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北境城頭，有「通天珠」懸浮，將寶珠山的景象，模糊還原。

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冰冷。

三道流光，從北境長城的上空飛出。

他站在城頭，看著城下煙塵之中走過來的紫衣女子。

沉淵君便抬手打斷了她的對話。

正在寶珠山上空。

裴靈素取出一張符籙，指尖星輝燃燒，符籙化為灰燼，薄薄的星輝在兩人之間游掠。

就連珞珈山主，都忍不住誇讚一句「造化了得」。

一道音波，掀翻而出。

輸贏一旦分出，寶珠山上空的那團風暴，便會將所有的寶器，都送向勝利者的那一方。

登上城頭之後，她望向這些面孔，大部分人都是一片陌生。

數千年來。

東皇緩緩站起身子。

沉淵君沒有說話。

……

她來找沉淵君之時，並沒有想到灰界的這場約戰如此之巧。

紫山的山主則是將所有的技法傾囊相授。

北境長城的陣法撤離，一片又一片虛無的鱗甲，從空中消弭，這些都是天都大陣法師的心血之作，這些「鱗甲」，每一片都足以抵禦大強度的寶器轟擊，或者大修行者的攻打，即便是妖族出動了極強的殺伐禁術，北境長城也可以防禦住突襲的第一回合。

沒有言語。

「把寶珠山的這一戰，看完。」

再加上蜀山諸多山頭的道藏，徐藏的劍氣意境。

沉淵君微微一怔。

沉淵君的動作微微一滯。

因為身上的氣場緣故，所有人都給她讓出了一條道來。

曹燃看見之後，眼神微凝，雙拳不經m.hｅｔubｏoｋ.ｃｏm.ｃｏm意間微微攥攏，在劍行侯府邸之時，他以一敵二，面對寧奕和裴靈素，當時他修行境界碾壓太多，只不過還是吃了這個丫頭的小虧……在場的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這位將軍府遺女，不僅僅有極強的劍道境界，還有極其驚艷的陣法造詣。

城頭的甲衛，匯聚之處，紛紛讓開一條道來。

如今的裴丫頭，已經是大隋年輕修行者中最頂級的那一類存在。

煙塵硝煙滾滾而動，大地陸震。

北境長城的方向，一道白虹拔地而起，掀動聲浪，老龍鍾的鐘聲瞬間被那道白虹切斬而開，須臾之間，一縷白色流光已經落在寶珠山上，洛長生的衣袍還在翻飛，雙腳踩落在地，落地的剎那輕輕抬袖，那張猩紅符籙如箭鏃一般疾射而出，東皇笑了一聲，同樣屈扣手指，兩張符籙撞擊在一起，于空中濺出一抹猩紅光華。

也不需要言語。

那個之前一直巍然不動的身影，此刻有了些許搖晃，面色也有一些蒼白，眼神深處的黯然一閃而逝。

裴靈素動了動嘴唇，說不出話來。

披著大氅的北境新任大將軍，就此沉默下來。

沉淵君眼裡的黯然，只是曇花一現，他微微闔目，緊接著便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神態，他不再去看裴靈素，而是漠然道：「你如果只是想說這些的話，那實在讓我有些失望……如果說完了，就輕便吧。」

有熟悉的，曹燃，葉紅拂。

因果起勢。

葉紅拂瞥了一眼和-圖-書曹燃，緩緩道：「在北境遊歷的時候，我師尊曾說，裴靈素是大隋天下修行資質前三的女子，再加上造化了得，未來註定會一飛衝天，當初我還不信，後面每次見面，她都會讓我心生感慨。」

他抬起頭來。

只要光明皇帝的禁制在，那麼鳳鳴山和北境長城的對峙，無論發生什麼衝突，都無法掀動兩座天下的戰爭。

正好趕在此時。

靜音符籙。

裴靈素吸了一口氣，她的衣衫上還沾染了一些塵土，霜寒，寫了幾封書信之後，她便從紫山風雪原出發，一路未曾停頓，風塵僕僕趕到北境城頭。

……

沉淵君聽到了洛長生相當認真的評價。

他眯起雙眼，看著遠方，手指輕輕抬起，在身旁的老龍鍾上叩擊一下。

厚積薄發。

還是說……另有目的？

這些年來的交戰，雙方互有盈虧，不是沒有妖族佔有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大隋打入深處的戰況，但歸根到底，都是餘力不足，面對更大的版圖，佔據優勢的那一方，無法站穩腳跟。

裴靈素繼續道：「教宗陳懿，還有書院的修行者，朝堂上的官員，此刻都在天都立政殿……東廂的徐清焰也會趕到，要不了多久，太子的律令就會頒布。」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聽說她在紫山閉關三年，為了寧奕……未曾見過風雪原外一縷陽光。」曹燃忽然皺起眉頭，道：「她特地來北境城頭觀戰？」

