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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裏不只有地靈之力。

他的動力盔甲立刻變成一隻巨大的鴿子，開始朝這些神族的身體猛啄。好在另外兩名剛增援下來的金剛力士立刻用金剛杵把它劈死了。死掉的巨大鴿子立刻變成動力盔甲的碎片，散落在地。

海登怒道，

但相較之下，現在最為詭異的卻是那端坐在黑蓮花座上的阿拉斯托。

答案其實很簡單。

夜空中突然又劃過兩道雷霆。最後那兩位全副武裝的金剛力士隨著電光踏入這片戰場。如此一來，這卑小的下水道中就擠滿了四個密特拉集團的神族戰鬥單位。雖然其中兩名沒了武器還斷了一隻手，但四名戰鬥神族圍攻衰弱的安潔拉，怎麼看都只有一個結果。

然後更糟糕的狀況又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安潔拉見狀，不禁嘆了口氣。

「我作為雷霆劃破黑夜，我化作雨露滋潤大地。」

「看吶！已經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將他阻擋！」

自知必死，阿拉斯托反而非常冷靜，

倉庫廢墟的邊緣角落，剩下那不到十名的清醒的學生們，正圍著黑色蓮花台上的阿拉斯托，跪伏頂禮膜拜，口中皆念念有詞：「娑婆訶·唵，毘羅毘羅欠，毘羅欠擃，娑婆訶！」

「還未到最後…………嗯？」

阿拉斯托得知海登的計劃之後果然瞪大眼睛。但他並沒有就此點頭說好，反而是迅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不行，這個儀式由我來主持。」

「我是升騰離塵的雲朵，最終化成天上的晨星。」

海登揮舞著權杖，如同癲狂的邪教徒般宣告，

這廢棄工業區的靈脈不僅只剩下密特拉集團不要的殘渣，更是污濁到了大公司處理起來都嫌麻煩的程度。

最先察覺到地脈變化的，其實是安潔拉。

那是阿拉斯托將自己的靈魂與生命投入龍脈之後，從水土中重生，要向天神發起複仇的地祇。

直到此時，這四名執金剛神都幾乎沒有關注海登和其他【波旬】學生們的行動。神族們有稍微注意一下阿拉斯托的動靜，畢竟他確實有可能搞出些許威脅，但也沒有太分心，畢竟安潔拉太奇怪了，是一個更大更明顯的敵人。他們或許打得還算順利，但已經有兩個人斷了胳膊，甚至還死了一個。執金剛神無所畏懼，但沒有誰真的想死。

這塊土地的自然靈體被污染和重創了

神通不敵業力，因果報應！阿拉斯托的天才令人畏懼！即使他們有電光的神足，也逃脫不了【天魔·退轉炮】的拉扯，只能被吸在一起，和之前那些保安一樣，揉成一團血肉和金屬和圖書的大球了！

而既然沒了它們提供的怨恨與憤怒，【天魔·退轉炮】基於交感魔法連接的引力自然也隨之大減。兩名金剛力士踏出電光神足，已經逃脫引力。

這可如何是好？

各種思路在海登腦海中來回翻轉，他卻真的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天魔·退轉炮】的設計很巧妙，原本或許確實能帶來一線生機。但這方大地的靈脈能量只剩下殘渣，精魂本身更是已經重傷，同樣的把戲就算再來一次也不可能打敗【執金剛神】。

但阿拉斯托依然冷靜，

既然一切都只是成本與利潤的問題，那麼當然只有不會給公司眾神惹麻煩，不會讓公司想要花成本去處理的自然靈體，才能夠存活下來。

她用很樸實的邏輯思考著戰術，不禁皺緊眉頭。

當然不可能！

他們立刻用天眼望過去，不需要真的回頭，只需要分配一些心靈上的注意力——然後他們就看到了。

一邊做著奇怪的事，海登一邊還在高聲吟唱，好似什麼詭異邪教的祭司，

安潔拉的花招很多，而且都非常不可思議，但僅憑這樣，面對四個戰鬥神族，依然是毫無勝算。

就連金剛力士們望之，都不禁要微微感到驚詫——因為這龍蛇體內正澎湃展現的力量，毋庸置疑，絕不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之下。

