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海登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啥？」海登頓時一驚，「你有鳳凰肝臟！？」

無論如何，她看起來還是有點煩躁：「以正常人三點一五倍的速度成長有什麼鬼用？我隨便施個簡單的法術都是以星期為單位在減少年齡的！」

黑魔女嘖了一聲，坐進一張對她來說顯然大得過了頭的軟椅里，像是一顆硬糖裏面的紅色夾心。

除此之外，這家店也還賣一些別的魔法玩意。附魔的湯匙，茶杯，老爺鍾，水晶球，會站在你手掌上走來走去的小貓咪雕像……甚至還有一些真的，紙做的魔法書。海登偶爾會來淘書，不過就像之前說過的，古典魔法的法器和工業化現代奧術不一樣，自己親手做的法器才會更強，所以他基本上不會買這些東西。

「今天這次測試已經拖得太長了，就先這樣吧。」

海登咧嘴一笑，和老朋友用力握了握手：「最近過得怎麼樣？大家都說因為市場變化，密特拉集團的員工最近全部累得要死。有沒有想過不繼續當公司狗了？」

現在才剛過下午五點，他要回家吃晚飯也不急一時半刻，反正安潔拉肯定都已經把家裡的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既然都已經到市中心來了，海登為何不多去其它地方走一趟呢？

坐在門口櫃檯里的是一個老獸人。灰綠皮膚，彎腰駝背，滿臉皺紋，看起來真的已經很老了。但遍布它手臂和腿的紋身詮釋了這老獸人的另一重身份。它右臂上的紋身證明這位老獸人是一名雪松河部族的長老，左肩的紋身則標志著它是該部族中最厲害的薩滿

鳳凰肝臟，光聽這個詞就能知道這玩意多麼了不得。一般與這種強大魔法生物相關的素材都是大公司壟斷，有運輸和流通限制的。海登知道這老獸人有它自己在黑白兩道的門路，但是……說真的，鳳凰肝臟！？

海登就這樣離開「媚娃」酒吧，回到新雅圖十二月的www.hetubook.com.com大街上。

所以他忍不住拿起一支羽毛筆細看。這是根黑色羽毛，應該從烏鴉的翅膀上取來的。不同種類的羽毛筆會用在不同地方。老鷹、天鵝、烏鴉的羽毛都很強大，可以用在各種法術上。不過最強大的羽毛筆還是來自於那些具有魔法的鳥類，例如孔雀……

只要每天喝兩次，持續地喝，黑魔女從今以後便能以常人三倍的速度變老。對其他人來說這基本上是毫無意義的搞笑玩意。唯獨對艾比蓋爾而言，這乃是她在四百年的努力中，第一次找到的能夠勉強克服她困境的方法。

海登一邊說，一邊把裝在塑料瓶里的深綠色魔葯放在艾比蓋爾面前的桌子上。

「我現在回家正好吃晚飯。你酒吧這邊也差不多該開始營業了吧？」

臨走之前，海登聽見這個蘿莉老巫婆朝他喊了聲「謝謝」。對此他就卻之不恭了。

「咦？」

海登轉過一個彎，突然間看到了擺在貨架上的一些羽毛筆。這也未免太古老了。現代就連古典魔法師都很少在用羽毛筆了。海登的工作室里也有羽毛筆，也有加入羊血調製而成的墨水，但他幾乎沒有真的用它們做過什麼東西。

所以他稍微妄想了一下這葯能不能向艾比蓋爾報銷，同時向老獸人伸出一隻手：「給我五打蘭，先幫我裝好。我看看店裡還有沒有什麼其它好東西。」

但她還是擺出一臉嫌棄不滿意的樣子。

另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拿起了海登面前的一支老鷹羽毛筆。不過海登關注的重點不是她拿了什麼，而是這隻手的主人。

所以海登才會是「梭克自然學識奇物店」的熟客。

「這半吊子的成果你打算和我收多少錢啊？」

「貝努羽毛？獨角獸血？鳳凰肝臟？克拉肯眼珠？火蜥蜴蛋？風乾貓頭？阿拉克涅蜘蛛絲？伊爾明蘇爾樹葉？曼德拉草精萃液？都是好東西，你ｗｗw.ｈｅｔｕbook•cｏm•coｍ在別的地方肯定找不到。」

