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卡蓮就開始給他挑刺了，

她到底做了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既信不過你父母，又信不過其他公司高管，那兩條策略實際上就都走不通了。」

突然間，卡蓮停止了繞圈子。只聽砰的一聲輕響，在她反覆踩踏過的圓圈正中央，也就是安潔拉如今所在的位置，突然綻放出了一道黑白交間的雙色光芒，然後層層疊疊封鎖住了整個半徑約兩米的圓圈。

所以海登一時間也感覺非常自豪。

「既然這不負責任的答案就是神族所為，那我究竟為何還要繼承、延續這份業障？」

密特拉集團的戰神家大小姐說這話實在很有說服力。海登最終只能掩面而泣，拿著瓶瓶罐罐和卡蓮送給他的各種藥材去實驗室里測試效果。

「哎，這下可真有點麻煩。」

安潔拉笑眯眯地解釋，語氣十分柔和，

如此一來，這個房間里就只剩下卡蓮和安潔拉兩人了。

卡蓮這話讓安潔拉歪著腦袋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這絕非杞人憂天的疑問。

「任何敵人都無法在我的領域中通行，就連天神也不可能輕易打破這多重束縛。老實告訴我，你對海登究竟有何企圖？否則我絕不會把封印解開！」

而且這還是魔鬼與資本家都很可能做到的事。

等到這龐大的存在收回摸她腦袋的手，卡蓮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時，卻聽發條人偶突然又高高興興地說：

然後卡蓮又看了看海登發明的其它魔葯和魔法油膏、薰香的配方，轉眼間就像機關槍一樣啪嚓啪嚓連珠打出不少改進的主意，例如：

然後卡蓮搖搖頭，回過神來，

外來的旅客問一個放羊的小孩兒，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小孩兒說他要放羊，掙錢，娶媳婦生孩子，然後讓孩子再放羊。

安潔拉已經給了海登太多東西。

「我知道海登的作為讓你產生了許多憂慮。而我唯一的目標就是讓海登得到幸福，所以你並不需要害怕。」

說時遲，那時快。

「不要指望逃脫。我已經將自己的神力與花店的結界鏈接在一起，封鎖了空間和交感因果。」

不用說和-圖-書也知道，這下卡蓮反而感覺更加恐怖了！

「其實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可怕。」

「乖，不要怕。」

「希望將來你和海登能生下許多孩子！」

海登聽到這裏終於急了：「還金粉咧！我哪來那麼多錢用黃金做葯啊！？」

與此同時，海登像老鷹般看守著那張紙，以確保沒有看不見的手伸進來，攫走這些秘密。

安潔拉很溫柔地摸了摸卡蓮的頭，

在為資本增值而服務的整個系統中，就連資本家自己也不過是資本的傀儡。

「是這樣沒錯。」卡蓮點點頭，露出有些好奇的神色，「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人心苦不足啊。

「只可惜菲尼克斯屬鳳凰的基因版權屬於瑪爾斯工業集團，真克隆出來用反而會惹更大的麻煩。同時被兩個大公司盯上實在吃不消，否則克隆一大堆真正的鳳凰出來打架那可很熱鬧了。」

如果安潔拉心懷惡意，她完全可能通過這樣巨大的因果和密切的交感連接，一步步蠶食海登的靈魂，侵蝕他的存在。她為海登所做的一切看似無償，但萬一實際上有價呢？海登恐怕就要萬劫不復了。

「你不像新神，也不像舊神，卻和我們有著很深的聯繫。我知道你體內的鍊金循環液用的是我以前發明的安卓莉婭3號，但我們的聯繫應該不僅如此。我能感受到你和我之間存在更深刻的因緣。」

不過還沒等海登傻眼，卡蓮就先嘆了口氣：

卡蓮怎麼可能不擔心，不警惕，不懷疑？

結果反而輪到卡蓮出言安慰他，

把戰前buff改進成持久buff的價值多大，不用細說也很明顯吧？

不過，可別忘了，卡蓮在鍊金與魔葯領域的天賦和才智都比他更強。所以很快……

「我知道你多麼關心海登，我也知道你是因為海登堅持追求自我的獨立所以才特別在乎他，特別喜歡他。既然如此，我怎麼可能會是你的敵人呢？」

所以海登聽完卡蓮的話，也不禁皺起眉頭，

然後輕輕放在卡蓮的腦袋上。

艾比蓋爾給他的策略不是不好，如今卻不能為之。

m•h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om正因為卡蓮是資本天神的女兒，所以她才更清楚，安潔拉目前為海登所做的這些事情可以有多麼危險。

