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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臣贊成東王督師江南。」

所以說在這場南京保衛戰中，耿精忠這個東王的表現的確有點差，別說建立威望后取而代之當天子了，就算要挾天子、令諸侯都差了點兒意思。

「說的也是……」朱三太子想了想，又看了看那兩位大中堂。

還能在王府屬官之外，再徵辟一批督署屬吏……您可以利用這個權力把江南名士都征入大王的幕府！有了他們的支持，東王您才能再進一步啊！」

好像有點道理……不對啊！李中山怎麼就要出鎮淮西了？

朱三太子這下是徹底沒想到，不過他還是不願意答應耿精忠——這個耿精忠看上去是不想讓他安安生生當傀儡啊！他這個一邊掌握江南兵馬，一邊還要在南京掌握更大的權力，他恐怕是要當個耿孟德，來篡大明的皇位？

「臣也覺得要督師江南，非東王不可！」

「文華殿？文華殿不是在紫禁城裡面嗎？怎麼搬到監國府來了？難道這門裡面還有一個文華殿？」

「封英王……」朱慈炯想了想，「可他家已經有個南王了。」

不過他也不敢一口答應下耿精忠的請求……獻帝嘛！得有當傀儡的覺悟。

「監國殿下！」在文華門外有一把交椅可坐的耿精忠這時候笑著插話道，「臣建議重賞李中山。」

「這個在京城當官都是要上早朝的！以前之所以不上早朝，就是因為上早朝的地方被東王佔了……定王沒辦法，只好在監國府，也就是原本的兩江總督衙門裡面再修一個文華門，這樣就能搞個御門聽政，也就是上早朝了。」

「為什麼修個文華門？」

原來耿精忠自己也不願意離開南京……他害怕自己帶兵離開后，南京就被盧三好、陳永華給控制了。

「好主意啊！」耿精忠眼前就是一亮，「俺答公，你可真是我的諸葛孔明啊！」

耿精忠笑著點點頭：「大王，臣也覺得應該讓劉北王負責經略山東、河南。」

而且誰都知道這兩王是一黨，三中堂是一夥。這次李中堂督師江北和北王劉進忠共取淮西時，就因為不信任北王劉進忠，把劉進忠的老婆尚淑英要去當了人質。

朱慈炯點點頭：「賞他什麼好呢？」

朱三太子笑著點了點頭，「好，既然你們兩位沒有異議……那東王督師江南的事兒就這麼定了。」

「嗯咳！嗯咳和*圖*書……慎言，慎言！」

「大王，臣也覺得應該給李中堂封王！」陳永華起身對朱三太子道，「此外，臣建議命劉北王進駐徐州，並出任山東、河南兩省督師。同樣授予便宜行事之權和尚方寶劍。」

……

「東王？」朱三太子心頭就是一樂……這個東王要出城督師，那是不是可以把南京紫禁城還回來？

他和岳樂指揮的江南、江東、江西三個大營的兵在南京城內城外鬥了好幾月，壓根沒佔著什麼便宜……他在南京城內嫡系一萬多人則一直縮在南京皇城裡面養精蓄銳。

「東王，你的意思是李中山要常駐淮西？」

「給他封王吧！」耿精忠建議道，「臣建議封李中山為英王……英者，英雄也！李中山擊破滿清江東大營精銳數萬人與淮泗之間，斬首兩萬……封他個英雄之王才不算虧待他。」

這兩個中堂顯然也不是很想讓李中山返回南京……不過他們也不願意「白白失去」李中山，想要「搭」上一個劉進忠。

李中山、劉進忠可是「議政」，是能否決朱三太子旨意的大佬！

耿精忠和盧三好、陳永華倒是有說有笑的，看來這兩伙人暫時還不會火併！

想到這裏，他趕緊扭頭看著盧三好、陳永華……可是他看到的，卻是兩張沒有一點喜怒的面孔。

既然有人說「慎言」了，那大傢伙兒就不說東王占皇城的事兒了，改說剛剛傳回南京的江北捷報和未來天下三分的大好形勢了……現在李中堂和北王已經把徐州城都拿下了，而且還在睢水和符離集大破清軍，斬首兩萬級啊！

「不知誰可以當江南督師？」朱三太子問。

尚之信笑著又道：「而且大王一旦就任江南督師，就能便宜行事之權招降滿清那邊的地方守臣和武將。

「既然三位都是這個意思……」朱三太子說，「那麼就再徵求一下李中山和劉進忠的意見，如果他們沒有異議，朝廷就正式頒布大詔。」

大傢伙正說得起勁兒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東王殿下、盧中堂、陳中堂他們到了！」

「這是必須的，」耿精忠道，「現在淮西的廬江、安慶、六安、潁州等四個府的地盤大多還在滿清江西大營的控制下。現在滿清的江西大營實力猶在，傑書可以以九江、安慶為根本，hetubｏok•cｏｍ.ｃｏm西據李闖，南抗廣東，顯然也是知兵善戰的。如今朝中除了李中山，還有誰能確保拿下廬江、安慶、六安、潁州等四個府？」

