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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美麗的它卻又怒目吐舌，乘雲飛騰，掀起濁浪滔天，展現宏偉憤怒的自然之力，朝執金剛神們壓頂撲落。

十六世紀的著名鍊金大師，近代鍊金術的奠基人之一，在許多文藝創作中都有過戲份的偉大的帕拉塞爾蘇斯，就曾經在他的著作中提到：居住並構造物質世界的四大元素精魂，是很愚蠢，也容易被人類所操弄影響的靈體。使役它們比操縱什麼魔鬼啊神啊要來得容易太多了。

這個廢棄工業區的水風大地，自然精魂，已經被密特拉集團深深地傷害了。無論地脈本身還是它們的心靈，都已經受到了創傷，因此失去了勇氣。

【我快要死了。】

【但你不僅僅是鬥爭的火種，而且你應得的更多。這便是我所能付給你的最後報酬了。】

所以海登沉著臉，舉起他的青銅權杖，

他們高呼戰吼，念誦心咒，激起所有神力。他們的眼睛里迸射出宛如超新星爆發的強光，真言鳴動，神威滿溢。三名金剛力士將他們所有的神力聚合在一起，凝聚成貫通天地的雷光，散出熱氣和火花，穿破天空，劈向白龍化身的巨浪。受熱膨脹的大氣發出轟鳴，震撼夜幕，放出甚至能撕開大地，讓周圍一切化為焦土的能量。

破散的水霧在他們屍首前重新聚合成白龍之形，仰天長嘯。

【不要太為我悲傷。我早已做好今夜會喪命的心理準備，也儘可能提前做好了一切計劃。】

可是這個快要死掉的傢伙卻反而在安慰海登，

「雖然戰鬥結束了，但是您該做的事情還沒有全部做完。」

龍即是雲，雲即是水，而且龍也是連綿起伏的地脈。所以龍即是神，龍就是水風土的地神。其神力自在變化，無所不成。

海登將權杖對準阿拉斯托白龍的腦袋，把這股溫暖的氣息也注入到權杖之中，然後大聲喊到：「【縛魂術】！」

終於，最後的一擊碰撞在一起。

這一切海登全都看在眼裡，立刻催促那幾個學生們念咒支援：「啅抧吒吒羅啅抧，盧呵隸，摩訶盧訶隸，阿羅，遮羅，多羅，莎呵」

那麼，

那麼趕緊用電光的神足撤出攻擊範圍如何？

但受創衰弱和*圖*書的龍脈並不足以勝過四名戰鬥神族，所以……把它治好不就行了嗎？

阿拉斯托變成的白龍半殘，安潔拉戰損，學生幾乎全都昏迷，海登現在也累得半死。臨時在戰場上施展非常危險的高等儀式魔法，讓他的心臟現在仍在砰砰直跳，肺在灼燒，腦神經絞痛，魔力也所剩無幾。

「我很討厭你們這些把死亡一層一層疊在活人生命上繼續下去的觀念。」

所以，海登就給它們勇氣！

所以安潔拉走過來，用她僅剩的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一股明亮、溫暖的感覺立刻湧進海登的身體，填補了他魔力的不足。

元素即是自然世界的反映。火焰于地核熊熊燃燒，在土壤之中搖曳或熄滅。水流滋潤了乾燥的大地，使其更為柔軟堅韌。而這一切都被大氣籠罩其中，它為世界帶來了生命。

當然不是天生肉體強橫的巨人。那隻不過是小說家言，不能當真。

儘管只是殺死了四名戰鬥神族，但它確實向密特拉集團，報上一箭之仇了！

【你也聽過阿爾比恩教授整天掛在嘴上的那些話吧。所有那些記得我的人，就是我生命留下的印記。你也是，陶德他們也是。我所有的同志，都是我生命的延續。】

所以這個問題實際上就是階級問題了——祭司一般都是通過被認可的身份，擔任神與人之間的中介。

話雖如此，此時此刻，海登可以清楚地看見，白龍那由雲霧聚合成的身體，其實已經有大半被雷光所燒乾、破壞。贏得勝利的同時，它也已經受到重傷。

然而另外三名執金剛神盔甲完好，就連自在變化的水神亦無法輕易貫穿。兩柄金剛杵炸出一連串雷鳴，轟中白龍化身的雲霧一角，竟然也燒乾了它一部分的靈力。白龍再度變化，刺出一連串包含冰寒殺意的利刃，卻捅不進天神打造的全身盔甲。

然而安潔拉卻搖了搖頭。

「您還不能倒下，主人。」

考慮到【福報凈土】的運作方式，這個說法意外地有道理——當世上再沒有愛你的人願意替你續費的時候，公司才會把你的意識從伺服器上刪掉。所以海登也可以理解這個說法。ｍ•ｈetuｂｏok•ｃｏｍ•ｃom

