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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興朝接過誓書，掃了兩眼，唇角泛起笑意，點頭道：「到了渤海，見到淵蓋建之後，你將這份誓書親手交給他。」

秦逍倒也不擔心自己離開賀骨之後，賀骨會發生其他變故。

專門乘坐著馬車，依依不捨地將秦逍送出了五十里地，甚至在分別的最後一刻，還用那技巧了得的朱唇香舌讓秦逍再次銷魂。

他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何有許多皇帝留戀後宮不早朝。

即使這些頭領中有些並不是心甘情願，但無論如何，攣鞮女汗確實是在所有人的擁戴下登上汗位，擁有十足的合法性。

宋清源點頭道：「大將軍說的是。」

是以悄無聲息穿過真羽草原，並沒有前去打擾。

軒轅沖參見過後，本待退下，讓秦逍和顧白衣單獨說話，但秦逍卻留下軒轅沖，讓他一併坐下。

「這份誓書籤署的是他的名字，蓋的是他的大印。」汪興朝目光冷峻，嘴角帶笑：「誓書中說的很清楚，只有平定叛亂之後，才會兌現承諾。淵蓋建如果真的想吃下玄菟郡，倒也不敢真的將此事到處宣揚。戰後如果他拿了誓書來討債，用不著渤海人宣揚，咱們自己就要將誓書的內容傳遍天下……！」

「你有顧慮？」王興朝將誓書交給宋清源，察言觀色，看出不對，淡淡問道。

汪興朝抬起手，含笑搖頭，道：「宋大人，你可知道這次本將為何會讓你出使渤海？」

「草原之行如何？」顧白衣自然是知道秦逍的行蹤，落座之後，開門見山問道。

趕到草場大營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大雪紛飛，秦逍令人先安頓好了一眾口難匠，必須好生款待，這才直接去見顧白衣。

「如果沒有龍銳軍的威脅，要對遼東軍進行改變，難如登天。」汪興朝冷笑道：「可是大敵當前，許多事情就由不得他們了。本將也可借這次機會進行大大的改變。」抬手撫須道：「如果能夠度過這次危機，我相信遼東軍會有天翻地覆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變化。」

「養肥一頭豬也是要等著殺豬吃肉。」汪興朝冷笑道：「遼東軍養了這位都護大人五年，讓他享盡奢靡富貴，到了該出力的時候，他也不該推辭的。」

「渤海人不是錫勒人。」汪興朝嘆道：「丟給錫勒人幾根骨頭，給予錢糧，錫勒人就會任由擺布。淵蓋建的野心比錫勒人大得多，不割讓土地，他是不會輕易出兵的。」

宋清源正色道：「大將軍有此壯志，定然會馬到功成。」

「確實有深意。」汪興朝嘆道：「遼東軍已經紙醉金迷多年，積重難返，想要守住東北四郡這一畝三分地生存下去，已經不是容易的事情。軍備鬆弛，將官貪墨，奢靡之風早就遍布上下，我雖然是大將軍，可是要大刀闊斧整頓遼東軍，並非易事。」

攣鞮女汗在賀骨本就威望極高，而且手腕也是不弱，手中一直掌握著大權，再加上麾下還有精銳的護衛兵馬碎骨者，自保能力並不弱。

軒轅沖也是精明人，秦逍今日留下自己，而且有突然提及黑山，他便知道可能有些蹊蹺，恭敬道：「沈校尉鎮守在黑山之上，最近一切如常，並無聽說有什麼不對。」忽地想到什麼，馬上道：「不過聽說沈校尉最近染上了風寒，身體有些不適，正在休養。不過山上自有規矩，還有其他人也都在管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大將軍，您是不是……？」