字面意思上的獨臂難支，讓安潔拉只能努力和金剛力士們周旋。不過說來好笑，正因為她的左臂被雷霆解離，機體的循環液和氣體都灑落在地面上，才讓大地生機勃發，甚至長出枝葉與藤蔓，想要拉扯住這四名執金剛神的腿腳。

顯然不對吧？

一秒鐘內，兩名金剛力士就都反應過來：

她趁機撿起地上掉落的一片樹葉，吹了口氣，便迎風變作一把鋒利的葉子劍，朝另一個金剛力士砍去。然而就像之前說過的，安潔拉並無戰鬥方面的技術，真拿劍像外行人一樣亂砍，當然贏不了這些最為專業的戰士，很快就被兩名金剛力士用金剛杵圍攻，劈碎葉子劍。

為了什麼？

就算戰鬥中的每一秒你都可以慢慢思考一整天，如果你根本沒有回頭去看過戰場外的角落，那麼就算有再長的時間思考，有些事在發生之前你也是不會注意到的。

這是什麼魔法？

而海登呢？他在自己左手上割了傷口，一邊用血畫了一個圓圈，圍住阿拉斯托的黑色蓮花座，一邊右手拿著一瓶翠綠色的魔葯，在血外面畫了第二個圈。

這絕對不只是引導地脈魔力的正常消耗現象，也不是隨www.hetubook.com.com便什麼以生命為能源的法術都可以做到引導地脈魔力的殘渣，就算豁出去拚命也一樣。如果豁出去拚命就能做到這種事，世界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只不過他們也並非毫髮無傷。

太陽般明亮的爆炸粉碎了第三支金剛杵，熔化了他們的動力盔甲，蒸發了第三名戰士的右手。說來有些可笑，但剩下這兩名執金剛神已經都沒了金剛杵，而且一共也只剩兩隻手了。好在他們無論基因還是教育，都是被專門設計用來戰鬥的。即使沒了武器，他們只憑獨臂、心靈意志以及磅礴的雷霆神威，難道就不能殺人如割草嗎？

安潔拉佩服地點點頭，

「施展完這種法術真的會沒命！」

「他媽的別鬧了！你都快死了！」

「如果真想要勝過神族，就不要顧忌這種小事了。」

戰鬥神族沒有畏懼也不會慌亂。他們馬上開始掙脫反抗，雷光奔涌，運起神足的通力，瞬時便要摧破大地的束縛。

當磅礴的魔力開始在腳下聚集時，她第一個反應過來，輕輕一躍，就像風一樣靈巧地飄開。

「接受我的血與呼吸吧！瀕死的母牛！」

隨著他不停詠唱，鮮血也從他的眼睛、嘴角處不停湧出。這詠唱沒有任何的緊張感，但是那過度的「自信」與「冷靜」卻反而更讓人覺得可怕，都讓人覺得他正在加深自己的傷痛。

是什麼力量既如此冰冷，又這樣灼熱，深深咬住他們的骨頭，不肯鬆口？

「他的神性已超越凡間所有生命！」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之前就已經向那些成功逃走的學生們說過了。

一瞬之間，轟隆一聲，金剛力士們感覺到腳底傳來一陣衝擊，似乎整個地下水道都在搖晃。周圍污濁的空氣，突然變得如同早晨的花園一般清新。

所以，要說這些金剛力士們是因為海登和學生們太弱因此忘記了他們的存在，那就有點過分了。更客氣一點的說法是，海登和其他學生看起來都不像是目前能夠影響戰況的存在，故而他們不是需要花成本去關注的東西。相較之下，分配更多的注意力關注安潔拉更加合理。

所以第三名神族戰士高高舉起手中的金剛杵。

學生們嚇得尖叫起來。

它們甚至連心都受傷了，以至於一旦被再次傷害便如驚弓之鳥般退縮

在神雷的刺痛下，廢棄工業區的自然精魂就像是挨了打的狗，嗚咽著退縮了。就連海登剛剛召喚出來的地精魂、氣精魂、水精魂，現在也不敢再探出腦袋。

現在所有在場的人都感覺和圖書到了，學生也好，神族也罷，一股意志正在從地下湧出來，空氣里開始有一種刺痛的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越變越強，越變越強——

