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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啥啊？」

「可是，那又如何呢？」

海登已經知道他是想要幹什麼了。

海登在沙發里扭動了一下，嘀咕一聲作為回應。

「你這些廢話確實很激勵人心，令我無比感動啊。」

如意珠就是其中一種稀有材料，據說是一種介於能量和實體之間，由密特拉集團獨家發現並開採的珍貴礦石。海登對它們的了解其實不多，因為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用不上這種東西。

反正無論如何，他的回答都會是這樣的。

這話……倒是不假。

「有一種很昂貴的高級魔法材料，」然後阿拉斯托喃喃道，「叫作如意珠，也叫『無垢光』。」

「不過，我沒興趣陪你們自殺。」

一個普通的奧術，只需說出特定的字句，做出準確的動作，耗費一些魔力就能施展。如果施法者的技術足夠高效，這種方式確實可以產生很強大的結果，例如塑造出燃燒的火焰流星雨從天而降，爆破轟炸，把整條街上的人和房子全都炸個稀巴爛。

「我老實告訴你，普通的民間傭兵，三十個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過一個密特拉集團的戰鬥型調整者。頂尖的傭兵高手，十個一起上或許能在死光之前打倒一個。但你以為新雅圖有多少頂尖的傭兵高手？公司又有多少戰鬥部隊？」

「你們這些小打小鬧的黑客攻擊，偶爾曝光一些公司高管的醜聞，偷幾台警用無人機，除了博得路人一笑，又能有什麼破用處？」

「香水。」阿拉斯托啐道，「還有啟智寵物。」

「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正好也不缺錢，沒必要蹚這渾水。」

「所以我組建【波旬】對抗密特拉集團並不是為了復讎，而是為了人民——為了奪回讓所有人都能安享的網路空間凈土，一個死後世界的安寧。」

但他還是堅持把這話說給安潔拉，以及他自己聽，

能賺兩塊錢的時候，為什麼要選擇在只賺一塊錢的地方停下來呢？

海登確實聽說這幾年超自然啟智寵物市場的規模和營收都非比尋常。

離開網路，回到物質的世界，

社會道德？普通人的福祉？那是什麼東西？值幾個金幣？

但是說實話，其實海登也知和圖書道，阿拉斯托講的也不全是廢話。哪怕不考慮有關如意珠和意識上傳的事情是不是陰謀論，海登也很清楚那些資本家有多壞。

「為了達成這一目標，我所需甚多，尤其需要仍保有良心，而且足夠強大的戰士，因為這場戰鬥終究不能只靠信息技術來打贏。」

「最後我們當然還是只能選擇意識上傳。只不過因為他們當時的大腦已經受損，上傳之後的記憶和意識都比較模糊。不到半年，我父母就開始出現魂衰症的癥狀，而且發展的很快。」

「順便幫密特拉集團的信息安全業務打廣告嗎？」

話雖如此，其實事情確實已經解決了。

「主人，您為何這麼疲憊呢？」

然而那些最偉大的奧術，光憑言語卻不足以建立起它們的結構。這類最強大的魔法不能僅通過尋常的魔力來驅動，而是需要消耗特殊且稀有的魔法材料。這種最偉大的奧術和那些普通的相比就像太陽和蠟燭之間的差別。它們能推平山脈，將沙漠化作森林，或者凈化數百公里的荒蕪。

所以海登只好又嘆了口氣。

「巫師！雖然新雅圖的傭兵圈子都說你這人行為乖僻，憤世嫉俗，但我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即使你現在想要獨善其身，也不可能永遠逃避下去！」

阿拉斯托從他父母的離世中，便是領悟到了這樣一條真理：公司所遵從的守則有且只有一條，那就是利潤。在二選一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選擇利益更大的一方。

所以海登說，

「密特拉集團沒有直接殺害我們的父母，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經歷十分相似。」

但海登連頭都沒回。他兩個小時前菜剛從黑魔女艾比蓋爾那邊賺來五十萬呢。

好幾分鐘之後，海登才從嗓子里擠出這句話來。

問題是，如果想要這樣剝削，前提就得消耗如意珠。然而如意珠的數量稀少，用在別的地方反而更賺錢啊？

「安潔拉，你覺得我應該去幫那些白痴學生，免得他們把自己作死嗎？」

海登倒是不討厭這種「美名」，畢竟街頭聲望是生意的來源。只可惜那七個傭兵實際上都是艾莉西亞殺掉的，那支傭兵隊hetubook.com.com伍也是安潔拉活捉的，也不知道怎麼傳著傳著就全變成他海登的功勞了。市井謠言總是這樣，不太靠譜。

