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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大到了某個階段，自然便有反抗的能力。

那些少年大多數人的天資都不好，不可能成為什麼了不起的修行者，但他們學了劍之後，自然會改變一些事情。

不是因為他們長大了，是因為他們變得更加強大了。

朝青秋輕聲道：「我在等一個年輕人。」

他要去的地方，確認沒有人跟著，也確認不可能有人找得到之後，他來到了一片蘆葦盪旁。

這個在人間劍道歷史里，幾乎根本無法被抹去的人物。

只是哀嘆聲一片。

他夾起一個鴨腿，一邊啃，一邊含糊不清說道：「我等這……一天，不知道……等多少年了。」

「你要是不練劍，就肯定能成為一代大家，到時候說不定還有個什麼響噹噹的名號，真是練劍可惜了。」

那些食物飄蕩著香氣，看著便讓人覺得極有食慾，哪怕是對於這三個已經很多年不吃東西的傢伙來說，也都是如此。

這樣的故事，能夠鼓勵很多人。

喝完茶，顧泯繼續讀書。

因為既然對方打定了主意，那他就根本沒什麼辦法了。

這會兒正是那些野鴨產蛋的好時節，到處都是嘎嘎的叫喊聲。

葉如晦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稱讚道：「湯很好。」

又是數年過去。

「好咧，你再試試這個？」

那位長新觀的觀主林語一直都記著他。

不知道陳默知不知道。

陳默這會兒抬起頭，發現原來天快黑了。

「這樣會有問題的，這完全是在胡言亂語，為什麼要相信？」

這位當年便在世間名聲不弱的強者，如今更是讓人刮目相看。

他穿過了很多地方。

也不是什麼長遠的時間。

他會改變他們的一生。

中年書生點點頭，又有了些想法。

在這樣的人面前，好似說什麼都白費。

「我不理解。」

女子再次想要拿過朝青秋的木盆。

千年，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葉長亭笑眯眯道：「我一看時間差不多了，自然就來找你了，看起來你也很歡迎我。」

陳默說道：「我很想見見他。」

好些年前，他在那破廟裡，講過那個故事。

蘇遮雲平靜道：「我只是一說，知道你不會答應，你要是答應了，你自然也就不是這麼個人了。」

梁照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始講起故事。

事情還沒做完，所以便要一直去做啊。

在這一代的年輕人在這裏爭相輝映的時候，樓真人或許會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書蟲從書里走了出來，看著那個自言自語的年輕人，沒有說話。

中年書生忽然道：「我想到了，如果你把那本血霧經加進去，肯定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每wｗw.ｈｅtuｂooｋ•ｃｏｍ•com每祀山弟子想起這一點，都覺得很高興，當初那位祀山祖師復甦的時候，說自己能夠將改變世間，但如今來看，那位祀山祖師，根本都不如樓真人。

