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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怕的。

雖說之前醉醺醺的，有些神志不清，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能夠覺察到顧泯他的情緒不對。

但這樣的事情，還得看女子自己的選擇。

雖說擔心過告訴柳邑這件事，她要被嚇到，但是不說的話，顧泯自己也會覺得有些不忍。

蘇宿揉了揉有些疼的腦袋。

春月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說道：「你又知道了？之前喝酒不是喝得挺暢快的？」

一頁頁的觸目驚心，當初顧泯在通讀這些史冊的時候，也是一陣心驚肉跳，更何況他自己也曾親身經歷過。

柳邑沉默了，她即便是再不關心這些事情，也應該知道那位在千年之間，傳奇色彩最為濃郁的那位千古帝王。

「能讓我幫忙的，小顧能不說？」

春月試探著說道：「可不管怎麼說，你們是朋友，越是這樣，不越是要幫他嗎？」

可當他站起身，他又在原地站了很久，始終沒有朝著前面走一步。

那是他自己最好的朋友，不管怎麼說，不管怎麼看，都該是自己十分了解才是。

春月一把將蘇宿從她肩頭推開，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試試被靠一晚上？」

顧泯問道：「所以明知前路兇險，或許會命不久矣，你仍舊願意嫁給我嗎？」

在顧泯之前，唯一一個統一世間的帝王，也是千年間世上最無敵的修行強者。

她特意從郢都來歸劍閣，其實很能說明些問和-圖-書題。

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過去今日之後，或許以後也不會出現。

柳邑眼睛里寫滿了擔憂，有些茫然的問道：「你們身體里的血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

柳邑下意識問道：「誰？」

柳邑溫柔笑道：「你說。」

蘇宿迷迷糊糊問道：「咋了？」

翻開史書，一頁一頁的翻過去，那上面的帝王，什麼兄弟相殘，父子相殘，不勝枚舉。

可以說顧泯所在的這幾十年裡，年輕一代的修行界里，便是劍修的時代。

顧泯這樣的人，能夠以這麼明確的口吻去評價徐承寒，足以說明他的不凡之處。

可以說如今世上大多數的修行者，聽到要和這位傳奇人物為敵，只怕當即便要膽寒。

「不過還是你最為璀璨。」

「蘇宿那個傢伙。」顧泯頓了頓，才嘆道：「估摸著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憋著。」

蘇宿雙手枕在腦後，小聲道：「天底下有幾個人比我更懂這個小子？」

站得越高，才越冷啊。

這是柳邑的心裡話，可一點都沒有摻水。

柳邑沒說話，她也是這一代里很出彩的修行者，但是不僅是她，還有好幾個，諸如謝頂知禪之類的，幾乎全部光芒，都是被這些劍修奪去的。

蘇宿擔憂道：「他是遇到了我也沒辦法幫的事情了。」

春月問道：「怎麼不去了？」

他直伸伸的坐起和圖書來，然後搖頭道：「不行，老子要去問問！」

她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事情。

返回郢都途中，顧泯便收到了東都城那邊的摺子，這摺子原本是發往郢都的，宰輔許然看了一眼，便讓人加急送到了顧泯手中。

好似有種最後一次喝酒的意思。

……

就是他無能為力。

大婚的事情，是大楚如今的首重之事，但即便到了那一天，如果柳邑說不願意，顧泯也會鬆手。

有些疲倦的顧泯鑽進車廂里，柳邑正在安靜的看著他。

說著話，他伸手牽過柳邑的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有件事，我一直沒說，實在是這會兒還沒到該說的時候，但這會兒想說了，你聽不聽？」

她臉色有些發白，隱約在臉上能夠看到痛苦之意。

「千年之前，一統世間的那位。」

磨難夠了，剩下的便是坦途。

頹廢的坐回到涼亭下，蘇宿扯著自己的衣角，默默嘆了口氣。

他看起來有那麼無助。

柳邑驚異道：「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話說出來之後，她便有些後悔。

之前被關在後山的時候，蘇宿一點都不擔憂，因為他知道，只要顧泯知道了，他肯定是會來搭救自己的。

她應該斟酌一些，再來說這些的。

而春月也是第一次，也或許是最後一次，看到這位年輕劍仙的如此情緒。

然後顧泯談起了摺子上的事情，語調ｗwｗ•ｈｅtubook•coｍ.cｏm平緩，萬劍山和明月樓一樣，是為數不多和他結仇怨的，不過明月樓的仇怨源自於江潮開始，而萬劍山的，源於他們自己。

