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劍骨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
劍骨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五卷 涅,槃 第461章 無聲的凋零

第五卷 涅,槃

第461章 無聲的凋零

三聖山山主全部陣亡。
「宋凈蓮,硃砂戰死……」
佛子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再撕。
李白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頭一顫。
「與皇權無關……也與因果無關……」
「若是害怕凈蓮遭遇不測……我又怎會任其遊歷天神高原,年幼之時,便放縱出境。」大客卿笑了起來,只不過這笑聲,聽起來有些蕭瑟,「他可是我宋雀的兒子,這些年,雖將他視為心中珍寶,卻從未捧著含著,怕其跌落,怕其受傷。」
他唯獨可以教給自己兒子的道理……就是學會尊重自己的選擇。
第一場鬼修突襲,即便沒有寧奕出場,大概率也會敗退,並且藉此引出聖山劍修出擊。
此時此刻,顧謙跪伏屋內,他根本不看正眼去看殿下,只敢用抬起一縷餘光。
他兩鬢髮絲,一夜白了許多,神態也憔悴許多。
宋雀不僅是靈山客卿,負責主持佛門內外諸多事務。
然後召集了琉璃山的全部力量,將這座要塞的生靈之火……直接掐滅。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簡直如夢一般。
屏風破碎,書畫墜落。
雲雀聽了此言。
自己即便拿下琉璃山,也無顏再見瑤池聖主,佛門客卿……對於意在掌控整座天下,對抗妖族皇帝的太子而言,宋凈蓮這一死,幾乎是斷絕了皇權與東土這些年交好的情誼。
「呼呼呼——」
十片,百片,這封文書不知被撕了多少次,最終被太子捏在掌心,和*圖*書重重一掌拍下,整座玉案轟然倒塌,如此仍不解氣,太子站起身子,狠狠拂袖,將身旁的玉瓷,酒盞,全都掃在地上。
韓約引爆了自己的法身,點燃了甲子城追擊的勝心。
靈山。
一旦被三聖山提前覺察到意圖,很有可能以放棄甲子城為代價,換取其他長線的進攻……凝結了大量兵力的琉璃山,一旦撲空,便會失去抗爭多時的戰線領地。
這要讓他如何相信!
單單觸摸,便能覺察到命相兇險。
這是宋雀的教育。
雲雀的眼眶有些泛紅。
他比誰都清楚,東境戰爭意味著什麼。
不用說。
這固然很好。
青衫男人默默攥攏雙拳,骨骼噼啪作響。
通過大大小小的三十九戰,琉璃山看穿了甲子城的布防,巡守,以及陣紋弱點。
太子痛苦地閉上雙眼。
陣紋湮滅,遍地屍骸。
多少年了?
第一場的甲子大勝,壓根就不是意外,這是一個精心蓄謀,策劃良久的長局。
宋雀緩緩扶著膝蓋站起身子,他站在光明殿的四方浩瀚之下,腦海里回蕩著的是自己與兒子在天都一別時的談話。
「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位置給我?我背後是數十萬條人命!」
面頰消瘦的青衫男人,聲音很輕地開口。
青衫男人緩緩扭頭,面朝佛子,聲音沙啞。
萬人之上,備受敬仰。
直到大客卿回身準備掀簾。
可這不是一開始他想要的。
「宋雀先生,和-圖-書辜夫人來了,她在殿前等您。」
宋雀席坐于大雄寶殿,邵雲大師閉關的靜席之內,布簾搖曳,四面八方,一片光明。
昆海樓兩份戰報文書,在一天之內相繼送達。
大客卿占卜卦算之人,對應其身上,即將發生的,乃是大凶之兆。
全都死去。
成為靈山大客卿,守御一方蒼生,護衛一方赤土。
……
風聲吹過,布簾搖曳。
姜大真人也陣亡。
「羌山,龜趺山,太游山,三位聖山山主全部戰死……」
……
對於太子而言,這就是一場噩夢。
雲雀終於下定決心,從衣襟內取出一枚傳訊令,聲音顫抖地遞了出去。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雲雀默默攥攏雙拳,「凈蓮師叔,真的可能會死在東境戰爭中。」
這是何等概念?
半日之前還是大勝的甲子城,竟然轉瞬淪陷,三聖山陣營的高端戰力,幾乎全軍覆沒,而且斥候營無人生存,這便意味著,根本無人知曉,甲子城頭爆發的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意是推動戰爭進程,儘快拿下負隅頑抗的琉璃山……但未曾想,會有今日。
他早就沒什麼可教他的了。
等到三聖山的星君發覺不對之時,趕到甲子城……這裏已經是一座死城了,堅固不可摧毀的城牆,被打得支離破碎。
