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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話雖如此，整個偌大的新雅圖裡，以毫無背景的草根之身，能夠在短短七年內只當獨狼傭兵，便爬到這凡人之上眾神之下的位置，除了大名鼎鼎的『巫師』以外，便是再無他人。」

所以黑大衣青年起身走過去，在這個混混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抬手一拳，轟進他的肚子。

然而那個小女孩蹲在櫃檯旁邊的角落裡，但並沒有隻是蜷縮著。她看著那些混混怎麼勒索顧客和砸碎店裡的東西，顯然很害怕……但恐懼沒有支配她。她很害怕，卻同時也很憤怒。她正在想辦法鼓起勇氣。

好在此時此刻，無論海登心中有多少草泥馬狂奔而過，至少他都沒在這個年輕人跟前顯露出來。至少在面部表情上，海登看起來很淡定，甚至很淡漠。

而半年前，安潔拉確實和海登說過，她希望能運用那些人手，做一些能賺錢的事……

黑大衣青年也不懼怕。他沉下臉，意念在他心中激起，電光在他拳上涌動。他開口說話，說出了自己今天第一句話：「好！今天我就要清楚這份力量能在實戰中去到什麼境界！來拼吧！」

沒有咒語，甚至也沒有法術！這黑大衣青年，怎會能這樣心念一動，舉手之間，便操控強大的電流？

這名青年冷冷地說，

那是一顆發條機械結構，宛如音樂盒一般，將黃金秘銀等各種金屬以肉眼無法分辨的納米精度組合，七重結構變形的金色心臟。

混混居然要去搶乞丐的錢，這可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了。

媽的這市井流言都傳成什麼鬼樣子了。他海登原來是山谷大俠嗎？

「啊啊啊啊！！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青年說到這裏，突然恭恭敬敬垂下腦袋，把姿態擺得很低，向海登躬身行禮，

很快一個混混就走到小女孩旁邊，朝她大呼小叫，揮動手裡那把尺寸大到誇張的長刀。

當然是以約蘭達為首的，【波旬】剩下的……那幫小鬼頭。在那些前狂熱粉絲、現狂信徒的心目中，阿拉斯托便是從仇恨中升華為正義報應的神靈。

海登忍不住想要吐槽的是這個m•ｈetubｏok.cｏｍ.cｏｍ。

但他確實沒料到自己等到了什麼東西。

事到如今就連傻子都看得出來，這艾力克·拉爾森就是「瑪季娜魔法屋」這一代女巫女兒原本在大學時的前男友與未婚夫。海登前腳在調查他們的事，這人今天正好就跑過來，這巧合本來就已經夠扯淡。

這次海登可是真的懵了。他連這什麼「報應軍事雇傭中介公司」的名字都沒聽說過。而且為什麼這會牽扯到安潔拉！？

然後，他便做出了一件海登之前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

「我叫艾力克·拉爾森。今日前來拜訪大名鼎鼎的獨狼『巫師』，確實是有一件不情之請。」

海登只感覺一頭霧水。他下意識接過對方遞來的盒子，先檢查一下確定沒有炸彈之類陷阱，這才打開一看，結果裏面的東西更加令他大吃一驚。

不用說，這便是這個時代平民城區里的特產，會到處溜達找不認識的人干架、搶錢、襲擊好市民的神奇生物——傳說中的街頭混混了。

站在混混們身後的海登點點頭，

所以青年舉起右拳，振臂如鐵鎚揮落。電光好似雷錘鍛鋼，爆發而起。電弧閃動之間，寒鐵散彈已被盡數擊碎。

「我沒有社交鑽營的本事。想要在家道中落後以一己之力往上爬，能夠倚靠的就只有這強化人的戰鬥力——所以我也只能獻上這顆【瓦爾基里】的心臟部件作為禮物。」

「你是有什麼事想要找我嗎？」

雖然這部分大都是安潔拉做的。畢竟民間人傭兵哪怕來一個團都只會被她殺光而已，但圈子裡把它們算在海登頭上也很正常。

「萬望前輩指點一二，讓我有朝一日得以翻身！」

黑大衣青年聞言果真點了點頭。

「……我什麼時候變成都市傭兵的頂點了？」

「【群體定身術】。」

「除此之外，雖然您本人已經退休，但許多人都說您的改造人|妻子正是最近勢頭正猛的『報應軍事雇傭中介公司』的幕後老闆。都市傭兵平安活到退休，當上中間人，這本來就已經是行業內頂尖人物才能做到的事，何況您還是在三十歲時便有了這樣驚人的成就！hｔｔｐs://ｍ.he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oｍ」

