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星
第一百七十章 影殺
朱雀神使的面頰，緩緩裂開一道口子，流淌出猩紅的鮮血……他奮力掙脫先前的「泥沼」，抬腳將那座簡陋的古文陣紋踢得粉碎。
他便抵達了飛刀出鞘的起點，只是這裡是一座破爛城牆，兩面土石堆壘，掩成一個簡易的遮蔽場所，上面還雕刻著一些潦草的晦澀古文！
這一刻，顧慎徹底明白了府邸之中自己被看破的前因後果。
影子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朱雀的背後。
影子入城之後，方向十分明確，他兜轉了一個大圈，速度極快，而且聲息極小，幾乎可以忽略，就這麼在地面掠行狂奔，數秒之後，他便抵達了朱雀的正後方。
但古文陣紋閃逝著超凡之光，他雙腿如陷泥沼之中，抬腳便被一股無形的束縛之力困住。
大紅火海降臨之時，一縷影子已經悄然出城。
而是這頁紙對自己的進攻。
那不是他們的進攻。
真正的殺手，要做的是一擊必殺！
不過現在，也到了他所等待的時刻。
他不管自己的子彈能不能殺死目標。
【鐵王座】爆發出高亢的怒吼之音，鐵刃風暴幾乎要將整座小屋都掀翻——
「嘩啦啦……」
事實上。
下一刻，他看到了璀璨的光明，穿透雲層，綻放了一線灼目的熾芒。
顧慎也不急，他先前的溫聲細語，都是做做樣子，被尺子坑過了一次，現在他已經有了不少經驗。
「這大概就是光明城南下的真正目的了……」
他持握銀色匕首，這是恰西克附魔打造的頂級道具，「撕裂」特質發動，銀色匕首刺破虛空，刺穿十星神官的大袍，從朱雀的胸膛位置穿出！
顧慎揮手，瞬間將那縷不知死活，向自己衝擊的魂靈轟碎成渣！
怪不得，那些狂熱者，能夠發動進攻。
讓他沒有第三次焚城的能力！
一旦自己距離過近。
這一場博弈，正如先前他和蘇葉的精神會議，雙方都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飛刀被攥在掌心！
那些低階超凡者，再怎麼厲害，都不可能看破自己的隱匿！
而是……
他要做的是抓住時機，把這場主城刺殺，做到極致！
一和-圖-書縷微風吹過，一片枯葉落下，在火海之中被點燃，發出了第一道的灼燒之音。
……
這是朱雀選擇的第二個襲殺地點！
顧慎苦思冥想，而後驟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目標需要有固定的『信仰』？」
風聲呼嘯。
忽然伸手一抓——
如果光明城將桑洲窟的超凡者……都進行轉化！
「轟……」
朱雀神情陰沉，下意識想要抽身。
影子沒有再出槍。
這一頁紙可以轉化超凡者的信仰——
影子屏住呼吸。
「呵……」
不管那頁紙是什麼品質的封印物。
「撕啦！」
「這種級別的『封印物』，至少也是『S級』……」
如果品質夠高，能夠扛得住熾火灼燒，那麼便算是「它」命大！
影子在開了第一槍后，便放棄了高點位置，快速向著城區推進。
看破自己的，是這張紙！
西窟依山，遠方有一縷輝光閃逝。
「咔嚓！」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出手者，不在城區之中，飛刀出手，只是要引他踏入此地。
只不過臨走之前，顧慎在屋子裡留下了一縷火苗——
他在等光明城的「暗子」出手！
就當朱雀驚魂未定，憤怒異常之時……一縷影子，已經從離火疏散的外圍圈子之中悄然潛入，剛剛那一槍，打掉了朱雀布置在外的五成離火防禦。
他眯眼凝視著這一頁殘紙，最讓顧慎感到詫異的……是這麼單薄的一張殘紙，竟然能夠對自己凈土之中的魂靈進行掌控？
朱雀刻意露出了一個破綻，那縷寒芒便順勢從這個破綻位置刺入！
他淡淡開口，「怕我把你撕了，所以最後關頭還是躲閃了……如果在外面的世界，你大概是不會『逃』的，對吧？」
是他的世界！
這種襲殺不可能無止境進行下去。
他反身就離開屋子。
便是朱雀神使的背後——
而原始目標朱雀，則是站在飛刀激發的古文陣紋之中，神色陰沉到了極致。
一縷寒芒，撕破虛空。
只一剎。
不然，也不至於現在才拿出來！