「有這麼好的鳳凰肝，加上你這種生命靈氣素材，我們本來甚至可以用很低的成本把活生生的鳳凰克隆出來的。」

更可怕的是，那些原本應該層層疊疊將安潔拉封鎖住的結界束縛，完全，沒有，產生任何反應！

只見安潔拉微微一笑，剎那之間已經站到卡蓮面前。她甚至沒有看見安潔拉的動作和移動軌跡。

當然，這麼搞成本也會提高就是了。

卡蓮說到這裏還發出一聲冷笑，讓人得以窺見些許她過去武鬥派的一面。

卡蓮瞥了他一眼：「打仗哪有省錢的？」

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卡蓮搞的鬼。有些事情她總想和安潔拉談談，但卻不太好在海登面前說。如今某個愚蠢的男人被她引開，卡蓮便終於可以和安潔拉單獨對話了。

「他曾經和我說過，最初的舊神源自於天外，在時間開始的時候便來到這個世界。」

連遺傳基因亦被註冊專利，這話可真不是開玩笑的。就算只是私底下克隆出鳳凰偷偷用，也有可能會被瑪爾斯集團的法務部用交感魔法檢測到，緊接著就找上門來。如果是以前海登一個自由傭兵到處跑，那他可能稍微用一下也還好，這次卡蓮的事情卻不能這樣玩。

「你塗在身上這個油膏可以把非致命傷害逆轉成治療，想法雖然不錯，但為什麼要設計成必須戰前塗抹？你這個思路也太古老了，又不是古人打仗之前上戰妝！這裏的配料刪掉……加兩克珍珠粉……然後這樣做成浸泡油，每天晚上塗在身上，再去泡半個小時熱水澡，水裡加點野薑花的根，強調土要素和水要素的相互作用，對於以太體的影響就會更強，效果就可以持續一整天了。這樣就不用戰前塗藥，不是更方便嗎？如果長期使用一個月以上，甚至能在以太體中留下恆定效果。」

卡蓮問，仍然在側身圍繞安潔拉移動，繞著圈子，始終保持著同樣的距離。她的語氣非常凝重。

噫

他ｍ.ｈｅtuｂｏｏk•cｏｍ.coｍ也不打算再藏著掖著了，反正也沒什麼好藏的。

卡蓮說到這裏，又瞥了一眼站在旁邊不遠處，自得其樂的安潔拉。她的聲音聽上去與其說是好奇，不如說在沉思。

他這次能拿出來給卡蓮看的東西，基本上都是他這一年間開發的各種魔葯以及各種安潔拉氣息的副產物。除此之外也就是【波旬】事件之後獲得的一些新法術和技術，例如阿拉斯托的交感黑客技術，以及幾種變形的魔法，等等。

卡蓮她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怨念，她那些所有的生活態度，那種聽到讓她「生兒育女快結婚」就生氣的獨身主義——本質上都只是因為她在反感一件事。

雖然海登立刻吐槽：「把這種效果恆定在肉體上你不嫌可怕嗎！？」，但就連他也不得不暗暗佩服，卡蓮居然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配方就能馬上提出魔藥方面的改進建議。

「你……你是怎麼在一年之內累積起……不，算了，這時候糾結這個毫無意義。」

將心比心一下就不難理解——如果你爹英明神武，曾經是無敗無敵縱橫一世的戰神，如今卻變成一個鑽營計算的公司人……你究竟該作何感想？

其實就經濟學理性或博弈論的角度而言，這幫資本家的做法還是很有道理的。資本主義擴大利益的方式就兩種，一種是做大蛋糕，一種是內耗消滅競爭對手……大家都知道一起做大蛋糕理論上更好，可是消滅競爭對手來錢真的更快更香啊！什麼創新、技術、發展，都不如吃人來錢快。

但卡蓮並沒有放鬆警惕。她緊緊盯著安潔拉，開始圍著安潔拉繞圈子。一邊踱步，一邊繼續說話。

「我這家店開在市區，而且還是新雅圖的市中心，不是低等居住區之類的地方。這裏的安保等級和優美區那種豪華居住區是同等的。如果有人在這裏直接動用武力，大公司的快速反應部隊幾分鐘內就會傳送過來把雙方都制伏，甚至可能會出現【執金剛神】呢。」