一個小女孩走進店門，大概十二歲，頭髮打結，臉上有一些傷疤，穿著過大的外套和有洞的長褲，試圖向這些顧客們討零錢。這年頭身上有零錢的人其實已經很少了。不過也正因如此，在如今這個明亮閃光的時代，乞丐都懂得拿著手機和人要錢。

混混們就這樣被解決掉了。

這混混穿著某小公司做的山寨品護甲背心，看起來確實能擋住一些刀片甚至法術。不過黑大衣青年不需要擔心這些。心念一動，雷光便起。青年纏繞電光的拳頭，便如同雷霆之錘般，轟中混混的腹部！

艾力克低著頭，沉聲說道，

長刀混混甚至沒機會哭喊，就被一拳打了個對摺！

草啊

剩下兩個混混盯著他，驚駭之間卻也已反應過來：「強化人！這是個強化人！」

「我知道您半年前就已經金盆洗手，退隱江湖，所以也不敢請您再牽扯街頭俗事。唯獨希望您能稍微指點一二，教我如何像您這般，躋身都市傭兵的行業頂點！」

「好了，小丫頭，把你今天討到的錢也交出來！」

混混們的臉上終於閃過恐懼。另一個人類混混絕望地開出一槍。他的射擊技術甚至談不上熟練，但這枚魔彈卻正巧擊穿了青年拳頭上力量已盡的電弧，正中他身上的黑大衣。

那「報應軍事雇傭中介公司」又是個啥？

等等，這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些誤會確實很有可能產生。海登自【波旬】事件結束之後就再沒接過都市傭兵的委託，但生活反而更加滋潤悠哉，確實有可能被同行們誤會了。至於安潔拉，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別人當成完全構裝改造人。

「阿拉斯托」這個名字，在古希臘語里的意思是「報仇之人」，其本身並無特別的光環與色彩。但若要升華之，聖化之，稱其為「報應」亦無不可。

安潔拉拖著這些混混的雞冠頭，把他們全部扔進了下水道。這些混混們都沒死，但醒來的時候肯定有的好受了。

艾力克說到這裏，一臉冷肅地笑了，

實際上，還真的有。

半年前？金盆洗手？帶著改造人老婆隱退？

這可不是黑大衣青年和-圖-書想要的結果。他從天亮前就開始盯著海登的家，不是為了讓場面變成一鍋粥的。

海登覺得自己硬裝出來的撲克臉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安潔拉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

混混們已經開始朝青年的座位這邊走來。大部分顧客和店員都躲在他們的桌子下或櫃檯后，除了黑大衣青年和那個乞討的小女孩。黑大衣青年有一個意料之外的優勢——他所在的位置擺著一盆很大的鳳尾竹。如果這幫混混真的像看起來那麼蠢，他們有可能沒發現青年在這裏。

如今因為新雅圖舊工業區復興，市場變化，那裡已經重新裝修變成了一家正常無比的麥當休二十四小時漢堡店。

然而更扯淡的是，海登這半年都乖乖待在家裡搞研究，不去市井街頭搞事，為何江湖上反而多了他的傳說！？

青年轉過身來，迅速將黑大衣一掀，竟從他自己的腰帶上也拔出一把大口徑左輪款式的魔槍，朝著兩名混混射出一發魔彈。

「大學畢業之前，家族生意仍然鼎盛之時，我曾經與自己的青梅竹馬訂婚。然而三個月前破產之後，她的長輩便迅速上門解除婚約。」

而且這青年身為強化人，也就是次級的基因調整者，自然也有一副好皮相，總體來說就是個一頭金髮的型男，不僅有一張帥氣的面孔，身材高大，肌肉也鍛煉得十分結實。

……報應？

因為那是一顆心臟。

從魔彈釋放出來的強勁電流瞬間將他們擊倒在地，痛苦地尖叫著。

……

青年瞥了小女孩一眼，什麼都沒有做。薯條吃完了，可樂也喝完了，他卻沒有想離開這裏的意思。他視力如老鷹般的雙眼輕鬆破開將他與目標位置間隔開的距離，遠遠望著街對面的海登家。他在這裏等待，等待某個人走出家門。

所以現在就有一個身穿黑色長大衣的青年男子坐在漢堡店裡。早餐時間已經過了，午餐高峰期還沒到，店堂里空空蕩蕩，只有少少的幾個人。這青年男子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一邊慢吞吞地吃著薯條，一邊喝可樂，一邊看街上來往的人。

青年艾力克卻覺得海登這話很奇怪：「暗影論壇中都說您隱退前一口氣屠htｔｐs://ｍ.hｅtuｂｏoｋ.com•ｃom殺了十幾名新雅圖最頂尖的傭兵，而且僅憑夫妻二人就消滅了一整個來自中美洲的傭兵團。」

