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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武死了。

徐志穹不再說話，武栩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說有人幫你買到這頁教規，那人是誰？」

接下來的一幕更讓他害怕，院子裏面竟然站著一個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判官可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武栩也不打啞謎了。

武栩搖頭：「能讓他變成啞巴。」

若是走漏了身份，莫說六公主那裡無法交代，只怕這條性命都難保。

徐志穹道：「為何要選你小女兒妙瑩？」

韓笛，只等你落在我手裡！

正房過後，是廂房，前院過後是後院，一次不多倒，淋上一點就夠，這是陶花媛特製的火油。

怒夫教已經滲透到官員當中，這事已經不再是皇室爭鬥那麼簡單，這事我要管，無論是不是你們千戶，我都要管，賬冊燒了，梁玉瑤應該鬆了口氣，這時候咱們也該讓吳自清說句實話了。」

「妙瑩最順從於我，我命她不準說出實情，她便不說，我讓她不準嚎哭，她便不哭，我讓她為祖母換命，她也答應了，這樣便不會壞了我名聲。」

他帶著尖鎬去了小黑屋。

……

武栩知道怒夫道，但為防止吳自清說謊，還是驗證了一句：「怒夫道受何人庇佑？」

徐志穹紅著臉道：「這卻怎麼尿……」

霜葉館也是教坊，官營的。

「當初韓師妹買了一個梳妝台，我從山下幫他扛到了山上，師妹給了我一條髮帶，可把你給饞壞了，今天就送給你了。」楚禾把髮帶擺在靈台上，徐志穹一把抓起，丟了出去。

徐志穹搖頭道：「我不記恨千戶，就是心裏堵得慌，如果昨夜我去了吳府，斷不會被韓笛那個賤人算計！楊武或許也不會死！」

他在廢墟里撿到了楊武的尖鎬。

吳自清苦笑一聲：「你敢嗎？我若是今晚死在大牢里，你吃罪得起嗎？」

「還有一日就要領死，你還有何話說？」

離開大牢，徐志穹問道：「千戶，那藥丸是真的么？」

大宣京城裡有十六座教坊，但它們都不叫教坊。

一頁教規居然藏著這麼多玄機？

陳元仲一笑：「指揮使，咱們該www.hetubook.com.com叫武侍郎了。」

武栩點頭：「是真的。」

眾人看著徐志穹。

吳自清抬頭道：「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武千戶，你該不會言而無信吧？」

青衣閣也受邀，少史姜飛莉，司記青衣白姍君，司言青衣秦黃瑜，司簿青衣唐玉婉，司闈青衣王春嫦，四位六品青衣都來了，典記、典言等七、八品青衣也到了不少，九品青衣只請了一個，尉遲蘭。

果真是禮部！

哭過一番，楚禾拿出了一條髮帶。

他這廂敲的正起勁，吳府的院牆燒塌了一截，轟然而倒。

楊武趕緊發訊號，三聲鑼，五聲鼓！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碰到了韓笛的手。

他咬了咬牙，抬起頭，看著徐志穹道：「吳某死後，化作亡魂，若是還能看見你，定要找你尋仇！」

楊武丟了銅鑼，沒有半分猶豫，衝進了吳府，直奔正房。

鍾參對陳元仲道：「元仲，掌燈衙門日後便要託付給你，你可爭點氣，威風不能輸了武千戶。」

武栩升遷之後，今後有很多事情，徐志穹要自己去面對，其中就包括像六公主這樣的狠人。

楊武一個趔趄，撞上了木牆。

武栩，直管教坊司，這是所有男人艷羡的差事。

不就是怕我去吳府么？

憋著就憋著！

姜飛莉在旁道：「你還不知道吧，陛下已經降旨，你們千戶直升三品，現在是禮部左侍郎。」

武栩嘆口氣：「梁玉瑤有些魯莽，但絕不愚笨，放火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交給韓笛一個人去做？從楊武看見韓笛那一刻，他必死無疑，不被韓笛害死，也有別人等著，就算你去了，也不過多一具屍體。」