生於因緣，死於業。他們畢竟只是神族，不是真正的天神，讓他們一擊把巨浪蒸發，實在有點強神所難。

於是龍神便也轉變了戰法。它掀起通天的水牆，掀起可以擊碎一切的巨浪。地下水從地底深處湧出，像火山爆發一樣沖向天空，遮住群星，甚至一時間遮住了眾神的視線！

海登也不是例外。

阿拉斯托白龍透過交感魔法，十分冷靜地回答，

所以他之前才說，讓阿拉斯托當儀式的核心，之後真的會沒命。

一切都是業力。

……但理解並不表示能夠接受。

答案很簡單。那些什麼所謂以柔克剛，以剛制柔，歸根究底還是得看力量的差距。海登的硬實力和神族相比實在太弱。然而現在這片被凈化治愈的龍脈，力量卻不可能會弱給兩個執金剛神，起碼也得再多來兩隊。

「阿拉斯托，你肯定有準備辦法逃走的吧？」

正如安潔拉所言，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

看著滾進自己手裡的龍珠，海登一時間說不出話，也想不到要做什麼。

而這也讓海登耗盡了全部的魔力，一時間幾乎就要癱倒。幸好有安潔拉在旁邊扶著，才沒讓他直接癱在地上。

與此同時，海登深深呼吸，積聚著體內僅剩的魔力。他將要施展的這個奧術並不需要很精確，但卻是一個連他都未必能夠穩定施展的九階奧術。所以海登必須搜腸刮肚地將自己剩下的所有魔力都聚集起來，而且這都還未必足夠。

但所謂的「巫」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就連在分公司大樓里一直關注著現場的副總監持國天王，此刻也不禁微微變色。

它一瘸一拐地向海登走了過來，走到面前，張開龍嘴巴。海登一開始還以為它想要說些什麼，卻見這條龍的喉嚨咕嚕了幾下，竟吐出一顆月白色的、雞蛋大的珠子，滾進海登手裡。

幸好密特拉集團現在肯定不敢輕舉妄動。要不然，光是用普通部隊都能把現在的他們耗死。

他抬頭望向目前遮住夜空，但也正在逐漸散去的雲霧，皺起眉，

【啊？】

最終，他便重生為顯現地脈之力的龍神。

【至於和圖書約蘭達他們……老實說，我本來沒有預計他們真的可以活到現在。我最指望的是你，以及陶德那幾個同志，他們這時應該都已經逃出包圍圈了。我把我黑客技術中最重要的部分教給了他們。他們會繼續戰鬥下去，他們是鬥爭的火種。】

在這自然龍脈展現的威力中，在這令人窒息的水風巨變中，在眼睜睜看著衝天的水牆朝自己砸下來的時候，就連無所畏懼的金剛力士，臉色也不可能好看到哪裡去。他們畢竟只是戰鬥神族，並非真正的天神。他們只是天兵，不是那些大名鼎鼎的神將。

破繭重生的地神，勝利了。

海登把它尚未完全消散的靈魂與自我全部封印在了這顆龍珠裏面。【縛魂術】會把阿拉斯托的靈魂與自我意識靜止在時間的這一刻。海登現在解決不了阿拉斯托的自我意識將會迅速消散的問題——但以後卻未必不能。況且他自己本來就是在研究醫療魔法的人。

嗯？溝通天地人神，那不應該是祭司階級做的事嗎？

實際上「巫」這個詞，指的是能以智慧巧計，溝通天地人神的職業。

好在最強的士兵們不會遲疑猶豫恐懼。那兩名剛剛降下的金剛力士舉起金剛杵，朝撲落的白龍轟出兩道霹靂神雷——可是那白龍卻在半空中迎風一晃，變化成了漫天的雲氣！

實際上，這並不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海登剛剛臨陣磨槍施展的高等儀式，乃是將靈魂投入大地，與龍脈融合併重生的古老魔法。光是聽字面意思上的意思，正常人應該都能理解這麼做的風險會有多大。