而這一切全都被海登看在眼裡。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漢堡店門口又出現了五六個人，他們都穿著皮革護甲外套，臉上有紋身。他們每個人都冷笑著加入了戰鬥，一邊向前走，一邊揮舞著槍械、鏈條和刀子。

海登是異性戀，但他總不至於仇視帥哥。好皮相是客觀的嘛。

他再次向海登恭恭敬敬低下了頭。

「我家曾經是給沃坦奧秘技術公司代工的私人工廠，三個月前卻因為大公司的投資計劃改變而破產。」

那麼，新雅圖有誰會幫阿拉斯托搞出這樣的一個聖化？

雖然這青年送上門來的這份大禮確實讓海登幾乎都快顫抖起來，但現在的重點不完全是這個。

於是既然聽見海登這麼說，艾力克便也就直說了。

媽的。

……這，倒確實不是假事。

海登則是找了個不太會被公司警察發現的旁邊小巷，打算和這黑大衣青年聊聊天。

「這是我家中曾經幫沃坦公司代工，但三個月前被我偷出，沒有被公司回收的一塊【瓦爾基里】心臟部件。總所皆知，沃坦公司的【瓦爾基里】戰鬥神族部隊皆是全身構裝改造人，正如同您妻子一般。沃坦公司的機械改造技術是世界第一。剛剛我也見過了夫人，這份禮物對她一定大有裨益。」

這青年看起來不像壞人。因為他如果是埋伏著想要對海登有什麼預謀，就不應該在混混搶劫陌生人的時候出頭，把場面打成一鍋粥。以他強化人的力量，想要偷偷跑掉本來再容易不過了。

？？？？？

那人工智障難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麼事？啥時候她竟然還變成什麼幕後老闆了！？

海登已經明白過來了。

「不錯啊。」

…………啊？

問題根本不在這裏。

「閉嘴！不準尖叫！把你們的錢包和手機交出來！」

所謂的完全構裝改造，也被稱為「全身義體化」，指的是更換整個軀體，連同大腦在內一起更換，僅將原有的記憶、人格和靈魂轉移到新的機械軀體之中。嚴格地說起來，安潔拉恐怕還真的算是廣義上的完ｈtｔps://wｗｗ•hetuｂｏｏｋ.ｃoｍ•com全構裝改造人。不過這也不是現在的重點。

縱使海登見多識廣，這一時間也得愣住了：「……你說什麼？」

或許還有人記得，半年前，海登家門口的街道對面，曾是一間廢棄的餐廳。

……淦。

一個奇迹。毫無意義的，奇迹。

「這份禮物不小。直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剛才發生在漢堡店中的事情經過，已經全被海登通過法術收入眼中，所以他對這名青年的第一印象其實還不錯。

這裡是窮人住的城區，低等居住區，所以公司警察不會很快出現，從報警到趕到起碼要二十分鐘以上。但反過來說，這附近也有別的街頭幫派。他們可能會先發現，先過來，不久之後事情就會變得更混亂。

突然之間，海登像猛醒般反應過來。

等等，這到底什麼情況？

「簡單來說，我在家道衰落之後，便被未婚妻給退婚了。」

這名叫艾力克的青年卻誤會了海登的意思，立刻從黑大衣中取出一個比人頭略小的盒子，開口道：「如果只是空口白話求教，那我就只是知識之賊了。聽說『巫師』現在和他全身構裝改造的妻子退休隱居於此，所以我特別準備了這份禮物。」

不不不不不不不

魔彈命中青年黑色長大衣的後背，炸開一發【轟擊術】，卻未造成絲毫損傷。他身上這件長大衣可不是什麼普通衣服，而是能當軍用盔甲用的高級品。

他們衝進店堂，恐嚇著顧客與員工，大呼小叫，還朝天花板開槍。

獸人混混大罵一聲，操起散彈槍就朝青年扣下扳機，無數寒鐵破魔鋼珠立刻從槍口迸射而出。這槍聲聽起來不像是一把好槍，大概是哪個手工作坊或是血汗工廠的仿造品便宜貨。不過假如它轟中了青年的頭，他大概也還是要死。

自然人類不會有這樣的能力，神族天威則更勝此十倍。唯有介於人神之間的生命會具有這般力量！

他最近身邊有啥和安潔拉相關，而且又和「報應」這個詞有關的人和事嗎？

三個頭頂紫色雞冠頭髮型的操蛋混混衝進這家漢堡店的門，兩個人類和一個獸人，三個人都穿著灰色的合成皮革外套，帶著鐵鏈子，身上滿是紋身，手拿長刀、手槍和散彈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