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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骨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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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野火燎原 第112章 清客

第三卷 野火燎原

第112章 清客

「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
「你……猜猜我是誰?」
崤山居士的額首,不僅僅淡淡的道火燃燒。
一株霜草啟靈,修行長生之術,成就涅槃之身……
徐清客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皇帝背後的南方。
即便是天塌了,地崩了,他也不會有絲毫動搖……而如今,因為徐清客的幾句話,他的道心竟然出現了那麼一瞬的搖晃。
如何殺死一個聖人。
他根本就不相信有「轉世」這種東西。
因為這本就是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
太宗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他看著白袍男人,聲音沙啞道:「草木開靈,你可知,你今日來承龍殿,罪罰會降到整個靈山的頭上。」
寧奕看著那個氣勢煊赫的白髮謀士,他想到了自己在長陵時候就覺察異樣的一點……大隋曾經有一個極其驚艷的人物。
六百年來的修行,他的道心猶如琉璃一般,純凈無垢。
只不過入了白髮謀士周身三尺,便盪散成燼,寸縷不沾。
「真的,只差一點。」
握住命字卷,白髮謀士整個人的氣勢變得磅礴起來,一個人便像是一整座城池,無數絲線圍繞著他旋轉,天都城在他的腳底,都化為一座棋盤,每個人的命運都被命字卷牽扯入內。
他從未掩蓋過自己對皇帝的殺意……但是與徐藏不同。
這是他點落蓮花閣紫蓮花的力量。
沒有人知道他還活著。
而坐在皇殿上的徐清焰,眼神則是有些惘然……她竟然有些聽不懂,自己的哥哥,到底在說什麼……
這一切過了多久?
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髮謀士直視著這輪太陽。
「崤山……是我故鄉的一座山。」
若不死,此身為清客,清白澄澈,人世諸多瑣事,轉瞬走馬而過。
像是一種蛻變。
握住竹簡的徐清客,心境平和,滴水不驚。
皇帝怔了怔。
與西蜀陸聖,北海泉客,中州太子齊名的那個人。
「如對抗三清閣那般,你擊垮了東土……」
一枚又一枚的棋子,在他的身旁旋轉,落位。
余青水。
徐清客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毫不掩蓋的殺氣。
肌膚如刻黑縷,不可逆轉。
因果、命運,這是與生死并行的大道……這卷天書的力量在徐清客的手上演化到了極致。
亦不沾染此間喜怒哀樂。
他早就已經死了,大隋的碑文里記載了他的死法……
「我的家鄉,有十萬大山!」
「轉世之後的魂魄極為脆弱,與生前的通天境界不能相比……所以第三種長生術,需要一個引路人。」
崤山居士看著皇帝,搖了搖頭,坦然笑道:
太宗根本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這簡直是一個荒唐的故事。
「赤虹山……靈墟山……落霞山……一霖山……」
……
這正是他的意圖所在……
他的手中,只剩下一根金燦的竹簡。
「如你所見,第三種長生術的修行者,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
沒有人相信他還活著。
大日的光華極為刺目,不斷溢散,皇帝像是站在雲端之上的神靈,背負著日月星辰,巍巍在上,不可直視。
他們兄妹二和圖書人,從小就生活在窮鄉僻壤的市井之中,幾乎沒見過山……更不用說採茶。
這些山名,太宗皇帝一個也沒有聽過。
皇帝的回答是記得。
他冷冷盯著那個唇角愈發上揚的白髮謀士。
徐清客繼續說道:「西掠之後,大隋鐵騎班師回朝,並沒有停歇多久,立即東征……東土的佛寺被推倒傾塌,東境大澤留下來的那些破敗廟宇,其實並非是鬼修所為,而是當年隨你一起東征的鐵騎推垮。」
這是八卷天書其中的一卷。
還有著一根草葉搖晃,幻化成虛影。
褪去了舊的殼。
不沾染世間愛恨苦悲。
聲音還在繼續。
白髮謀士的唇角微微上翹。
「我告訴崤山上的一株霜草,萬物有靈,若是有心,草木亦可成聖。」
年輕時候的陛下,還未登上皇座,在那一日,注視著被譽為「活神仙」的南疆驚艷鬼修,死在死氣的侵蝕之中。
寧奕體內的「白骨平原」,不斷震顫。
承龍殿的殿柱破碎,皇帝的腳底,地面凹陷,一輪大日從他背後緩慢浮現而出。
由體魄,到神魂。
他靠在殿柱上,嘴唇乾枯,目光匯聚在徐清客的手上……那根金燦的竹簡,與白骨平原產生了共鳴。
