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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鹿王和黑獅王已經率先衝殺，其他幾位草原王已經披甲整齊，在您的王帳等待。」

雪鷲的反叛，已經給自己一個巨大的提醒。

今夜是白狼王上小元山，尋求那位大人幫助的時刻……而這場突襲的發生沒有絲毫預兆，幾位草原王陷入了焦頭爛額的應對之中，大家都在等待白狼王的回歸。

他看清楚了那些奔掠在黑暗邊緣的「鐵騎」，那些極其彪猛的鐵騎，各個面覆雪白骨骼面具，彎曲犄角，五官猙獰，一副擇人慾蝕的凶戾模樣，背負大劍，長刀，這些都是極其遙遠的古代武器，甚至劍鞘刀背之上，還殘留著那個時代的征服者的名諱。

「不歷劫難，如何涅槃？」

那道白色身影轉身離去，瞬間消失在霧氣之中。

「是東皇……他帶著兩千年前的鐵騎來複仇了。」符聖閉上雙眼，腦海里的前因後果串聯起來，得到了真相。他苦笑道：「我們等到了『烏爾勒』的回歸，理所當然的。也迎來了『東皇』的復讎。」

然而白狼王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白狼王神情嚴肅，站起身子。

他甩開其他念頭，打起精神，聲音沙啞道：「我想你需要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道寬大的白袍身影，在夜色之中掠入自己的領地。

遠方已經傳來了戰鼓和吹號聲音，白狼王帳麾下的戰士們，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敏銳和警惕……自從青銅台事變之後，許多人「劫ｈttps://www.heｔuｂｏｏｋ•cｏm•ｃｏm後餘生」，心中滿是慶幸，自己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而現在看來，大家都珍惜「活著」的日子。

青蟒王取出一枚令牌，輕輕推至白狼王的面前，他凝視著對方，眼神有些微妙。

幾一張巨大的地圖，懸挂在最中心，除卻金鹿和黑獅以外的幾位草原王正在勾畫著長線，燈火燃燒搖曳，他看清了那條長線蔓延的距離……這真的是一條漆黑如夜的長線，與母河近乎平行的黑色鐵騎。

亡靈？

他施展妖君境界的修為，幾乎是剎那之間，就在這片王帳領地內掠行，如瞬移一般，撞破自己王帳的迎簾，接著步伐放慢，三四步如「踱步」一般止住前進趨勢。

白狼王忽然皺起眉頭，「什麼聲音？」

青蟒王微微一怔。

幾位草原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驚訝，而是對望一眼，眼中有些古怪。

「田諭，你最近剛剛收下的那位弟子……在西方邊陲執行任務。」

「是……亡靈。」

白狼王鬆開按在桌案上的那隻手，破妄符的力量燃燒，這片景象在王帳之內升騰。

「其他王帳通知了么？」

白狼王閉上雙眼，他只不過失神了那麼一剎，這一切發生的「絲毫不講道理」，或許是因為先知死得太早的原因，草原的兩場劫難，接踵而至，卻沒有人給出他一絲一毫的提醒……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這位在草原上個子最高的hｅｔuboｏｋ•cｏｍ.cｏｍ男人，盯住破妄符的景象，平靜道：「看來我的閉關，是要推遲了。」

這張符籙名為「破妄符」，照破方圓十里的霧氣與虛妄。

白狼王的心情十分複雜。

白狼王的身影穿梭在小元山的霧氣之中，像是一柄疾射而出的利箭，迅速破開霧氣，沒有絲毫的聲息，在短短的數個呼吸就掠下山頭。

這一搖頭，已是答案。

「西方邊陲的源煞清除已經完畢……我懷疑這場『源煞』與兩千年前的『東皇』有關，龍牙山的主煞氣已經被人取走。」

白狼王伸出手，接過令牌，田諭傳過來的神念波動，輕輕震顫，沙啞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回蕩。

一次也沒有。

老人抬起一條手臂，遠方虛空的霧氣之中，倏忽掠來一張符籙，被他五根乾枯手指輕輕握住。

白狼王的目光匆匆一瞥，戰馬怒嚎，披著雪白鱗甲的白狼甲衛正雙手扶著頭盔按下，銀槍，弓弩，鐵劍，都佩戴整整齊齊，此刻正是夜深休息之處，而如今篝火蔓延，夜色緊如搭弦的弓弩，每個人的神情都是一片緊繃，甚至沒有注意到草原王的到來。

披著白袍的男人沒有猶豫，一把攥住「破妄符」，面無表情道：「如果東皇覺得，他可以像兩千年前那樣，隨意蹂躪我們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符聖劇烈咳嗽起來，他一隻手捂住嘴唇，指縫滲出粘稠的鮮血，大先知留下來的那封信，就在他另外一隻和-圖-書手掌之中，被死死捏住，裏面留下來的「傳承」之力，被他強行以壽元催發。