聽過放羊人的那個故事嗎？

「你的結界不可能束縛我，因為我沒有敵人。」

至於什麼合作共m.hetubook.com.com贏，根本不需要嘛！市場就那麼大，一切生意做大了都是零和遊戲，任何所謂的共生都只是做不到壟斷而已。能贏家通吃，誰還需要合作呢？

她望著安潔拉，眼神中滿是警惕，

有些人聽了或許會覺得，這其中包含著一種原地打轉的悲劇色彩，這樣的人生缺乏意義，或許還會感慨放羊小孩不懂思考。

下個瞬間，在卡蓮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抗動作之前，安潔拉已經朝她伸出手——

卡蓮冷聲說，

「……雖然說得不多，但我父親曾經對我講述過一些古老神明的故事。」

就連卡蓮，看到海登最近開發的鳳凰魔葯，都不由得嘖嘖稱奇。有那麼一會，她看起來甚至不像是個在擔心敵方天神打過來的人，而是個真正的鍊金術研究者了。

然而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實際上有多少現代人，都市人，他們的人生意義也和放羊的小孩並沒太大區別——娶妻生子，讓孩子維持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

除了削尖腦袋想要往上爬的那些人以外，大部分現代人應該都是這樣想的吧？無論中產小資，還是高高在上的眾神，都希望自己的後代能夠繼承自己的社會地位，保持現有的財富和階層。能往上爬當然最好，但無論如何至少也要不墜落下去。

「你這裏做得太糙了。」

「如果我們真的想要對抗一尊天神，就必須把所有力量匯聚起來。」

事到如今，海登終於明白過來。

卡蓮大概只是對她的父母太失望了，尤其對她的父親很失望。

這樣一來，海登和卡蓮就得在沒有其他神明支援的情況下，單獨對付大聖自在歡喜天。

海登聳了聳肩：「要不然我怎麼可能一年內突然搞出那麼多大發明？」

更奇怪的是，卡蓮還能感覺到，這個彷彿藏在宇宙幕布後面的龐然大物，似乎確實和她，有著某種親近而深刻的關係。就好像她的父親，亦或是某種比她父親更加深遠，更加龐大的存在……

所以海登把他目前擁有的全部戰力和技能，以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列了張單子，直接拿給卡蓮看。而卡蓮呢，越是仔細讀這張單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越是睜大眼睛，最後甚至有些呆了。

老實說，海登其實沒她那麼有信心。世界最大企業的高管之一耍起陰招來也是可以很嚇人的，但事到如今，海登已經沒有時間再來猶豫了。他們被歡喜天壓著打只是時間問題。對方再度發起攻擊之前的每一秒，都必須儘可能地充分利用。

或許是由於神族的洞察力本能，或許是因為血脈的業障，卡蓮確實在安潔拉說這句話的時候察覺到——這是某個龐然大物的冰山一角，正在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腦袋。

「話說，你這些力量似乎大都是圍繞著……安潔拉小姐的力量為中心啊。」

「你是和這世上所有神明都不一樣的生命形態，以截然不同的方式使用能量。沒有祈禱，不需要儀式，也不通過交感連接傳輸神力，你仍然給海登提供了極大的力量。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到底有什麼目的？」

「結果對於這片被污染毒害的大地，祂們得出的最佳結論，最合乎道理的處置方法，卻是內耗和擺爛。」

不知為何，這話反而讓安潔拉露出非常開心的表情。

「還有阿爾比恩教授給你的這個變形魔葯配方……這倒真的是個好東西。不過這個設計顯然是教授考慮過普及型才這麼寫的，是為了讓一般人也能用吧？這方面我沒有優化的餘地，但如果要特化給你用的話，乾脆把它調整成這樣……然後加金粉……」

「歡喜天只要腦子沒糊塗，就不敢直接用武力攻擊這家店。最多不過使些齷齪的商戰手段，能夠指使魔鬼攻擊的也僅限於城外。我難道還會真怕那頭大象不成？」

啥啊！？

對抗一尊真正的……資本天神！

這，便是卡蓮的憤怒之源。

卡蓮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意識到，原來學武根本救不了世界。就算把武功練到她父親孔雀明王的地步，最多也不過就是個為資本所操控的戰奴而已。

「資本眾神端坐于天，統籌支配世間的一切。」

所以海登懷疑（雖然他也只能懷疑），她恐怕並不真正討厭她的父母。

這就是血脈和階級延續的意義所在。

換言之，也可以說海登已經欠了安潔拉太多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