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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走進會客室里時，孔雀明王正在對安潔拉說，

「你母親也要回來了，正好大家一起吃頓飯，聊聊天。」

「先坐下吧，年輕人。難得有機會，能不能陪我聊聊？」

他心情大好到居然都笑出聲來了。

噫

如果海登都如此向卡蓮表現忠誠了，還要被孔雀明王給殺掉的話，那也就只能嘲笑著對方的心胸過於狹窄，然後安詳地逝去吧！

總體來說，就是舒服。

這裏可是這尊天神的城堡！是作為他大本營的領域！就連菩薩在這裏都不可能橫著走的！

「你蘇醒多久了？這段時間都是這個年輕巫師在給你供應能量？」

「最初是阿斯莫蒂斯先開發出第一種轉換技術，大家各自在大地上建立起王國。再然後就是四百多年前，凡人開發的第二種轉換技術最終帶來資產階級革命，同胞們所建立起的封建統治就被推翻了。」

然而對於海登這番心思，孔雀明王的反應卻有些奇怪。他上上下下把海登又打量了一邊，不知為何，嘴角反而微微抽了一下。

所以海登立刻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念不移，放空腦袋，放棄思考，什麼都不去想。這倒不是他害怕被讀心——讀心的魔法技術至今為止仍然是不完美而且不太靠譜的，要不然整個世界的現狀都會完全不同了。

而同樣的，所有空間站里的常住居民基本上都是神族。那麼自然而然就會分出神族老爺以及神族僕人。

海登都開始冒冷汗了。

所以海登立刻低頭說，不去看孔雀明王，因為他不完全信任自己的表情，

幸好，孔雀明王看起來並沒生氣。

「過去有很多同胞因為這些問題衰弱得不成樣子，甚至陷入瘋狂，被打倒、封印。如今這個時代已是凡人作為新神統治世界，而我們沒有辦法逃離這個世界，只能在這裏生存。」

「休得聒噪，給我坐下。」

否則，萬一接下來孔雀明王想要讓海登幫忙把他女兒弄回老家來，海登可就麻煩得和_圖_書很了。

「你說話那麼拘謹，不累嗎？」

「卡蓮小姐的天賦令我欽佩，在鍊金術方面的才能令我神往，她無時無刻不鞭策自己的勤奮和勇氣，更是令我無比敬畏。」

究竟有什麼樣的話，海登如今說出來是肯定不會有錯的？

話雖如此，海登還是覺得孔雀明王那金黃色的目光令人發毛。

「確實如此。」

全部整理完之後，他被天女們帶到一間會客室里。孔雀明王和安潔拉正在那邊坐著，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呢。

就算孔雀明王在和安潔拉互動的時候好像有點逗，他終究也是天神啊！

這聽起來確實是很好心的建議了。

這便是海登最終想出的答案。

安潔拉的能量確實是生命的氣息，這個沒錯。但海登之前就已經確定，安潔拉的能量根本就不是可以被正常消耗掉的。倒不如說，正如孔雀明王所言，安潔拉簡直就像是有著無窮無盡的外部能量支援。

海登頓時有種很強烈的，這兩個傢伙其實正在雞同鴨講，各說各話的預感。幸好，孔雀明王目前還沒意識到雙方在說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忠誠。

「今天能夠為了守護她獨立自主的夢想而戰，我十分榮幸。今後如果她仍需要我提供支持，我也同樣義不容辭。」

光是吸一口這裏特供的空氣，再轉頭看看地球上的人們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里，就能意識到為何神族就是比凡人強。

「這世界並非故土，我們無法像過去一樣獲得無窮無盡的能量支援。在你學會消化、提純這個世界的各種能量之前，你的聖火每用一點就會少一點，無法補充。」

「你能像之前那樣臨時搗鼓出完整的降神術，本身就已經說明了自己和卡蓮有深切的羈絆。雙方對彼此沒有足夠的信賴，便不可能完成這樣的法術。」

話雖如此，在聽到海登這樣的話之後，孔雀明王反而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海登尋思，這大概是因為他強調的是和圖書要守護卡蓮獨立自主的夢想吧。但這個立場海登是絕對不能動搖的，哪怕孔雀明王聽了可能會不高興也一樣。

