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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皺起眉頭，喃喃道：「怪事……怎會被它逃過感應？」

寧奕嘖嘖感慨，然後故作恍悟的意識到，自己有些話實在不吉利，於是就此打住。

……

鮮血從腹部的傷口滲出，五指指縫已經捂不住。

「你打了我……三個耳光？」柳十一惘然失神。

丫頭打開檀香木盒，認真說道：「傷口帶著陰冷氣息，像是南疆鬼修，又不太一樣，這幾劍應該是奔著致命要害去的，但是被他躲掉了，肩頭的傷在背後，一左一右，應該是偷襲……腹部的傷是正面的，也是最致命的。」

他眯起雙眼，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沒有想到，柳某人的模樣，竟然是如此凄慘。

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先前在長陵山頂，分別之即，對某人說過的話。

寧奕挑了挑眉。

一句是，「有空來喝茶。」

傷勢很重。

柳十一的面頰無比紅潤，他躺在床榻上，白衣被血染紅了，有些也被劍氣撕裂了，被寧奕扯了扔到了院子外，於是他赤|裸著上半身。

其實他謊報了。

泛黃的紙頁，秀氣的字體，信諫被小心翼翼折起，就夾在天下行走的裹劍布上……

「清焰這些日子，跟隨靈山的崤山居士修行學習，琴棋書畫，騎馬射箭，東廂園裡備了一些上好茶葉，等先生來嘗。」

寧奕瞪大雙眼，道：「我人生如此意義重大的第一次，怎可如此輕易？？？」

他一隻手握著金丹。

「十一，對不住了。」

寧奕嘖嘖感慨：「賊恐怖賊恐怖的大殺陣……有多恐怖？」

他打了柳https://www.hetubook.com.com十一……八個耳光，一下比一下狠，打到第八個，這位七境無敵的面頰，紅的要炸開一樣，處於昏厥狀態，硬生生被打到疼得喊了一聲，寧奕才得以順利把那顆聖丹塞了進去。

此時此刻，府邸內卻異常安靜。

過了許久，從疼痛之中緩過神來的柳十一，望著屋閣天花木板。

寧奕咳嗽一聲，道：「不好意思，為了讓你吃藥，我也是迫於無奈。」

喝茶，與被打。

「我聽老師說，紅山那有一柄遺落之劍，便託人送來，祝你修行大道，一路無阻。」

寧奕哭笑不得，這叫什麼話？

「打了三下，用了一些體魄之力。」寧奕苦口婆心，道：「你不肯張口啊，當時情況那叫一個緊急，我不動手，你我可能就陰陽兩隔了。」

纖塵不染的白衣，兩邊肩頭，被挑出鮮血，腹部則是被刺了一個窟窿，一片猩紅。

裴煩認認真真說道：「能把你打死，恐怖嗎？」

……

他的神情忽然有些精彩。

裴煩緩慢伸出一隻手，彈起一根手指，指向了寧奕的嘴唇。

這個念頭剛剛在寧奕腦海里閃過。

痛苦的觸感。

裴煩以手扶額，回想著剛剛看到不忍直視的畫面，心裏替某人感到悲哀。

寧奕接過這顆丹藥。

丫頭沉默看著自己身旁的這廝，看出來了有那麼一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的本能沒有捕捉到這封信。

三個哪裡夠？

柳十一此刻，以一種痛苦而又憤怒的眼神，就這麼注視著寧奕。

是真的和_圖_書不慌，絲毫不慌。

柳十一便跌倒在他的懷裡。

寧奕心想，自己這算是一語成讖，還算是烏鴉嘴？

「我……記住了。」柳十一痛苦的嘶聲，面頰高腫，微弱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

沉心靜氣，倒真像是那麼一回事兒。

寧奕有些無奈，他把目光投向丫頭。

她從檀香木盒裡取出一顆丹藥。

星輝封鎖了柳十一的兩頰，護住了他渾身上下的兩個部位，一個是腦袋，另外一個是丹田。

柳十一的體魄遠遠不如寧奕，換做是寧奕，此刻那些劍傷恐怕已經愈合了。

丫頭在院子不遠處修行劍藏，她連忙閉上雙眼，裝得自己正入忘我之境，一派氣象大成，劍氣圍繞頭頂旋轉如蓮花。

想不通的問題，就不再去想。

這顆丹藥，是千手贈給寧奕和丫頭，下山之前，修行療傷的必備聖丹。

他的星輝開始運轉，劍氣清剿，將毒氣排出體內。

一隻手捂住腹部，一隻手懸停在府邸門前，準備敲門。

寧奕心底嘆了口氣，默默拉開府邸大門。

無聲。

他緩慢念著信上的字句，有些疑惑。

柳十一的身上，傷口的血勢剛剛凝固。

寧奕說完以後，站起身子，端下那盆萬年青，有一搭沒一搭的揠苗助長拔著長葉，調侃問道：「真不去？真不去我可就去了？」

「寧奕先生，近來可好？」

毒素的蔓延之勢被止住。

寧奕笑了笑，揚起手上的信諫，試探問道：「清焰姑娘邀請我們去東廂……這幾日你忙著修行劍藏，好不容易有了個光明正大m.hetubook.com.com可以出去逛逛的身份，要不要帶你去皇宮逛一逛？」

