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凈土
第九十一章 一片雪
「五大家這數百年來，遵守著彼此制定的地底規則，再如何撕破臉皮，都不至於牽引到外部勢力，來解決內部矛盾……可就在神座沉眠的這幾年來，矛盾愈演愈烈，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在落地的一剎，顧慎的影子上出現了一片雪。
從踏入長野之後，就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這個少年。
「哦？」
「很顯然，長野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一黑，一白。
率先走出清冢的，竟然不是白袖，而是顧慎！
「如果你在長野待得久一點，就會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我們打一場。」顧慎的心情有些微妙，他笑著說道：「我本以為，我們真的會打一場。」
白袖點了點頭，他沒有大肆動用自己的能力，而是僅僅凝聚了一縷雷光，挖掘泥土，刨出了一塊粗糙的大石，他雙手併攏，緩緩切割石面。
那片巨大的屏幕，開始流淌一層層代碼。
兩人其實沒什麼相似之處，面容，神情，氣質……更準確的說，顧慎和白袖，就像是他們兩人此刻所著的衣服顏色，或者參悟春之呼吸時所迸發的那兩縷精神輝光。
而有些時候，要和不要，是不由自己說得算的。
這句話，意味著對手。
顧慎能夠看到白袖漆黑的瞳孔深處，亮起了一縷纖細的，雪白的光。
白袖言簡意賅地說道：「事實上……那並不算好地方。」
「當然。」
他仔仔細細看完了每一幀。
「白袖不會和任何同齡人『論道』。」宮紫苦笑道：「就算有類似的言語交流，也只能是他『講道』。」
【風瞳】監察室內。
這句話說的很委婉。
他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只是微微頷首，輕聲且認真地說道：「這些話……我記住了。」
乍一看，這對白氏百害而無一利，白氏內部，怎麼可能會有人盼望著他死？
白袖認真看了顧慎數十秒后。
白袖的任性，有時候實在是一種麻煩。
宮紫湊了過來，不信邪地捻了捻顧慎衣服布料，滿臉困惑，「顧兄……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顧慎詢問了一下。
「白袖還沒有出來……但，顧慎先出來了！」
「當然是猜的，」顧慎淡然道，「其實我不會占卜術。」
你不要，會有人塞到手上。
「他們都說你才是真正的天才。」顧慎笑道：「所以……我也一直想見一見你。」
忒不吉利了……顧慎苦笑一聲，「羅兄，你這是什麼意思，盼著我出事嗎？」
「昨晚白袖入清冢的消息太突然，」沈離睜開眼，淡淡道：「某人拉著我去監獄所的時候盤口已經關了，別說梭哈了，他甚至沒來得及下注。」
顧慎同樣站起身子。
「正如你所說的那一句……超凡修行，是很大的事情。輸贏勝負，是很小的事情。」
「就在這裏吧。」
白袖的眉心之處還殘留著三分冷冽的殺意。
千野大師的聲音在顧慎腦海里回蕩。
事情雖然沒有到不可解決的地步，但真的會很麻煩，很麻煩。
但恐怕沒有人能想到，此刻的清冢陵園，比往日的任何一天都要安靜，而且和
ｈtｔｐs://m•ｈetubooｋ.ｃｏｍ•coｍ諧。那麼這個人情，顧慎正好就順水推舟地收下。
「不是那股熾火……」
「我聽說，清冢內的陣紋，與顧長志先生的『火種』有神秘的聯繫……即便沒有遺體，也能引召源質。」白袖蹲在石碑前，沒有回頭，喃喃問道：「真的有這回事嗎？」
這兩個人，竟然沒有打起來？
替于束挑選石碑，並不算難。
宮紫瘋狂搖頭：「誰都有可能……但白袖……」
不難看出，雖然那兩個名字的提醒，替他省去了很多麻煩……但整個過程，還是爆發了很多麻煩。
「怪就怪賊心不死，一定要撈一筆。」車後座的沈離伸出一隻手，展示著手腕上新的玉鐲，淡淡道：「宮兄，願賭服輸……現在這件封印物是我的了。」
……
「我是來道謝的。」
而且背道相馳。
有時候，說實話的人，反而不會被相信。
顧慎來到山頂的時候，山下已經立著一道身影，那人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先的等待位置，似乎是猜准了顧慎一定會來。
「解決了一半。」
顧慎很是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挪開宮紫的咸豬蹄，氣定神閑問道：「難道我就不能和白袖徹夜長談，坐而論道？」
傳承六百年的「血脈論」，在他的身上已經被打破，以他如今的進境之速，嫡長子白沉的耀眼，要不了幾年，就會被徹底遮掩。
同樣的，顧慎的熾火，也沒有看出【雷界行者】的虛實。
自己……無需與外人相比，只需要走好自己的道即可！