「以密特拉集團每年如意珠的產量，哪怕只消耗其中二十分之一，也完全足夠讓全世界的死者都擺脫魂衰。這對他們甚至沒有壞處，畢竟死者如果能繼續在網路上工作，公司其實也能賺到錢。但他們不願意。因為公司經過一番計算之後發現，把這二十分之一的如意珠消耗在高端奢侈品市場上，利潤更大。」

「而大家都說你是新雅圖最強的自由傭兵。」

「當然是魂衰症的秘密。」

海登癱在自己的單人沙發裏面，把半個身子都陷進去，然後嘆了口氣。這種毫無活力的樣子甚至讓安潔拉感到有些詫異。

「雖然事故當時沒有直接死亡，但他們受的傷太嚴重了，需要至少七階的高級再生奧術才能保住性命，而他們的醫保項目不包含這麼高級的治療。反倒是公司有給低層員工提供免費意識上傳——當然，之後的月租費還是得付。」

海登只好撓了撓後腦勺：「你到底聽誰說我是新雅圖最強的自由傭兵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乾脆把這事藏著不說，把稀有資源用在收益更高的地方，還能減輕社會矛盾——如果大家都相信魂衰症是自然規律，和人會老死一樣是沒辦法的事，那自然也就沒人會去糾結這個問題，更不會責怪公司。反正大部分情況下，魂衰症大都是六十年以上才開始出現癥狀。

所以安潔拉一邊讓他好好靠在自己身上，一邊問他：「主人，您這次是在煩惱些什麼呢？」

……

不用說也知道，這話只能換來安潔拉更加無奈地目光：「主人，如果您想要和那位阿拉斯托先生交朋友，直接去就行了。」

所以海登嗤之以鼻，

「所以公司是邪惡的，而密特拉集團尤其邪惡，因為他們本來可以創造烏托邦，卻選擇把資源用在其它更賺錢的地方——甚至不是不賺錢，只是更賺錢。」

阿拉斯托果然皺起眉頭：「我當然知道只憑目前的黑客手段不能真正打倒公司。實際上我確實有一個真正的計劃，所以和-圖-書我才想要招攬你這樣的戰士……」

海登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來了：「什麼秘密？」

如意珠的產量太低了，對密特拉集團這種超級企業來說，需要用到它們的地方也實在太多了。與其公開出去，讓意識上傳的屁民們消耗資源，還不如把這些材料投入更能賺錢的生意。

他帶著肩膀上二頭身的安潔拉，轉頭就走。

「我沒煩惱。」海登乾巴巴地回答。

何況三個月前新雅圖街頭才剛死了七個一流傭兵，還是被非戰鬥型的調整者大小姐給幹掉的。傭兵的命實在不值錢。

這些不祥的字句，在海登的腦海里回蕩了很久。

這些話其實都是他兩個小時前從黑魔女艾比蓋爾那邊原話聽來的，不過，管他的呢？反正這不重要。

阿拉斯托聳了聳肩：「我今天在一些傭兵用的論壇上查到的。聽說你三個月前有一天一口氣幹掉了七個一流都市傭兵，還把襲擊你家的一支傭兵隊伍活捉了。」

【波旬】亂傳的影片，很快就會被他們自己刪光了，根本不是問題。至於阿爾比恩教授之前給海登的委託，是讓他查清阿拉斯托是不是在做什麼危險的事，以及是的話盡量阻止。總體而言，海登已經算是把答應教授的事情都給做到了，接下來只要向教授彙報即可。

然而安潔拉卻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而且恕我直言，這應該是您需要自己決定的事。無論如何，我都會陪伴您，但有些事情不應該由我來替您決定。」

天才黑客的聲音變冷了，

星網的荒野中，阿拉斯托坐在石凳上，給海登講述他的過往，

海登揉揉額角，已經明白過來了：「因為珍貴材料用在其它地方更賺錢。」

「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嗎，巫師？我並不是因為父母離世而痛恨密特拉集團的。這毫無意義。我只是因為父母離世而覺悟到了真相。」

一陣長長的停頓。

結果阿拉斯托這時候卻告訴他：「魂衰症發病的第二個關鍵，在於意識上傳的時候使用了多少如意珠。」

他已經下定決心了。明天早上他要把這一切都報告給阿爾比恩教授，然後徹底遠離這檔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破事。