……嗯？

既然如此，為什麼海登和阿拉斯托還要施展出這樣的儀式魔法？

但海登卻有辦法。

下一刻，宛如小型太陽般的爆炸，便讓衝擊波轟天而起，直衝雲霄！

……至少海登有辦法試一試。

是土地的怨恨在拉扯他們。

它依然怨恨，而且更加憤怒——但它還是退縮了。

「不愧是令我驕傲的主人！」

海登或許確實應該放棄淦爆這幫神族，他或許確實應該放棄挽救阿拉斯托和剩下這些學生的性命。說的難聽一點，反正阿拉斯托都準備好要自爆去死了。海登幹嘛為了救人，搭上他自己最近已經在享受的快樂生活？

「我和這塊土地的結緣更加緊密，而且只有我能作為【波旬】的精神核心。」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地靈豈能捕縛天人？

只剩下破繭而出的白龍，朝自己的仇敵們撲去。

……所以，當金剛力士們的天眼提醒他們，角落裡出現了奇怪的能量反應時，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

現在該如何是好？

但現在才尖叫已經無所謂了。

如果這廢棄工業區的土地精魂真的完全無法忍受被神族欺凌的怨怒，它怎麼還能苟延殘喘到今天呢？如果這些精魂真的不知死活，難道大公司的眾神無法將它們完全抹殺嗎？難道密特拉集團無法更徹底地奴役這種智慧只與野獸差不多的自然靈體嗎？

不過金剛力士們也絲毫不敢對她大意。就算安潔拉空有靈敏，缺乏力量和技術，她那些匪夷所思的把戲仍然讓金剛力士們十分忌憚，全神貫注。他們不會傻到大意，讓原本勝券在握的戰鬥翻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直到一個黑色的東西從地下躥出來，一口把阿拉斯托吞了下去。

同樣的問題也在海登腦海中徘徊。

因為那個黑色的東西已經睜開了眼睛，睜開沸騰燃燒卻又絕對冰冷的紅色瞳孔。

「阿拉斯托，搭把手。」

「【天魔·退轉炮】已破，就算還能用，也沒法解決現在的問題。」

當然不是。

然而趁此機會，一個斷了手臂的金剛力士從安潔拉背後猛撞向她。即使沒有金剛杵，技術缺了一隻手，這樣的身體衝撞依然有更勝高速列車衝擊的威力，一時間讓安潔拉使失去了平衡。但她將那踉蹌的瞬間變為一個旋身，伸手在那個金剛力士的盔甲上輕輕拍了一下。

一邊詠唱https://www.hetubook.com.com，阿拉斯托一邊流血，他那枯竭的身體同時還在不停變化，如同扭曲變形的影子一般變化。

所以海登排除幾個錯誤選項，略一尋思，終於恍然：「污染？」

而阿拉斯託運用這股地脈能量想要暗算戰鬥神族，又怎麼可能不反過來被毒害？

灰暗，但卻又無形的靈脈能量立刻從地下湧出，擴散，翻卷，扯住了兩名金剛力士，就像是一雙巨手抓住了他們的腿腳。

安潔拉輕巧飄飛到遠處，沒有被爆炸波及。可她之前已經損失了左臂，同樣只有單手可用。就算把剩下這隻右手拼掉，最多不過也就再打死一名金剛力士。就算再用一條腿踢死剩下一名，密特拉集團也可以隨時把剩下兩名後備軍隨著雷光投放下來。

就在執金剛神即將脫離地脈束縛時，他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不同以往的能量。一種冰冷、不詳的力量流過了他們的雷光，讓這些無所畏懼的超級戰士心中猛地響起警兆。

然而，就連一方水土的怨恨都沒能扯住這些金剛力士的後腿，這些剛剛被喚醒的植物又能做些什麼呢？它們只會被這些神族毫不猶豫地踐踏、踩爛而已。

盤坐于黑色蓮台上的阿拉斯托，此刻也同樣在詠唱著長長的咒語。

他回頭看了一眼阿拉斯托，卻發現那年輕黑客現在的狀況比起之前已經變得更糟。【天魔·退轉炮】一擊不中，未建多少戰果，但阿拉斯托的消耗卻是貨真價實的。他在戰鬥開始之前就面如菜色，肌肉消瘦，現在更是甚至連頭髮都開始枯萎脫落了，本來算得上俊朗的樣子越來越嶙峋，像是變老了十年。