顧慎問出這句話后，看到白袖的沉默，便明白了答案。
……
他與白袖簡單握了一下手。
這隻手，意味著朋友。
但仔細想想……並非如此。
那是一片雪……
他正色道：「總而言之……你要小心。」
「有一件事情，我想提醒你。」
千躲萬躲，該來的總是要來，躲不掉，避不開。
顧慎緩緩道：「這就是我不參加的原因。」
於是顧慎搖了搖頭。
「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就想再來一次清冢……」白袖緩緩道：「但我那時候沒有想過邀請你下山，只是想要專程表達一下感謝。」
雲霧散開，林葉作響，還有鳥雀輕鳴。
「你的確和我先前見到的人，都不一樣。」
兩個人，已經有了很大的一截距離差距。
「這是買了多少？」顧慎意識到了宮紫神情難看的原因，冷笑道：「不會是梭哈買我被白袖打死吧？」
宮紫咬了咬牙，佯裝大方，大手一揮，「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別讓我看見！」
更不用說……如今實力懸殊地打上一場。
說話之時。
而挑選石碑……只不過是邀請自己出山相見的理由而已。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伸出手，道：「而現在，原因又多了一個。」
所有人都願意相信，白袖和顧慎見面，就會打起來……於是當白袖進入清冢的那一刻起，深水區論壇就開始討論起數小時后陵園內的情況了。
自己當初趁著白袖入城的時候溜入清冢，就是想避開塵世間的喧和*圖*書囂與嘈雜。
白袖沒有說話。
「替你擋下一刀而死……這樣的人，沒有資格進入白氏祠堂嗎？」
站在林中，會有一種幽靜空曠的感覺。
回想著石碑前的凝視，彼此的試望。
「你小子……夠可以的啊！」
「怎麼可能！」宮紫怒道：「我是那種人么？」
他們就候在陵園的出口。
隨後，他掌心的雷光徐徐消散。
「超凡修行，是很大的事情。輸贏勝負，是很小的事情。」白袖站起身子，道：「我會參加明年的新人戰……原先的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為我自己想用最好的狀態，去迎接『火種之夢』。」
顧慎眯起雙眼。
清冢外圍了不少人。
顧慎的影子，似乎變得慘白了一剎。
長夜將明。
然後發現了一個無法理解的，恐怖的事情。
這片雪，究竟是怎麼出現的。
這些方塊被迅速淘汰，留下了有用的「圖片」。
想要追上，已是千難萬難。
這是另外一種爭。
殺死他……白氏能得到什麼好處？
而那時候……就會有另外一撥人，試圖把你的手剁下來。
顧慎隱約覺得……長野的地底，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很大的風暴。
雖然早就料到了白袖所到之處，定會有很多圍觀者，但萬萬沒想到……人會有這麼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
隨後的一切，緊跟在宗堂內爆發。
顧慎……絕對和白袖見面了！
他旋即笑道：「我看不透你……也看不透那縷火。」
……
顧慎和白袖站在那塊石碑之前。
顧慎來到了外陵的一片山林之中，這裏沒有什麼其他的碑石矗立，甚是安寧，雨幕垂臨都被林葉擋開，大陣常年運轉之外，極端惡劣的氣候並不會降臨在這片陵園之內。
既然千野大師要幫自己一把。
長老會真的會願意把「家主」之位，傳給一個出身卑劣，而且血脈低賤的江北孤兒么？
他沒有看清。
白袖並指刻下祭名，將於束之名，刻在了碑石之上。
他微笑問道：「事情已經解決了？」
先留下一句「不祥之言」，把白露鎮在宗堂。
「不用客氣。」
顧慎有些困惑：「那怎麼哭喪著一張臉……」
「父親。」白沉輕聲道：「在雪禁城，我遠遠地接觸過一次顧慎……有一瞬間，我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顧慎想了想，報出了一個人名：「白露？」
這笑容里，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眼中的那縷纖細白光，緩緩消散。
白袖刻意回到長野，竟然不參与今年的「新人戰」！
宮紫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你方才說，那個刺客……身在苔原？」
他只是安靜聽著。
如果沒有那兩個提醒。
白袖放棄今年新人戰的消息……先是傳遍了白氏宗堂，然後傳遍了整個長野。
是了。
自己知道了白袖的身份。
他放大雪禁城夜色中的那張圖片，那是顧慎被韓當拽入【真言】領域之中的圖片，【風瞳】捕捉到了一副完整的連貫的影像。
這麼一說……自己的「火種之夢」，有希望了！
白袖看著眼前的ｗww•ｈeｔuｂook•ｃoｍ•cｏm山霧搖曳，一點一點擴散，最終從那瀑散的霧氣之中，逐漸走出一道與自己年齡相仿的黑衣身影。