個人修為境界,在這場戰爭之中,微不足道,即便是姜玉虛這樣的極限星君,都可能死在鬼修的襲殺布局之中。
第一和*圖*書封,是甲子城大勝之喜報,彼時戰報傳來之際,天都城內一片喜慶,廟堂得知韓約三尊法身被滅,連同數萬鬼修遭遇重創,幾乎要提前擺下慶功宴席。
跌坐在長椅上的太子,閉上雙眼,罕見地露出了虛弱一面,天都方作為戰事的後援,他需要處理太多決策,已經連續多日沒有休息。
命牌破碎,生機全無,即便是卦算師,也占卜不到一絲一毫的氣息。
宋凈蓮,死在了甲子城。
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尊重了自己的選擇?
「正因為是數十萬條人命,所以才要給你。」
他也知道是誰。
布簾被人輕輕掀起。
顧謙咬了咬牙,道:「韓約還差一尊法身,便得六道輪迴之圓滿……寧奕,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
最重要的是……那位大客卿的獨子,死在了戰場上。為了拉攏靈山,作為打壓東境的籌碼,太子付出了巨大的心血,而宋雀來到天都與自己談判的那一夜,他答應撤銷婚約的條件,便是讓宋凈蓮擔任東境「督戰」的職位。
佛龕檀香,鐘聲回蕩。
第二場重殺,便緊隨其後。
他為何離開甲子?
參与那一戰的修士。
「你明知道,我在北境平妖司當的是持令使者,不是宗主。練的是刀法,不是屠龍術——」
「姜玉虛戰死……」
大客卿輕輕應了一句。
雲雀輕嘆一聲,認真道:「靈山無懼皇權,您若當真糾結,出手便是。餘下的因果,業力,災劫,我www.hetubook.com.com替靈山抗下。」
可還沒等太子高興,第二封戰報文書便送抵天都。
咔嚓一聲。
他沙啞道:「即刻啟程東境……本殿要親征琉璃山。」
此刻太子劇烈咳嗽著,盯住顧謙,喉嚨里泛著血腥味。
「撕拉」一聲。
他的蒲團之前,地上擺放著一籠竹簡,諸多卦象不一的竹簡散落在竹筒外,地面上,雜亂而密麻。
很多年前,宋雀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自由之人,可是當他在浮屠古窟覺醒神海的那一刻,他踏上了一條與自己原先希望截然不同的道路……於是在捻火之後,那漫長悠久的歲月里,他時常回首,時常感慨。
「你聽說過這句話么?人總是在容易的,和正確的事情當中做選擇……」
沐浴鮮血而拔刀,是一個男人成長的必經之路,要想站起來,沐浴的就不僅僅是敵人的鮮血。
「這是我對凈蓮說的最後的道理。」
他再度望向雲雀,輕輕笑道:「他長大了,我尊重他的選擇,也信任他的選擇。」
戰報文書被撕得粉碎。
是自己的回答。
清晨的曙光推入寺堂,山寺頂上花瓣紛飛,落在跪坐蒲團上的青衫男人肩頭,衣衫,四處都是。
良久沉默后。
鬢髮斑白的男人,笑道:「我給了凈蓮一枚玉令,告訴他,如果遇到無法解決的危險,就捏碎玉令。」
這是唯一能使靈山僧兵,律子道宣,全力參戰的動力。
雲雀神情複雜地與大客卿對視。
甲子城如此慘敗的代價,和圖書是太子根本無法承受的。
他還是一位父親。
能夠踏入大雄寶殿的,靈山攏共就只有那麼幾位。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精密,太緊湊。
殿外諸人,單單看見窗紙倒映的模糊影像,便是一陣心驚膽戰。
破碎的屏風,倒映著一個跌坐長椅的年輕身影,太子頹然沙啞的聲音,在閣內緩緩響起。
「扶我起來。」
「我在這光明殿內坐了一夜,不是為了占卜,而是為了等待。但凡那枚玉令有一絲一毫的震顫跡象,我都會破開虛空,就算是紅拂河裡的那些老傢伙全都跳出來,也絕不可能攔得住我。」
如今來看,這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多麼高明的布局。
「是啊……」
雲雀雙手合十,來到宋雀身旁,他跪在另外一座蒲團之上,替大客卿收拾竹簡,滿地的破碎的卦簽,象術模糊,寓意不明……小和尚的手指在撿拾到其中一枚竹簡之時,忍不住顫動一下。
「甲子城傷亡三萬六千人,要塞淪陷,城池破碎……」
「宋雀先生,這是……甲子城的戰報。」
按照第一封戰報文書的情報來看,東境之戰,甲子大勝,等同於是天都方提前拿下勝利。
但這絕對是一個瘋狂的,不計代價的策殺。
太子何時有過今日這般失態模樣?
先前甲子大勝,寧奕戰勝韓約法身。
的確……宋凈蓮身上,多得是密密麻麻的傷疤,數不清受了幾次致命傷,過了幾趟鬼門關。
「後面那一戰,寧奕呢……」太子顫聲開口。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