到了貿易場，也是喬裝打扮，與正在貿易場的西門浩等少數商人私下裡見了一面，少不得誇讚一番，這才離開貿易場，日夜兼程趕到了松陽草場大營。

宋清源道：「大將軍言之有理。」

汪興朝笑道：「宋大人覺得馬都護的才幹如何？」

所以女汗固然是使出渾身解數，將自己的身心徹底交給了自己心愛的情郎，而秦逍也是毫無保留，盡情去滋潤美艷妖媚的美婦。

「你覺得不該帶去這份誓書？ｍ.hetuｂoｏk.cｏm•ｃｏm」

秦逍固然不舍離開女汗這絕世尤物，而女汗又如何捨得離開秦逍？

宋清源也是嘆了口氣，微微點頭。

「正因為知道你不會讓本將失望，本將才會讓你去。」汪興朝含笑道：「宋大人先回去準備吧！」

「不過是酒囊飯袋而已。」汪興朝倒也沒有真等著宋清源的評價，笑道：「大街上隨便拉上一個人坐在那位置上，也不會比他遜色。」

「你別多想。」秦逍正色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該對你說，但細細想來，你有權知道，所以我不瞞你。」頓了一下，這才將自己在步六達的遭遇大致說了一邊。

宋清源急道：「下官……！」

「此事一旦公之於眾，天下人自然不會放過賣國賊。」汪興朝道：「那時候都護大人就該用他的首級來報答遼東軍，也用來謝罪天下。」抬手指向宋清源，道：「朝廷派來的馬都護賣國被誅，我們自然再也不會信得過朝廷委派的官員，到時候遼東軍將會舉薦你宋大人為都護。此次出使渤海，對外我們只說你是前往調解渤海與步六達的矛盾，你順利歸來，就有了功勛，到時候舉薦你上位也是理所當然了。」

雙方都知道分別容易，可是要再聚恐怕就很難了。

秦逍道：「賀骨發生了一起叛亂，不過因禍得福。諸部頭領廢黜了賀骨汗，擁立了可敦為新任大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要攣鞮女汗在位，我們不主動為難賀骨，雙方應該可以維持長時間的盟好關係。」

如今已經在諸部頭領的擁戴下，正式成為了賀骨汗，掌握了大義之名。

但一如從前大部分的都護一樣，朝廷差遣過來的官員本是為了監督掣肘遼東軍，但這些都護在遼東軍的糖衣炮彈以及威懾之下，很快也都成為遼東軍的傀儡。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了。」汪興朝道：「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本將都要未雨綢繆。」抬手指著宋清源道：「本將和-圖-書的革新，就要從你開始！」

「誓書上說的很清楚，渤海軍必須協助我們徹底平定叛亂。」汪興朝淡淡笑道：「將龍銳軍徹底誅滅，或者將他們趕回關內，到時候我們才會割讓玄菟。宋大人，你應該知道，渤海人狡詐多端，無利不起早，淵蓋建更是野心勃勃之徒。不給他們好處，他們又豈會甘心聽命？」

口難匠固然是技藝精良的匠人，可是上了馬，那也是可以衝鋒陷陣的戰士，倒也用不著女汗再另派兵馬護送。

反倒是出自遼東軍的宋清源，雖然只是副都護，但手中還真是有些實權，也能真正處理一些事務。

宋清源立時明白汪興朝的意思，低聲道：「大將軍是想讓馬都護來承擔此事？」

「不敢。」宋清源道：「下官是擔心這份誓書如果到了渤海人手中，以後會是大麻煩。」頓了頓，才小心翼翼道：「渤海人就是一頭餓狼，有了這份誓書，他們就有了名義……！」

宋清源想不到汪興朝都已經謀划好，立刻起身，躬身行禮道：「下官此行渤海，必將全力以赴，絕不讓大將軍失望！」

遼西諸事繁多，他想早日趕回自然是歸心似箭。

他事先也沒有讓人去通稟顧白衣，來到大帳之時，顧白衣卻正與軒轅沖在說話，陡然見到秦逍入帳，兩人都是驚喜。

都是手握大權，諸事繁多，無法抽出太多的時間相會。

宋清源忙道：「下官不敢！」

汪興朝卻是走到門前，看著宋清源離開，隨即抬頭，才發現天空中已經飄起雪花。

如果有攣鞮女汗那樣的絕世尤物，實在讓男人很容易沉迷於溫柔鄉而無法自拔。

「是不敢還是沒有？」汪興朝道：「你有什麼顧慮，但說無妨。」

大雪紛飛之中，秦逍已經身在松陽草場。

再加上賀骨諸部現在都知道女汗背後的靠山是大唐，而且秦逍又許給了賀骨不少利益，所以賀骨接下來的局勢自然會十分穩定。

貿易場的情況自然是最先穩下來和*圖*書，所有感染者都得到救治，此外大家也還沒有完全鬆懈下來，邊境一帶暫時還有兵馬巡查，不過已經不再阻擋來往商旅，讓貿易場的貿易依然可以順利進行。