他等待的就是朱雀撤開防禦，鬆懈的那一刻——https://m.hetubook.com.com
鐵刃轟鳴，在他掌心凝聚！
另外五成，則是籠罩己身。
朱雀神使便會立即察覺……這就是先前所說的，想完全躲開精神感應，是「不可能之事」的原因。
一刀！
零點一秒之後，壁壘破碎。
自己走不掉了？！
「難道是需要什麼前置儀式……」
「撕啦——」
如果扛不住……那便扛不住吧。
漆黑暗室之中，那張殘紙如海藻一般懸浮，散發抖動出陣陣清脆之音。
他的精神力早就籠罩W9區。
朱雀瞳孔微微收縮。
這裡是凈土！
顧慎皺眉：「凈土有亡靈軍團，所以光明城也需要有反制手段？」
大家心裏都清楚！
這是一把品質還算不錯的強攻系封印物，大概有B級，此刻被離火巨人抓住，竟然還在掙扎，想要繼續突破，只可惜它已經陷入掌控之中，速度大大降低，緊接著火焰巨人發力，刀芒直接破碎！
那縷熾芒是一枚青銀子彈，通過特質狙擊槍激發而出，震蕩出風雷之音，直接在長空之中貫穿出一條數里長線，在朱雀看到「它」的那一刻，「它」便已經抵達了。
而這個時候，就是第二殺的最好時機。
最終青銀擊碎虛空，穿透火焰巨人，打穿了數十棟樓屋。
剛剛那把飛刀……是通過古文之陣，催動擊發而出，這也就意味著，真正的出手者，還藏在他處！
千鈞一髮之際，他利用【完閃】進行了躲避，最終與青銀子彈擦頰而過。
W9區，本是一片寂靜。
顧慎冷笑：「這頁紙可以吸收『靈魂之火』，將目標轉化為狂熱的獻命者……被轉化的超凡者，恐怕比聖裁者還要忠誠！」
四神使這種級別的超凡者，心靈感應無比敏銳，而且極其強大，任何危險都能立即預知……影子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遮掩殺意，光明城對他進行過類似的特訓。
他萬萬沒想到，凈土裡的魂靈……竟然會被修改信仰？
他喃喃道：「這種東西，應該是最近才被機緣巧合發現的。」
所以。
「來了！」
「……」
朱雀刻意露出了一個hetubook.com.com破綻，他在等待「暗子」的出手。
「怎麼，害怕了？」
而對應之策，就是想象自己是一個「無心」之人，在出手的那一刻，放棄所有念頭，把自己當做一個純粹的機器。
顧慎笑了，他收起了刀，也收起了【鐵王座】。
而且……這頁紙，一定有什麼副作用，不然光明城早就開始「轉化」行動了。
而那些府邸之中的極端者，信奉風暴教義。
這隻不過是一頁紙，怎麼可能回答問題？
殘紙當然沒有回話。
而論潛行技術，他自問在四階之中，沒有敵手！
他很小心。
「應該不會輕易損壞吧？」
這些服役死士，都是他麾下絕對忠誠的魂靈！
只是，這枚算計了天時地利的子彈，依舊對他造成了傷害。
顧慎在對一頁紙說話。
「是因為洞悉了前任冥王在做什麼的原因么？」
至於最好的位置。
剛剛被自己抹除的那縷魂靈，信奉的是自己。
離火領域的最外圍，被破開一道狹小口子——
「不……可能是我多想了。」
並不只有「徹底放鬆警惕」，才算是鬆懈，高階超凡者掌握著強大的呼吸法，他們即便是深夜也能保持精神清醒。
他袖口位置悄無聲息地滑出一把匕首。
那麼他們將擁有一隻數量客觀的狂熱軍團！
閉目養神的朱雀神使，驟然睜眼，他腳步未動，瞬間攥拳，剩下的五成離火轟然而出，一尊火焰巨人憑空在飛刀上空凝聚，落成之時便出手捉拿。
他知道光明城都是一群什麼人……和蘇葉的談判結束，光明城必定要採取對應的防控措施。
他露出破綻，就是要等光明城的隱藏強者出手，只要出手，就會暴露行跡，接下來這一架……對方不想打也不行！
朱雀念頭如電光般掠過。
最後的難點，便是突破朱雀的「精神」感應——
被騙，被青銀子彈打傷。
「轟隆隆——」
草蛇灰線，伏線千里。
離火降臨W9區的那一刻，朱雀收攏了自己的領域。
緊接著，這魂靈竟然是向顧慎沖了過來，他的面容扭曲，眼神狂熱，像極了W4區府邸之中的和圖書那些白袍極端者，神態幾乎一模一樣，沒有區別！
「能夠讓光明城賜福之子和大騎士專程南下……」
桑洲窟超凡者的性命，說重也重，說輕也輕，在大局之中，這些人皆為棋子，皆可拋棄……但拋棄棋子總需要得到一點回報。
