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裡是亞當·史密斯·阿普薩拉的書房，也是少數幾個他們可以安全討論新神禁忌之事的地方。

鬧鐘，幫助他們躲避災禍的風暴……與危險？

「泰拉斯奎？」

「它與智慧的力量有關嗎？我們能不能補充它，然後把它用於正在開發的晶片技術……」

這些亞人的曆法中沒有「年」的概念，只有依據月相決定的「月份」。然而荒土上根本就沒有可以穩定觀月的氣候環境，大部分時候抬頭根本不見天日，都是霧霾——這樣一來這些亞人記載日期、計算時間都應該是很模糊而不準確的。

對於這祖先代代傳承下來的秘寶，所有亞人都很自豪。

大魔鬼回以冷哼：「希望如此。」

啊這。

……這不就是個鬧鐘嗎？

「這讓我意識到，或許米克特提卡希瓦比我原本想的，還要更加在乎那隻寵物——所以，不死魔龍泰拉斯奎，實際上究竟是什麼？它果然也是舊神中的一位，而且還是您的同胞嗎？」

這，也就是所謂的「保底」了。

她吐出泰拉斯奎過去的，很久很久以前的名字，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若不抓住這個狠狠效忠的機會，豈不是傻×？

「偉大的狼啊，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我們當然是憑著先祖代代繼承下來的聖物！」

……嗯？

呃

酋長虔誠地說，

「只有像吾王阿斯莫蒂斯那樣至高的大能者，才擁有合成補充秘火，並賞賜給其他同胞的技術——所以，你這個凡人就不要想著去碰秘火的力量。只要按照現在的計劃繼續行動，推翻那些偽神的統治，就可以回到美好的時代。」

更奇怪的是，安潔拉居然還欣然同意了：「可以啊。只要你們忠心聽話，我就和你們簽訂生命的契約，給你們長久的年月。」

亞當皺著眉頭回答，

「這就是我們先祖遺留的聖物！」

「那這『不滅之火』究竟是什麼？」

三根銳利的鋒刃劃過這個圓盤，以精準的韻律，在魔力的推動下，標示著時間流逝的刻痕！

卡蓮對此倒是並不在意。海登更加不是真的神hetubook.com.com，才不會在乎這種事，只能說他實在對此感到十分奇怪。

「它又怎麼了？」

幸好海登現在是部落的白狼神，所以能把這「聖物」要來仔細檢查——這鬧鐘的背後甚至還用一行小字寫了出廠日期和品牌型號。

事到如今，反而是這事更讓海登感覺匪夷所思。

實際上，這鬧鐘上本來也是有年份記錄那一欄的，只可惜廠商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它被用上一百年，年份那欄現在早就已經不會走了。

然而海登看到這個東西，卻是無語至極。

……又是啥啊？

「當然不是，我的女主人啊。」亞當連睫毛都沒抖一下，「我的心與行動都沒有一絲陰霾，全部都是為了推翻新神的統治。」

「煙霧鏡公司那邊派來洽談對接的董事，是它們的死亡女神米克特提卡希瓦（mictecacihuatl）。她本來一直養著泰拉斯奎，起碼養了一百年，一個月前卻走失了。半個月前我把這事透露給海登，才讓他幫忙找回來。」