「大將軍這樣安排，自然有深意。」

秦逍看向軒轅沖，問道：「軒轅校尉，最近黑山上的情況如何？」

即使離開了賀骨，但一路之上，女汗腴沃如山的胸脯、皎潔滿月似的飽實圓臀、緊實有力而修長的美|腿，還有那一顰一笑勾魂攝魄的無限風情，無一不在秦逍的腦中時不時浮現。

宋清源自然知道，這些年來馬都護已經徹底淪落，沉迷於酒色之中，而遼東軍也沒有虧待馬都護，這些年下來，馬都護的銀袋子也是鼓囊囊，堪稱富甲一方。

穿過大草原，日夜兼程，經過真羽部的草場時，秦逍見到真羽部早已經向各部分發解藥，心中也才踏實。

又一場大雪來臨。

宋清源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汪興朝道：「龍銳軍這次來勢洶洶，雖然對遼東軍來說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也未嘗不是一次轉機。」

「我？」宋清源一臉愕然。

馬都護自然是安東都護府都護，名義上那可是東北四郡最高長官。

宋清源也不知該如何搭腔。

而且這位馬都護是朝廷委派的官員，在都護的位置上坐了多年。

宋清源微微點頭，心中卻是凜然。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汪興朝狡黠一笑，道：「所謂徹底平定叛亂，如何解釋，那是由本將來做主。只要有龍銳軍的一兵一卒還在東北，那便不是徹底平定了叛亂，我們也就無需向渤海人兌現承諾。」

攣鞮女汗言出必行，召集了五十名技藝出色的口難匠交到了秦逍的手中，而秦逍也是向女汗保證，這些口難匠只需要借調一年時間，一年時間，會將五十名口難匠毫髮無傷地送回賀骨。

宋清源不解道：「大將軍的意思是？」

不過汪興朝這樣問，宋清源自然不好直和_圖_書接對馬都護進行評價，只是微微一笑。

五十名口難匠都做牧人的打扮，騎馬跟隨秦逍入唐。

宋清源笑道：「大將軍運籌帷幄，下官欽佩。」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下官只是擔心到時候淵蓋建會以此誓書炫耀，若是誓書內容傳揚開，下官就擔心……！」

宋清源猶豫一下，才道：「大將軍，下官是擔心如果日後淵蓋建真的用這份誓書找上咱們，咱們……當真要將玄菟郡割讓給他們？」

可是一想到攣鞮女汗的風情萬種，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秦逍倒沒有將沈玄感是天齋弟子的真相說出來，但軒轅沖得知沈玄感捲入漠東大疫，大吃一驚，已經起身過去跪倒在地，請罪道：「大將軍，屬下不知沈玄感竟然如此歹毒，有失察之罪，請大將軍降罪！」語氣自責無比，顯然覺得沒有知曉沈玄感的真實身份，造成如此大難，自己也有責任。

「擔心天下人視我為賣國賊？」汪興朝笑道。

女汗知道秦逍很快就會離開，所以在秦逍離開賀骨的那幾天，除了偶爾抽空處理一下事務，其他時間幾乎都是陪伴向日戶在柔軟的床上度過。

「錫勒三部，能與賀骨和真羽兩部維持盟好，對我們大大有利。」顧白衣含笑道：「至少可以保障我們北部無憂。」

「下官明白。」宋清源拱手稱是，但眉宇間卻多少帶著一絲憂慮。

現在這位馬都護，初上任時也是一副大幹一場的模樣，只是在一次酒宴大醉之後，醒來發現身邊躺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自此後就成為了遼東軍的傀儡，多年來每一道都護府的命令，雖然是以都護的名義頒布，但真正做出決策的都是以汪興朝為首的遼東軍。

他倒想過是否要去見一見烏晴汗，但一想到了真羽汗帳，必然會受到熱情的款待，只怕還會耽擱兩天，反正真羽部的情況也已經趨於穩定，要見烏晴汗倒也不用急在一時。

離開賀骨之後，秦逍既歸心似箭，卻又依依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