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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骨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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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涅,槃 第001章 大夢

第五卷 涅,槃

第001章 大夢

寧奕皺起眉頭。
他喃喃道:「他們來,做什麼?」
裴丫頭的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呢喃」,甘甜的像是四月的溫泉,來回推拒,欲拒還迎,女孩兒的手指愈發無力,最終一點一點挪移,來到了寧奕的胸膛之處,手指顫抖的準備解開這件黑衫。
她喃喃道:「以後也會的。」
寧奕恍若隔世。
是葯……很苦的藥材,仔細去聞才發現,屋子裡一直縈繞著這股藥材的苦味,而之所以點燃龕堂的檀香,便是要遮掩這股味道。
倒是那場甘甜悠長的夢境,每一個細節,都記憶如新。
顫抖的聲音,在寧奕口中響起。
兩個人的距離陡然拉近。
田諭的身影被野草吹得拉扯,飄忽。
田諭笑眯眯道:「烏爾勒,這次來的人可多了,八大王帳的草原王都來了,大隋的蜀山,你那邊的師門長輩,親朋好友,西嶺道宗,天都書院,還有皇城的使者……」
裴丫頭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寧奕痛苦地閉上雙眼。
那些雷劫是假的。
很多人等著,在等自己嗎?
「我剛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丫頭聲音極輕道:「我一直都在的。」
去小元山做什麼?
端著托盤的那位女子,雖然有些陌生……許久未見了,但寧奕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
「小昭姑娘不必喂我……我自己會吃。」寧奕的額首,滲出了一些緊密的汗珠,在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對他而言很重要,而開口詢問的過程便變和-圖-書得異常艱難。
他強行攥攏十指,以極強大的意志力,壓蓋過了痛苦。
像是一隻安靜的貓。
示意他說話。
床單被捏起。
真的不是夢嗎……丫頭服軟了。
寧奕怔怔睜開雙眼。
寧奕握住丫頭的手掌,觸感一片溫熱,不是冰涼如雪的寒冷……他用力攥著手掌,像是要證明這一切的「真實」,顫聲道:「丫頭……我們要成婚了,這是真的嗎?」
他只能躺在這裏。
寧奕看著小昭,沙啞問道。
原來這就是美夢破碎的感覺。
兩個人站在莽莽草原之上,背後立著一件草屋,檐角還掛著另外一隻孤零零的風鈴,隨風搖曳。
安靜而亘久。
裴丫頭像是一頭受驚的小鹿,眼中的迷亂頓時清醒,手忙腳亂開始整理自己亂糟糟的衣衫,雙手捋過髮絲,然後揉了揉自己滾燙的面頰,她望向寧奕,眼裡既有羞憤又有遺憾,那位手腳不老實的登徒子,險些扯爛撕碎自己的衣裙下擺,她一隻手「不動聲色」把紫裙向下拽了拽,遮住自己春光乍泄的某些白皙肌膚。
丫頭怔了怔。
他看著裴丫頭,像是過了一萬年,那張羞紅的面頰,細眯起眼,笑出了花兒,卻不說話。
賀喜。
寧奕則是尷尬的咳嗽一聲,兩個人原本一上一下貼合在一起,然後急忙站起身子,寧奕很是自然的伸出一隻手,搭在丫頭的纖細腰身上,然後順勢滑落。
田諭一怔,撓了撓頭,古怪道:「當然是給你賀喜m.hetubook.com•com啊……大婚之喜。」
裴靈素滿臉通紅,狠狠瞪了寧奕一眼,壓低聲音道:「有外人在呢!」
懷裡的女孩抱得很用力,把臉蛋埋進胸口,像是在天都城離開前的那一日,寧奕閉上雙眼,兩個人依偎在風聲之中。
夢境太真實,讓人懷疑現在所處的現實……因為現實實在是太苦了。
他只是下意識重複著田諭的話。
小昭端著那枚托盤,緩緩行至床榻前,她神情平靜,將托盤放在床頭的紅木柜上,望向被寧奕雙手十指攥得發折起皺的床單,認真道:「醫師囑託過,不可發力,這些日子須得好好休養……以免舊傷複發,寧先生體內雖然有『神力』庇護,但最好不要逞強。」
寧奕喉嚨里發出一道艱澀的悶哼聲音。
風鈴啷噹搖曳。
田諭長嘯著勒馬。
慢慢的。
寧奕長長吐出一口氣,他的神海,此刻一片攪動,滿是痛苦,想要回憶一些什麼,卻是什麼也記不起來,從那片金色雷海之後,到現在,竟是一片空白。
「哥……」
漫天草屑飛拂,寧奕雙手枕在腦後,睜開雙眼,看著那張俯低身子壓過來的好看臉蛋兒,白裡透紅,像是一枚熟透了的蜜桃。
放下托盤,端起葯盞,試著「喂服」寧奕的小昭,神情平靜,看著後者說話之後便緊緊閉嘴的態度,她緩緩將茶盞放下,道:「十五天。」
寧奕只覺得這道聲音的柔膩,溫暖,令人心曠神怡。
寧奕的心跳忽然和-圖-書變得很快。
寧奕面色自若,手掌用力捏了一把,輕描淡寫道:「你怕啊?」
被人一把抓下,在掌心搖出一連串的晃蕩亂響。