遠方的大地，掀起如海水浪潮一般的轟鳴，遠天的黑暗之中，有一抹更加漆黑的長線，如一線海潮般推進，草屑翻飛，鳥雀嘶鳴，這是一隻浩蕩而魁梧的鐵騎長線，不知從何而來，卻向著母河的王庭發動了衝擊，它們在黑暗之中馳騁，衝殺……或者說，它們就是黑暗本身。

白狼王伸出一隻手，輕輕按在桌案之上，平靜道：「自東西長線，約莫十里，受到了不知名鐵騎的襲擊，這條長線還在擴散。」

瞿離抬起雙眼，盯住破妄符里照出的那一片景象，寒聲道。

符聖有些虛弱，仍然強打精神，柔聲笑道：「去吧……祝你凱旋。」

這條訓令，傳給所有的王旗權貴。

白狼王抿起嘴唇，有些恍惚。

「他傳遞了一條訊令。」

「轟」的一聲，一副畫面在兩人面前燃燒升騰。

瞿離的神情也有些變了，小元山周遭的符籙，屏蔽外界聲音，但對於王帳領域內的氣機，感應卻是十分敏銳，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遠方的大地似乎都在顫動。

「白狼。」青蟒王看清了來者，他沉聲道：「小元山那邊怎麼說？」

「不是猜到……」青蟒王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看著白狼王，輕聲道：「而是有人提前告知了我們。」

老人輕聲喃喃道：

符聖笑道：「如果你早就把閉關提早的話，或許會更好。」

西方ｈｔtps://ｍ•ｈetuｂooｋ.ｃｏm•com邊陲的「源煞」，若是一開始就能得到重視，那麼「東皇」的突襲就絕不會像今日這般，讓王帳陷入被動，一片狼狽。

他閉上雙眼，似睡未睡，腦海里想著的是上一次見面，先知指著這片草原，對自己說的話。

大先知死去，草原少了一位能夠指引光明的「先行者」，若是大先知還活著，那麼東妖域的陰謀，烏爾勒的降臨，以及東皇千年鐵騎的復讎，應該都會得到「破妄」，這些線索其實早在一開始就昭現出來了……讓這位草原王內心真正痛恨的，是自己不夠敏銳。

那幾位草原王正在商討著對戰的細節，一道一道的神念，通過令牌傳遞，掠行在王帳之中，在短短的數個呼吸，數以百計的信息傳遞而來，各自領地都受到了程度不一的衝擊。

「我以白狼王的名義，請各大領地加緊看守，不要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諸位收到訓令的時候，母河河水很有可能已經受到『源煞』的污染，八王旗需要把所有的『光明草』取出，嚴加看守，作為這場災難的緊急儲備，決不可丟失。」

「西方邊陲的災難沒有結束……這場浩劫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母河。」

白狼王低聲笑了笑，「西方邊陲的『源煞』出現之時，我就該意識到不對的……先知死後，我們這些草原王都變得愚鈍了。」

「怎麼……你們猜到了是他？」白狼王挑了挑眉，意識到了一些不對。

……

這是，從哪裡來的？

和_圖_書「長夜……已至。」

青蟒王苦笑一聲，意料之中……

如果能夠帶來小元山的「好消息」。

白狼王道：「其他草原王在哪？」

那麼草原會得到一段相當太平的「庇護」，元很久沒有與草原的修行者聯繫了，但至少在東妖域出手的時候，展露過一次真容。

「這是什麼？」白狼王喃喃開口，他的大腦下意識陷入了空白，在他執掌草原權力的這數十年來，烏爾勒高原從未出現過任何能與王旗對抗的力量……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草原，而現在突兀出現的那隻龐大軍隊，從未在高原上露過面。

符紙搖曳，燃燒迸發出金黃色的火光。

小元山。

白狼王那個說出口的「好」字剛剛出口，身形便陡然消失。

白狼王倏忽來到一位甲衛的面前，他的聲音讓這位負責傳令的甲衛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來，看清身份之後，立即低頭沉聲道：「大可汗，七座王帳都已知情，最先發現異變的……是原先雪鷲王帳的留守者，如今消息已經傳遞開來，而且在二十五裡外，已經發生了第一撥交撞。」

自己的弟子，聲音似乎帶著一股疲倦。

瞿離陷坐在木質輪椅上，雙手搭在扶手之上，兩位宛若真人一般的侍奉童子，頃刻之間崩潰瓦解，化為一灘木屑，小元山上的符籙，禁制，都緩緩黯淡，老人沒了更多的力氣，胸口只剩下疲倦……那封大先知留下來的信諫，緩緩飄落，落在他的腹部。

他深吸一口氣，道：「是東皇的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