「大王，」尚之信這時候出班上奏道，「現在淮北剛剛大捷，徐州兵要之地又被朝廷收復，正是虜賊人心惶惶的時候，朝廷應該趁此良機，清剿江南的虜賊，至少也要打破虜賊的江東、江南兩座大營。所以臣建議應該立即任命江南督師，全權負責消滅江東、江南兩大營，並使之和江北督師、河南山東督師擁有相同的職權。」

朱三太子又道：「東王，本王也給你尚方寶劍和便宜行事之權……在虜賊未曾退出浙江、福建兩省和江蘇的江南之前，南京之外，長江以南，江西以東，東王都可以專權行事！」

耿精忠、盧三好、陳永華這是聯手把李中山和劉進忠都「請」出了南京！

「江南督師？」耿精忠吸了口氣兒，「可是當了江南督師，我是不是也要和王大頭一樣出城督師呢？」

朱慈炯曾經當個李中山的師爺，跟著他一起在廣東創業，當然知道廣東那攤子事業李中山是佔大頭的！所以他才能把廣東最肥的廣州府變成自己的領地。

一個個數出來的，那肯定錯不的！

到時候他還怎麼阻止王大頭回南京主持大局？

而李輔臣心中意屬的王位繼承人也是李中山！

而且這幫人的家眷大多還在福建，就算要打也只想打通南京和福州之間的聯絡，其他就再說。

「這大門好氣派啊！門頭上還有匾……文華門？這文華門是什麼意思？」

而尚之信和他的手下對於打仗和搶權、搶地盤的勁頭可足多了……不打不搶，他們什麼都沒有啊！

這兩萬是斬首數啊！

南京城的監國府內，一座照著紫禁城中文華殿前的那道文華門修建的大門外，今兒可是熱鬧得跟菜市場有一比了。

他沒有再拿「英國在淮南」說事兒，而是在手下的軍師喻仁英、黎道人的建議下，改了個吹捧李中山的說法。

另外，現在的這個新大明和過去的舊大明他不一樣，舊大明是朱家佔大股，大小功臣佔小股的天下，而眼下這個新大明的監國定王可不比朱洪武……他是個連皇城被耿精忠佔了都不敢要回來的弱主，其實就是個拿了朱三太子的金字招牌入了一股wwｗ.hｅｔuboｏk•ｃoｍ•cｏm的傀儡皇上。

大家直起身，笑呵呵往那個文華門看去。就看見朱三太子一身朝服，坐在御座上面兒，臉上的笑容也多得沒地方堆了，看見群臣都和自己一樣高興，於是笑道：「都知道了吧？我們打贏啦！哈哈哈，李中堂果然是國家柱石，大明有他，這三分天下是穩穩的。」

「儘快出兵打破江南、江東大營？」耿精忠一聽尚之信的建議，就忍不住眉頭大皺了，「這事兒恐怕是欲速則不達吧？」

「東王，遲了！」尚之信握著拳頭道，「您當然可以避免和岳樂硬碰硬，甚至可以禮送岳樂出境。但這個兵一定要儘快出，不能拖！因為您只有出了兵，才能拿到江南督師、尚方寶劍和便宜行事之權！」

「做什麼？上朝啊！昨兒到你那兒傳話的錦衣衛沒和你說嗎？」

「你不會問一個？我告訴你吧……咱們今天是來上早朝的！」

「南王李輔臣的兒子那麼多，有這麼會嫌家裡的王位太多？」耿精忠笑道，「況且淮西那邊也的確需要一個王爺才能鎮得住！現在滿清的江西大營總管是康親王傑書，武昌那邊還有忠王李來順，襄陽那邊有西王吳三桂……朝廷派到淮西的督師如果僅僅是個兵部尚書，是不是太小了？」

種種樁樁的好事兒加在一塊兒，能不讓這些拿了新大明股份的小功臣們嗓門兒越來越大么？

「不是吧……這門裡面應該是監國府的後花園……哦，現在是監國定王的後宮吧？」

「出城？」耿精忠笑著反問，「大王，臣為什麼要出城？」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而且圍攻南京的清軍這幾日明顯徐徐而退，南京西邊的清軍已經放棄了大勝關和長江北岸的和州城，撤到當塗和采石磯去了。南京東邊、南邊的清軍則在逐步放棄南京外城的各個城門，開始向棲霞山大營和溧水縣城退卻。

這事兒就先只能這樣了。

你們說好了是吧？

不過他就算什麼都明白，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按照這三位權臣的意見去辦。

一大清早，天還沒大亮，就已經有一大群頭戴烏紗，身穿各色官服的大明忠臣喜氣洋洋聚居在文華門外頭了。他們當中有些人是懂規矩的，也知道今兒來幹什麼，所以都謹守著朝臣氣度，只是捧著笏板，依著品級大小站在該站的位子和*圖*書，也不和人交頭接耳。