與寧奕的山字卷不同,徐清客握著竹簡,神情平靜而又從容。
他的眸光仍然平靜,沒有溫度……
更重要的是,與山字卷產生了共鳴。
太宗皺起眉頭。
沒有一次,被發現這個身份。
陳懿和崤山居士,都是「長生術」的修行者,棲身在他們身軀里的那個客https://m•hetubook.com.com人,與捻火和坐忘的大能不同,「前世」的記憶確確實實的存在,而且當他們需要的時候……這股力量便會釋放出來。
很小的時候,在崤山修行,採茶……
徐清客的眼前一片熾熱。
讓這道傷變大。
可她是「泉客」,是妖族倒懸海的海上皇族。
他微笑道:「直到我有一天走出了那裡,來到這世上,才知道他們原來叫『妖』,未啟靈智之前,無人會把他們視作敵人,啟了靈智……平妖司便會獵殺這些『妖靈』。」
連續說了十來座山頭,徐清客終於頓了頓,他笑道:「你肯定沒有聽過,畢竟你東征西伐,偏偏忽略了一個地方……」
這個白髮謀士,說到這裏,竟然開始緩慢報著山名。
他看不透徐清客。
陳懿三次入天都。
徐清客的袖袍里,那根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竹簡,藏在算盤之中,光芒逐漸溢散,從內溢滿了兩袖,他的眼神帶著一些追憶,繼續輕聲道:
徐清焰怔怔看著自己的哥哥。
徐清客看到了這一幕,他敏銳地捕捉到了皇帝氣機的起伏。
皇帝的呼吸聲音變得沉重,他看著那一襲白袍,冷冷道:「這也是某個修行第三種長生術的『天才』?」
這個白髮謀士才活了多久?
讓切膚之痛,變成道心開裂。
「萬物有靈,所以我認識了許多有趣的『東西』,崤山上的生靈,一花一草,一鳥一木……」
白髮謀士平靜看著太宗皇帝,道:「你差一點就殺死我了。」
甚至無人起疑。
徐清客低垂眉眼,笑道:「我和*圖*書替他啟了靈,把第三種長生術傳授給他……無論他修行成或者不成……這都是他的造化。」
此刻他的笑容不再溫和。
對那個女子的誓言……他全都記得,一個字也不拉。
這個白髮謀士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覺得摸索不清。
他抬起一腳,猛地踩下。
徐清客笑了笑,道:「第三種長生術不好修行,除了道宗太乙和陳摶,還沒有第三個人修行成功……我很小的時候,在那座山上修行,採茶。」
道宗和靈山的兩位「涅槃修行者」各自伸出一隻手,擋在他的面前。
從那天起,徐清客就不再只是徐清客。
這個白髮飛揚的瘦削男人,緩慢舉起自己手中的算盤,手臂抬起,玉珠一顆一顆墜落,大珠小珠落玉盤砸在殿上,化為裊裊黑白墨氣,圍繞著衣袍飛掠。
熾烈的光芒四散射開,但並沒有射入他面前的三尺範圍。
這是一場浩蕩的殺局。
皇帝盯著湛藍色道袍的少年,眼神有些悲哀,他的身旁本來也有一個修行「第三種長生術」的人。那個女子陪自己走過了「很長」一段的年少歲月,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他即便登上真龍皇座也無法忘卻。此後的數百年裡,修行之餘,所做的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懷念和追憶。
「在我小的時候,崤山上生長著諸多生靈,花草鳥獸,欣欣向榮,一片豐茂,一別多年……不知道那裡現在如何。」徐清客挑了挑眉,道:「我那裡,不僅僅有崤山,還有許多其他的山……」
當出現了徐藏這樣不講道理的狠人,刺了聖人一劍,讓和圖書對方留下了鮮血……他要做的,就是順著鮮血流出的傷口,一點一點,把傷勢扒開。
皇帝努力盯著陳懿,想要從這個少年的臉上,看出一些能夠證明自己沒有錯的東西……第三種長生術,何等的荒謬,可笑……如果真的有第三種長生術,如果真的有「轉世」,那麼他豈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的身上多了一位死前聲名滔天的「鬼才」。
徐清客搖了搖頭。
徐清客的身旁,靈山大知崤山居士,還有教宗陳懿,兩個人額首的道火燃燒愈發旺盛,這兩個人眼裡的歲月感越來越重。
皇帝完全不知道徐清客想要說什麼。
還記得當初的誓言否。
在紅山高原上,九靈元聖曾經問自己。
當徐清客口中的「十萬大山」落地之時,整座大殿,無數金光匯聚而來,絲絲縷縷的金線,帶著因果般的命運之力,將方圓十丈盡數包裹。
徐清客。
「天下苦您久矣。」
那個人死得太過古怪,太過蹊蹺,但沒有人提出質疑……因為見證他死亡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陛下。
死於……死氣侵蝕。
說到這裏,已經不需要再說下去。
他閉上雙眼,氣息有些不太穩定。
大劫未死,一縷魂魄寄生在這枚竹簡上,數百年來飽受孤獨,直到被一個叫做「徐清客」的孩子撿到。
現在……還不夠。
那個古老的靈魂,與年輕的男人一起,透過這具皮囊,與自己的「妹妹」對視,眼裡儘是溫柔。
獲得了新生。
此刻的承龍殿,死氣猶存。
這是執劍者古卷當中,執掌因果、牽扯命運的「命」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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