「我們已經沒救了。海登同志，你應該立刻撤退！」

那是一條漆黑污濁的龍蛇。

下個瞬間，阿拉斯托便舉手向前虛抓，握緊。

用語言解釋太浪費時間了。海登伸出手戳了一下阿拉斯托，通過交感魔法把他的思維和計劃傳遞過去。

阿拉斯托，整個【波旬】，都沒有治愈這片土地靈脈的力量。大公司的眾神可以做到，可是就連他們也得花不少資源和手腳。

就算是一整個城區的龍脈，如今也已經被嚴重地污染與傷害，剩下的力量殘渣不過區區一個金剛力士的程度而已，豈能逆轉眼下的戰況呢？

曹尼瑪的。

此處乃是地底，然而僅是爆炸的餘波就讓地面上驟然湧出翻騰的蘑菇雲，連空中有毒的污染顆粒都被驅到遠處。震蕩與神雷深深刺進大地，使這方水土的精魂頓時遭受重創，在虛空中發出凄厲地哀鳴。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名神族戰和*圖*書士已經因為眼前不可抗拒的恐怖死法而失去理智了嗎？

更可悲的是，他這話很有可能是對的。

所以，難道只要這樣，就有足夠的戰力打贏四名金剛力士了嗎？

出人意料使其驚訝再趁虛而入行不通，戰力上又已經輸了。這可到底怎麼打？

「看著他！看著你所生的孩子！我為你治愈傷痛，奉上祭品，令他尊貴如同一位神明！」

如果沒有這些污染和傷害，如果這塊土地的靈脈仍然擁有它健康時那麼豐沛的能量，那兩個執金剛神剛才就已經被【天魔·退轉炮】吸進去捏死了。

所有的污穢，一切的傷痛，全都被這溫柔地吐息，如灰塵般輕巧地吹走了。

「他媽的。人活一口氣。」

無論如何，這肯定是某種儀式魔法，而且還是要利用地脈能量施展的高等儀式魔法。金剛力士們立刻判斷這儀式需要被打斷——然而安潔拉卻眨眨眼睛，立刻飄飛到雙方之間，擋住路。

然後她就向這污濁漆黑的龍蛇輕輕吹了一口氣。

所以海登趁機詠唱出最關鍵的咒語：

一根自爆，一根被打飛，這已經是他們在場最後的金剛杵了，然而這名神族戰士卻將其用力刺進了腳下的下水道地板里。

「看著他！大地的母牛！將他吞入腹中，賦予他第二次生命！」

所以海登咬緊牙關，

據說經過特殊基因調製的戰鬥神族能夠在戰鬥中以微秒為單位進行思考，總是能發揮百分之百的集中力，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就算對於人類來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對於戰鬥中的金剛力士而言，卻像是有一整天可以慢慢思考。

是這片被密特拉集團剝削殘害的自然水土，通過阿拉斯托施展的交感詛咒，以及與公司之間的這份惡緣，在死死咬住神族的腿。

海登只是聽說過這種事，不知道是真是假，具體的數字如何也很難測試……不過現在看來，這就算不是事實，至少也沒有過度誇大。

阿拉斯托施展的是以交感連接為媒介傳遞的詛咒魔法。詛咒自古以來都是很容易招致反噬的法術體系，這點海登也很清楚。但如果只是詛咒魔法便能威脅到神族，那些大公司早就被萬夫所指而死了，豈能活到今日，甚至掌控世界？

阿拉斯托果然緩緩點頭：「機關算盡，砝碼的重量卻還是差了一籌。沒想到僅憑一個執金剛神，就能一擊把土地精魂重傷嚇走。我更沒料到，他們居然能在連秒都不到的瞬息之間，想出可以通過自爆金剛杵重傷土地精魂來掙脫【天魔·退轉炮】。」

「我是盪過山谷的微風，亦是生命延續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