話題變了，氣氛也就稍微輕鬆一點了，孔雀明王饒有興緻地問，

生活在太空是什麼感覺？

然而海登這麼聽下來，卻更加確定：孔雀明王恐怕是哪裡搞錯了吧？

海登和安潔拉剛被孔雀明王帶進他的空間站，他就立刻揮揮手，讓一批天女們帶海登去檢查身體健康。這個過程並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天女們剝掉海登破破爛爛的袍子衣服，用奇怪的儀器給他掃描了一遍，然後抹上油性的藥膏，又給他穿上新的青色袍子，把海登整個人搞得一頭霧水。

海登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老頭！放開我的朋友！」

這可把海登嚇得，差點把剛喝下去一口的茶給噴出來。

這裏也有主人和僕人，也有打工人和公司狗。只不過他們……稍微高級一點而已。

首先，太空無疑是很漂亮的。星星不再像放在黑色幕布上的小珠寶，不再像它們在地球的夜空時那樣。這裏沒有天空，沒有大氣層，有的只是完美的光點反襯著完美的黑暗。無數的星星在這裏如燃燒般閃亮，星光毫不搖曳，一片光輝。

就算孔雀明王不能直接讀海登的心，他也有可能發現海登的反應很可疑。

「一年前在持國天女兒的婚禮上偶然再會，然後關係就越來越好了。大概就是這樣吧？」

安潔拉立刻笑眯眯地回答：「是海登主人一年多前把我召喚到這個軀殼裡來的。他幫了我很多的忙。」

所以海登也開始冒冷汗了。

這傢伙畢竟是從不知多久之前一直活到現在，而且一直保持著崇高地位的大神。他在看安潔拉的時候走眼，卻還不至於看不|穿海登的小心思。

然而孔雀明王聽了卻沒有生氣，反而苦笑一下：「大家一開始都沒有這種技術，畢竟更早以前我們並不需要。但既然不可能逃離這個世界，就只能在這m.ｈｅtubｏok.cｏｍ.cｏm個世界里想辦法生存下去，那當然必須尋找吸收這世界能量的辦法。」

他一臉淡定地對卡蓮說道，

……啊？

很顯然這位天神是在試探海登。可他究竟想要聽見什麼樣的回答？海登如果說了什麼樣的話，就有可能會惹惱他？這傢伙會是那種好似漫畫里一樣，想要把接近女兒的雄性都殺光的恐怖老父親嗎？

如果孔雀明王現在突然意識到狀況好像不對，海登和安潔拉可該怎麼辦？

也不知這孔雀明王究竟是在滿意什麼，他說著說著，心情反而越來越好了。

這副景象，孔雀明王的這個反應，反而讓卡蓮也有些愣住了。

這裏的天空中漂浮著潔白的雲朵，清新的空氣完全沒有污染，可供居民們餐霞吐霧，養氣修身。透過人造雲層還能看見採光用的玻璃面，時時刻刻吸取日月星辰的精華能量。

這座太空堡壘的設計中有著其美感存在，但會對這般設計、功能上的美和優雅表示讚歎的人，多半都是工程師與軍事家，而非藝術家與詩人。孔雀明王特別將他的空間站興建成了能夠歷經圍攻而不倒的堡壘。他給自己在太空中打造的不是一座豪宅，而是一座城堡。

孔雀明王帶著海登和安潔拉傳送到的地方，是他自己的私人太空站，所以比密特拉集團的公用人造衛星要小得多——所謂小得多，指的是大概只有一座堡壘那麼大而已。他的太空中是一座壯麗的金屬與玉石堡壘，聳立在近地軌道上，簡單地被稱為孔雀宮，因為孔雀明王本人對於取名並沒有太多興緻。

這些話聽得海登一頭霧水。

……或許孔雀明王和安潔拉確實有某種關聯。

此時此刻，面對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機，他的大腦開始以驚人的效率高速運轉。巫術抽象思考的碎片飛過，最終拼湊出了一個答案。

