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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但是另一方面，卡蓮居然沒有向海登隱瞞這個新技術。雖說是恰逢其會，可是她居然毫不猶豫就把這魔法花種展現給了海登看。摸著良心說，這份信任，海登自問自己怕是做不到的。他就算見到了神奇的新技術，也不會就這樣大大方方拿給朋友看，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卡蓮這算是現場給他表演了一番什麼叫信任朋友。海登難道不應該報之以瓊瑤么？

「……那是毒嗎？」

即使她現在叛逆，即使她現在對凡塵百姓們抱有憐憫與善意，可密特拉最初也不是將世界從舊神的封建奴役中解救出來的英雄么？

然而實際上，海登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驚訝啊。

這也算是夸人嗎？你這神族別把人當神棍啊。

他這半年多來也算是用安潔拉的氣息做過無數次實驗了，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

要知道，這能夠凈化自然甚至還可以量產的魔法花種，即使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公司而言，也不是應該輕忽的新技術。安潔拉對著新雅圖的地脈吹了口氣，就能讓整個北美洲的市場受到影響。卡蓮這魔法花種雖然在規模和出力上似乎差安潔拉遠矣，但它既能量產，又是植物，意義和用法便都完全不同。

卡蓮問海登，他知不知道現在能目睹這一幕，意味著什麼。

但無論如何，對於這份信任，這份請求，海登至少都很難直言拒絕。

【薩布妮卡芙】

所以海登連忙說：「有問題慢慢解決就行了嘛。新葯開發花個十年二十年都不奇怪，何況這還是能夠改變世界的技術呢。」

這想來可有點恐怖。如果事情還是在全世界都種滿這種凈化花之後才發生，那可就更加恐怖了。這才真叫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呢。

「包括葯毒同源，吸收過度之類的理由也不可能？」

他轉過頭來看著她，表情開始顯得有些古怪。

卡蓮是血統最純粹的，甚至比艾莉西亞那些人還要高級的神族。

不過既然安潔拉都這麼說了，海登便也先相信她。既然如此，難道卡蓮在安潔拉的氣息產出的植物基礎上又添加了新的要素，才導致了奇怪的結果？

考慮到卡蓮有本事量產這些花和*圖*書，答案應該就是後者了。若非自己分析改造，怎麼可能憑空量產安潔拉氣息的產物？這連根本上的材料都不一樣吧？

亦或是這朵花，寄託了她什麼樣的夢想呢？

字面意思的所有東西，包括它自己的內臟。不知為何，它吐出來的所有內臟都變成了綠色。吐盡體內一切之後，小白鼠只剩下塌陷變扁的身體連著四肢還在哆哆嗦嗦地顫動。

她說著說著，突然把望向海登的視線移開了，

所以海登只能這麼回答：

「那是一種魔法毒素反應吧？」

「十次基因改造的成品裏面，大概會有一兩個變成這樣。還在開發中的技術，失敗也是難免，但這樣顯然沒法拿出去實用。」

但她還是轉過身來，認真地望著海登。

卡蓮居然做到了連海登都做不到的事——對安潔拉神秘力量的量產複製啊！！

海登嘆了口氣，有點煩惱。

卡蓮卻不知道海登這時心裏在疑慮些什麼。

卡蓮已經盡她的全力朝海登摁下「信任」按鈕了。海登難道不應該做一樣的事情？

但安潔拉依然堅決地搖頭：「不可能的。這不是我的力量能夠導致的現象。」

但她還是回答，語調很穩，

海登可以說他備感榮幸，但是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備感榮幸的範疇，這種信任也遠超正常朋友的程度。

不可能導致？

「……你畢竟今年也三十歲了，所以我就想，乾脆給你一個特別員工待遇。只要你現在就來這邊幫我忙，我以後就把你的回春魔藥費用包了。否則等你七老八十了再想找我要回春魔葯，藥費不就更貴了？那時候我可要你先拿一半的財產當供品……」

順著卡蓮的視線望去，海登頓時也愣住了。

可既然如此，海登為什麼還會如此驚訝？卡蓮這應該只是在戰場里撿到了安潔拉變出來的那些花草，以此作為基底開發出了現在的魔法花種吧？

名字就是力量，因此名字也可以用於窺探事物的本質。卡蓮肯定不會給這花亂取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爛名字。那反而會損害它的魔力。

他夢想的實現，難道不是已經近在咫尺？

況且，卡蓮的這份天才與智慧，她所https://www.hetubook.com.com開發的這魔法花種，或許蘊含著足以實現海登理想，甚至足夠改變世界，改變全世界所有人生活的力量！

