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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骨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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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涅,槃 第111章 煌煌鼓聲迎地藏

第五卷 涅,槃

第111章 煌煌鼓聲迎地藏

雲雀抬著頭,望著靈山城牆夜色背後的萬千火光,一隻手丟掉斗笠,另外一隻手握拳捂在胸口,似乎要按住自己的「心跳」聲音。
其實是在思考,怎麼去回答金易的問題……直接拋出「雲雀」這個名字,好像太沒有威懾力了。
雲雀再一次開口,這一次他不是望向兩位大宗主,而是一人站在靈山的城牆之下,望著城頭上數之不清的苦修者,望著這座城牆背後圈起來的萬千生靈。
背對雲雀的大客卿,露出了有些釋然的笑容。
宋伊人冰冷冷道:「還請大宗主,謹言慎行。」
「開城門——」
神秀死了。
「或因治生,或因公私,或因生死,或因急事,入山林中,過渡河海,乃及大水,或經險道……」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這個小傢伙,真是很聰明的人吶,留在車廂上,便是要他等待一個恰到好處的出場時機。
禪宗輸了。
先前他在對自己抱怨的那些話……
「咚!」
與此同時,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在腦海里掠過……出家人不打誑語,他宋伊人不是出家人……出家人吃素,他老爹也確實不吃素……
「神秀,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殺的。」
「地藏菩薩的捻火者。」
像是鼓聲!
是一種宣布。
自從主掌律宗,自己的脾性的確變得容易暴怒,而且容易衝動,可能是因為常年與血腥打交道的緣故,這靈山是聖土,但總要有人去面對陰暗……數十年他打殺了不少生靈,按佛門的業力來說和圖書,自己也背上了難以饒恕的業障。
「咚!」
而金易同樣如此。
此刻向著眾生開口宣布。
捻火……
宋伊人的眼皮狂跳不已。
帶著靈氣的眼眸,略微陰柔,但並不嬌弱的五官,下頜稜角相當分明,眼神還帶著堅毅。
「也是……」
兩相對望。
道宣敗了。
一道清瘦的,有些文弱的聲音,在第一輛馬車內響起。
他沒有給兩位大宗主反應的機會,繼續開口道:「小雷音寺的住持具行大師,與鬼修勾結,竊取願火,在浴佛法會之際,屠戮佛門弟子,試圖以邪術喚醒鬼佛陀『阿依納伐』,禪宗禪子神秀也是其中一員……計劃失敗之後,被我以『捆麟繩』制服,在我動手殺死他之前,他選擇了自盡。」
更大。
那張……佛子的面孔。
「你在說什麼?」
宋伊人看著這位大宗主,聲音不自覺變冷了一些,「師兄在禪律之爭當中,敗給神秀,若是金易長老想要禪律之爭的結果……那麼這便是了。」
禪律兩宗,鬥了如此之久,結果,禪宗不是贏家,律宗也不是。
「迎地藏!」
宋伊人沒有開口。
「佛子,是我。」
禪宗大宗主的聲音,替他解了圍。
回憶起來了。
他旁邊站著的老爹是吃素的?
再大。
一個在天上。
一個來自於東境長城境關內的苦修者?一個靈山情報從未搜集到的陌生少年的名字?
金易控制住自己的失態之後,讓自己的說話聲音聽起和_圖_書來柔和許多,「禪律之爭,在浴佛法會之中進行,最終的決勝者,便是佛子,不知道我是否記錯了?」
恢弘的,虛無的佛音,在木恆大師身旁響起。
沉悶的一聲。
雲雀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召喚,他捂著自己的心臟,而且將自己的魂念釋放出來……於是整座靈山城牆,所有的苦修者,連同靈山境內,一座座山峰,一座座靜室,集鎮上的百姓,入眠的雞犬,都聽到了這個少年內心,狂熱而又虔誠的心跳。
神秀死了。
不僅僅是這位律宗大長老,隨著這位佛門少年,摘下斗笠將其擲在黃沙地上的動作,所有人的心跳都加快起來。
而放空思緒之後,他便做出了這個選擇。
「是靈山的佛子。」
這聲音在人間如一道驟鼓。
金易眼前也有些發黑,他腳步踉蹌,很可惜宋雀只是冷眼看著,並沒有要「攙扶」的意思,這位律宗大宗主拔出背後燒火棍,狠狠插入黃沙之中,止住搖晃身形,抬起頭來,狠狠問道:「佛子是誰?」
制怒。
「是人先當念地藏菩薩名萬遍。」
神秀和道宣都不是捻火者!
兩位大宗主,在靈山久居高位,都動了一些小心機,提前占卜了卦象,卻萬萬沒有想到,在小雷音寺,竟然發生了如此嚴重的「叛變」!
雲雀說,他的心底在打鼓。
「我叫雲雀。」
木恆捂住嘴唇,一口鮮血透過指尖縫隙,已然溢了出來,顫聲道:「神秀豈是這種人,具行誤我禪宗!具hetubook•com.com行誤我禪宗!」