他平靜看著床榻上的帷簾,帷簾上雕刻著細密的碎花,輕柔的穿堂風拂動四周的帷簾,空空蕩蕩,也一片安靜。
寧奕皺起了眉頭。
就在此刻。
穿透前胸後背的冰錐也是假的。
四目相對。
「我……睡了多久。」
「烏爾勒——」
寧奕的心頭「砰」的一聲,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老實人,田諭從不會說謊,他連忙轉頭望向裴靈素,丫頭的雙眼笑得眯成一條縫,像是彎彎的月牙兒。
之前所發生的一切,與甘甜的夢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是夢嗎……如此真實。
笑意盎然。
外面……什麼外面?
回歸現實。
寧奕輕輕「啊」了一聲,從怔神的狀態之中醒來,他像是睡迷糊了一半,獃獃看著田諭,道:「外面很多人等著……什麼時候去小元山?」
寧奕仍然是一片惘然的狀態。
「寧先生,你醒了?」
他看著小昭,沒有說話,後者頓了頓,幽幽道:「你若是再昏過去,可又要有人日夜操心,不能安眠。」
田諭也怔怔站在馬兒旁邊,他的神情有些複雜,他從未見過烏爾勒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更沒有見過天神一般的那傢伙,竟然還會流淚……寧奕的面頰有些濕潤,他艱澀笑道:「現在看來,那些都是夢……夢醒了,你還在。」
小昭。
徐清和*圖*書焰曾經的貼身婢女。
她一隻手攥著風鈴,輕輕壓在地上,另外一隻手則是撫摸著寧奕的面頰,手指指尖輕輕繚繞,拽起一縷髮絲打結,糾纏。
「我……我怕什麼?」丫頭先是一滯,語氣堵塞,然後還是努力壓低聲音,挑眉道:「哥……別這樣嘛,田諭看見了影響多不好……」
他閉上雙眼,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但終歸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他沒有死,仍然能夠清楚的感知痛苦,那場雷劫的影像,直至此刻,還在眼膜之前回蕩,一道道狂舞如金蛇的雷霆,猶如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有人細心的為他換了一身乾燥衣服,肩頭,到腰部,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繃帶,甚至還打了一盆熱水,替他細心擦乾淨身上的血污。
田諭翻身下馬,恭聲道:「烏爾勒,裴姑娘,外面還有很多人等著呢……二位準備什麼時候蒞臨小元山?」
所以,不是夢嗎?
遙遠的吶喊,還有馬蹄的嘶鳴,踏破了這片草地的寧靜。
丫頭的眼神也有些惘然。
遠方草原一匹駿馬奔騰而來——
裴靈素忽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安靜地聽著寧奕的話語。
丫頭破天荒喊了自己一聲哥,聲音既羞憤又無奈,寧奕望向那張緋紅絕美的面頰,一瞬之間有些惘然。
有人推開屋門,捧著一方托盤,玉瓷托盤上放著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水」,但端入房內,便是一股苦澀之味。
整片草原像是一團飛絮,搖曳碎開。
便在此時,一道https://m.hetubook•com•com輕柔的聲音傳來。
「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
那張映入眼帘的笑靨如花。
寧奕的神情有些恍惚。
裴靈素拍打寧奕後背的那隻手,有些停頓。
「嘶——」
寧奕哽咽道:「夢見……我失去了你。」
感受著男人那渾厚的力量,她踮起一隻腳,另外一隻手輕輕拍打著寧奕的後背,柔聲道:「當然呀……我們要成婚啦。」
黑衫早已經在雷劫之中碎的不成樣子。
風聲之中。
他輕輕伸出一隻手,攬在丫頭的後腦,輕輕揉了揉,然後發力。
田諭面帶笑容,望向那對璧人,他輕輕戴上帽子,壓低帽檐,無聲的向後退去,不願打擾這份寧靜。
很苦。
在天海樓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寧奕嘗試著坐起身子,但他渾身的骨骼似乎全都碎了,意念艱難地抵達指尖,卻連動彈一根手指頭的力氣也沒了。
十五天……
夢醒了。
直到馬蹄聲音刺破平靜——
腦海里竄出了一連串的疑惑,問題,在這一刻擠在一起,讓寧奕說不出話,他努力組織著思緒。
……
毫不講理的,寧奕吻在了那兩瓣溫軟,濕潤的嘴唇上。
……
裴丫頭俯低身子,在寧奕耳旁搖晃著那枚清脆的風鈴。
大婚之喜。
這真的不是夢嗎?
他的面色有些泛紅。
不斷拍著寧奕後背的裴靈素,眼神悲傷而又喜悅,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剛剛躺在草地上,究竟是夢到了什麼……醒來之後便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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