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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幫毛子們當然不可能知道這事。所以他們都瞪著海登，並不理解這巫師是想要說些什麼。

……

現在的海登或許不怕困獸猶鬥反傷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把一整個黑手黨家族斬草除根。但他總不能這樣給艾力克做不良示範啊！

「靠戰鬥為生必然會樹敵。哪怕在戰鬥中一個人都不殺，這也是在破壞他人的生活。這世上大家都活得很不容易。你幫a家搶了b家的貨，後者可能就要全家挨餓，和殺人也沒太大差別。這就是江湖。」

「美洲的義大利黑幫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裏又不是歐洲。」海登淡定地說，「他們不過是一些移民，身穿綉著姓名花體縮寫的襯衣，身上噴著香水，整天吃些通心麵條和肉丸子。」

艾力克聽著他倆的對話，卻不由得感覺一陣恐怖。

接下來該怎麼辦？不知道。

所以在海登看來，「盡量不殺」與「滅口除根」兩種選擇，只不過是在兩種風險中選擇一種而已。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能選擇自己更喜歡（而且也更省錢省力）的選項？

不過海登覺得，反正這些並不關他的事。

這麼一說，就更加能讓人意識到「化妝」確實是魔法，而且化妝品也確實是魔法物品了吧？

這次這個傭兵工作的報酬只有兩萬。海登這次是一個人做一個人賺，而且他用的消耗品、魔葯什麼的全都是他自己做，只需要算材料費，所以看起來收益還挺不錯。

一年前的海登肯定沒法單刷這個營地，至少也得找兩三個同行分工合作小心行動才可能贏。時至今日，他其實已經開始超越所謂「一流傭兵」的範疇，逐漸攀登更高的力量階梯。

這話確實毒辣，而且說的也確實沒錯。家族裡的飯錢和酒錢，幸辛苦苦穿過荒野，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駐守，好不容易賺到的血汗錢，現在全被海登搜刮——這算什麼事？

海登一邊裝戰利品一邊冷靜地說，

機器人……完全管理……生產和分配……？

「這麼說起來，或許不應該稱其為『公司』……叫作『公社』會不會更好呢？」

果然還是先回城，和家族頭領彙報之後再說？

時至今日，化妝品的魔法性質也仍然沒有改變。它們仍然是可以和*圖*書讓使用者變得比原本「更強」的神奇魔法道具。化妝的本質，仍然承載著古老的魔法。

「哦，對了。是因為你們平時做的那些賺錢工作，像是賣毒啊，賣春啊，開賭場啊——這些生意全都被剛進入新雅圖的其它大公司給搶走了。」

他要幫海登解決這個隱患，斬草除根嗎？

他可是新雅圖最頂尖的傭兵，沒有之一了啊。

安潔拉點頭表示理解：「那就養在公司里好了。」

當然，既然有人的反應是悲傷，那麼同樣就有人的反應會是憤怒。例如那個開場就被海登打昏的金髮姑娘。她，以及好幾個漢子，這時候都沒有蠢到直接對著海登咆哮，說些了無新意的咒罵，而是沉默不語。

然而艾力克今天這一趟看下來卻反而覺得，這條路雖然難走，八成會死……但不得不承認它確實比上班有意思。

大部分俄羅斯律賊們這時已經醒來，聽見海登這話，頓時氣得哇哇大罵。

可是正常來說，這種工作就算一流傭兵也得三四個人才可能做成功。每個人分下來還剩多少錢呢？

如果他也想要成為這行里最強的，爬上傭兵的頂端，恐怕也得先給自己找個好老婆——沒有安潔拉，這海登再厲害，最多就只是個獨狼。

所以傭兵可不是什麼賺錢的好職業。

飛出一公里之後，艾力克終於忍不住說，

海登並不知道安潔拉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和那個金髮小姑娘談了些什麼。他只知道這幫毛子很快就離開營地，轉頭回家往新雅圖走了。

額外的戰鬥需要時間成本，精力成本，以及實實在在的錢。要滅口還得把目標一個個找出來，而且他們還會偏向拚死戰鬥或者逃跑。

海登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悠然語氣說，

他轉向那些或哭或怒的毛子們，開口說道，

艾力克閉上嘴，沒再吐槽。他已經逐漸開始明白海登這種行事風格了。

海登一直試圖用他那套瘋狂的行事手法，來證明想要靠當傭兵功成名根本就不可能。

會哭也不奇怪啊。

安潔拉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會是一個對各位的家族，以及對我的主人都有利的提議。」

「這也算是一門課。如果你想要成為一個傳奇的傭兵，就不可能沒有仇ｈetubｏｏk•cｏm.com人，更不可能把仇人全部殺光。你必須要習慣在隨時可能有仇人來襲擊你的情況下繼續生活。」