他宋伊人從小見過不知道多少大場面,會害怕你區區一位律宗大宗主?
帶著斗笠的佛門少年,胸膛里的那顆心臟,幾乎快要跳了出來,臨近佛門,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車外面的聲音,交談,他都已經聽到了。
宋伊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如此虛無縹緲的事情。
斗笠下的年輕人,泛起無奈的無聲苦笑。
煌煌鼓聲,于長夜之中響徹。
靈山等這鼓聲,已經等了太久。
他沉默了。
他不求回報,唯一所求的,便是靈山能夠因為自己的付出,而變得更好。
「具行……具行……」
宋伊人深深吸了一口氣。
制怒。
金易的神情有些難看,這是在「禪律之爭」開始之前就已經流傳出的讖言,捻火者,哪裡有什麼捻火者?靈山這麼多年不就出了一個討厭至極的宋雀?
鼓聲漸大。
一個在人間。
浮屠古窟,一座落滿灰塵的菩薩雕塑,結跏趺坐,右手持錫杖,左手持如意寶珠,唇角似乎微微翹起。
搖了搖頭。
他的心臟跳動速度,似乎都都加快起來。
他保持著雙手合十的姿態,以晦澀的古梵語,念出了虛雲師祖閉關前的那句讖言。
宋伊人搖了搖頭,道:「大宗主沒有記錯,的確是這個規矩。」
雲雀閉上聲音,城頭真的有人敲響重鼓,鼓聲如浪,轟然疊加。
就是……現在。
「佛子……不是道宣師兄。」
「是戒塵的弟子。」
神情悲苦的木恆大師,緩慢踱步,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了宋伊人的身前,他看著斗笠下清澈的眼眸,難以抑制自己的悲傷心情,聲音沙啞道:「我想知道……神秀是怎麼死的?」
神情蒼白的律宗大宗主,此刻杵著金剛棍,也難以控制自己身軀的顫抖,他喃喃重複著虛雲師祖的那句讖言。
黃沙地里的沙粒,極有節奏的跳躍著。
律宗大宗主的聲音如刀子一般,一字一句,蘊著暴怒。
金易再次開口道:「神秀死了。」
「是我。」
宋伊人長長吐出一口氣,情緒複雜的望向自己的師弟,然後高聲喝道。
宛若雷霆霹靂。
「道宣師兄安好,不曾有恙。」
捻火……
「捻火者……繼承佛子之位。」
開玩笑?
「捻火者……繼承佛子之位。」
他從小巽寺里走了出來,見了眾生。
現在宋伊人清楚的聽見了自己心底的聲音。
宋伊人拋開這些思緒,不為所動,聲音仍然冰冷,「大宗主何必動怒,禪律之爭,數千人見證……您在懷疑凈蓮在打誑語?」
但金易並沒有直接這麼說,他轉了話鋒,誠懇的看著大客卿的兒子,語氣真摯問道:「那麼……我想問一問,佛子不是道宣,還能是誰呢?」
念到最後,少年抬起頭來,望向靈山城牆的上空,浮屠石窟內蟄眠已久的那些香火,一縷又一縷,懸浮而起,在地界上空匯聚出一張巨大的含笑的菩薩面孔。
雲雀的聲音,在黃沙里顫抖著響起。
那麼……便是律宗贏了。
金易則是慌了聲音,連忙道:「道宣如何?道宣如何和-圖-書?」
大客卿把自己從車廂上帶下來,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口……一個晚輩的身份,說出佛門在鳴沙山的「恥辱」,或許會更合適一些。
「若未來世,有善男子善女人……」
「所過土地,鬼神衛護,行住坐卧,永保安樂,乃至逢于虎狼獅子,一切毒害不能損之。」
他萬分詫異看著緩步走出車廂的少年郎。
扶著馬車走出來,踏在黃沙之中的雲雀,緩緩摘下了自己的斗笠,他並沒有太多隱藏自己面容的習慣,先前宋伊人的叮囑,也都被他忘掉,拋在了腦後,於是在金色洞天的照耀之下,本處在長夜之中,城頭之上的那些苦修者,都看清了斗笠下那張清秀的面孔。
宋伊人隔著斗笠,撓了撓頭。
那個站在佛光之中的少年,衣衫飛舞,身子單薄,聲音卻極其堅定。
嘆息一聲。
金易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一股要從天靈蓋,把自己靈魂都抽走的,巨大的感召力量。
比起回答金易。
木恆根本不敢相信,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這位素來穩重如山的禪宗大宗主,險些跌坐在黃沙之中,身子搖搖欲墜,被宋雀抬手彈出一股勁氣扶住,才不至於丟了顏面。
這句話已經是一種篤定的,襯托另外一句話的意味。
宋伊人更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宋伊人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何,看著金易神情凝固,眼神不敢置信,內心竟然生出了一種「愉悅」的快|感。
間隔平穩,卻更加強烈的第二聲!
金易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聲音不再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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