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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語者

作者:墨綠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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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潘家祖屋

第四十章 潘家祖屋

畫是我爸畫的,那行字也是他寫的,我認識。
三叔笑道:「我這不是高興么,志強回來就來看我們,說明這小子心裏有他三叔三嬸。來,把這杯也幹了!」
我們正說話間三叔回來了,見到我他很開心,說什麼也不許我走,讓我留下一起吃晚飯,陪他喝兩杯。三叔是個實在人,原本是縣裡的一個小幹部,不過因為他那脾氣太直,得罪了領導,便被下到了鄉鎮,這一去就是十幾年,去年才又調回縣裡,那是考慮他的年紀大了,回來再干幾年就要退休了。
他說道:「是,也不是,至少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答應了:「進去吧。」
我跨過門坎,走進了屋裡,將包放在鐵爐子旁的一張椅子上,然後從側門進了亮著燈的堂屋。
這也太真實了一點吧?但我堅信它就是幻境。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
我不相信有人會莫名其妙變成這樣,除非是她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產生了應激反應。
終於,我來到了我家祖屋的門口,屋子裡亮著燈,那種老舊的白熾燈,昏黃幽暗的燈光從窗戶映照出來。堂屋的門緊緊地關著,只有左邊廂房的門是開著的,只是屋子裡卻悄無聲息。
我的心裏一緊,怎麼又回到這一茬了?
我站了起來,看看她,又扭頭看看屋裡,我發現屋子裡的陳設和我家真的不一樣。
我掃了一眼屋裡,最後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左邊的牆壁上,那牆上有一張照片,確切地說是一幅遺像。只是它並不是照片,而是碳畫像,那畫像中是一m•hetubook.com•com個年輕人,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
難道他們都不在家嗎?
我點點頭。
我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嗎?這不過是你們搗的鬼罷了。」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緊緊地盯著我。
她說道:「得有四、五年了,我是從老潘的手裡買的這房子。」
我睜開眼睛,我居然就在我家的門口,坐在地上,身體靠著牆壁。
這也太誇張了吧?如果之前我回家見到父母,再到與周吉平遇見,一直到去三叔家這些都是夢的話,那麼這夢我竟做了一整天?我下火車時是早上十點,而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我抿著嘴:「大姐,你是什麼時候搬來的?」
「你是說大老周家的老大?」
他嘆了口氣:「你最可悲的就是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一直活在混沌之中。」
走過屋裡,這回我是真正看清楚了屋裡的陳設,確實不是那個我熟悉的家。
「你的意思是我早就已經死了?」我問他。
三嬸也說道:「志強說得沒錯,你就知足吧,再說了,她就算是在家裡你又有多少時間陪著她啊,有時間不也是和你那些酒友去喝得濫醉么?」
我也不再和女人多說什麼,抓起自己的背包離開了女人家,也就是曾經的我家,下了樓,打了輛出租就往南門頭去。
「哦?我家裡來客人了?」我好奇地問道。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里,我一下子驚醒了,這個聲音我記得很清楚,是那個女人。
我有些急了,我不是騙子!
沒有反應。
https://www•hetubook.com•com咳咳!」門外傳來咳嗽的聲音,這聲音有些耳熟,但絕對不是我父親的聲音。
「我有火。」我掏出火機點上。
「你認識我爸?」我問道。
「誰?」我叫了一聲,我發現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那畫像中的人是我,下面那排小字:愛子潘志強遺像。
我覺得我竟有些站不穩了,我鼓起勇氣上前兩步,從牆上取下畫像,湊在昏黃的燈下仔細地看了又看,這畫像確實已經有些年月了。
我爸是縣城小有名氣的畫家,雖然畫畫是他的業餘愛好,但卻是能夠登堂入室的。
我輕聲問道:「嬸,你朋友那孩子是不是叫謝小萍?」
不過我知道問我三嬸也是白問,我問她能不能讓我見見謝小萍的母親,也就是她的那個姐妹。
我說道:「我認識她,當年她家就住在我一哥們家對面,她和我那哥們的關係也不錯的。」
三叔其實以前並不好酒,一來是因為受到委屈,二來到了鄉鎮你不喝酒很多工作還真無法開展,所以這之後他的酒量便是與日俱增。陪他幹了三杯我就有些受不了了,三嬸在一旁勸道:「喝那麼急做什麼,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那樣,爛酒罈子。」
「她去外面打工去了,沒在家。唉,你是知道的,小萍在醫院每個月都是需要一大筆開銷的,做媽的總不能不管吧?她家的房子租出去了,自己跑去了外面打工,她說無論如何也要撐下去,總有一天小萍的病會好的。」