不知為何，他們看起來依然迷惘，卻顯得沒之前那麼絕望。

「這條走私貿易線路不知道佔了沃爾科夫家族現在每個月收入的幾成？我猜肯定不少。」

「不要。」海登立刻拒絕，「動物在家裡跑來跑去會很麻煩的。」

該怎麼辦呢？

況且，這樣其實還會帶來潛在的好處。

從那個太古的時代開始，化妝，便是令人「變強」的魔法。而且在不同的部族部落之中，還都有各自不外傳的化妝方法，不同的化妝圖案，不同的化妝品配方，獨一無二的口紅、胭脂等等。

不管海登嘴巴上怎麼扯，現在的他確實就是新雅圖市井街頭的傳奇人物。他今天可以單人攻陷俄羅斯黑幫的武裝營地，明天就能單槍匹馬打下義大利黑手黨的宅邸。就算一個人不行，他還有安潔拉呢。道上兄弟可不會把他身邊的人分開看待。

莽莽撞撞把自己拚死？不是不行，但真的有必要嗎？

誰不想把仇敵全部殺光呢？但誰又做得到呢？

她說到這裏，把一根手指放在腮邊，像在沉思，

傭兵在工作的時候都會戴防護面具，免得被人識破身份。話雖如此，新雅圖大名鼎鼎的「巫師」，能夠變幻操弄無數古代魔法的這位傳奇傭兵，仍然是太有名了一點。如果這些黑幫真的恨上海登，想要追查出他的住址恐怕並非難事。

這話稍微誇張了一點，但海登本來就是故意說給艾力克聽的。

「之後還請您多加鞭策，多加指點。」

海登皺皺眉，意識到這年輕人大概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在這事上恐怕是勸不回來了。

「新雅圖最大的黑社會組織敬畏著您。」

不過艾力克卻偶然瞥見了他們怨恨憤怒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海登身上。

「話說回來，主人，您想不想要養狗呢？」

於是安潔拉便也從善如流：「好的。那麼我會和教授以及約蘭達那邊通知一下新人的事。」

什麼是傳奇？

無論怎麼討論，無論怎麼選，在大公司開始搶佔市場，壓迫小資產階級的大環境下，肯定都不存在絕對靠譜的辦法。市場只會hｔｔｐs://m.ｈetｕbｏｏk.ｃoｍ.ｃom給他們帶來困境和疑問，不會給他們希望與出路。

「安潔拉，你以後能在公司那邊安排艾力克接單工作嗎？」

真奇怪。

「他們對您感到恐懼。」

很快他這次的僱主，新雅圖的義大利黑手黨家族就派人來接管這個營地了。大家清點完傭金之後，義大利佬就很客氣地請海登他們離開，還表示願意開車送他們回城。然而海登拒絕了，自己帶著艾力克和安潔拉飛回家。

艾力克不禁尋思起來。

海登瞥了一眼那哭成淚人的傢伙，手裡的動作卻絲毫不停，

有了安潔拉，海登現在身後才會有一個越來越大的雇傭兵集團。雖然，按照安潔拉女士的說法，（艾力克是這麼稱呼她的），她沒有剝削員工，但光是這個團體本身存在，肯定就能給海登帶來益處……

……所以艾力克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心中默默把對安潔拉的敬畏調到了最高級。

海登這話說得輕巧，倒是把他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有幾個鋼刀加身都不會懼怕的大漢甚至崩潰了，放聲大哭，淚流滿面。這幅景象讓艾力克目瞪口呆。他十分鐘前才剛看見，這位俄羅斯猛|男面對勢不可擋的海登時毫無退縮，現在怎麼就哭崩了？

那些圖案，就是那些原始部落的圖騰與偶像。他們把自己所祭祀、崇拜的形象繪畫在自己身上，以此與部落的神明變得更加相似。「相似的東西，性質也會相似」，這是魔法的相似律原則。因此通過「化妝」讓自己更類似崇拜的神明，便更有可能獲得神明的力量。不但能增強自己，還能驅邪避魔。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在他們即將離開這個被奪走的營地，夾著尾巴回家時，安潔拉卻突然叫住了他們。

艾力克低下頭，再次對海登說。

「傭兵也只是僱主花錢租來的刀子而已。要恨，你們得去恨搶生意的敵對幫派——不過話又說回來，」海登顯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為什麼你們會淪落到必須把化妝品走私路線當作家族生意的命脈？新雅圖的市場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的僱主們很快就要過來接收地盤了，到時候他們可不知道會把你們怎麼樣。現在跑路回城，將來才能有向他們搶回地盤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機會。」

