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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的那一刻，他腳底的那塊岩石，發出咔嚓一聲的斷裂聲響，凸出的那一塊部分，黑袍高大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自然也不需要告訴西方邊陲的人們，救治「源煞」的辦法。

橫掃北境的時候。

田諭和小可汗的出現，就像是雪鷲領的救世主。

東皇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他俯瞰著這個自己踏入草原第一個見到的人類。

……

一道驚呼。

但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又一張的面孔，看著這些熟悉的，陌生的，痛苦的，欣喜的……一個個都充滿了由衷的感激。

田諭困惑地嗯了一聲。

他輕聲喃喃道：「不要擔心，我會幫你們把這些怨恨帶到母河。」

小白狼看著田諭，道：「你是一個有思想，有抱負的人，草原需要你這樣的人……對於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我覺得不能完全認同，母河的前輩做出了他們的選擇，至於對和錯，只有時間來證明。」

源煞。

他翻閱了大量的古籍，在小元山，在白狼王帳，能夠找到的資料有限……他其實也有這麼一個困惑，除了抹除源煞的凝結本源，難道就沒有其他根治的辦法嗎？

小可汗取出了白狼王帳的令牌，高高舉起，這枚令牌，象徵著母河至高無上的權威，在人群的注視之中熠熠生輝。

東皇平靜道：「想要建立更加圓滿的秩序，就必須要擊碎已有的規矩。母河的權貴把『源煞』的秘密藏起來，所以你們得病，你們受苦，你們死去和*圖*書，你們生活在恐懼之中……這一切都要怪罪於他們。」

程然努力讓自己的思維保持平靜。

東皇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收攏了龍牙山的所有源煞，心情很好，但當他覺察到這裏存在的一股熟悉氣息之後，心情便沒有那麼好了。

這是「源煞」最痛恨的「天敵」。

不需要多麼複雜，就可以看見「光明」。

風聲呼嘯。

「看來這些『源煞』，也沒有回收的必要了。」他輕聲喃喃道：「你們被視為犧牲品，就先上路吧……作為我征服草原的開始。」

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源煞」。

田諭愕然看著小可汗。

那個採摘了草葉的黑袍男人，蹲在凸出的那塊寬敞岩石之上，他兩根手指輕輕揉搓著草葉，狹長弧線在他的揉搓之間，變成了一片凌亂齏粉，在風中飄零散開。

這個問題在料峭山壁之間回蕩。

可如果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源自於母河的疏忽，母河權力者的「自私」，對歷史的掩埋，對他們的欺騙。

東皇將這個男人的微妙神情看在眼裡，捕捉到了這個有意思的細節之後，他已經猜到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來，譏諷道：「哦……是這樣啊，這些年，草原依舊沒有讓我失望，還真是與當年如出一轍的愚蠢，腐朽。」

他硬著頭皮，再次望向那個給自己帶來極大壓迫感的男人。

這幾個字落在程然的心頭，他心底咯噔一聲，抬頭看著黑ｗww•hｅtuｂｏｏk•ｃｏm•coｍ袍男人。

東皇眯起雙眼，他遠眺前方，龍牙山的遠方，絲絲縷縷的黑氣，尋常人肉眼看不見，此刻在他的眼中，卻是無比清晰。

西方邊陲雪鷲領的戰士們，平民百姓，紛紛讓道，膜拜頂禮，感激而又欣喜。

不止一次，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白狼王帳內，有烏爾勒留下來的，解救『源煞』的辦法。」

他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逐漸演變成為人潮。

他們是來驅逐「源煞」的。

不……不能逃。

他睜開雙眼，殺死第一個對手的時候。

他面無表情問道。

東皇眯起雙眼，看著這片溢散開來，熟悉而又令他厭惡的「光明」。

他坐在馬背上，輕聲道：「田諭，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光明草的使用方法並不難，只需要用力揉搓，就會破碎。

