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剩下一個人身份不好判斷，他六十歲上下的年紀，很不合時宜的穿著一襲單衣，這衣裳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補丁疊著補丁，有些地方都糟朽了，想補都沒法補。

混沌眨了眨眼睛，半響無語。

另一個農戶喊道：「五爺，你這不行啊，兩刀就都砍完了，俺們還沒聽夠呢，掌故的，我請五爺吃一盤花生，五爺，你再給俺們講一段！」

徐志穹回應道：「這得看機緣，機緣雖說未到，但已經有徵兆了。」

姜水生白了老乞丐一眼，沒搭話。

估算著走到了丑時上下，來了八個壯漢把我圍上了，要搶我銀子，還要搶我馬！」

一個農人笑道：「老東西，你就吹吧！」

從面相上看，兩個是梵霄人，在過去半年裡，徐志穹時常前往梵霄國，學了不少梵霄話，倒也能聽懂七八分，聽言語，這兩個是來大宣販馬的商人。

徐志穹道：「八個客人，這不就多出來一個么？多出來一個客人，就意味著多出來一個星宿，多出來這個星宿，不正好就是我么？」

老乞丐哼一聲道：「還是你懂事，你這兒子得管！」

「十九個人，這叫十拿九穩，就說明我這星宿是當定了！」

臘月，大雪紛飛。

混沌分身哼了一聲：「你且算算，他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幾個圍觀的農人在旁議論紛紛，老乞丐上去看一眼，問道：「這是出了什麼事？」

渾沌嘆口氣道：「這地方連人都看不見，你能賺到什麼大修為？若不是因為欠了你的情，我真不該在這裏與你浪費光陰。」

掌柜的兒子姜水生出來倒臟土，看了睡在柴火垛子里的老乞丐，咳了一口濃痰，啐在ｈｔｔps://wwｗ.hetubooｋ•coｍ.ｃoｍ了他臉上。

又過了一會，他的鼻子上突然長出了一張嘴，嘴裏還有兩顆眼珠。

老乞丐啐一口道：「你當五爺是黃花閨女么？我那身子給他搶來作甚麼？我當場把刀子抽出來，我說你們哪個像樣一點，一起上來試試，

小夥子韓如慶咬著牙道：「怕啥嘞，俺和他們拼了！」

混沌分身問徐志穹：「你常去滑州，聽過姓鹿的大戶人家么？」

老乞丐喝口酒道：「你不信是吧，你且去柴州打聽打聽，問問當地有頭臉的人，他們聽沒聽過我陳五豐的名號！」

可到了關鍵時候，老乞丐突然不說了，他掂量掂量酒瓶，衝著跑堂的喊了一嗓子：「我說小生子，你這酒不夠分量呀！」

我騎著這寶馬心裏暢快，當晚就沒去投棧，趁著夜色正好，一路往京城趕去，

徐志穹道：「這是為了咱們之間的情誼。」

那俊美的小夥子叫韓如慶，他沒坐下喝酒，而是進了后廚，去找掌柜的閨女姜秀露。

你說是個村，比村子又繁華些，有酒肆，有客棧。

徐志穹點點頭：「聽說過，以前還真有這麼個人家。」

滑州屈縣大掌柜鹿斌成，手下光湯泉就有六家，家裡那錢太多，好幾間瓦房都堆不下，

不多時，又進來了幾位客人，混沌很認真的數了一遍：「現在已經十九個人了，你且說，這卦象又怎麼解？」

走到門口，發現酒肆里一地血跡。

混沌分身看著銅錢，不知該作何評價，他實在理解不了徐志穹占卜的方法。

老乞丐跑了，老掌柜姜和財嘆了口氣。

混沌沉著臉道：「憑甚來，你賺和*圖*書了修為，我還送你技法，好處都讓你佔了。」

混沌分身和徐志穹坐在角落裡，點了幾個小菜，一邊聽著老乞丐吹牛，一邊喝酒。

徐志穹很是費解，大宣富庶，梵霄國也富庶，可為什麼兩國邊界都很窮苦。

走到元洲邊境的庫舂縣，徐志穹拿出銅錢卜算了一卦：「這裡是個好地方，我在這能賺到大修為。」

一名農人道：「響馬邱武奎來嘞，對著秀露動手動腳嘞，老掌柜當時不在家，韓如慶砍了邱武奎一刀，邱武奎吃虧了，帶著手下上山找人去嘞。」

徐志穹又道：「你是混沌真神的一部分，我是混沌真神的弟子，咱們算起來就是師兄弟，這兄弟的情分都有了，你教我一點技法不也應該么？」

我今日來了這酒肆里，剛好是第七位客人，這不就是說我在酒肆里就要升星宿了？」

酒肆里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鎮上的農人，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聽老乞丐吹牛，那來乞丐儼然化身成了說書先生，還真給這酒肆招來不少生意：

混沌揉揉臉頰道：「你還是繼續扯淡吧，就不要扯我了。」

「這屋子裡，算上你我，一共七個客人，蒼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位真神座下也都有七位星宿，你說七這個數，是不是很特殊？

