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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以約蘭達為首的這幫學生又是怎麼想的呢？

「只憑舊的假身份未必安全妥當。保險起見，你們最好都變一次形。」

然後他回答，

看著他們整完容之後樂滋滋回城的樣子，海登也只能先往好的地方想了。

資本新神能夠得到並使用的能量比封建舊神更多。然而安潔拉的能量卻根本不知道是從哪兒跑出來的。舊神不應該做得到這種事。

辦公室里的沉默持續了片刻。

「你們這些人到底打算怎麼辦？」

因為密特拉集團並不知道這幫學生的「具體身份」。

沒錯，大公司知道【波旬】還有一群普通人殘黨，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普通人是誰。密特拉資訊集團知道一切，但它並不總是知道它知道什麼。大公司知道一切，但將無數的信息中找出相關的部分，卻需要時間和金錢成本。

「陶德他們已經離開，阿拉斯托也沒法繼續領導你們。我說話比較難聽，但現在也就直說了——你們說白了就是一群追星族，一群狂熱粉絲。星都沒了，應該沒打算自己繼續瞎活動吧？」

「說實話，教授，我不覺得她看起來哪裡像是那些古代的神王，封建或者奴隸社會的統治者。」

然而海登又不可能真拿這顆龍珠當施法材料。它裏面還封印著阿拉斯托的靈魂呢。

直到他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坐下。

「……好，你們就自己折騰吧。」

「在過往那個古老的時代，在現代奧術和資本主義誕生之前，這個世界曾經是被古代眾神以封建制度甚至奴隸制度所統治的。直到現代奧術發展，生產力大幅提升，資本家新神們才得以崛起，推翻了古老舊神的統治。」

阿爾比恩教授回答。他收斂笑容，目光專註地看著安潔拉，好像在看著天上掉下來的一件珍寶，很難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我這三個月一直在研究賺錢的辦法。如果能有這一批人手給我用，或許就真的能替您賺一筆錢回來了！」

阿爾比恩教授甚至還讓海登也喝了一杯。不是為了讓他真的整形，僅僅只是為了讓他也用變化之力躲避公司或許會有的交感魔法追蹤。

「這幾天沒課。我就研究了一下你給我的那瓶氣息。看得出來，那應該就是這位小姐的吐息了。」

所以海登這一口喝下去只是從海登a型變成海登b型而已。問題倒也不大。

安潔拉哪裡看起來像是古老的舊支配者了？

約蘭達熱情地回答，

阿爾比恩教授平靜地說，

「不過，阿拉斯托現在的狀況很難hetｕｂoｏk.cｏｍ.ｃｏｍ說是……」

「魔鬼（devil）這個詞，和神（divinity）這個詞一樣，都起源於古代印歐語的天神（deva）。同樣的含義在古波斯語中發音是daeva，而在古代羅馬則是眾神（divus）之意。」

剛剛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阿爾比恩教授，這時候卻突然開了口，

「活著？」

「儘管如此，我也不覺得她真是舊神。雖然我這麼想的原因和你不大一樣。」

「我不太確定。」安潔拉露出有些迷惑的表情，「正常來說這種效果應該不會持續太久，但我昨天晚上朝阿拉斯托先生吹了一口氣。您也知道，我和您的魔法互動時，經常會產生無法預知的結果。」

這話讓海登下意識挑起眉毛：「變形？讓他們用法術整容嗎？但是整容對交感魔法的追蹤應該沒什麼效果……」

海登當然點頭了。除非有很好的理由，否則他一般不會拒絕與老教授的談話。

海登卻對他們毫無信心可言。

現在的重點在於，海登認為密特拉集團不會真的花錢做這種事，所以這幫學生想辦法回家過普通人日子也不是不可能。至於這是不是真的，現在並不重要。這隻是海登自己的想法而已。

