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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在恢復。

戒塵微笑道：「但不要忘了……此地是靈山。」

他是假的佛子……竊走了捻火者的魂火。

自己的生字卷積蓄，在替丫頭治病的時候用盡了。

越是接近大道之上的規則，越是不可被限制。

從浮屠山頂的高空來看。

一步踏出。

少年僧人搖搖晃晃，抬起一隻手，按住自己的額頭。

光明鑒懸浮在寧奕的頭頂，投射出一團金燦光華，照出雲雀頭頂的那個醜陋，蒼老的靈魂。

更不用說境界明顯低一籌的戒塵。

然而從這一刻開始，這場戰鬥已經沒有公平可言。

而讓戒塵覺得心思一沉的。

一點也不錯……在覺醒神魂之後，為了不在外人的面前露出端倪，他自鎖于石佛靜室之內，不曾見過任何一位世人，連著十幾天，說是為了「盂蘭盆節」吃齋，修行，靜心。

「鐺！」

寧奕看著戒塵，眼神有些悲哀。

……

大風吹過。

「報應……呵……」

隔著無數年歲月。

是他動用神魂術法，去推演關於寧奕的未來之時，每次都只能看到一片迷霧，想要強行破局，就要耗費大量的壽元……他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有一次付出巨大代價，破開迷霧之後，看到了一角未來，緊接著就遇到了一抹凜冽至極的劍氣刺破虛空追著因果而來，險些將他的神魂刺得崩碎。

寧奕飄身後退，掠到另外一座石窟之中，壓下一口氣機，冷笑道：「戒塵，你身為佛門中人，親自打碎菩薩像，就不怕遭報應？」

戒塵笑了起來，他握和圖書著禪杖，輕聲道：「我在石佛靜室，坐了十四天，我嘗試了無數種方法，開啟石壁……如果他活著，他就應該出來，他沒理由不出來的。」

戒塵像是感到了無數目光的凝視。

「如果不存在……你在害怕什麼？」

他跟著寧奕一同踏進了光明殿。

少年喉嚨里迸發出蒼老的嗓音。

他有一種被人凝視的感覺。

生死人，肉白骨。

「你不敢讓我開口，因為你在害怕。」

寧奕下意識拖延時間，幽幽開口：「戒塵大師，你為了靈山布局二十年，就沒有想過會出現今日的意外？」

縈繞著願力的大願禪杖，與細雪劍尖狠狠撞在一起。

兩人一前一後，直接將當前所在的古窟，以及佛像，擊得支離破碎。

寧奕抬劍擋在面前——

寧奕看到了戒塵此刻陰沉沉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出來，譏諷道：「神魂獨步天下的戒塵大師，想必推演之術也很強，不妨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戒塵皺起眉頭。

狂風吹過浮屠山。

「哈哈哈——」

這才是虛雲留給邵雲的指示。

格局，心境，眼界，都不在一個層面上。

這一次，地藏菩薩的願力毫無保留的傾瀉。

「咔嚓」一聲！

一是為了探究自己的師父，虛雲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這個姓寧的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寧奕的肩頭凹陷下去。

寧奕譏諷之後，凝視著戒塵陰晴不定的面孔，再次笑道：「我知道你看到了什麼……」

但他們不知道，此刻天黑了，是真正的和圖書天黑了。

戒塵所謀，不過是一座靈山。

他狠狠一杖，掄砸在寧奕的肩頭，打得血肉迸發。

佛子覺醒，點燃願火，帶領靈山走向光明。

浮屠山窟，鏤空雕刻出一尊一尊的菩薩佛像。

他是兩座天下之中，最算不得的「特殊存在」。

「戒塵……時代變了。」

這道癲狂的笑聲響起！

戒塵染血的那條手臂，發出了劇烈的骨骼摩擦之音，他咬著牙，另外一條手臂攥攏這條斷臂，在喉嚨低沉的怒吼聲中——

浮屠山頂的古窟，殘餘的那些佛像，寶相莊嚴，明明是寂靜千年的「死物」，在此刻卻似乎活了過來。

那次推演讓戒塵神魂受了傷，心中也產生了一個疑問。

徐清客所謀，是一座天下。

戒塵怔住了。

大願禪杖插入地面。

戒塵藉助願力，極快的恢復著自己的傷勢。

戒塵握緊禪杖，眉尖陡然挑起，他心生預感，不能讓寧奕再這麼說下去。

「寧奕！」戒塵陡然高喝：「那只是誤讖！邵雲也說了，這是一句謊言！」

他的恢復速度比姓寧的小子更快。

這亦是一種超脫星輝的力量。

整座浮屠古山都懸浮飛掠著青色的光華，而這肉眼可見的磅礴願力，如一條又一條歸潮的游魚，掠向杵著禪杖的少年。

「寧奕，不得不承認，你的確夠強。」

寧奕一劍斬切而過，那件袈裟法衣經受願力洗滌之後，硬生生抗下了細雪一劍，金燦的火光將戒塵逼退了兩丈。

但事實上。

寧奕「哦」的提高音量笑了一聲ｍ.ｈetｕｂｏｏｋ•cｏm•coｍ，道：「你自詡聰明，算盡生前身後事，想必早以神魂之術卦算天機，覺醒之後，一定也嘗試過推演我的『存在』吧？」