通通失敗。

「大隋就一個曹燃，能奈我何。」他慢慢悠悠，絲毫不慌，收起那封信，要說出門遇上誰，能把自己拾掇一頓的，年輕一輩的，寧奕還真找不到幾個。

「這小白臉不肯張嘴，怎麼辦？」

寧奕揉了揉眉心，他有些恍惚，難道是自己這幾日太過沉溺修行的緣故？

兩邊面頰高高腫起。

他忽然明白先前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柳十一瞪著寧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當時拆劍之時，竟然沒有發現裏面還藏了這麼一封信？

一陣陣猩紅在體表遊走如蛇，掀開衣袍，柳十一的肌膚很白，比很多女人都要白，幾乎跟丫頭差不多。

他這幾日，陷入了一種忘我的參悟境界。

面色蒼白的柳十一，站在府邸門前，身子仍然挺拔，眼神仍然明亮。

柳十一顫顫巍巍，緩慢抬起一隻手，擱在自己的面頰上。

寧奕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很是浮夸，「恐怖恐怖，真的恐怖。女俠厲害，女俠威武，別打死我。」

寧奕翻了個白眼，他試著掰開柳十一的嘴，發現柳十一這廝，嘴巴像是被縫了一樣，竟然怎麼也不肯張開，掐人中，捏腮幫，全都沒用。

在長陵吸納的那些劍氣意境，化為了劍氣天地的規則。

還有那麼一些羞愧。

「你不來，難道要我來？」丫頭揉了揉眉心，頗為惱怒：「劍湖宮的是吧？別的我不知道，這劍毒若是發了，十有八九就涼了，通知柳十去給他弟子買和圖書棺材吧。」

服下了蜀山的金丹之後，他遊走在身體肌膚之下的血絲，緩慢消退。

大羅金仙也不能生死人，但行走江湖，有一顆金丹在手，在受了重傷之時，卻可以續上一條命。

寧奕走了兩步，來到府邸門前，還沒來得及開門。

丫頭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孩子賭氣。

勝有聲。

「口服，兌水。」丫頭看著寧奕，認真說道：「不吃藥，可能會死。」

閉關之時，物我兩忘，院子外的聲音，身處白天或是黑夜，都變得不再重要。

寧奕如今的劍道修為，雖與之前一樣，停在劍氣境界二重天，但真正能夠發揮的殺力，卻無法以常理來度之。

蜀山的感知功法天下第一。

千手大人除了修行體魄，也修行煉丹之術，後山里對於丹藥和丹爐的典籍，相當全面，山主陸聖當年不僅僅精通符籙，陣法，對丹藥也有所涉獵，奇門異術方面的成就，千年以來幾乎無人可以與其比肩。

劍心初辟，萬化劍道的世界里，一條一條的規矩，正在緩慢沉澱。

無形的毒素在蔓延。

丫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不好好修行，小心出門遇到曹燃這種猛人，半路上被揍一頓。」

寧奕知道有一些專門對抗感應法門的術法，譬如符籙，陣法，斂神之術，收身符籙，等等，這封信，自己看來，並沒有被人動用術法……動用了也沒有意義。

寧奕一直到兩天後才看到這封信。

「地府。」

「啪嗒」一聲，門檻一響。

……

「左肩頭，右肩頭，腹部，被人刺了三劍。」

本命劍心開闢之m.hetubook.com.com後，寧奕反倒是有些手癢，想找個對手。

一封很簡單的信。

「天都不太平，小心在半路上被人攔住打個半死。」

寧奕長嘆一聲。

裴煩沉默了。

百般辦法試了一遍。

「嘶……」

蜀山曾經在感業寺醫治徐清焰的神性之毒。

場間的氣氛，處在一種微妙的尷尬。

寧奕忽然收斂笑容，認真問道：「是誰？」

柳十一的面頰，此刻何止是發燙，簡直是滾燙，何止是紅潤，簡直是高漲。

大隋那麼多人這麼恨他，不是沒有原因的啊。

一共三枚。

寧奕的面色還有些微紅，回想起自己剛剛不太禮貌的舉措，仍然感到不好意思。

他細細眯起雙眼，神念掃過。

可即便如此，哪怕寧奕沒有意識，他依然可以聽清院子角落的蟲鳴，蟋蟀叫，這已經烙刻在了他的血液里，成為了一種本能。

寧奕咬了咬牙，狠下決心。

「你是要我……嘴對嘴，咬碎了餵給他？」

看柳十一的樣子，隨時可能跌倒。

「——徐清焰書。」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莫名的耳熟……

還有一句是。

面頰發燙。

半晌之後。

一枚是給寧奕的，一枚是給丫頭的，一枚是必備的。

寧奕面色凝重，看來不是簡單的劍傷，劍器上還淬了能夠威脅到后境修行者的毒藥。

也正是因此緣故。

寧奕轉過頭來，啼笑皆非。

丫頭鼓起腮幫子，道：「我在研究一門賊恐怖賊恐怖的大殺陣，可沒工夫出去閑逛。」

「你看看你，多不小心，說了天都不太平，這就遭殃了，虧我把府邸位置告訴你了，不然你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