海登聽得都一愣一愣的。

很快他們也順著黑市走私的小路回到阿爾比恩教授在常青州公立大學的辦公室。安潔拉淡淡定定地跟著海登。阿爾比恩教授看了她幾眼，面色凝重，卻也沒說什麼。

反正海登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海登，」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幫學生，本來就是能夠替阿拉斯托出生入死，甚至為了他去和大公司干架殺人的狂熱粉絲。這種生物本來就和狂信徒沒什麼太大差別，現在只不過是真的把阿拉斯托當成神而已。

海登說到這裏，終於反應過來，

「我初步檢測過了這位發條小姐吐出的氣息，發現她的氣息不具備靈物二元性。換句話說，她吐出來的氣息和龍珠之類特殊材料一樣，是靈體與物質同一的存在。這樣的現象一般只存在於舊神，以及少部分的新神之中。」

今天，這個問題還是得不到解答。

雖然這種用法肯定比不上真正的阿拉斯托親自操作，但對於海登這個三流黑客來說，仍然是很有力很強大的黑客技術外掛。

過了一會兒，年老的巫師才重新開口，突然像是以前在上課一樣問道：「海登，你知道現代的魔鬼是怎麼來的嗎？」

一時間海登只感覺自己簡直要吐血和圖書。

老巫師一邊說，一邊從袍子里取出了一個大瓶子，裏面裝滿了清澈的碧綠色魔葯。海登只看了一眼就意識到，這魔葯也是用安潔拉的氣息做出來的。

摸著良心說，這二十二名學生其實也不是完全派不上用處。只要給他們軍用裝備，他們的戰鬥力甚至不比密特拉集團的普通士兵弱多少，而且既狂熱又有實戰經驗，關鍵時刻沒準還真能起到作用。

海登低頭看了看自己掛在脖子上的龍珠。嚴格地說起來，阿拉斯托確實就在這裏，但他已經被【縛魂術】封印停滯住了。一個不能說話，完全無法與外界溝通的崇拜對象到底有什麼用…………哦。

這可……有點厲害。

約蘭達驕傲地說，她眼睛里閃耀著狂熱的光，

「如果惹了事，別來找我幫忙。」

海登點點頭。這個誇獎他就卻之不恭了。畢竟海登從來不是那種特別謙遜的人。這次的誇獎是他應得的，是他自己掙來的。

她用一種奇怪的口氣說，聲音很低，可是她的雙眼綻放著詭異的光芒，

約蘭達說他們要去為了讓阿拉斯托儘早復活而賺錢，海登卻實在懷疑，這幫學生崽真的能安安穩穩賺到錢？

它隨時可以這麼做，現在卻缺乏相關的意願。

海登不禁轉過頭去與安潔拉對視了一眼。

幾秒鐘后，他蒼老的臉上，才綻開了今天第一次的笑容。

「阿拉斯託大人如今正在您，我們偉大的先知身上沉眠，而您並不打算離開新雅圖，所以我們當然也不能離開。」

但這話顯然讓教授愣了片刻。

「舊神大部分在戰爭中被打倒了。少部分加入了資本主義社會，成為新時代的一份子。還有一些仍在躲藏逃竄，堅持反抗新神，也就成為了所謂的魔鬼……」

「所以您對於這些氣息，以及安潔拉的ai究竟是什麼源頭，已經有頭緒了嗎？」

教授拿走海登給他的那瓶安潔拉氣息才幾天啊？他這麼快就能搞出實用品了？這也太可怕了吧！？

你難道以為我就很信任你的賺錢能力嗎？

海登和安潔拉相處三個多月了，實在不覺得她看起來像是古代封建社會的統治階級。現代的資本家新神或許不是好東西，但以前古代社會的舊神不也是壞東西嗎？

「雖然密特拉集團有很大的可能不會費心追查，但有些該做的事情仍然需要善後。」

所謂龍珠，說白了，就是水中龍脈凝結出來的核心，一種介於能量和實體之間的至寶。其中蘊含的龍脈精華，若是用來作為施法的消和-圖-書耗材料，恐怕便能施展出那些最偉大的奧術，推平山脈，將沙漠化作森林，或者凈化數百公里的荒土。