「可以，而不是必需。」阿拉斯托淡定地回答，「只需要在上傳的過程中投入幾毫克的如意珠晶塵，就可以讓意識上傳者在兩百年內都不會發作魂衰症。但密特拉集團只把這個秘密藏在他們的伺服器里，從來沒有公開讓大眾知道。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所以他冷靜地吐槽。

阿拉斯托仍然皺著眉，盯著海登的後背：「我已經說過了，我並不是沒有準備打倒密特拉的真正辦法。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也不是要讓你白白加入，我不缺雇傭兵的錢，只缺志同道合的自由戰士。」

「我的父母，兩年前是因為密特拉集團的野外工程事故而離世的。」

阿拉斯托說，他的聲音很沉重，

「所以我才要勸你最好消停消停。無論傭兵還是黑客，我們終究只是做沒本錢買賣的職業罪犯。還想認真憑武力和公司大動干戈，你以為真有活路么？」

啊這。

「別胡說八道。」海登立刻搖頭，「作為一個俗人，我對什麼理想啊改變社會啊的熱血氣氛從來就沒興趣。」

她在剛剛海登和阿拉斯託交談時並未插嘴，卻是不理解這些複雜的東西，

「而且吧，主動找巨型企業的麻煩？那不叫自由，叫自殺。」

所以海登站起身來，拍拍屁股，

這個反企業主義的學生領袖終於把眼睛緊盯著海登，

所以海登並不覺得自己有悲傷，孤獨，低落，難過，失望，或者在這個問題上過分糾結。他也說不清自己在不爽些什麼，只是在意識的深處對這個世界總體上的不合理感到了一些惱怒。

「密特拉集團的高層早就知道了魂衰症的原理，但他們沒有公開。少部分外人經過研究，發現意識上傳時的大腦完整度與魂衰症的發病狀況有關。他們為自己聰明的見解感到驕傲，然後便止步於此了。他們從未想過，就算第一層原因是真的，底下也可能還藏著第二層原因。」

啊這

「陪那些搞不清楚狀況，自以為能改變社會的學生黑客作死？那隻會讓我們自己被殺。免了。我需要繼續保護的是我和你。」

把如意珠用於意識上傳不能賺錢嗎？當然可以。不僅能造福全世和-圖-書界所有人，同時也能為公司創造收益。畢竟，只要驅使擺脫魂衰的死者不停工作，當然也是可以被公司所剝削，持續為公司創造利益的。

「那位阿拉斯托先生不是說會替您把影片刪掉嗎？事情已經解決了吧？」

「我真的把你打跑了嗎？」阿拉斯托反問，「那台警用【羅剎】無人機是我好不容易才黑進去的底牌之一，結果它的攻擊完全沒傷到你。你撤退，難道不只是因為以為警察真的來了？」

「很有說服力」

「你幾個小時前還在那個百貨公司廢墟里把我打跑了。」

但海登進一步冷笑出聲，

阿拉斯托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阿拉斯托揚起了眉毛：「這確實是我第一時間就去考慮的事。所以我，作為一個黑客，傾盡了我的全力去調查相關的一切。結果我最後沒找到任何證明我父母是被謀害的證據，反而發現了另一個秘密。」

然而海登雖轉身就走，阿拉斯托卻不肯罷休。即使遠遠走開之後，海登尚能聽見對方朝他高喊：

正如安潔拉所言，之前【波旬】組織給海登搗鼓出來的那個r18g影片，如今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從網路上消失。由此可見，【波旬】的信息技術實在驚人。如果阿拉斯托所言不虛，他真的是僅靠自己和一群學生將【波旬】建立起來，那隻能說他恐怕也真就是個億中無一的黑客天才。

海登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問：「所以你覺得他們是死於某種陰謀？」

無怪乎海登一時之間都愣住了：「意識上傳需要用到如意珠！？」

然而，看海登現在癱在沙發里的樣子，就連傻子都知道他心裏其實不太痛快。

「別傻了，你真以為搞點傭兵就有什麼用？」

什麼？你問為什麼不幹脆公開推出使用如意珠的意識上傳服務？別忘了，意識上傳本來就是中下層人才用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消費得起？用得起如意珠的上等人則根本不需要意識上傳，直接回春長生不老就行了。

海登皺了皺眉：「舉個例子？」

海登皺眉，接過話頭：「我知道如意珠是什麼東西。那一般是密特拉集團用來建立新的網路空間，或者構造巨型心靈奧術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