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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抬起了頭。

因為，「縱容」裴旻活著，到底是不是一個更好的結局，誰也不知道。

是太子的書院。

金雷滾滾，一線天光。

但事實上，這件事情的本質。

「師父還想斬下你的頭顱。」

雖然其中具體的細節，至今都無人知曉……但這件事情直接導致了北境將軍府的破滅，還有劍仙裴旻的死亡。

白帝笑道：「如果再加上他們，或許還有一點機會。」

他凝聚命星，橫掃妖族諸多敵手，斬殺東皇，擊敗姜麟黑槿，打碎白如來的五行道境，與大鵬鳥的初代始祖公平一戰，然後將那一滴不可化滅的鮮血，硬生生打到湮滅。

這是世界規則不允許的境界。

寧奕看著無邊殺念，這些大鵬鳥在「馭劍指殺」法門之下，仍然不懼死亡，他是不知疲倦，而這蜂擁而來的金色海洋，亦是不知畏懼。

他幽幽道：「你既然如此認真……總不會覺得，憑藉兩位涅槃，就能辦到這件事情吧。」

葉老前輩曾和-圖-書經告誡他，一步一個腳印，不要貪高望遠，一個十境無敵的洛長生，不如一個逍遙涅槃的葉長風……這個道理，寧奕懂。

逆天而修，順天而為，只在一念之間。

雖然裴旻死在太宗手上……但無人可以質疑那位皇座上的掌權者。

他感應著自己破碎神池內，那顆微小星辰的旋轉。

沉淵君笑了笑。

……

他望向遠方，之前小衍山界，還有兩位涅槃，那應該是大隋如今掌權者的那一方，在龍皇殿脫離之後，這兩位涅槃，並沒有留下來的意思。

三點一線。

沉淵君看著白帝，認真說道：「我想試一試。」

沉淵君是將軍府的沉淵君。

白帝的背後，那座小衍山界，已經被丫頭煉化，但可惜的是，山界的主人受到重創，這座裴旻留下來的小天地，並沒有來得及被帶走……寧奕此刻帶著丫頭奔向北境長城，根本無暇收回「小衍山界」。

在兩張符籙的溫和力度之下，裴丫頭在寧ｈｔｔps://ｗww•ｈetuｂook•cｏm•coｍ奕的懷中，睡得很香，她安靜閉上了雙眼，胸口的堅冰還在不斷地擴散，而胸口那朵血紅的花瓣，愈發妖艷，凄美。

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而這樣逆天的修行者，修行到涅槃境界，那麼便真的有望「不朽」，抵達那不被天道包容的「長生」之境。

他喃喃自語，望向那道凝聚的金色雷霆。

即便放到妖孽輩出的荒古時代。

酒泉子，蘇幕遮……書院的兩位涅槃，在北境戰爭之中，攔截了龍皇殿的兩位妖聖，那兩位龍皇殿妖聖，本是奉令襲殺自己，如果不是這兩位的攔截，那麼被火鳳拖住之後，他將在灰界遭遇一場極大的殺劫。

書院。

這位新晉的大隋涅槃，是認真的。

他睜開雙眼之後，整張慘白的面頰都有了血色……因為那雙瞳孔如猩紅的深淵，看不出喜怒哀樂，卻令人直墮地心。

於是就有了這個決定。

白帝看著眼前的男人，確認沉淵君沒有開hetubook.com.com玩笑的意思。

書院奉太子之令行事，而那位站在天都最高處的年輕殿下，平靜注視著灰之地界風起雲湧的戰局……太子心中最好的結局，應該就是自己死在小衍山界吧？

但他等不了了。

沉淵君，白帝，小衍山界。

對妖族而言，這是一件大好的消息，在裴旻的壓力下，妖族鳳鳴山一度喘不過氣來，在太宗親自終結裴旻性命之後，妖族終於迎來了一個百花齊放的「春天」。

白帝嘆了口氣。

此刻的寧奕，也是在同階之中，橫掃無敵的存在。

站在最高處的那些人，決定著這座天下的生死，他們站的夠高，看的夠遠，這也是天都血夜十大聖山齊出的原因。

北境是沉淵君的，也是太子的。

……

在白帝的意志之下，天海樓地界的所有妖獸都狂熱起來，沸盈的吼聲，嘶鳴，擊碎劍氣刀罡，血霧和屍骸齊飛。

這是一場雷罰之劫，亦是一場命運之劫。

而如今的這一戰……書院的兩位涅槃即便和-圖-書加入，對於戰局的影響也有限，而那兩位大能的選擇也相當正確，他們直接離開了這片戰場，去衝擊天海樓地界的領域，這片領域籠罩了許多聖山的劍修，還有北境的鐵騎，這些是不應該犧牲的無辜者。

天都血夜，對兩座天下的頂級強者而言，不算秘密。

天罰，自然要將其抹除。

這一次，書院的出手，雖然幫自己攔截了伏殺，但實際上只是巧合，那兩位龍皇殿的妖聖臨時起意，想入小衍山界擊殺寧奕裴丫頭，所以才會引出書院的那兩位涅槃。

功與過，兩相提，太宗陛下執意要殺死北境劍仙……若不這麼做，那麼將來裴旻擊殺妖族皇帝之後，顛覆了大隋的統治，帶來的未來，可能就是十大聖山的清洗，整個大時代的浪潮都會捲起。

沉淵君平靜看著白帝。

沉淵君十分清楚……書院與將軍府從來沒有交集，蘇幕遮個人與寧奕有所交集。

生死之間的恐懼，都被他們拋卻。

「這是我的劫，躲不開，逃不過。」

m.hetubook.com.com「古來多有劫……」

可與純血皇種媲美，不落下風，甚至猶勝一籌！

大鵬鳥的妖潮之中，傳來了一片嘩然，這些妖修已開了靈智，此刻耳旁傳來轟隆隆的雷聲，覺察詭異，抬起頭來，發現金色雷霆如潮水一般，在天海樓的上空浮現，連綿如大海。

唯有硬接。

……

披著金色大氅的年輕男人，平靜道：「師父當初要踏破鳳鳴山，我做到了。」

沉淵君低垂眉眼，沒有說話。

神威浩蕩，巍巍如山。

……

但對於人族而言，這個消息很不好……裴旻的死去，大大加重了北境長城的壓力，妖族強者如雲，而大隋這邊雖然從不遜色，但少了那位一人鎮壓妖域的至強者，便開始「由盛轉衰」，裴旻死後，將軍府的舊部一蹶不振，在沉淵君的重整之下，這十年來才慢慢走出陰影，解開心結。

白帝站在「紅燭」劍氣的邊緣，大地龜裂，而他巍然不動。

不可避免。

寧奕傲立在金色海洋之中，他眉宇之間的氣息愈發凝結，愈發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