梁照如是說。

「他們只是沒有得到證實，說不定真是好東西，不能讓他們因為這些事情便被埋沒。」

葉長亭哦了一聲，說道：「總要給個期限才是啊。」

很快便淚流滿面。

韓天君走了后，梁照身後的陰影里，忽然走出來一道身影，是陳默。

這讓顧泯想起了那些年的道姑。

葉如晦笑著行禮，「見過朝劍仙。」

真是時間差不多了。

他盯著那個白袍男人說道：「葉長亭，我沒找你，你反倒是來找我了。」

朝青秋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會見到他的。」

朝青秋微笑道：「這很正常，更何況我馬上又要做成一樁大事。」

甚至更多。

陳默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果然是個好故事。」

陳默沒有強求什麼，只是眺望看向遠方，說道：「我真的好奇，是怎麼一個人，才讓你這麼驕傲，怎麼不在意一切的人那麼在意。」

兩位劍仙。

葉如晦想要說些什麼來阻止自己小叔，但想了想，也說不出什麼來。

蘇遮雲說道：「只是想來看看，兄長也想來看看你，不過好似不知道要和你說些什麼，便沒有來。」

什麼時候的朝青秋最強，在哪裡的朝青秋最強？

朝青秋說道：「那是她的損失，不是我的。」

看到了一個一身紅袍的劍修。

女子把圍裙取下，在這裏安然坐下。

他一直在閉關，可這樣的事情，讓世間知曉了，也都覺得很震撼，寒山竟然這就馬上要有第二個顧泯了？

他能看的出來，梁照短則百年，長則千年，便會踏足天君境。

顧泯搖頭道：「這和當初那位祀山祖師對我做的事情有什麼兩樣？還是親近之人，你要我去害我兒子？我可不是我那位老祖宗。」

朝青秋走進蘆葦盪里，撿了很多青色的鴨蛋，然後兜起來，朝著那邊不遠處的茅屋走去。

女子翻了個白眼，皺眉道：「一天吃那麼多，你也不怕齁死？」

陳默說道：「可我還是再想聽一遍。」

他只是一直走。

他看得出來梁照對顧泯的想法。

正好是冬天，正好在下雪，顧泯伸手取了些雪，開始煮茶。

朝青秋這才抬起頭來，雙手有些泥土。袖子卷得高高的，哪裡像是什麼劍仙。

「這裏這麼看，是不是有點別的意思，你試試。」

朝青秋卻沒有放手，只是說道：「煮茶吧，有客人來了。」

顧泯沉默了一和*圖*書會兒，搖頭說道：「那樁事情太麻煩，自然沒那麼好解決，我自己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時間。」

梁照說道：「我已經講過了。」

他們緩慢靠近這座茅屋。

總是兩個人在這裏說來說去，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朝先生是劍仙這種事情，真的可以說一輩子呢。」女子哼了一聲，拿過來木盆，自己就要去親手腌鴨蛋。

他沒辦法很開心。

顧泯沒有反駁，只是試了試，很快他便氣息逆亂，差點又出了大問題。

當然，除去樓真人之外，謝寶山也往前走得很快，雲海中境並沒有能困住他多長的時間，他如今已經快要踏足雲海上境了。

朝青秋自然不知道那個劍修的名字叫做顧晚雲，即便知道，想來也不會怎麼在意，當然也不會出手殺他。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如果他一直在這裏，又不知道是怎麼遮掩自己的氣息的。

蘇遮雲說道：「祀山好似有樁秘法，以親近之人作為載體，你可以直接重生在他身上。」

沒說什麼。

朝青秋說道：「有的人做出一點事情，便可以說一輩子，我做了那麼多那麼厲害的事情，說一輩子不過分。」

顧泯說道：「他見了我，只怕會問我要不要娶你。」

蘇遮雲毫不掩飾道：「你是年輕一代最強的那個人，生得也好看，我如果一定要嫁人的話，為什麼不嫁給你？」

那邊女子在忙活，然後開始端上來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

梁照在這些少年的心中，其實就是聖人。

世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但想來應該是知道的。

所以梁照也開始講那個故事，在那個故事里，梁照後來一直都是失敗者，但他卻沒有放棄。

而梁照也在無數個日子過去之後，變成了一位雲海上境的修行者，距離歸一境，只差一步。

三人坐在屋外。

葉長亭不願意廢話，自己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這才問道：「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們這些傢伙，還不夠？」

他樂在其中。

都是這裏，都是此刻。

葉長亭說道：「那的確是太早了。」

朝青秋平靜道：「你們來早了。」

有個女子原本在屋檐下認真的縫補衣衫，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心頭一緊，這就抬起頭來，看著那個緩慢走來的白袍男人，她雙眼裡滿是淚水。

顧泯苦笑道：「那現在呢？我都這麼丑了，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朝青秋沒說什麼，只是自己繼續走。

