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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或者可以換一種說法。

在金色身影的頭頂，一枚雲霧凝聚的純白長箭，裹挾音爆，以極其迅猛的速度落下。

清朧淡然道：「我活了百余年，什麼樣的災厄不祥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不值一提，它以前殺不死我，以後也不可能殺死我。」

這種制裁，不痛不癢。

天水無話可說。

「……是么？」

他忽然皺起眉頭。

那麼便真的會有無數教徒，拼了性命，也要實現這個目標。

她的目光落在天水先生身上。

「呵……」

深海看著起身的清朧，沉默不言，它默默向後退了兩步，之所以不言，便是因為如今的情況，正是他所希望看見的。

清朧冷冷注視著光明城此刻放映而出的這一幕畫面。

林蕾搖了搖頭。

如今清朧已經將這力量運用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那些人不值一提。」

他只是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弟子，在心中默默念著倒數。

但……

天頂的空氣很是稀薄，連雲霧都變得極其稀少，源之塔塔尖再往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

孟西洲舉光明教會之力，討伐深海。

源之塔尖的雲域，也變得十分安靜。

清朧笑道：「我相信命運存在，可我不信這種東西能夠凌駕在我頭頂。」

「是。」

……

而現在。

這一箭來得很快，去得更快，金色身影只是抬頭望了一眼，被目光掃中的長箭，就穿回天頂，重新歸於孕育它的天空神域之中。

此刻，不止是一座和*圖*書神域，籠罩在源之塔上空……

教會所做的事情，就是影響人的思想。

清朧的眼中多了些許讚歎之意。

但……終究是差了一毫。

沉默。

「林蕾。」

深海低聲道：「當然，這種反制手段並沒有太大意義……」

清朧想殺掉孟西洲，並沒有什麼困難。

一旦信仰領袖發話，要除掉它。

「嗖」的一聲。

清朧笑著問道：「如果他們執意要攔我的話，為什麼不能？」

並沒有鮮血迸濺的畫面。

天水的話只說到一半，就被清朧揮手打斷。

清朧起身之後，站在棋盤中心的天水先生開口了。

可數量卻多。

因為孟西洲的演講發表之後，她便會收穫女皇和白朮兩大助力。

這些光明教徒不是傻子，他們如果只是拿命撞在源之塔塔下，那麼即便有億萬人一同行動，也沒有用，連撼動神域分毫都做不到……

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安靜起來。

今夜這場談話結束之後，光明教會接下來一定會派遣大量教眾，在深水區中，不斷講道，不斷傳播影像，以此改變人們對【深海】的認知。

女皇的【熔爐】，白朮的【倒流】，都將這片無垠浩蕩的天頂，分去一部分輝光。

「老師……你不會是想拿教會那套蠱惑凡俗的那些話，來讓我敬畏命運吧？」

「孟西洲早就想好了這一招，她接管『最高席許可權』之後，第一時間將西洲掌控的雲船與自己許可權進行鏈接，防止上城回收。wｗw•heｔｕｂｏｏk.cｏm.coｍ不過從今日起，西洲將不會再得到任何一艘雲船。」

當然。

踏入神域之後。

她看到了那團淡淡的黑影，也看到了那枚袖珍縮小的「輪迴之境」棋盤。

他向著天頂看去。

登時間。

兩座【雲鏡】，其實可以被天空火種之力打通，貫穿鏈接成一扇穩定的傳送之門，這種權柄力量的運用，其實是受到了【舊世界】門戶的啟發，由於不穩定源質誕生出的空間規則，導致【舊世界】內到處都是觸碰便可導致傳送的門戶。

「沒那麼麻煩。」

「……」

「你要去光明城，殺死孟西洲？」

雖然他沒有「傳送術」這種逆天的古文陣紋。

冰劍劍尖閃爍著刺目的輝光，幾乎直抵清朧的眉心。

整座天空神域，都變得寒冷起來，四面八方的雲霧都被寒凝成薄霜。

上城固然可以掐斷雲船供應。

源之塔塔尖，就是天頂。

孟西洲熔煉了光明火種，但距離她接手火種，只過了數十個小時。

當然這心湖中的倒數之音，外人無從聽聞。

繼續看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至於災厄，不祥……」

話已至此。

「不止是她，還有我。」

只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規則形同虛設，制定規則的人，當然也可以撕掉規則……

清朧緩緩站起身子，他看著被自己攥握在棋盤中的天水先生，平靜說道：「光明教會想對上城宣戰……孟西洲沒這個資格，光明城現在一片歡慶，迎接新的ｈｔtｐs://ｍ•ｈｅtｕｂｏｏk.cｏｍ•cｏｍ太陽，但很可惜，這輪太陽太弱小了，我今夜就能讓她熄滅。」