這裡是新雅圖的市中心，是它的大腦和心臟。不過，雖然這裡是成天人潮眾多、熱鬧非凡的鬧市區，但只要稍微離開主幹道，轉進旁邊的街路，其實很快就能發現城市裡一些散發著異樣光彩的奇妙店鋪。

通過以上對話，應該已經不難看出，這家「梭克自然學識奇物店」實際上賣得都是些什麼。這家店裡到處都擺滿了專門用來製作傳統魔葯的特殊藥材——乾燥的植物、閃耀著各種色彩的粉末、上頭有奇怪斑點花紋的礦石，以及浸泡在油膏里不曉得是什麼生物的身體組織……凈是這些看起來極為詭異的東西。

「你前前後後都給了我快一百萬的研究經費了，我怎麼可能還和你收葯錢？葯的配方我也發給你了。你應該也會煉藥的吧？」海登在手機上按下了郵件的發送鍵，「當然，如果你喝葯之後出現了可能是副作用的癥狀，立刻通知我，」

所以海登拉緊身上厚實的灰斗篷，並沒有直接變成風飛回家，反而邁開步子，朝城市的其它地方悠哉悠哉地走去。

「再催魔力你頭髮就要燒起來了——現在測得的生長速度是三點一五倍。」

「行了。放鬆。」

他擺了擺手，轉身離開黑魔女的這間工房。

不知何時起，一個面熟的綠髮精靈女子已經站在海登旁邊，還瞪大了她蜜橙色的眼睛。半年多不見，歲月完全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不過她今天穿的不是商務西裝，而是白色的雪紡紗連身裙搭新綠色針織薄外套，外套上還有著植物莖葉蜿蜒的花紋。雖然這不算是特別用心地打扮過，但海登確實很少看到她便裝外出。

不過海登倒也沒生氣，挑起眉毛：「我最近沒什麼工作，街頭當然就沒我的消息。今天主要是來看藥材的，有什麼好東西嗎？」

他們倆現在正在艾比蓋爾的「媚娃」酒吧里，https://ｍ.hetuｂoｏｋ•ｃｏm•ｃom酒吧地下有黑魔女她自己的工房。海登在這工作室的地板上用粉筆畫了監測生物體變化的奧術魔法陣，讓艾比蓋爾站在裏面，喝下新的魔葯，測試魔葯對她身體與魔力的影響。

「總之你先把這葯喝著。每隔十二小時喝20毫升，絕對不要多喝。」

獸人老闆在櫃檯那邊點點頭。

好在海登已經對這兩者都十分熟悉了，一臉淡定地推開店門走進去，刺鼻的藥味立刻撲面而來。

「實驗結果已經測試出來了。服用兩倍劑量之後，你的身體會開始以原本三點一五倍的速度成長。」

「那麼您現在每休息兩天就可以施展一個簡單的法術了。」海登淡定地回答，「艾比蓋爾女士，魔葯研究是很困難的，況且你還是在讓我負責研究一個從來沒有任何人研究過的東西。我能在半年內搗鼓出目前這種葯已經是奇迹了。」

黑魔女艾比蓋爾現在的專註程度是海登前所未見的。她雙眼緊閉，額頭上汗珠點點，本來就是紅色的頭髮現在甚至有點發光。

所以艾比蓋爾雖然表情不忿，心裏實際上卻還是激動不已的。

「測試結果已經出來了。你的身體在魔葯起作用的狀態下，會以常人三倍的速度生長。」

他一邊說，一邊在投影屏幕上揮手做著記錄，

所以海登揮了揮手，

反正來源非法的藥材他也不是不敢用。這人什麼時候真的在乎過違禁品的事情了？

這下終於輪到這黑魔女呆住了：「啊？」

「幾個月沒聽說你的消息了，看來是還活著嘛。」

卡蓮挑了挑眉毛：「好問題。實際上，我最近還真的正在考慮這些問題。」

獸人老薩滿眨了眨它又紅又小的眼睛，

……啊？

正如海登所言，現在距離【波旬】事件結束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月。如今已是十二月份。這近半年多的時間里，海登一直老老實實宅在家，沒再接傭兵的工作，也沒摻和什麼危險hｔｔｐs://wｗw•ｈetｕｂｏok.cｏm.ｃｏm的事，基本上都在學習和搞研究。