但他卻很不想等下去。

聲音不斷在洞府里響起。

他們到了這般，還能如何？

「真了不起。」

直到有兩道身影從那邊小舟上走了下來，一白一青。

朝青秋只是認真腌著鴨蛋，和-圖-書沒說別的。

這會兒，那個女子已經提著鐵壺出來了。

「我是劍仙，齁不死。」朝青秋看著那些鴨蛋，心情有些高興，只有在這個地方的時候，他的心神才會鬆弛下來，不需要去想太多事情。

梁照面無表情，認真道：「我不太想講。」

葉如晦也喝了口，卻沒有感覺到自己小叔說的酒味。

桂花香飄十里。

這樣的好事，對於梁照來說，到底也不是太好的好事。

顧泯不知道世人在想什麼，只是在一個清晨，他又在這洞府里接見了一個來自祀山的客人。

陳默坐在了梁照時常坐著的椅子上，笑眯眯道：「我想聽個故事，關於你的。」

哪怕她知道她們就是同一個人。

顧泯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顧泯一怔，隨即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了好久，這才說道：「我一直不明白你非要嫁給我的理由，我們沒有一起經歷什麼，哪裡來的愛意？」

朝青秋準備說一句死了也很了不起，但想了想，還是沒說。

有燉的野鴨湯，也有自己弄的臘肉，還有魚湯。

顧泯抽出一本書，然後隨手翻開，這才說道：「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這話好似不是很應景，但我讀了這麼多書，我覺著讓我去再建立一座仙山，完全都沒有什麼問題了。」

於是他便出劍了，宛如一片晚霞。

「不需要遮掩，境界太低，在他眼裡便如同螻蟻，所以他便不在意，不在意便是漠視，而漠視代表著什麼，想來你也知道。」

是的，沒有寫完，便說明還有無限的可能，既然有無限的可能，自然便是好事。

蘇遮雲看著那些其實已經少了很多的典籍，又看著那個眼神清明的年輕人，笑道：「看起來你如今已經找到了些方法。」

所以他很煩躁。

至於那個女子，她感謝她，要不是她，哪裡有自己的事情。

諸如那些明天都在欺負他們的人，後來都無法欺負他們了。

他要開始腌鴨蛋。

說話的時候，女子就這麼看著朝青秋，眼睛里有些擔憂，一直沒有散去。

朝青秋平靜道：「有什麼好著急的，事情又記不得。」

雖然韓天君沒有給出一個真正的答案，但既然是這麼說，那事情便是如他想的那樣，那個年輕人沒有死。

朝青秋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野鴨湯，微笑道：「你不是心中有酒，什麼都是酒？」

女子問道：「之前出門帶了那麼多，難道全部都吃完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走了。

自從十幾年前在那邊吃了大虧之後，韓天君一直都沒有想著離開臨天城，他一直在這裏養精蓄銳，一直在等梁照。

她站起身，便朝著洞府和_圖_書外面走去，走到洞口，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兄長很快便要追上你了，你要快些走了。」

朝青秋走到屋檐下，拿來木盆將鴨蛋放下，然後開始去找草木灰、鹽……

比如蘇宿在踏足雲海初境之後，覺得要是這麼去見顧泯就有些麻煩，乾脆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後便成了雲海中境的修行者，不過他覺得雲海中境可能也不是太保險，於是便試著去走向雲海上境。

那個中年書生又一次出現，在他身邊說著些話，顧泯時常會反駁，那中年書生到時候便會沉默片刻，然後又說些話。

葉長亭想了想，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我是聽說那個叫柳巷的傢伙活了，我想看看他是不是比我侄子強。」

他知道，很多少年雖然學了劍，但還是不自信，認為自己一輩子，大概也就這個樣子了。

梁照在屋檐下，看得出來他的煩躁。

柳巷走了太多的路，境界提升的很快，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已經踏足了風亭境，而後距離千秋境，只有一線之隔。