踏上灰之地界鳳鳴山的時候。

這株草葉里，蘊含著「神性」。

「兩千年後的……復讎者。」

東皇再一次伸手，將石縫裡的另外一株「光明草」拽拉出來。

他面無表情，陰沉盯著那片齏粉散開，自己不在的日子，封鎖在龍牙山的「源煞」，泄露了一部分出去，想必這裏已經有人染上了煞氣……

東皇注視著他。

程然謹慎起來。

他像是對程然承諾，也像是喃喃自語。

犧牲品。

墜落的沉重影子，急速滑掠出猩紅的軌跡，而踩踏巨石的黑袍男人，藉著這股力道飛掠而起，像是一www.hetubook.com.com片沉重的陰翳，掠向了草原的中心。

烏爾勒當初就只有這種辦法嗎？

田諭顛簸著坐在馬背上，神情木然而迷茫。

紛飛的齏粉，如銀白的月牙碎屑。

那塊巨大的岩石落下，砸中程然的身子。

他笑了笑道：「比起烏爾勒，我才是這片草原上的王者。」

三個字。

兩個人平靜地對視了兩三個呼吸。

鮮血迸濺。

逃命么？

他現在的神情有些古怪，或者說惘然……他從未聽說過「源煞」這個詞，自己採摘這株藥材，是為了尋找救治西方邊陲無形瘟疫的辦法。

雪鷲領上空的寒風斡旋掠過。

「兩千年前『源煞』的主人，死在烏爾勒手上的失敗者。」

「有一種名叫『光明草』的東西。」小可汗低垂眉眼，道：「這種草葉很稀少，所以很珍貴，正如我們之前所說的那樣，母河一直領導著這片草原，無論發生了什麼危險，首先要保全的，就是母河的八大王帳，而當烏爾勒離開，草原王決定抹去黑暗動亂的歷史之後，一些事情也要隨之一同抹去。」

東皇俯瞰著那個神情枯敗的年輕人。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嘲諷。

他的直覺很敏銳，此刻渾身汗毛乍起，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衣衫被勁風吹得發出沉悶拍打聲音。

自己逃不掉，況且在這裏鬆手，自己也會死去。

他沒有說話，一個字也不敢回答，冷靜地打量著蹲在峭壁岩石上的男人。

如嗚咽。

田諭ｈｔｔｐs://wｗw•hｅtｕｂoｏk•ｃｏm•ｃom微微一怔，苦笑道：「您願意聽，而且能聽進去，田諭就知足了。」

東皇捏碎了手裡的草葉，緩緩站起身子，黑袍如長夜一般舒展，光明湮滅破碎，似是脆弱的鏡面，被山崖狂風捲走。

熬煮成為葯湯，能夠驅逐一些瑣碎的細小的疾病，只不過這種草葉，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只在古老的藥典里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記載。

眼前的這個黑袍男人，是一個極其危險而且強大的角色。

小可汗表明了身份，也表明了來意。

而重回這片草原的時候，他回到了圓滿。

所有人都在恐慌。

東皇平靜道。

「我會擊碎這些規矩，廢除已有的一切，給這片草原全新的未來。」

咔嚓一聲。

於是有人擁了過來，有人高呼著他的名字，有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經一同生活過的人，如今拿著仰視和敬畏的目光望向自己，而他只覺得天昏地暗，耳旁的擁簇和呼喊聲音都變得蒼白。

如悲鳴。

這株草葉里，蘊含著一種純粹的，強大的，無垢的「能量」……很少有人見過光明草，但程然知道，磨碎這種草葉之後，在黑暗之中，能夠看見一片驅逐霧霾的光明，這是與火焰不同的光明。

一切的一切，就有了答案。

田諭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他抿起嘴唇，耳旁嗡嗡嗡的回蕩著風聲。

「征服者。」

但更皎潔，更純粹。

那個採藥人也在看著他。

小可汗的神情有些複雜，他看著不遠處的護衛者，已經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發現了他們的到來。

「光明草……」

程然的神情有些蒼白，他看著這個突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黑袍男人。

程然抿起嘴唇。

程然的大腦里一片空白，但這幾年來的思索，研究，似乎都在此刻得到了答案，那個黑袍男人的寥寥幾句話，完美解答了他對這場瘟疫的猜想……也告知了他，所謂的「真相」。

前方的哨崗發現了來者，而且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看著那個神情惘然，眼神驚懼的採藥人，輕聲道：「你應該猜到『源煞』是什麼了吧……很快，草原就會被『源煞』蔓延，我會把這股恐懼帶到母河，他們隱瞞了真相，否則你們不會如此凄慘。」

征服草原。

年輕人的聲音沙啞，帶著血絲。

風聲回蕩在懸崖峭壁間。

「你是誰？」

所以「源煞」的真相被掩蓋。

擊垮灞都城姜麟的時候。

……

小可汗揉了揉眉心。

「你想用它來驅逐『源煞』？」

像是星辰的光輝。

他一直保持沉默，一直不予回應，因為這個問題，他自己也無法回答……他是誰，他從哪裡來，他要做什麼。

他低下頭來，俯瞰著那個神情蒼白的採藥人，這是一個藥師，是來採摘光明草，替人治病的么。

程然從嗓子里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

田諭沐浴著仰視前行，他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目光疑惑地看著那些跪伏的人，有人在這場瘟疫之中失去了親人，有人則是沾染了病症，不知何時會死去。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