這裏視線開闊，由高打低的話……
只是作為西洲的隱藏四階，影子出城要做的事情，並不是阻攔朱雀第二次焚城！
就要做到比青銀子彈更快！
有些事情不必言說。
只是。
這其實是一件無法做到的事情。
兜兜轉轉，顧慎假裝漫不經心地開口。
W9區一片寂靜。
朱雀抬起頭來。
「古文？」
「這種品級……」
他兩根手指摩挲下巴，圍繞著這頁殘紙轉了一圈。
以朱雀的性格，必然暴怒，必然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槍響的高山之外。
銀燦的光華剛剛綻放，就被這一頁殘紙吸收而去，這一刀劈砍而下，並沒有極其堅固的觸壁感，鐵刃如鏈索一般四散開來，這一刀貫穿到底，刀尖直抵地面。
古屋依舊死寂。
「轟——」
古屋的寂靜被打破！
「嗖——」
「所以……光明城痛恨『中立者』……」
五成離火，焚燒眾生。
顧慎喃喃道：「『中立者』致力於讓桑洲窟民眾為自己而活，他們宣傳的是『無信仰主義』。」
沒有損壞。
合上門戶的那一刻，便是一個響指，熾火在古屋之內燃燒起來，顧慎沒有回頭去看，他直接回到了現實世界。
先燒再說！
一旦暴露。
想刺殺他。
朱雀身形陡然動了，他速度快得難以想象，上次在北嶺一戰之後，他有所參悟，境界又提升了些許，離火領域的運用真正臻入圓滿！
古屋重回寂靜。
影子是這方面的高手，可即便這樣，他也清楚。
一把銀色飛刀突破音障。
凈土之中，顧慎為至高者。
但前提是，有信仰！
就會被立刻發現！
熾火點燃了這座昏暗的小屋，那被顧慎抓來的魂靈，先是被這一頁紙張吸收，再是被吐出！
燒上三天三夜！
「啪嗒！」
朱雀回眸，他的目光直接鎖定了虛空之中出刀
ｈeｔｕbooｋ•com.cｏm的那一點！……
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第一次焚城，只有那一次，他可以做到毫無預兆發動襲擊。
直覺敏銳的超凡者，能夠感受到虛無縹緲的「殺意」。
只是……經歷了真理之尺「魔鬼」暗算之後，顧慎對於這種不知來歷的，極高等級的封印物，便有了防備之心。
「精神失控」，也算是一種鬆懈。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的第一發子彈沒有殺死朱雀，那麼第二發便不再具有意義，這種設套襲殺，對高階超凡者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便只會暴露自己的所在位置。
忽然之間，天頂之上浮現了一大片紅——
如果有外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覺得古怪。
嗡嗡嗡！
火焰巨人怒吼咆哮，整具身軀都被青銀材質的強大邏輯破壞，它汲取著外圍的離火，進行了填補，為朱雀爭取到了無比寶貴的閃躲時間——
他不知道，這頁紙中，有沒有第二個類似「魔鬼」的存在。
離火焚燒著整座W9區，朱雀神使放出了五成的領域之火，這些已經足以讓W9區徹底淪陷，不過焚燒速度也減低了許多……這裏比上一座城區要大，有不少超凡者反應過來了，只不過他們的掙扎沒有意義，離火是呈現一個大圈逐漸向內收縮的。
捏住匕首。
換而言之就是，如果目標的心中有狂熱追崇的對象，那麼這頁紙就可以取代所謂的「對象」，這是一種取代作用，而並非是栽培。
「砰！」
光明城當然不會允許神使大開殺戒的場面出現。
這裡有任何異動，他都能有所察覺。
火焰巨人原地消散，再驟然于朱雀身前拔地而起，這尊魁梧巨人抬起雙臂交疊，層層離火在小臂位置凝聚，加固。
對於四階而言，全天二十四個小時，已經很難找到「鬆懈」的某個時刻了。
青銀子彈擊打在虛空之中，彷彿打在了一面堅不可摧的壁壘之上！
「有意思。」
朱雀能夠躲開青銀子彈。
憤怒，沮喪，失落，喜悅……這是一個頂尖殺手必須要學會利用的絕佳時機。
它在最後時刻，波動了四周的空間，讓顧慎的一刀，避開了「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