海登明白了。

「我不能肯定，目前所能提供的只是一些猜測和臆想。」

「這之後你能來我辦公室一趟嗎？」

「現代的魔鬼，原本都是古代的舊神。」

「既然我們甚至都已經整好形了，那剩下的就更不是問題！無論您需要人力還是金錢，我們都會全力幫您準備——只要是為了讓阿拉斯託大人儘早的蘇生！」

不過海登還是把這話吞下去了。

啊？

然而，另外二十二名學生喝了魔葯，可就是全部變形成了自己新的假身份的模樣。仔細想來，這隨隨便便就喝魔葯把自己整形，實在是很恐怖的事。但這幫因為交感儀式和安潔拉之力而變異成狂信徒的學生卻不以為意，反而更增信心。

然後教授終於把話題轉到了安潔拉身上，

阿爾比恩教授輕鬆地說，

所以海登只能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問題：「……這種連接沒法切斷嗎？」

「這個請交給我如何，主人？」

海登則是已經傻眼了。

他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龍珠，皺起眉，

「至於如何治療阿拉斯托，現在就連我也毫無頭緒。不過我想，這位站在你身後的小姐，」

結果反而是安潔拉這時候湊過來，興緻勃勃地對海登說，

啊草

「阿拉斯託事先幫你們都準備了退路，密特拉集團現在應該也不打算細細追究【波旬】的殘黨。我知道你們都是中產階級好家庭的小孩，父母基本上都在密特拉集團或者相關的子公司里上班。現在還來得及，趕快老老實實回家，讀完大學還能繼續當正常人哦！」

海登向約蘭達問到，

「勞駕，孩子們。過來每人喝一杯。」

「阿拉斯托就在這裏，我們怎麼能離開他呢？」

「好在阿拉斯託大人早有先見之明，幫我們所有人都準備了假身份和證照。我們要用這些假文件在新雅圖的下城區找地方生活，並且替阿拉斯託大人的蘇生效力！先知大人，您肯定有辦法讓阿拉斯託大人復活的對吧？」

剩下的二十一名學生都滿臉熱忱地用力點頭，喃喃表示贊同。

結果就是我幫龍神阿拉斯托造了一小群狂信徒出來嗎！？

「阿拉斯托現在的自我意識被靜滯，但他的記憶，以及，知識和技術，應該都可以從龍珠中被你讀取到。我不建議你窺視他的隱私，但阿拉斯托應該不會介意你偷用他的信息技術去拯救更多人的性命。」

神秘的老巫師摘下眼httｐs://wｗw•hetuｂｏｏｋ.coｍ•coｍ鏡，嘆了口氣，海登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位教授顯得這麼疲憊，

其實像這種時候，最好的，也是真正能帶來回報的投資策略，應該是趕快花錢雇傭另一個恐怖組織去襲擊煙霧鏡公司，最好也偷點它們的重要產品開發資料回來……不過這個就扯偏題了。我們下次再說。

「龍珠不只有當作消耗品這一種用法。」

「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都是阿拉斯托最忠實的追隨者！」

他說完之後乾脆直接問到。

「我們當然要留下來。」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馬上試圖捅死我嗎？

行吧。反正這幫學生又不需要真的讓他海登來負責包尿布。反正安潔拉說這事她要來處理，甚至說她有辦法讓這幫學生幫海登賺到錢。既然如此……

海登試圖循循善誘。而且他這番話並不完全是騙人的。

「然而如果舊神們一開始就有這種本事，能夠吹口氣便復甦枯竭的地脈，哪裡還會在能量上輸給剛起步的新神？」

他又轉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發條老婆。安潔拉歪著腦袋，正一臉呆萌。

「現在我已經明白了！阿拉斯託大人對我們的要求不是智慧也不是能力。他想要的追隨者，必須成為他偉大力量的渠道！這才是他想要的！現在他沉眠了——但我們仍然要奉他的名字效力，等待並幫助他的蘇生！」