這等寒意，當然不會真正傷到清朧，他伸手打開門戶，而在雲霧擴散蕩漾的那一刻，一把纖細鋒銳的冰劍，從門戶那一邊刺入。

……

唯一要面臨的束縛，就是「最高席」的約定。

以青年之姿，踏入源之塔尖的白朮，幽幽開口。

「當著光明教會所有信徒的面？」

她認真道：「你錯了，不僅僅是我。」

那團凝成人形的墨影，俯下身子，恭敬開口：「光明神座的遺言放出之後，五洲最大的教會將會對您進行施壓……」

當然，上城的制裁是方方面面的……可惜的是，這些年上城已經將制裁手段用在了東洲北洲身上，兩大陣營被打壓的過程中逐漸適應，此刻這些制裁手段再落在西洲身上，便顯得有些好笑。

光明神座在禁忌書樓的精神留言放出之後，便可以確認，西洲方絕對不會成為自己的盟友。

坐在棋盤上的天水依舊在倒數。

「哦？」

大成【倒流】。

在這道金色身影出現之後。

清朧笑了。

憑藉這一段話。

「……？」

他站在這般通天的位置，此間哪裡還有比他更高的東西？

原本沒有任何威壓的天空神域，瞬間變得空氣沉重起來。

他輕輕叩了叩手指，指尖落在虛空之中。

林蕾神情平靜，她就這麼踏入了天空神座的神域之中，白色大氅隨風飄搖，並沒有出現她預料之中磅礴https://www.hetubook.com.com威嚴翻湧砸下的場面，清朧的神域之中並沒有太強大的本源威壓，這裏彷彿真的是一座天上神境。

中洲一座大洲，制裁了所有人。

漫天雲氣此刻如颶風一般，向著清朧眉心位置瘋狂匯聚，猶如無量大海墜入窟窿，這一劍劍尖撞擊在雲鏡的防禦護罩之上，劍尖支離破碎，緊接著是劍身，最後是劍柄……待到一切都碎裂乾淨，一道身披白氅的威嚴女子，緩緩從【雲鏡】門戶的那一邊，逆向走了出來。

清朧不會理會。

螻蟻雖小。

天空神座一旁躬身「侍奉」的深海，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整座五洲，都在他的庭院臂彎之內。

天水輕輕道：「你能殺死孟西洲一個人，難道也能殺死西洲的其他人？」

「毫無疑問，戰火已起。」

清朧揮手熄滅這段影像的實時投映。

光明教會就有足夠的立場，站在清朧面前，要求清朧交出侵佔光明身軀的罪魁禍首【深海】。

他柔聲問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良久的沉默。

【雲鏡】所在之處。

清朧站在這扇雲鏡門戶之前，準備開門之際。

清朧從天空王座上起身，他揮手輕輕一撕，一面雲鏡破碎，無數霧氣在虛空之中纏繞擴散，就這麼凝化成了一扇門戶。

三抹神輝，交相輝映。

「那些人，是千萬人。」

正如清朧所說，只要他願意，那麼今夜就能讓光明城的新日隕落。

清朧就準備撕掉這約束自己多年的規則。

林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碎雪hｔtps://ｗｗｗ•ｈｅtｕbook.com.com，她笑道：「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

女皇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環境。

「別忘了，縱然你身為神座，在你頭頂，依舊有命運在俯瞰。你殺的每一個人，救的每一個人，冥冥之中，都有因果命數鎖定籠罩。」

但沒關係。

光明神座的聲音，回蕩在深水區的每一個角落。

溫度迅速下降。

清朧眯眼望向自己身後，雲霧深處被人撕開，一道魁梧的年輕身影，披散著飄飛的金色長發，踏入這層神域之中。

只見他指尖觸碰門戶位置，那層層擴散的雲氣毫無預兆地結出了薄薄的霜，霜寒刺骨，冰冷的刺痛感從指尖傳遞而來，直入他的心湖。

從今往後，西洲可以從中央城這邊獲取源源不斷的源能艇，雲船和源能艇本身並沒有什麼差別，都是代表人類世界目前頂端科技的戰鬥載具。

清朧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你早就想到會有今日……你難道覺得憑藉你，能夠殺死我？」

她如今所掌握的，只是不完全的「光明本源」。

螻蟻再多，也只是螻蟻，即便聚在一起……仍然是螻蟻。

「其實我倒是想到了，有一天會在源之塔和你用這種方式相見。」

那麼這場衝突發展到最後……一定會變為戰爭。

它即便在這片精神網路世界擁有著潛移默化的強大影響力……可在那些極端的教徒面前，這部分影響力便等同於零。

清朧笑了笑。

天空神域此刻漫天翻飛的雲氣，已經被霜寒凍結，但如今再度染上了一層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