三嬸說道:「嗯,是你爸以前的老同和-圖-書事,應該是想托你爸幫忙找人辦事兒的。」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鑽心。
她望著我,眼神很是複雜:「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證嗎?」
我笑道:「您應該換個角度去想,這說明他們倆的感情不錯,你想想,要是她整天在家裡唉聲嘆氣的,你也不放心把她給嫁過去吧?她能夠往人家裡跑說明她和他們家的人相處得也不錯,這是好事啊!」
「坐吧。」她招呼我。
女人原本帶幾分同情的目光變得冰冷:「行了,別再演了,你不是要找老潘家嗎?他們搬到了南門頭的老屋去了,你不會連自己家的祖屋都忘記了吧?」
我問道:「嬸,她到底是怎麼瘋的?」
「原來不認識,不是為了買房嗎?自然少不了會接觸。我也找人打聽了一下,就想知道這房子乾淨不幹凈,你也知道買二手房就想圖個安心。」她說著拿起了茶几上的煙自己點上一支,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來一支嗎?」
我哪裡還敢這麼喝,再這麼下去怕是馬上就要現場直播了。
我竟然在女人家門口睡了一整天?
「喂,醒醒,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算了,小夥子,看你也不像是壞人,怎麼就做起騙子來了?」她語重心長。
「你真是潘家的小子?」女人試探著問我。
面前是那個女人,那個說這是她家的女人,那個說我已經死了很多年的女人。
我死了?我真的已經死了?而且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在我十三、四歲的時候!
這是承載了我童年記憶的地方,我當然是十分熟悉的。
我慢慢走和_圖_書到了左廂房門口,叫了一聲:「爸,媽!」
「那就好,能幫你就幫一把,那孩子挺可憐的。」
「當然可以。」我伸手去包里拿身份證,可是我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我明明記得我就放在里的夾層裏面,怎麼就不見了。
「大姐,我沒有騙你,我真是潘志強。」
「哦,這樣啊,志強,你老實告訴我,這事兒你能幫忙不?」三嬸也是一個熱心人,不過她有時候也喜歡攬事兒,估計她應該是和她那姐妹誇了海口,說自己的侄兒是心理醫生,如何如何厲害云云,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我當然沒有忘記,只是那祖屋已經好些年都沒有人住了。
三叔嘿嘿一笑:「行了,別說了,還讓不讓志強好好吃喝的?對了,剛才就應該把你爸媽給叫來。」三嬸說道:「你才想起來?我早就給他們打了電話,不過他們家裡有客人,來不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坐在車上,看到路燈亮起來,我皺起了眉頭。
但此刻站在它面前我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其中就有著幾分的恐懼,我居然害怕起來,這可是我家的祖屋呢。
說著她遞過來一支,我接在手裡,沒有馬上點,她便拿走火機也遞過來。
我聽三嬸這麼說,腦子裡馬上想到了剛才周吉平和我說起的謝小萍的事兒。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冷冷地問道。
屋子裡的擺設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
「這個我還真不敢打包票,畢竟你也知道,那麼多家醫院的醫生都束手無策,你侄兒也不是神仙,不過我會去看她和_圖_書的,先看看是怎麼個情況再說吧。」
三嬸搖頭:「不知道,就連她媽也說不明白,前一天晚上她娘倆還好好的,有說有笑,第二天她媽醒來,發現她在廚房裡剁著什麼,跑近前一看,她拿著菜刀在砧板上剁著,砧板上卻什麼都沒有。」
老頭走進來,在椅子上坐下:「你知道你最可悲的是什麼嗎?」
我在沙發上坐下,她給我倒了一杯白開水:「剛才我真想報警的。」
三叔打了個酒嗝:「她呀,人還沒過門就天天往人家裡跑,說她也不聽,唉,女大不中留啊。」
我的心「咯噔」一下,因為我認出了那畫像中的年輕人是誰,再加上下面那一行小字,我更是確認無遺。
我回到左廂房,向著屋外望去,我看到了那個老頭,那個之前幾次想要說服我的老頭。
三嬸很是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也不再說什麼,陪著三叔聊著,喝著,不過我這小酒量很快就醉了。
我點點頭:「大姐,我,我能進去看看嗎?」
「這兒就你一個人住嗎?」我看出來,這屋裡並沒有男人生活的痕迹。
他仍舊穿著那身黑色中山裝,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事實有時候很殘酷的,對吧?」
「剛才你說我已經死了好幾年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另外,我爸媽把房子賣了那他們又搬哪兒去了?」
「來,嘗嘗,這是你三叔泡的楊梅酒,這酒可是城北老郭家最好的包穀燒。」
她點點頭:「嗯,離婚以後我就一個人住。」
我忙說道:「三叔,我妹子呢?」
可是我還真無法證明我的身份,人家可是只認身份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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