徐志穹很是認真的說道：「我跟你學了技法，就等於跟混沌真神學了技法，這個道理沒錯吧。」

吱扭～

農人們各自回家，剩下老乞丐陳五豐，就著單衣睡在了柴草剁子里。

混沌道：「現在八個客人了，你又怎麼說？」

酒肆不大，一間瓦房，掌柜在櫃檯賣酒，閨女在後廚忙活，做些下酒菜，兒子在前ｍ•ｈetuｂｏok.ｃｏｍ.ｃoｍ邊跑堂，招呼客人。

姜水生哼一聲道：「你白喝我家多少酒了，怎麼還挑揀分量？」

姜水生皺眉道熬：「爹，他從來不給酒錢，你總讓著他作甚來？」

老乞丐正說在興頭上，兩個農人也聽在興頭上。

混沌分身思索了片刻，覺得也有一定道理。

混沌用傳音術問徐志穹：「你且跟我說說，在這地方怎麼能賺到大修為？」

滑州美人多，鹿巧香那是美人中的美人，一見了我，五哥長，五哥短，她都走不動路，就恨不得黏在我身上，我還真就沒正眼瞧過她……」

這小鎮叫苦蕎鎮。

「我跟你有什麼情誼？」

走了這一路，徐志穹找到了原因。

有人推門進了酒肆，是一個俊俏的小夥子。

姜水生走了，老乞丐哼了一聲，把臉上痰擦掉，翻身接著睡。

混沌分身沉默了片刻，他的眉毛不經意間掉到了下巴上。

徐志穹和混沌到了客棧住下，算了一卦之後，徐志穹認定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小鎮上的酒肆。

徐志穹道：「你先說，你想做師弟還是做師兄。」

當時有兩個小賊衝上來就打，五爺我一刀下去，兩顆腦袋當場就掉了！

鎮上就一家酒肆，兩人放下行李就去了。

徐志穹低聲對混沌道：「大修為就要來了。」

「沒錯。」混沌分身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這娃娃……」老乞丐很是惱火，老掌柜姜和財趕緊給老乞丐又打了兩角酒。

這一覺睡到了正午，老乞丐伸個懶腰，拍掉了身上的雪花和柴草，踉踉蹌蹌又往酒肆走。

姜水生哼一聲道：「我去看什麼，本來就是人家兩個的好事。」

姜水生啐一口道：「瞎編一堆ｈeｔubｏｏｋ.cｏm.ｃom夢話，來這蹭酒喝，你咋不去街邊說書嘞！」

還有兩個人看衣著是農人打扮，冬日農閑，來到酒肆里喝上一杯。

姜和財擺擺手道：「忙你活去，和氣生財。」

混沌眨了眨眼睛，盯著徐志穹看了半響。

「我跟混沌真神學了技法，就相當於混沌真神的弟子，這點也沒錯吧？」

除了這店家三人，酒肆里還有五個客人。

徐志穹很有耐心：「這樣的機緣急不得。」

別說，這邊塞的民風倒不閉塞，這一對年輕人聊得火熱，后廚里不時傳來笑鬧聲。

老乞丐喝了一口酒，順順嗓子，接著說道：「鹿斌成有個妹子，叫鹿巧香，長得水靈，特別的俊俏，

姜和財怒道：「什麼好事，讓你去便去！」

老掌柜姜和財咳嗽一聲，對兒子姜水生道：「你去看著點，別讓他們胡來。」

……

「天天來蹭吃喝，今晚凍死你個老東西！」

「你還不信是吧？」徐志穹笑道，「咱們打個賭，這修為我要是賺到了，你把無名之技傳授給我。」

徐志穹搖頭道：「這是算不出來的，咱們先去喝杯酒看看。」

姜和財又給老乞丐賠了個不是，這才回到了櫃檯後邊。

那老乞丐哼一聲道：「我跟你們說，當初我在滑州地界行走的時候，你們去打聽打聽，提起我陳五豐的名號，有誰不挑大拇指？

「你且說是什麼徵兆？」

到了深夜，酒肆打烊，混沌也沒見徐志穹等來大修為。

姜水生沉著臉，嘟嘟囔囔去了后廚。

姜秀露哭成了淚人，姜水生低頭不語。

徐志穹縱馬馳騁，跑了整整一天，終於看到一座小鎮。

剩下那六個一塊衝上來，五爺我還是一刀，六個腦袋在地上排ｗww.ｈeｔubooｋ.coｍ•com了一排，整整齊齊，沒有一個站歪的！」

老乞丐不樂意了：「你這後生沒規矩呢，我這跟你說話，你怎不答應一聲？」

「我走到柴州那地界，花了一千五百兩銀子買了一匹青鬃馬，別看銀子花的多，可也花的值，這青鬃馬撒腿跑起來，比風還快，

混沌長嘆一聲，拿起個雞蛋道：「你看這個蛋，都讓你扯成什麼樣子了。」

「不喝了，不喝了，」老乞丐擺擺手道，「昨天酒還沒醒呢，我得找個地方再睡會。」

十幾吸之後，混沌扭曲的表情恢復了正常。

在兩國之間，有一片幾乎貫穿南北的沙漠，這片沙漠既影響了兩國通商，也影響了兩地氣候，造成兩國邊境都不富裕。

庫舂縣是個典型的邊陲之地，縣城勉強有些人氣，出了縣城，百十里路未必找的到一戶人家。

鹿斌成見了我陳五豐，得恭恭敬敬叫上一聲五哥，給我安排上等的席面，我這口菜若是沒咽下去，他都不敢動筷子！」

聽到這，老乞丐明白了狀況，他轉身要走，忽聽里長蘇信功在屋的喊道：「陳老哥，先別走，進來喝杯酒，你走南闖北見識多，給老薑家出出主意。」

小生子，姜水生，掌柜姜和財的兒子。

老乞丐皺眉道：「咋叫白喝呢？我給講的這些事情，你花多少銀子都聽不到！」

旁邊一個農人喊道：「那八個壯漢沒要搶你身子么？」

這應該是個要飯的乞丐，可他喝得起酒，而且還點了一個下酒菜。

酒肆的燈熄了，俊俏的小夥子韓如慶偷偷鑽進了姜秀露的閨房裡。

你說他是個鎮，人少了點，也就一兩百戶人家。

修行了半年的徐志穹走到了元州邊界。

「五哥，莫生氣，喝著，喝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