卡蓮的夢想，難道就是凈化大地么？

夢想。

歸根究底，海登其實並不是那麼了解卡蓮，也不是真的那麼信任她，至少目前不是。這就像現在的他並不那麼了解和信任老同學亞當一樣。一年前，他豈能想到亞當內心居然是那幅樣子？

雖然海登沒有卡蓮那麼多錢，也沒有卡蓮這樣尖端昂貴的研究設備，可他一想到這個還是好怒，又好生羞愧啊！

而且海登心裏很明白，如果他與卡蓮合作研究開發這種凈化之花，目前躲在他身後的安潔拉遲早會暴露。

「算了，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反正也不是那麼急，之後再聯絡。」

卡蓮剛剛問他，「你知道我現在讓你目睹這一幕，意味著什麼？」

這聽起來可真奇怪。

安潔拉整天在海登家裡活蹦亂跳，海登都沒法解析她的力量，沒法複製她的能量特性，只能靠笨辦法把她當永動機使。他用安潔拉的氣息開發的魔葯，基本上都是只有海登自己能夠做出來的東西。

卡蓮搖搖頭：「這不只是專業水平問題。我就直說了吧——我很看重你的直覺。就連以前還在大學里的時候，你的直覺就很擅長跳過過程，直接發現答案。我一直懷疑你有未卜先知的才能呢。」

卡蓮甚至已經成功解析了安潔拉力量的一小部分。一旦這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完全落在神族手裡……那可就……

海登撓了撓後腦勺：「簡單來說，就是你自己只能招攬到大眾臉武將，所以希望登用我這個稀有在野角色？」

「你非得用這種方式形容嗎！？你最近是不是整天玩遊戲了！？」

出於好奇，海登這樣問。

海登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髮：「我又不是魔法植物專業的，在這方面的水平和你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海登點點頭：「你對此有任何頭緒嗎？我實在很難想象你的氣息為什麼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它的潛力足以令海登為之驚詫了。

具備高速的環境凈化機能，可以被工業化大規模生產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魔法花。

可惡！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因為這實在是意味著太多東西了。

難道是卡蓮在複製那些花草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

……她這話聽起來味道怎麼好像不太對？

首先，當然是這朵基因改造魔法花本身的意義。

離開花店之後，海登在花店門口又杵了一會，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是在實用的過程中突然變成剛才那樣，行走在被花朵凈化過的大地上的人們，也會和小白鼠一樣中毒，然後把內臟嘔出來死掉嗎？

「話說回來，最近看到梭克老闆那檔事，我就在想，人類的壽命實在太短了。沒有回春魔葯的話，不過短短百年。」

結果卡蓮只是在下水道里撿到安潔拉變出來的花花草草，就解析複製出具有凈化之力的魔法花種，甚至還能量產。海登這下究竟情何以堪！？

「嗯，你想拉我入夥？」

他的理想，他的目標是開發出誰都買得起，誰都可以用，可以大規模量產的治療魔葯。安潔拉的力量目前還只是個黑箱，無法滿足海登的要求。

海登的博學多聞還沒到三十歲就能讀寫二十種語言的程度，但他還是稍微懂一些古老的魔法語言，例如梵語。這個發音，在梵語里的意思應該是「夢想的花」，或者「夢中的花」，這之類的意思。

卡蓮沒有回答。

然而就連平時總是很愉快的安潔拉，在聽海登說完他在花店看到的整個事情經過之後，也不禁皺起眉頭：「毒？」

半晌之後，他才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到，

話又說回來，海登總覺得剛剛那小白鼠的反應很不對勁。那看起來應該是中毒了，很奇怪的魔法性毒素，可為什麼會有這種毒？安潔拉的氣息凈化催生出的植物顯然不會釋放毒素，否則不說戰鬥神族，起碼海登和約蘭達他們當時應該就死了。

整個實驗室都陷入了非常、非常可怕的沉默。海登大氣也不敢出，站在原地不動。

安潔拉本來就知道海登這次是去找卡蓮的，看到他回來還挺開心：「歡迎回家！主人今天有和卡蓮小姐關係變得更好嗎？」

然而她就這樣，簡簡單單把這花種亮給了海登看。

總之，海登對於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今的卡蓮還有許多疑問，而他也想要進一步了解她。這需要多花點時間。