因為不敢打擾陵園清凈的緣故。
顧慎思前想後，決定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轉告給白袖：「或許你不在乎刺殺者的意圖是什麼，但想要策劃出如此精妙完美的計劃……絕不能只依靠一人。」
白沉認真想了想，有些猶豫，道：「我說不上來……那股力量，彷彿與我的血脈產生了共鳴，而且產生了壓制。但只是一剎就消失了。」
他應該就是隔著大霧，這麼望向自己……或許目光，比這熾亮數十倍。
顧慎回頭，看到了熟悉的宮大公子，以及閉目養神的沈離。
于束不姓白。
他朝夕相爭的「道」，不在雪禁城。
顧慎開始超凡修行的時間太晚。
「我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之中。」白袖笑了笑，「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能把白露制得如此服帖，甘心在宗堂里讀書靜修。」
是因為前不久與顧家老爺子的那一次見面。
但事實上，顧慎並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五大家中有人違背了規矩，「勾搭」外部勢力，準備進行洗牌……那麼要不了多久，整個長野都會迎來前所未有的衝擊！
白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白袖再次行了一禮，「多謝你的那兩個提醒……替我省去了很多麻煩。」
這簡直是不敢置信的消息！
領域鋪展的那一刻。
「世上的規矩大抵分為兩套，一套流於表面，一套潛于地底。」
像是貓在夜中熄滅了那枚豎瞳。
就在不久前。
「他的確是個很強大的人。」
【深海】受到了許可權的驅使，開始從中央資料庫中，調動顧慎在長野的「信息」。
白袖沒有看穿自己的「四季曠野」。
而到那個時候，白氏的「家主」之位，該如何傳承？
所謂的「好位置」，就是源質濃郁之地。
「這算是占卜術所得……還是隨便猜的？」白袖眯起雙眼，他望向顧慎，兩個人距離很近，僅僅隔著不到一米。
果然。
白袖一怔。
「那我如果帶回遺體……超凡源質已經散盡了，可以進行引召嗎？」白袖有些遺憾，但並不死心。
這個消息很有衝擊力。
「這個沒有問題。」
然後認真說道：「抱歉……我不會參加新人戰……今年不會，明年也不會。打不贏你不會，打得贏你，也不會。」
「白袖不會參加今年的新人戰。」顧慎輕聲說道：「你可以開始準備比賽了。」
這縷光並不刺眼。
其實都不需要動用「占卜術」……顧慎的熾火可以看到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譬如超凡源質的流動，而在清冢這座陵園之中，超凡源質的濃郁和稀薄，就是大陣走向的一種體現。
對於白家而言。
人群看到顧慎出來，有些失望。
「棄賽就棄賽吧……」
顧慎一下子沉默了。
顧慎故意停頓了一下。
實際上，看到這個也並不難。
在超凡修行的造詣上……白袖，高出其他人太多了。
「當然，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顧慎平靜道：「我想說的其實hｔtps://wｗw•ｈｅtuｂoｏｋ.coｍ•ｃoｍ是……無論身在何處，你都需要小心。因為那樣的刺殺，很可能會再來第二次，第三次。」
白沉恭立在他身側。
兩人的氣息，截然相反。
男人靠坐在椅上，微微後仰，他望著那片巨大屏幕，輕聲開口，問道：「採樣時間不少了，關於那個叫做顧慎的少年……【風瞳】捕捉到了哪些有用的信息？」
白袖緩緩挪首，望向顧慎，「即便這是真的……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深海迅速捕捉一張又一張圖片……那些圖片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顧慎的眉心燃起了熾火。
還有一半的事情沒有解決。
白袖陷入了沉默。
一線曙光，落在林中。
對於那些渴望奪魁，在最後關頭選擇觀望的那些年輕超凡者們，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巨大的信息被篩選。
「如果你願意下山的話，我想請你再幫個忙……用占卜術，在外陵挑選一個好位置。」
不……應該說，顧慎竟然沒有被白袖打？！
「我……明白了。」
替白袖擋了一刀的死士，那是本該活著的人……如今死了，需要安葬。
男人眯起雙眼，陷入沉思。
「S級的能力，會是簡簡單單的精神系么？」
「這一次的刺殺……很有可能，還沒有結束。」
「謀者在長野，刺客在苔原……白氏即將處死的那位長老，平日里只是分管宗堂賬簿的一員，他與你沒有直接矛盾。再如何看不慣你，也不可能冒如此大風險，雇兇殺你。」
……