「既然你想要當傭兵，而且還想靠當傭兵賺錢，當然就該做到這個程度。」

「呃……您至於做到這個程度嗎？」

他隨口向艾力克進一步解釋，

好在艾力克有他小資出身的背景，愣了一下就很快明白過來：「商場和戰場其實也差不多。這世間運轉的是同樣的道理。」

「當傭兵實際上非常花錢。自己的身體必須顧好這就不說了，消耗品每次都會花錢，裝備也要添購或送修，像我這樣的專業魔法師還得買或者研究新的法術，沒錢就什麼事都做不了——剛剛那個召喚鳳凰的魔葯很帥氣吧？一瓶就花了我三千多金幣。這還只算材料費呢。」

化妝的歷史實在是太久遠了。

「我有個提議，沃爾科夫家族的小姐與先生們。」

不過，或許等艾力克親自去做過幾次工作之後，想法也會再變化。

「到頭來我們都是大公司的受害者啊。要不然，下次你們雇我再把這個營地奪回來，我給你們打八折？」

「別動這個腦子。」

「有些傭兵會犯傻，想要把自己結仇的所有敵人都殺光，把看到過自己的所有人都滅口——然而這實際上是不可能的。」

海登平靜地說，

至少海登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理所當然，金髮小姑娘立刻疑心起來：「提議？」

看來他是不打算被這種小事就嚇退了。海登聳聳肩，繼續干正事。

所以這些毛子們逐漸冷靜下來之後，雖然依舊恨恨地望著海登，卻也有些不知所措。

幾個詞語劃過海登的腦海，讓他一時間有些迷惑，但海登沒有想太多。

所以對於這些魔法道具，海登當然不會客氣。實際上他一直隨身帶著用來裝戰利品的大箱子，現在便打開箱子，開始把值錢的化妝品和保養品都往裡塞。

就連眾神之間，也隨時都有盯著彼此後背，想要找機會襲擊過來的仇敵。

艾力克雖然是商賈人家出身，但以前畢竟生活比較優渥，看著海登這樣做事還是有些無語。

「完了，全完了！嗚哇啊啊啊啊啊！」

「戰鬥是有成本的，把結仇的人一個個找出來殺掉的成本更高。我們不是大公司的神，根本沒那麼多資源，即使想要滅口也很難把所有人都滅口。」

海登嚴肅地說，和-圖-書

就這樣，他們一路回到城裡，很快就各自散開了。艾力克要去「公司」那邊報道，海登要去找艾比蓋爾問事，奇怪的是安潔拉也說她有些事情要做。

不見前路，這便是最大的絕望與迷惘。

在尚未有文字的遠古時代，人類就已經會用泥灰草汁在石壁上塗抹繪畫。既然能往石頭上畫，自然也能往人身上畫。因此人類最古老的化妝，就是那些塗抹在在身上臉上的紋格與圖案。

安潔拉當然是愉快地點了點頭。不知為何，現在的她看起來挺高興。

艾力克不是不敢殺人。但在激烈的戰鬥中殺敵，與處刑無法反抗的俘虜，感覺總還是不太一樣。

在他們剛才昏迷無法抵抗的時候，海登用他殘餘的魔力下了幾個複雜的詛咒，把他們二十幾個人全部捆在街道的角落裡，逃脫不得，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海登搶他們的東西。

她主要是叫住了一開始那個金髮的小姑娘。

「人不能陷進錢眼裡，不能被錢迷了心，但該正當賺的錢就得賺。」

那不都是因為你半年前摻和出來的【波旬】事件嗎？

「請不要擔心。雖然叫作『公司』，但我不會剝削任何員工生產的剩餘價值，而公司的管理完全是由我負責的。」

「別糾結名字了，事情還多著呢。」他搖搖頭，「我等會還得去找黑魔女，問問她有關新雅圖城內化妝品的事。」

這話也只有他敢說了。但誰又能說海登肯定不能兩頭賺錢呢？

海登自己給自己做葯，而且他如果受傷現在只需要安潔拉一口氣就能治好，根本不需要醫藥費。可是其他的傭兵哪怕只是受個輕傷，至少也得搭幾百塊的藥費進去吧？

「他們也是在哭錢啊。」

「行了，差不多該走了。」

他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呢。

所以在艾力克猶豫的時候，海登已經識破了他的想法，

他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笑眯眯的安潔拉興緻勃勃地說。

不知為何，她問了這樣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他轉過頭去問到。

「例如現在我掠奪這些黑幫的走私品，哪裡有錯？」

本來一般的戰鬥，傭兵只要打到其中一方士氣崩潰也就差不多了。然而殲滅戰的成本可就會大幅度提升，而且傭兵還得自掏腰包，也有被困獸之鬥掀翻船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