「合體，以羈絆和信賴呼喚力量的神降……這可真是令人懷念的關係。哈！」

宇宙是那麼、那麼的寬廣。以至於在m.hetubook.com.com這種地方，彷彿連時間都已經不復存在，彷彿這裏沒有戰爭，沒有衝突和爭鬥，沒有政治和背叛。因為那些全都是有情眾生的愚蠢，而群星要高於這種愚蠢，沒有被染指。

不過這樣講述的順序就錯了。還是換個說法比較好。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如果不小心行事，你也會被貶為魔鬼，被現在的統治者們給處理掉的。」

……話雖如此，就算是軍事意義上的城堡，在這裏生活的環境依然比地球上要好太多了。

「有氣慨在那種場合拚死一戰，而且還互相信任的朋友可不好找。我為何要把你怎麼樣了？」

最終他也只能乖乖在會客室里也坐下。不過就在天女們給海登上茶的時候，另一件意料之外的狀況發生了。

這便是海登的直覺與應變噠！

沒有什麼能夠高於愚蠢，即使是太空也一樣。就連太空軌道站里也有階級。哪怕這些建立在太空中的神域里幾乎只生活著神族，他們內部也仍然會分出上下。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會客室的門突然被大力撞開。只見卡蓮穿著一身綠色的盔甲，衝進會客室里來，扯開嗓門就叫：

幸好所有古典魔法師都會學冥想法。幾分鐘之後，孔雀明王和安潔拉結束了看似輕鬆地對話，終於把話題和目標都轉移到了海登這邊來。

……但如果他意識到了呢？

軍事意義上的城堡。

無論孔雀王本人喜好和想法如何，只要海登不改變忠誠于卡蓮的這一立場就好。這樣一來無論對方有著怎樣的策略都無所謂，忠誠心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護身法。

但是孔雀明王很強大。他是古老的天神，擁有超人的感知能力。或許只靠海登呼吸、心跳和肌肉反射的變化，他就有可能察覺海登目前的心理狀態。

出生之前就調製出優秀的基因，從小又是在空氣都比地球營養的天宮裡長大，吞雲養氣，受日月精華滋補……這樣折騰起來，地上的孩子怎麼可能比得過天上的孩子？

「你不和_圖_書應該隨便消耗聖火，不應該浪費你生命的氣息，浪費最根本的能量。」

然而海登越想卻越覺得，安潔拉的真實身份恐怕和孔雀明王的認知有偏差。他們可能確實有些淵源，只不過安潔拉顯然不是他口中那些會因為失去能量而衰弱的「同胞」。

然而安潔拉卻像是有些聽懂了，不僅若有所思，而且還露出欽佩的表情。這就好像看到有人打磨石器徒手煉鐵，或者用煤氣瓶做出了火箭彈一樣，實在不得不佩服。

此時此刻，唯有忠誠才是最好的護身符。

……只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所以這尊神明看著海登，意味深長地笑了。

「我稍微調查了一下你的事。你和卡蓮似乎在大學的時候就是朋友了？」

他和安潔拉說話時的語氣很平靜，甚至顯得有些同情，有些好心，

當然啦，在這麼大的空間站里要像王公貴族一樣生活，自然也需要有侍奉老爺們的僕人。

所以海登至少也不該當秦舞陽吧？所以他才趕緊收斂心神，什麼都不要聽，什麼都不要想，假裝自己是一塊石頭。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海登眼前這傢伙可是自古以來都掌握著極大權力的神王。只要他一句話，海登就會死得很慘，極慘，慘絕人寰啊！

吃喝的東西，接受的教育……這些就更不用說了吧？

這評價是不是太苛刻了一點？

孔雀明王說到這裏，終於把目光轉到海登身上。

「別那麼緊張。我又不是什麼惡魔。」

孔雀明王說到這裏，還自嘲地笑了笑，

古老的天神又輕輕笑了一聲，

話雖如此，安潔拉卻並沒有直接點出這個問題，或是吐槽任何不對的地方。她反而很好奇地問：「你們學會了如何吸收、轉化這個世界的能量？這是怎麼做到的？我試著了解過，這個世界已經是猶如糞土一般污穢的狀態，你們居然還有辦法利用？」

就連宇宙空間，也逃離不了有情眾生的階級社會。

是以，就算同樣是神族，同樣居住在天上，大家也還是有著尊卑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