然後他點點頭：「是啊。這有什麼問題嗎？」

「所以，你們具體打算做些什麼？」

「但是，如果這位人偶殼中的小姐並非古老的舊神，那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然後他便把三個月前，自己是怎麼把安潔拉造出來的事情經過大致上解說了一下。聽起來或許有些不智，但海登覺得事到如今這也沒什麼好隱瞞了，而且恐怕對阿爾比恩教授隱瞞也沒有用。

「您認為安潔拉就是那些昔為神明，如今卻被大公司打落成魔鬼的，古代世界的舊支配者之一？」

他總覺得安潔拉會給他搞出什麼很奇怪的東西出來。不過管它的，到時候再說吧。

沒準安潔拉就真讓這群學生給他賺一大筆錢回來了呢？畢竟誰知道她能做出什麼事。

海登眨了眨眼睛。

如果大家都不覺得安潔拉是舊神，那她……究竟是什麼？

「你昨晚的表現十分勇敢，遠遠超出了我對你的期望，海登。你表現出了巨大的勇氣、愛心與智慧，為了他人去和巨大的邪惡戰鬥，甚至還贏了。你拯救了三十二條年輕的生命。這不是每個人每天都能做到的事。」

哇哦

如果安潔拉真是古代的舊和圖書神，如果古代舊神真有安潔拉這種本事，今天的世界根本就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怕不是早在幾百多年前，資本主義剛萌芽的時候，舊神就把新神們全殺光了。

等到學生們走光之後，阿爾比恩教授才開口說，

所以海登只好這樣問。

「沒有問題。這隻是一個好消息。」

但海登平時又不需要常備一個排的私兵。

約蘭達自信地說。

安潔拉這時湊到他耳朵邊，悄聲對他說：「主人，您昨天晚上施展的那個儀式魔法，可能把這些學生與阿拉斯托先生之間的交感連接得太緊密了。」

什麼？這幫學生都幹了這種事還想回去當普通人，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這也太扯了，怎麼可能——然而實際上這確實是可能的。

「現代的新神一開始並沒有今日這般強大。他們日漸崛起，是因為那些資本家逐漸掌握了更大的生產力。封建舊神能夠汲取、駕馭的能量逐漸比不上新神，最終便註定敗北了。」

阿爾比恩教授卻沒有直接回答海登的問題。他盯著海登看了一陣，然後緩緩地點了下頭。

這話還真讓海登一時間無言以對。

海登和安潔拉都點了點頭。

現在掛在海登脖子上的這顆龍珠，並不只是一種裝飾品而已。要不然阿拉斯托之前就不會試圖在死前把龍珠送給他了。

約蘭達的頭慢慢轉了過來，瞪著海登，好像他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應該是海登你信心的主要來源？」

「不得不承認，對於你們昨天晚上做的事，我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很抱歉，我現在還沒有太多時間做更詳細的研究。」

老巫師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事到如今，這事還有什麼好瞞的？

「請原諒我的不謙虛，但對於咒術的知識我仍然比你更精深。」阿爾比恩教授平靜地說，「足夠強大的變化魔法確實可以躲避交感。很久很久以前，世上就有通過高深複雜的變形術來躲避災劫的技巧了。就連天神降下的雷霆，地底湧出的陰火，也是可以用最高深的變化法術來躲避的。」

老巫師蒼老的眼睛中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密特拉集團目前的認知是「煙霧鏡公司方為主謀，【波旬】只是它們的棋子」。既然如此，浪費資源把【波旬】的殘黨查出來哪還有什麼好處？反正這枚棋子已經被打廢了。追捕他們這件事本身僅僅是一種把好好的錢白白浪費掉的行為——因為事到如今已經沒人能阻止煙霧鏡公司得到有關技能教育晶片的資料了。

海登決定不要蠢到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