是許崇的聲音。

難民們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不是左都御史？

頓時，引來了附近更多人的關注。

否則的話，誰還能在如今的雍州，保持著這麼高貴的儀態呢？

王麻子嘆了口氣，「老父、老母、娃兒、婆娘，埋在了一處。」

「江之鴻，速速前來領罪！」

「其父原在袞州經商，便多有奴役百姓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