白龍果然點點頭。

如今戰鬥才剛結束，阿拉斯托白龍的身體就開始了很明顯的崩壞。原本具備物質性的身體開始逐漸變淡，變得稀薄，變得更像是影子而非實物。

阿拉斯托的臉，至少在這一刻，顯然寫滿了草。

海登無言以對。

如果一條龍的臉上真的有辦法露出驚訝的表情，那大概就是現在了。

所以現在這條白色的龍，就像剛剛被安潔拉的吐息所凈化過的地下水一樣清澈，看起來純潔而美麗。

下一個瞬間，這條白龍就消失不見了。只有海登手裡的龍珠稍稍抖動和-圖-書了一下。

細細想來，這實在是很可怕——安潔拉這麼多的魔力到底是哪裡變出來的？但現在也不是細想這個的時候了。

「要活就自己活下去。」

「主人，阿拉斯托先生已經死去了。您剛才以他為核心施展那個重生儀式的時候，他的自我就已經和這片靈脈的精魂混淆在一起了。」

如果這片龍脈當年那麼弱小，密特拉集團何必花錢在它身上建工業區？

草莖藤蔓已經從他們身後悄無聲息地長出，纏住了他們的腿腳。就像剛才的【天魔·退轉炮】，大地的怨怒已經纏住了他們。不僅如此，這些藤蔓還在迅速生長——從他們的身上一邊奪取神力，一邊生長！變大！變重！這份怨怒，就連雷光的神足也無法逃脫！

……這勇氣是那麼好給的嗎？

海登有勇氣嗎？有！阿拉斯托有勇氣嗎？當然有！就連剩下這些學生，雖然可能更像是傻氣，但肯定也不缺勇氣。

「你給我這玩意幹啥！？」

他的自我意識正在消失。

實際上真就這麼好給。

夜空裂開。

而這……實際上不就是死嗎？

大氣層動搖。

最後的三名執金剛神倒下了。

海登確實聽過這一套。他還聽人說過，所謂真正的死亡，就是當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那時一個人才算是真正死去。

「歸命（om）！」

她的聲音難得顯得有些嚴厲，

同樣系統的咒語，同樣的古代語言，但其中的意義卻完全不同。看著阿拉斯托重生而成的白龍將金剛力士們壓制住，學生們的勇氣只會更增！厚重的水牆遮蔽夜空，猛然間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海登這輩子都沒見過下這麼大的雨，更不用說這還不是酸雨，沒有被污染的有毒物質，而是真正清澈的地下水，好似天河倒灌。

好在他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說：「安潔拉，治療——」

倒不如說，很多麻煩事才剛剛開始。

不行。

海登其實也可以理解安潔拉語氣中的敬意。只可惜現在實在不是個感慨的好時候。

龍神掀起的水霧不僅能阻擋天神的視線，同時當然也能阻礙密特拉集團的交感魔法，否則它根本沒有召出這些和圖書雲霧的必要。

海登說到這裏，忍不住看了看周圍一圈昏倒的學生。這麼多累贅要帶著一起跑，才是世上最大的麻煩呢。

可是海登剛才不也玩過類似的把戲嗎？怎麼他變成風去躲閃雷霆的時候，反而就被打臉了？

如今它又得到凡人的勇氣與純粹生命的治愈，更是重得了全盛期的力量。只見龍化雲，雲化水，水神之劍一斬而過，已經穿透一名金剛力士的胸膛。那個武器被炸掉盔甲被咕掉的戰士怎麼也無法抵擋，胸口被開出人頭大的一個洞，倒下了。

海登呆愣兩秒，傻眼了。

等到強光散去，衝擊平息，海登連忙定睛望去時，他終於看到，

「【執金剛神】的戰術小組終於被我們干爆了，這確實很不錯。雖然公司隨時都可以派出更多，但總還是要花點時間，而且他們八成要開會。」

因此自現身至今從未說過話的神族戰士們，現在終於開了口，

海登經常自稱巫師，而且很多人也稱呼他為巫師。

如果是平時，海登也會努力拉這些小鬼一把，但現在他實在是泥菩薩過江了。

伴隨著讓大地晃蕩的巨響，難以想象的浩瀚能量擴散開來，暴烈的光芒自神力碰撞處迸發，熾熱到海登都必須伸手遮目抵擋。劇烈的衝擊波把幾個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的學生震飛，昏倒在地。

安潔拉在海登面前護著，並作出難得的感慨。她可很少對戰鬥的事情品頭論足。

於是海登便用儀式魔法將這些勇氣凝聚起來，集中在阿拉斯托的靈魂之中，然後讓大地將他吞下，用這些勇氣去彌補自然精魂的勇氣。這也是為什麼阿拉斯托之前說這個儀式魔法必須由他來作為核心。因為只有阿拉斯托能夠集中這幫【波旬】學生的勇氣和崇拜。只有他的靈魂可以帶著這些心念投入大地。

「至少現在，密特拉集團肯定不敢把普通部隊派下來送命，我們要逃只能趁現在了。」

「令人可敬的戰鬥。」

而巫師，大部分都是沒有官方身份，自己用技術在施法搗鼓，溝通不同靈體的民間人。雖然不是沒有例外，但大部分情況就是如此。

「密特拉（maitreya），成就（sva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