「盧三好，陳永華，你們怎麼看？」

「沒說啊……就是讓今兒一大早穿上官服，戴上帽子，拿上板子到監國府大門外候著。」

看來這場南京保衛之戰是打贏了，而南京小朝廷的字型大小也算是立起來了，那大傢伙剛剛到手的官位，可就是保住了……以後大家可就都是大明復國功臣了。

「後宮？大王一大清早把我們叫到他的後宮門口做什麼？」

「東王，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領兵出城去？」朱三太子笑道，「到時候孤家要擺宴為你踐行。」

「因為依著大明的舊例，文華殿是皇太子觀政、攝政的地方。定王是先帝唯一在世的兒子，就相當於太子，現在又在監國攝政，所以攝政的地方就該是紫禁城裡面的文華殿。可是現在……」

「大王，臣願意督師平江南！」自告奮勇提出要當督師的當然是耿精忠了。

所以卸磨殺驢屠功臣的事兒，是不大可能發生在新大明的，以後大家一定可以安享榮華！

一想到這事兒，文華門外頭的這些人全都老實了規規矩矩往兩邊一站，一個個都是忠臣孝子好爸爸的模樣兒。

「早朝？怪不得那麼早！」

耿精忠搖搖頭，道：「窮寇莫追，歸師勿掩……岳樂畢竟用兵多年，就怕他來個狗急跳牆。不如緩一緩，等他把主力都調去江北用於反攻徐州了，咱們再出兵也不遲。」

隨著一個穿著錦衣衛衣服的壯漢吼出這麼一嗓子，新開張的「小明王朝」的大小股東們全都行了揖拜之禮。然後就聽見腳步聲響和朱三太子遮掩不住笑意的聲音：「平身，平身！」

耿精忠笑了笑，似乎奸計得逞了一半，站起身揖拜一禮：「臣令旨。」

不出城……還有拿尚方寶劍和便宜行事之權？你想幹什麼？對，你一定是想挾天子、令諸侯，將來當個萬歲爺吧？

「什麼？東王，你不是要出兵攻打江南大營、江東大營，還要督師江南嗎？你不出南京城，又怎麼打江南江東大營，怎麼督師收復江南？」

「監國駕到！」

而他擺在南京外圍的嫡系曾養性部比他要積極，跟江南大營的李之芳還有從福建開過來的范承謨打了幾場，但很不幸，都打敗了。

「謝定王！」耿精忠又是一拱手。

「這個我知道，文華門就是文華殿的大門！」

你現在給李中山直接m•hｅtｕｂook•ｃom•coｍ封個英王……這個南王、英王都是一字王，一邊大啊，不存在英王繼承南王的可能吧？

尚之信似乎知道耿精忠的心思，於是笑著道：「東王，岳樂當然不好打，但是現在他的江東大營精銳都丟在徐州、宿州了。而且徐州這個南北交通的咽喉又被王大頭攻佔，他的後路不穩，軍心恐怕也動搖得厲害，搞不好都已經萌生退意了。也許大王一出兵，岳樂自己就退走了。」

耿東王顯得有點保守，這大概是和他抵達南京之後用兵都不大順利有關。而且他手底下的那些靖藩舊部對於和滿清打生打死的勁頭也不大……這些人覺得自己幹得夠多了，早年間跟著老耿從東北一路打到廣東後來又轉到福建，現在又從福建打到南京。東征西討的，都快把整個天下來回打穿兩回了，所以不想再努力了。

現在的南京朝廷已經形成了「五大佬」共保三太子的局面，這五大佬當然就是二王三中堂了——東王、北王、李中堂、盧中堂、陳中堂。現在北王和李中堂在江北帶兵，南京朝廷這裏就是東王耿精忠和盧三好、陳永華這倆中堂唱對台了。

朱三太子馬上就明白了！

耿精忠督師江南因為不涉及到李中山、劉進忠的「包干區」，所以不必徵求他們的意見。

這擺明了就是要撤兵了！撤兵之後回防鎮江、蘇州都算是形勢尚可，如果再嚴峻一下，沒準就要從江南滾蛋了。

「大王差矣，這個南京……不也在江南嗎？大王完全可以在南京城內督師！您要是不走，定王還能派人把您押出南京不成？」

現在眼看著江東小明朝的前途穩了，這二王三中堂該不會來一場火併吧？真要打起來，大家應該支持誰才比較穩？

那怕這個新大明不如那箇舊大明景氣，有個三分天下和五十二年家國（從孫權稱帝到三分歸晉正好五十二年），大傢伙兒也夠吃兩三代了。

可是現在出城去和岳樂打一場決戰……勝了還好，萬一敗了咋整？

盧三好笑著附和道：「大王，臣附議。」

「大王，」耿精忠一笑，「臣自會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何須出城剿虜？臣坐鎮南京，調度東南兵馬，就可以不負大王之望了。」

而有些個才當上大明臣子不久，之前也沒研究過這個明朝官兒是怎麼當的主兒，這會兒可就沒那麼守規矩了，一個個嘻嘻哈哈的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