約戰符籙接下，這場賭約已經生效，漫天的因果絲線飛掠而出ｈtｔps://ｍ.ｈ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oｍ，從鳳鳴山頂，北境城頭，兩端鋪展，最終匯聚在一起。

道宗的「道尊塔」。

當然……自北境長城修葺以來，便沒有被突破過的情況。

……

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

沉淵君沉默了一下，苦澀笑道：「是一件很有年份的寶物。我很捨不得。」

正如洛長生所說的那樣。

他仍然望著寶珠山的方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符籙消融。

裴丫頭的意思，很簡單了。

那張約戰符籙，搖曳出猩紅的光焰，被洛長生握在手中，白衣如雪的謫仙人，輕輕合攏五根手指，像是掐滅燭火一般，輕輕抖袖，將符籙的光芒熄滅。

這是大隋賭上的三件涅槃寶器，此刻三件寶物，化為長虹，周遭繚繞著十二道細狹的流光，乃是星君寶器！

她點了點頭，算是見過。

女子看著沉淵君。

沉淵君看著裴丫頭，神情複雜。

「寧奕在妖族，我知道具體的方位。」裴靈素看著沉淵君，道：「我要救他。」

一次也沒有。

洛長生看著披著白色大氅，腰間環佩古刀的男人，輕聲道：「沉淵君，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將燃的大火。」

裴靈素咬牙道：「將軍府是怎麼被滅的？」

謫仙人笑了笑，道：「那把『野火』，現在還不夠燎原。」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來到這裏……就是為了來找「沉淵君」的，因為裴靈素從出現的那一刻，目光就沒有變過。

而鳳鳴山就沒有這種陣法。

葉紅拂怔了怔。

但鳳鳴山有和_圖_書妖聖坐鎮，想突破妖族防線，幾乎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灰之地界的通道太狹窄，即便是大隋的涅槃出手，打下鳳鳴山，後續的後續，也只是一場驟烈的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天都的時候，比起將軍府，已經不一樣了，將軍府還是牙牙學語的小妮子，天都再見，已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如今又過了三年，裴靈素的身上多了一層凜冽的殺氣，或許是在紫山修行殺伐禁術的原因。

靈山的「金蟬杖」。

洛長生笑了笑，「聽說那三件涅槃寶器里……有一件出自於北境長城？」

沉淵君平靜道：「如果你還像當初將軍府那樣相信我，哪怕如今只保留一絲信任……你就待在這裏，哪裡也不要去。」

裴丫頭的修行境界，的確極快。

沉淵君挑了挑眉。

當初在天都匆匆瞥過一眼。

一路上的際遇，又相當順利。

赤紅色的符籙在空中飛掠而出。

北境城頭，沉淵君的身旁，正好多了一個空位。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話題……想必也很枯燥。」沉淵君淡淡道：「將軍府一別多年，我不希望我們二人之間，立即陷入這種僵局。如果你願意的話，不妨與我一起把寶珠山的對決看完，之後的事情，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議。」

她看著沉淵君，輕吸了一口氣，剛剛要開口。

裴靈素抵達北境長城下方之時，便跳下飛劍，這是對北境軍律的尊重，從小在將軍府長大，她依舊清晰記得這裏的每一條規矩。

沉淵君說https://m.hetubook.com.com道：「你來的很是時候……謫仙和東皇的這一戰，應該會是『灰之地界』這百年來最精彩的對決。」

鳳鳴山那邊同樣如此，三件涅槃寶器，再加上十二件星君寶器，在即將轟然對撞之時，因果之力在中心撕扯迸發，一道糾纏的風暴雲團就此醞釀而出，一共三十道大大小小的寶器光華，在這團風暴之中兜轉。

「如果這場賭約推遲，再延遲三年，她或許比我……更適合寶珠山的這一戰。」

她站在城頭，此刻的時機有些不太適合，但趕到這裏，已經容不得她再等待……她需要一點時間，去說服沉淵君。

裴旻給她留下了野火和劍藏。

「好巧啊……今天正好有一場架要打。」沉淵君笑了笑，他沒有去看身旁的裴丫頭，而是遠眺寶珠山方向，東皇和洛長生似乎還在說著什麼。

還有流傳自北境長城的那把古樸飛劍。

葉長風也曾教導劍術。

讓那位姓裴的女子劍仙登上城頭。

遠遠看去，一些聖山的年輕修行者，眼神恍然，對這位登城樓的女子容貌驚為天人，卻又被其身上的凜冽劍氣，驚出一身冷汗。

裴丫頭眼眶有些微紅，「這十幾年來外面的風風雨雨，只要不是一個聾子，誰聽不見？我父親怎麼死的，千觴君在哪裡？你不希望見面說這些，那你希望如何，像當年將軍府那樣，無論發生什麼，我只需要看著你，相信你就好？」

洛長生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寶珠山上，若無認輸情況……便是既分勝負，也分生死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