顧泯淡然道：「世上人太多，想法也多，猜不透的人，更多。」

顧泯點點頭，笑道：「頭一件事，就是這些年，我不管做什麼事情，彷彿一直都有一根線在牽著我，那些我以為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事情無非是旁人想我做的，我的命該如何，被一個人聚于掌中，一直到我成為大楚的皇帝，一直到如今。」

「他又不是有三頭六臂，我也不是缺胳膊少腿，有什麼好怕的？」

蘇宿如今已經是個金闕強者了，能讓他都沒辦法幫忙的是事情，那得有多麻煩？

顧泯這會兒反倒是還要來安慰柳邑。

提起那位劍種，顧泯有些感慨，「以身種劍，如此逆天打造一位劍道天才，成得不容易，他自己更是吃了如此多苦，若是給他時間，說不定以後也會比肩我們。」

顧泯苦笑道：「你見過有幾個皇帝會在意這個？」

徐承寒雖說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劍道天才，但是他的那條路，磨難一點都不少，甚至於想要在種劍之後活下來，已經是很難的事情，更別說經歷的痛苦了。

這件事，他沒有給任何人說過，柳邑是他唯一一個告訴的。

「那個在背後一直操控我的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https://m.hetubook.com.com

父皇母后雖然待他極好，但是自己那位皇兄呢？

顧泯笑了笑，不置可否。

想到這裏，顧泯又不由得笑了笑。

帝王之家，親情兩個字，本來就是極其可笑的東西。

這簡短的一句話，其實說了很多內容，柳邑聽懂了，卻不敢相信，有誰會這麼做，有誰能夠這麼做？

這樣的人，如何能夠不成才？

顧泯笑了笑，然後說出了一句讓柳邑更覺得寒冷的話。

「可惜他出現得太遲，我們這一代的故事，已經進行了大半，如果有幸，希望能在彼岸繼續。」

蘇宿轉過頭來，臉上有些惆悵，「小顧沒說，肯定有他的想法，我去問，也沒結果的。」

作為他的朋友，蘇宿太懂他了。

……

這一代的劍修里，如果算上劍府的大師兄，那麼整整便是五個天賦都相差不遠的劍修。

顧泯看著柳邑，沒說話。

畢竟這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

「這小子如今都到這個地步了，誰他娘的還能找他麻煩？」蘇宿有些困惑，「他娘的，四海都給平了，還有誰對付不了？」

柳邑看著顧泯，輕輕說道：「我不管怎麼，都不會丟下你的，所以你，也不要丟下我。」

想到這裏，他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柳邑說道：「不管怎麼，朋友還是得做？」

這次回郢都，選擇駕車而行的顧泯，坐在車廂里看完摺子，隨手合上，揉了揉眉頭。

即便自己死和*圖*書去，也該讓柳邑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許多人聽到他的名字，便要在心裏生起一陣崇敬之意。

沉默了一會兒。

蘇宿在涼亭下睜開眼睛，原本應該坐在自己身側的顧泯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春月。

他們本就不願意再有劍宗壓在他們頭上，即便是之前的劍庭，他們也不滿，不過這次，他們做的事情太過了，讓顧泯無法忍受，況且在之後，他要離去，留下萬劍山，那就是隱患。

不等柳邑說話，顧泯繼續說下去，「不過到了如今，我已經決定和他做個了結了，不管勝負還是什麼別的。」

「你不懂。」

況且這次，事情的大頭是徐承寒去做，而大楚和柢山，只是輔助。

夜色散去，星光遠走，天光再現，遠處的朝陽紅得像是女子的胭脂。

蘇宿嘿嘿一笑，沒有反駁，也沒有安穩什麼，只是徑直朝著後面倒下，躺在堅硬的石板上，蘇宿這才喃喃道：「小顧那個混小子，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讓一個女子守寡，本就是天底下的男人，最不該做的事情。

所以要收拾萬劍山，顧泯沒有任何顧慮。

而對方即便發生了類似的事情，他也會全心全意去做些事情。

顧泯點頭笑道：「不做朋友？那怎麼行。」

「什麼事情？！」

柳邑有些擔憂的看向顧泯，現在世上大多數人看著顧泯，只覺得他光彩得很，但是只有柳邑這樣的人，才會只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