戒塵的體魄恢復速度……太快了！

寧奕盯著戒塵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你害怕『那個人』還活著！」

漫天煙火。

「你以為你是一個意外？」戒塵漠然開口，道：「寧奕，你高估你自己了。」

戒塵伸出一隻手掌，狠狠從面頰處抹過，之前的血污，灰漬，全都被抹除乾淨，地藏菩薩捻火之後的三十二大天人相，在他身上輪番體現。

寧奕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像是被一塊隕石砸中，根本無法抵抗這霸道的力量，後背接連撞碎石壁。

他輕聲道：「你以為誤讖的是後半句……」

這一點，袁淳先生就曾經告訴過寧奕。

這些願力，都是信仰佛門菩薩的信徒所提供。

寧奕在恢復。

隔著一座座石壁。

見證了邵雲所說的那句話。

寧奕神情陰沉。

戒塵怒吼一聲，腳底土石爆碎，整個人化為一道疾射而來的勁弩。

青色的佛光，在戒塵的地藏法身上流轉。

寧奕幽幽吐出一口氣。

戒塵將一切收在眼中，渾不在意。

這本該是徒弟雲雀的造化……卻被戒塵竊火而生！

二是為了推演盂蘭盆節可能會發生的變故……他當然考慮到了寧奕，這個姓寧的「異鄉人」，不在靈山出生，佛門大殿內也沒有他的命牌，年紀輕輕就已成了大隋的命星第一人，不容小覷。

石屑紛飛。

願力是這世和*圖*書上最難以估量的力量。

誤讖的內容。

「呼～」

還帶著一些同情。

戒塵仍然死死攥著禪杖，但他的神情卻逐漸變得冷靜起來。

他像是看著死人一樣看著寧奕，笑道：「這世上不存在報應。」

寧奕一隻手捂住肩頭，紫霞流淌，籠罩寶體，他也笑了。

與菩薩佛像寶座一同炸開。

眾生以為，天黑了，就理所應當的會亮起來。

相當於是寧奕來到了一個充盈神性之地，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神性。

「我說過……在靈山境內，我是無敵的。」

戒塵怒吼咆哮：「報應？誰敢給我報應？誰能給我報應？」

唯有他這位地藏菩薩才能夠駕馭動用！

……

半面傾斜的石壁，隨著煙火升騰，不斷炸開，一座又一座佛像傾塌，菩薩寶座碎裂，無數的石屑混雜著煙火的碎燼，在人間的上空拋灑，可悲的是，山腳下信徒所看見的，不是靈山的崩塌，而是信仰之火的升騰。

戒塵幽幽吐出一口鬱氣，青色氣浪如一條蛟龍，圍繞著少年的僧袍旋轉，兜繞了幾圈，最終凝現出一顆龍頭，倚靠在戒塵的肩頭。

即便是與東皇爭鋒的體魄，也扛不住先天靈寶這般殘暴的進攻。

真正的戰鬥，從戒塵開始動用地藏之力，才能算開始。

越是虛無縹緲的「力量」，越是在眾生面前展現之時，容易被「迷信」。

寧奕猜得不錯。

單薄的身影，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斷臂重新續接！

不僅僅是袁淳，徐清客也提過。

戒塵在這麼一個地方戰鬥，得到的增幅。

和*圖*書在其中的某一座山窟內，拎著劍的黑袍男人，將劍鋒對準了少年僧人。

他會在盂蘭盆節出關，見證靈山的願火升騰……這分明就是欺騙眾生的一個謊言，為了讓靈山的苦修者相信，佛門還有著興盛的未來，虛雲不惜撒謊，不惜欺騙，這樁罪行，在他閉關之前，就已經留在了手札上。

尤其是獲得「命字卷」認可之後，寧奕的命運之線已然收攏，若是有外力試圖推演，便會遭到執劍者圖卷里意志的攻擊。

就連蓮花閣的國師大人，以及那位靠著推演之術謀划顛覆大隋王朝的白髮謀士，都無法推斷自己的「未來」。

「虛雲大師早就知道了。」寧奕幽幽開口，嘲諷道：「你這個冒牌貨。」

這裡是靈山，是佛門千年聖地，是為了迎接菩薩捻火覺醒，而不斷積攢願力的地方。

推演他，竟然觸及了禁忌！

虛雲留下來的誤讖！

能夠與執劍者的神性對抗的，就只有願力。

所以戒塵並不介意，花費一點時間跟寧奕廢話，等到他自己的傷勢差不多被願力治愈，也就無須多言，直接出手將其打殺！

「那麼前半句呢？」

「我本以為大隋給你的只不過是虛名……現在來看，你能夠橫掃妖族的那些天才，不是意外。」戒塵握住禪杖，他的氣血明顯好了許多，對這具身軀的掌控力也逐漸攀升，禪杖的尖端被他對準眼前的黑袍年輕男人。

呵呵呵的含糊聲音，在戒塵的喉嚨里，極輕的醞釀成了略微有些癲狂的笑聲。

「地藏菩薩，就只有這種程度嗎？」寧奕平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