人必須注意敵人，但更需要留心朋友。

她的表情突然變了。像是發獃一般，她凝神盯著牆上的監視器，沒有繼續搭理海登。

既然他最近經常被卡蓮的行動驚得目瞪口呆，答案很顯然是「不」。

卡蓮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這人，說來尷尬，是那種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性格。白送海登一百塊的人，很少從他這邊收不回至少一百五的。

它是卡蓮在她自己的私人實驗室里搗鼓出來的，換句話說就算成本再高也不可能是天價，擁有大量生產的可能性。

薩布妮卡芙？

而且這還是植物——是植物啊！是種下去就會立刻生長綻放，吸取污染，凈化大地的魔法基因改造花種！

這樣的新技術，這樣的秘密，若是讓那些大公司知道，儘管卡蓮是神族，之後恐怕也難以安生。

可能有人聽到之後會想，這花種的凈化之力，歸根究底難道不是安潔拉搞出來的嗎？海登當然也知道這個。他還記得半年前安潔拉在廢棄工業區地下和【執金剛神】們戰鬥時的景象。因為她的左臂被破壞，循壞液滴在下水道，就使得大地水風的污濁和毒素都被凈化，讓各種花草都迅速生長出來。

真不知道為啥她那麼在乎這點。

但是另一方面——儘管卡蓮如此信任他，可海登又能否同樣信任她？能否把他自己的秘密向卡蓮全盤托出？

一時之間只憑海登自己肯定也想不出答案，但這裏已經不適合久留了。那些年輕的女店員們大概都已經八卦過有關他身份的事，正遠遠看著他竊竊私語。海登趕緊動身離開，施了個法術化風飛回家去。

如果沒有這麼回事，海登他們最終恐怕還想不到利用地脈精魂之力，無法戰勝【執金剛神】。

這話聽起來可能不近人情，但是……她畢竟是一個神族。

卡蓮立刻吐槽：「你這麼說也太難聽了。」

為保險起見，同時也是因為好奇心起，海登又給卡蓮發了一次訊息，探探她口風：

毫不誇張地說，這花擁有著可能改變世界的力量。

海登停住了。

這話看起來並hetubook.com.com沒有讓卡蓮的心情變得更好。不過她還是轉過身來，莊重地說：「正因如此，我才想請你來幫我做研究。」

「又變成這樣……」卡蓮喃喃道，面色也變得蒼白，「這個問題明明應該已經解決了……」

事到如今，實際上，海登要問他自己的問題已經不是別的，而是：他對卡蓮是否已經足夠了解，以至於能預測她的行動和想法，能信任卡蓮將來會如何抉擇和行事嗎？

不知從何時起，生態箱里的小白鼠已經沒有繼續活蹦亂跳。它瑟縮在箱子的角落裡，微微發抖，不住咳嗽。而且隨著每次咳嗽，小白鼠身體的顫抖也變得越來越劇烈。

比黃金還要寶貴——這種說法甚至都不足以形容其萬一！足夠影響到全世界能源市場的新技術，卡蓮居然就這樣簡單地拿給海登看了！

「卡蓮小姐，你不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像，呃……」

「話說，雖然還沒法拿出去實用，但你有沒有給那個凈化花取名字啊？」

很快，卡蓮就在手機上如是回復。

不過卡蓮看海登半天不說話，心中便也明白過來，最終還是先嘆了口氣。

下個瞬間，伴隨著劇烈的嘔吐聲，那隻小白鼠把它肚子里的所有東西都從口中吐了出來。

卡蓮鐵青著臉，砸下操作板上的紅色按鈕。生態箱里立刻燃起耀眼的火焰，非常短暫，非常猛烈，瞬間就把箱內一切，無論死活，全都化成灰燼。

「為了從公司中獨立，為了從家庭中獨立，我需要力量，尤其需要人才的力量。朱麗葉她們都是我從剛畢業，有技能，卻又被家裡逼著去結婚的大學生里找到的人才，雖然能用，但畢竟有其限度。」

海登就這樣被她從實驗室里請了出來。海登考慮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和她聊一會，但卡蓮甚至都沒試圖假裝做出笑容。

但確實就是這麼回事嘛。

以此類推，海登目前也不能完全信任卡蓮的行事方針，同樣不能完全信任她搗鼓出來的技術。當然啦，倒不是說海登懷疑她是邪惡的，但這不光是善惡的問題……

安潔拉用力考慮了三分鐘，最後搖了搖頭：「很抱歉，但我想不出來。我不可能導致任何中毒的反應的。」

做不到吧？至少現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