海登現在走進去的這間商店，名字叫作「梭克自然學識奇物店」。雖然它的店名起得好像還挺文氣，然而門口卻掛著一隻巨大的北非原牛頭骨，門裡還散發出一股臭雞蛋和捲心菜的氣味，店的櫥窗里又擺著詭異的瓶裝藥草或著乾貨，導致這家店洋溢著強烈的詭異氣息，大概會讓一般人想要敬而遠之。

總體來說，新雅圖的冬天其實不算很冷，冬天最低氣溫也不過是零下幾度，而且十二月份的時候往往都在零上四五度，穿厚一點也就夠了。在海灣區那種密特拉集團不幫忙人工製作天氣的地方，冬天會經常下雨。不過反正這裡是市中心，所以天氣大部分時候都挺好。

「你也知道這家店啊？」

海登儘管看起來大大咧咧，可是在涉及醫療魔法的時候——尤其是給別人用的醫療魔法的時候，他其實仍然會很小心。

況且他家裡的很多藥材最近也用得差不多了。海登可以網購，但自己親自上門挑貨，才是一個傳統鍊金師、魔藥師該有的風範嘛。

老薩滿果然很喜歡他的反應，咧了咧嘴：「每打蘭算你一千二。」

「喲，卡蓮。」

於是黑魔女放鬆了對於魔力的凝聚，睜開眼睛，一臉疲憊。

一時之間，艾比蓋爾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的下巴都快掉了。

「巫師海登。」

海登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秒錶，抬起頭來，

當然，這些魔葯之前海登就已經在小白鼠身上做過動物實驗了。但就算動物實驗沒問題，這些藥物最終還是得在艾比蓋爾這個獨一無二的特殊患者身上產生效果。有些時候，你沒法預測是哪些時候，但確實有那麼些時候，事情就是會出錯。哪怕你在做的是一個一千次里只會錯一次的治療，有時無論如何它還是會出錯。

但這並不妨礙海登在店裡，在貨架之間走走看看。商店內部很陰暗，百葉窗將陽光都給遮住，這ｈetｕｂｏoｋ•ｃｏm•cｏｍ是很正常的做法。如果是以往，海登可能還會點個【光亮術】之類，然而這半年多來他一直都在吃安潔拉做的食物，已經耳聰目明許多，幾乎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東西，就像那些精靈一樣。

「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半年來我可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鬧劇都沒去摻和，一直待在家裡搞研究。」

當然啦，海登可沒說他這五個多月全部都在做魔藥方面的研究。他要搗鼓的事情多著呢。

海登就算本事再大，再獨狼，也不可能一個人把自己做葯所需的全部藥材都親自去採集回來（雖然偶爾他會自己去找一些太貴買不起的主葯）。只有中世紀的巫師才會全部自己包辦製藥過程的一切，而無論你喜不喜歡，現在都已經是市場經濟的時代了。

打蘭是魔藥材料的常用質量單位，從古希臘時代就開始用了。鳳凰肝臟用這個價格賣，起碼比市價便宜了三成。海登的大腦迅速疑惑了一下為什麼這老獸人今天居然把如此稀有的貴重藥材賣得那麼便宜，但仔細想想這原因對海登來說好像也不重要。

什麼叫還活著啊？

海登揚起眉毛：「這個？不要錢。」

這也太牛了吧！？

獸人懶洋洋地朝商店裡面的貨架揮了揮手，

卡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動起那雙長耳朵：「知道這家店？我可是這裏的vip客人。」

「龍角粉……我知道你用不上。不過老梭克這裏從來不缺好東西。」

他就這樣邁著輕鬆的步子，走向市中心的角落。

所以海登再次叫停，

它是一個傳統的，薩滿體系下的古典魔法師。

「好了。」

可是與此同時，店的門口卻又擺著一些很有趣的牌子，上面寫著：【龍角粉，提神醒腦，增強記憶，考前必備】，以及【+3餐刀，+2餐叉，+4精金勺子】這樣不明所以的內容，以至於又會讓人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

「如果再加大劑量，你的頭髮恐怕就會開始自燃了。我強烈建議你不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