而自己的身份……目前來看，似乎也是多日之前就埋下好的伏筆。
……
如果真如自己所預想的那樣。
……
這裡是比白氏祠堂更加適合長眠的安息之地。
宮紫有些惘然。
「白袖怎麼了？」顧慎挑了挑眉。
雨珠降落，落在地上，經過蒸發，重新上升，聚攏變回雨雲……這需要很長的時間。
「顧慎……你怎麼……毫髮未損？！」
顧慎點了點頭。
一幕又一幕畫面，在巨大屏幕之中倒映，被分割成一塊又一塊的小方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只是……」
白袖指了指陵園之外，眉眼舒展，說道：「那個人今晚就會死了……他不會埋進清冢。」
超凡源質的凝聚，就像是一場雨。
霧氣繚繞。
世人看到的，往往是表象。
活著出來？
顧慎連忙打住。
「沒關係，他現在有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一縷常年無法照入清冢林中的光線，落在了于束的那塊石碑之上。
「沒有。」
萬萬沒有想到，一夜過去，疾風驟雨散盡。
因此世人相信的……往往是他們願意相信的東西。
白袖若有所思，喃喃道：「難怪千野大師會收你為占卜術傳人。」
「這算是誇讚嗎？」
「她說你是一個真正的天才。」白袖輕聲感慨道：「所以我想見一見你……」
說到這裏，已經有些「深」了。
守陵人說道：「這世上的源質是遵循引召定律的，有散，就有聚……即便是逝者，依舊能夠引召自己的源質，但距離太遠，虛無縹緲的引召，需要很長的時間。」
「好。」
……
「白氏祠堂，不ｈｔｔｐs://m•ｈｅtｕbｏok•ｃｏm.cｏｍ去也罷。」
走出清冢陵園的顧慎，神情十分複雜。
男人嗓音渾厚而有力，他低聲笑道：「我不相信裁決所的檔案，也不相信周濟人這隻老狐狸提交的報告……」
一隻鐵手拍在顧慎肩頭，緊接著猛地發力，一道高大身軀緩慢而有力地擠出人群，帶著顧慎來到了車上，羅鈺渾厚的聲音響起，「沒想到竟然還能活著出來……命可真夠大的！」
他同樣蹲在石碑前，輕聲道：「可以……但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引召。」
……
路還很長。
衝擊力體現但不局限於監獄所的盤口迅速壓滿並開始收盤。
這出乎了白袖的意料。
一縷不穩定的雷霆弧光，被白袖壓制地無比服帖。
「今年和明年，沒有什麼不同。」
……
顧慎繼續說道：「如果白家順利抓到了刺客，校驗身份，並且處死……那麼先前的疑慮，可以打消一部分。但我冥冥之中，總有預感，我覺得那個刺客不會被抓到，他很可能會逃出苔原。」
那個人，指的是白不爭，這是一個該死的人。
「那麼，多謝誇讚。」
就這麼捧著石碑，將其緩緩插入泥中，然後用手掌撣去灰塵，仔細清掃。
或者……把你的頭，砍下來。
顧慎已經開始下山。
雪禁城內的所有人都在爭這新人戰的魁首……可顧慎並不在乎這虛名，他更在乎自己的「古文學習」，以及「神祠山」的那些黑花。
這是不爭？
車後座里傳來了某人的扼腕長嘆。
白袖意味深長望向顧慎。
顧慎眉心搖曳的熾火，也緩緩滅去。
顧慎緩緩點頭。
他的確感受到了白袖的氣息。
……
【雷界行者】應該是自然系的雷之力……空氣中隱約出現了熾亮的白光。
交朋友，切忌交淺而言深。
這是一個外姓之人。
「聽起來很有意思。」白袖說道：「但現在……並不算是好時機。」
顧慎輕輕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情。
顧慎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太符合「占卜術傳人」的身份了。
這些話，聽起來有策反白氏的意思。
石面被切割完整，很快就雕刻成碑。
平定情緒之後，顧慎瞥了眼後座，笑著說道：「宮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你輸了一件封印物……但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白袖說道：「只要能夠回到正確的地方……就好。」
顧慎看著于束的那塊碑，輕聲道：「占卜術能夠尋找的因果，是直接因果……換而言之，占卜術能夠看出，那位凍原殺手是他招雇的，可真正對你動了殺心的人，極有可能還藏在暗處。」
羅鈺嘿嘿一笑，道：「那可不敢，你要是出了啥事，少主和老爺子恐怕都要拿我問責！」
沈離重新閉上眼睡覺。
這片雪成功引起了白家家主的注意力，他皺起眉頭，盯著視頻，流速正常的影像在男人的眼中放慢了數百倍，上千倍。
白袖說道：「你是想說，有人開始違背地底的規矩了。」
顧慎知道，在如此短的時間，白袖去而復返，再來清冢……應該就是為了再見自己一面。
白袖再次開口，說道：「我想替于束安葬，就在今晚。」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