徐志穹和楚禾來了，給楊武上香燒紙。

鍾參為人爽直，席間也沒有那麼多禮數，眾人推杯換盞喝的盡興。

武栩聞言笑了。

眨眼之間，大火將正房吞沒，向四周蔓延。

敲過鑼鼓，楊武拿著尖鎬、銅鑼和水桶，沖向了吳府。

楊武跑的還算快，他的望火樓也離吳府最近，等衝到門外，還真是第一個來的和圖書。

他想問技能。

其實姜飛莉不是擔心身份上的差距，她擔心的是武栩的差事，禮部左侍郎，分管禮樂和教坊。

三院，三館，四閣，六樓，這十六個官營場所構成了京城的教坊體系，在禮部專設教坊司，管理各個教坊。

韓笛不急著走，她要看著火勢，今夜勢必要將吳府燒成灰燼。

吳自清道：「怒加於至親，困其身，令其自滅，可得天星庇佑。」

「不說便不說，」武栩沒再追問，且看著徐志穹道，「卻在記恨我么？」

她更沒想到，矇著臉也被楊武認出來了。

半個時辰過後，吳自清開口了：「你想問些什麼？」

入夜，徐志穹回了衙門，悶悶不樂。

他知道楊武是怎麼死的。

徐志穹一攥拳頭，又緩緩放開，問道：「她最順從你，你便要殺她？」

這就是怒夫道入品的條件。

楊武嚇了一哆嗦，銅鑼差點沒掉在地上。

在武栩面前，徐志穹也不必隱瞞，直接把看到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徐志穹一愣。

什麼情況？

「入了內道，方可入品。」

這可怎麼辦？

獄吏全數離去，武栩來到囚牢中，坐在了吳自清面前。

楊武沖這麼快，不是為了去救火，而是為了第一時間趕到火場，再發信號。

一夜大火，將吳府燒成了灰燼，潛火隊從吳府之中，找到了一具焦屍。

不能這麼想啊，武千戶又不是那種勢利之人。

……

吳自清訝然：「你看過？」

「怒夫道，九品。」

六公主好大方！

徐志穹低聲道：「姜少史為何不悅？」

「站住！」武栩拿出個空酒罈子，「尿這裏！」

這和武栩掌握的信息吻合。

只當他是真的吧。

韓笛猛然抬頭，一腳踹上了楊武。

「你不信便罷，多拖一個時辰，便多受一個時辰的苦，我也沒什麼其他事情，且陪你在這裏耗上一夜。」

武栩眼角抽動，面若冰霜：「你卻沒誆騙我？」

這人好眼熟！

吳自清搖頭道：「這把戲也騙得了我？」

武栩舉杯道：「日後去鶯歌院，再多寫些好詞！」

戶部尚書，掌和_圖_書管錢糧，二品大員，大宣的核心人物，竟然會是怒夫教的成員！

師妹的手，好軟……

在掌燈衙門是個慫包，不代表他去了潛火隊就能變得勇敢。

楚禾道：「你這是作甚？」

武栩把他叫去了明燈軒，徐志穹沉默不語。

楚禾落淚了：「好兄弟，咱們兄弟就沒有慫包過……」

受前世網路名著的影響，徐志穹一直以為，在大宣京城裡有個地方叫教坊司，是所有男人的天堂。

豐樂樓，鍾參擺酒，掌燈衙門千戶武栩，兩位紅燈陳元仲、喬順剛，綠燈郎劉大順、左進秋、李尚安，燈守屈金山、蘇果生，青燈郎徐志穹、白燈郎牛玉賢等人在席。

武栩笑道：「還算什麼錢，只要是咱們皇城司的弟兄，不管是武威營，青衣閣，還是掌燈衙門，報上我名字，就不用掏銀子！」

楊武昏死過去，韓笛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吳府。

他是第一個敲鑼的，這功勞誰也搶不走。

「怒君天星。」

吳自清苦笑；「都到這步田地，我誆你作甚？」

但他錯了。

今夜不去吳府了，不能壞了千戶的興緻。

「真能讓他死去？」

徐志穹沒掩飾，直接說出了實情：「昨晚韓笛去放火，楊武碰上了她，被她害死了。」

鶯歌院就是教坊，官營的。

「我聽說楊武死了，」武栩嘆口氣，「終究曾是我衙門的人，明日支二百兩銀子，給他送去。」

「誰說不悅？」姜飛莉搖搖頭道，「我高興的很！」

說完，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另一半卻怎說？」

武栩道：「你家中錢財來自何處？」

七成？

「七成是六公主賞賜的，剩下三成，是同僚贈與的。」

武栩一皺眉：「入什麼品？」

武栩從懷裡拿出一枚藥丸：「這是我衙門秘葯，含在口中，八個時辰可斃命，你今夜把葯含在嘴裏，明天等到了涼芬園子，差不多也該死了，早吃早死，卻少受苦楚。」

楊武的父親，禮部楊主事，顫抖著聲音道：「你們掌燈衙門，看不上我們武兒，可昨夜，聽潛火兵們說，我們武兒是第一個衝和圖書進火海的。」