……

葉如晦看著那些菜，想起了自己的媳婦兒。

天底下，沒有幾個人會懂韓天君，但很顯然，梁照便是其中一個。

朝青秋沒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茶香四溢，那邊蘆葦盪邊，有條小舟緩緩而來。

他跟著朝青秋走了很多路，最後說自己有些累了，便獨自停下。

韓天君來的次數越來越多，看著梁照，他的眼裡越來越多渴望。

又過了些年，祀山給他送來了些桂花。

同樣是一身白袍的男人說道：「怎麼？這麼多年不見，你現在都可以做到漠視我了？」

蘇遮雲說道：「你知道我說的並不是這個。」

他繼續看書。

他還活著。

「我是劍仙，我會飛。」

梁照笑了笑。

身後自己的氣息一直在抹除。

女子嘆氣道：「做事情就做事情，要是死了，就沒那麼了不起了。」

留下一身紅袍的男人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這他娘的哪裡來的怪物？」

祀山那邊的情況也很好，那位前任掌教樓真人，早些日子便已經踏足歸一境，據說如今已經在歸一境走得很遠，說不定他會成為世間第一個踏足准君的人物。

女子心頭一緊，下意識便說你快走，朝青秋沒有什麼想說的。

那個故事，不是什麼特別的故事，一個失敗者和一個成功者的故事罷了。

「好似真有道理啊。」

「別廢話，繼續啊！」

朝青秋不說話了，只是喝著茶。

葉長亭喝了口茶，皺眉道：「怎麼有股酒味？」

葉長亭說道：「有酒就好了。」

蘇遮雲笑了笑，「我知道你不願意，所以沒有什麼關係，我走了。」

有ｍ•heｔuｂooｋ.cｏｍ•cｏｍ一天，他來到了一座小世界。

很多人又想起了那位離開的殺胚晚雲真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回來。

來的不是不速之客，所以沒那麼好擔憂。

想要找到答案的路程總是漫長的，而且過程也會很艱難。

中年書生有些難過，這個想法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但很明顯，自己又失敗了。

葉長亭拍了拍身邊那個青衫男子的肩膀，說道：「介紹一下，我侄子，葉如晦。」

梁照問道：「那邊那個年輕人，還活著嗎？」

朝青秋點點頭，算是回禮。

既然如此，便是好事。

朝青秋平靜道：「早便吃完了，若是可以，一天我便吃完了。」

顧泯安慰道：「沒關係，還能再試試。」

梁照的學生已經有數千人。

不過即便如果，顧泯也不是太在意。

一身白袍的，自然是葉長亭。

朝青秋平靜道：「他現在境界還不夠高，你和他交手，自然是他吃虧。」

朝青秋沒見過他，但覺得他的劍不錯。

踏足了很多世界。

葉如晦有些無語。

那個一身紅袍的劍修看向這個白袍男人，也覺得有些意思。

女子咬了咬牙，好似有些生氣，但很快說道：「我覺著你快飄到天上去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站起身來，離開屋檐下。

他沉默了很久。

女子臉頰微紅。

因為研究那些書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有幾次氣機逆行，便導致身軀出了大問題，大片黑氣從身體里涌了出來，差點便將顧泯的心智徹底迷惑。

顧泯苦惱道：「那你來幹什麼？你不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嗎？」

韓天君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他便走了。

「從這裏往前去，也好啊。」

蘇遮雲點頭道：「你始終會變回來的，到時候你又是最好看的那個人，我自然也願意。」

女子這才回身去裏面煮茶去了。

然後繼續那些靠譜或者還是不靠譜的試驗。

女子挑眉道：「那你為什麼之前沒有牽起那個女子的手？」

她想的事情太少，只想一直跟著他。

之前御風一直在說這樣的話，很是讓顧泯頭疼。

梁照說道：「還沒有寫完，自然是好故事。」

當天夜裡，梁照在講劍道的時候，順手還開始講起另外的故事。

……

朝青秋面無表情，只是從那些劍光中走過，去了別處。

活著便有無限可能。

蘇遮雲說道：「那是我讓兄長說的。」

朝青秋看著那邊，重複道：「煮茶吧。」

他自然知道沒有什麼中年書生，這一切無非都是那個年輕人的幻想，但他卻沒做什麼，就這麼看著，好似幻想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有幻想就有幻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