吳自清道：「戶部尚書，萬興邦。」

木牆倒塌，把楊武壓在了牆下。

武栩把藥丸交給了吳自清，吳自清一口吞了下去。

鍾參舉杯道：「武侍郎，以後咱們兄弟去教坊，報上你名字，想必花粉錢也能少算些！」

「韓師妹，你這是怎地了，快跟我走，這房子要塌了！」

武栩又問：「我聽說你花了八千貫，買了一頁怒夫教規，這教規有什麼用處？」

徐志穹點點頭道：「你說對一半。」

姜飛莉啐一口道：「我們青衣閣去教坊作甚？」

武栩冷笑一聲：「如果是你去了吳府，你以為吳府里還會是韓笛么？」

看著武栩挺高興的，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

從正五品升到正三品，連升四級，這是所有官員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應該高興。

進了正房，卻見韓笛站在屋子中央，默默發獃。

徐志穹看著武栩，他現在明白了一件事，武栩為什麼不讓他去吳府搜集證據。

三聲鑼，代表城南。

徐志穹上前敬了一杯酒：「千戶，恭賀高陞！」

當天下午，楊家支起了靈堂。

韓笛低頭衝進了正房，正房裡火焰翻飛。

一想起這事，姜飛莉就覺得揪心。

武栩打了個酒嗝：「不尿憋著！」

你死後，肯定能見到我。

說話間，姜飛莉眼神落寞。

倒完了油，韓笛拿出一支火摺子，吹亮了，扔進了正房。

武栩帶著徐志穹來到了大牢，幾個獄吏紛紛上前施禮：「見過侍郎大人。」

韓笛也沒想到，牆會突然塌了。

也包括青衣閣一眾青衣。

吳自清耷拉著腦袋：「還能有什麼話說？」

「陛下判你凌遲，要割三百刀，你可想要個痛快？」

吳自清道：「教規只傳授入品法門，應做之事尚未做完，故而尚未入品。」

徐志穹低下頭道：「我不能說。」

結果尉遲蘭努力幾次，還是下不了床，只能作罷。

吳自清一臉漠然：「她的性命，乃我所賜，我取回來，又有何妨？她一死，救她祖母一命。又能助我入品，也算死得其所。」

望火樓上，楊武正在站和-圖-書哨，忽見遠處火光衝天。

徐志穹知道武栩要陞官，但按他此前所說，應該先升副指揮使，然後才有可能被調離皇城司。

韓笛跳進了吳府的院子，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將瓷瓶里的油，倒在了前院的正房裡。

楊武扯住了韓笛的手。

第一個趕到火場的人算頭功，楊武很想立功，他還想再回皇城司，就算回不去，在潛火隊好歹也能升個職，他實在不想守望火樓了。

瘋了怎地？她去那裡作甚？

找個至親，困起來，令其自己死去，就能入品。

「入了內道又有何用處？」

……

「快出來！你不想活了？快些出……」

武栩又問：「怒夫道九品，有何手段？」

五聲鼓，代表從皇城數起第五條街。

兩人把酒喝了，徐志穹道：「千戶，您少坐，我去趟茅廁小解。」

「得了教規，方可入內道。」

鍾參拍拍腦殼道：「你看我這記性，敬武侍郎一杯！」

楊武拿起銅鑼，哐哐哐敲了起來。

怎麼變成武侍郎了？

教坊是官營場所，香氣撲鼻的場所。

吳自清搖頭道：「你只看了一半，往那頁教規上灑些水，還能看見另一半。」

武栩道：「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么？」

徐志穹咬牙切齒，喃喃低語：「等你落在我手裡，只等你落在我手裡！」

她應該是覺得身份上配不上武千戶吧？

但你沒機會尋仇了。

徐志穹點點頭：「謝千戶。」

武栩擺擺手道：「不要叫侍郎，我還沒去上任，還是你們千戶，你們都出去吧，在門口守著。」

教坊是什麼地方？

徐志穹道：「胡扯！你那頁教規我看過，根本沒有說入品的方法！」

……

「韓師妹，快些走啊！」楊武認出了韓笛。

徐志穹也很震驚。

吳自清低頭不語，武栩且默默看著。

吳自清搖頭道：「我不知。」

武栩起身道：「我曾經說過，皇室面前，人證物證鳥用沒有，你要是拿了那賬冊，就相當於拿了一道催命符，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把你這顆人頭催走了，

武栩皺眉：「你拿了教規，已經入了品，為何不知其中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