「一旦受到傷害、消耗過大，都會讓我們的靈魂和意志也變得虛弱。虛弱到極限時，我們的火焰充其量便只能維持不會熄滅，除此之外根本別無它用。」

半晌之後，大魔鬼才重新開口，說，

「每隔十二個月，我們都會為這件先祖傳承的聖物獻上祭品，願它猶如月亮和神祖的生命一般永恆。」

大魔鬼講的這些事情很有趣，卻沒有觸及到他最想要知道的秘密——那麼，究竟該如何才能補充或者得到秘火的能量呢？

話雖如此，大魔鬼顯然並不真的覺得泰拉斯奎很可憐。對於那條龍，她反而甚至有些嘲笑的意味。

於是大魔鬼挑了挑眉毛，淡定地說：「是啊，怎麼了？」

酋長的話卻還沒說完。

「當然是用日月變化來計算時間的，偉大的狼啊。」

因為這「秘寶」的名字他知道，甚至就連我們也知道。

「這片大地接下來將會更加荒蕪，承受更多的詛咒。貝希摩斯啊，如果此刻的你還有足夠的智慧和圖書，能暗自慶幸自己可以作為偽神的寵物苟且偷安，那我是一點也不會奇怪的。」

海登？

所以亞當也沒講話，只是默默的聽。

所以他很明智地轉換了話題，

亞人酋長回答，反而有些疑惑，

看啊！這完美的圓盤秘寶！刻著如此精美的花紋，即使經歷一千個月的漫長時光，在族人們精心的維護下，依舊閃閃發亮！

「泰拉斯奎，可憐的巨獸，可憐的……貝希摩斯。」

另一方面，這些亞人身上讓海登感到奇怪的事情，其實還有許多別的。

結果大魔鬼立刻瞥了亞當一眼，發出一陣嘶嘶的冷笑：「我們給你的幫助和力量，你還嫌少？」

「秘火的力量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已經脫離了秘火的根源，重新接觸反而可能引來意料之外的危險。」

「我告訴你這些事，不是為了讓你對不滅之火的力量動心思。」

「話說回來，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好奇。」

這鬧騰下來，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亞人們蓋了一間神殿，而且最中間是安潔拉的大雕像，兩旁則分別擺著小一號的卡蓮與海登狼神像。

這件事明面上沒有任何功勞，實際上這件事在明面上根本不存在。在明面上，米克特提卡希瓦女神的泰拉斯奎寵物從來沒有走丟過，煙霧鏡公司只是把一些安全業務承包給了最近運作狀況良好的「報應」軍事雇傭中介公司。

水南鎮雖然地處偏遠，但他們是現代文明的一部分，有網有奧術有結界，自然不會搞不清楚時間。可為啥這幫亞人也搞得清楚月相？

「……你們到底是怎麼把這玩意用了一千多個月還沒壞的？」

不僅如此，那圓盤上還鑲嵌著一塊圓圓的白水晶，正在發出微弱的銀光。那些在部落中繼承最多知識的長老便能夠看出，它光芒的圓缺變化，正與夜空中月亮變化的速度形狀一般無二……對，就像天上原本該有的月亮一樣！

她冷冷地說，

……畢竟她再怎麼說也是孔雀明王的女兒，對吧？想收服這些原本就家家敬拜孔雀明王的鎮民想必不難。更何況水https://m.hetubook.com.com南鎮的鎮長是個很精明的傢伙。孔雀明王的女兒時隔十七年再次到訪，他肯定很清楚過了這個村就再沒這個店了。

「不滅之火，秘火，聖火——這些詞語指的其實都是同一樣東西，也就是能夠為事物賦予真正的生命，並能讓軀殼獲得靈魂與意志的能量。」

結果聽到海登問他這個，亞人酋長反而很開心地回答，

亞當可未必這麼覺得。但他也沒傻到在當自己主子的大魔鬼面前說出來。

不錯，卡蓮確實帶了一大堆亞人們需要的基本生活物資來到了部落。亞人們確實因此歡欣鼓舞，將卡蓮奉為神明敬拜——不過也只是奉為神明敬拜而已。

為啥啦？

「它見證了我們一族的過去，幫助我們躲避災禍的風暴與危險。」

「這不是好事嗎？」

回到舊神統治的時代就比較美好嗎？

她說完話，轉頭看了看豪宅書房的窗外，突然露出冷笑。

比起卡蓮，甚至比起海登這隻巨大的白狼，這些亞人們現在反而是把治好他們所有疾病和創傷的安潔拉當作最大的神來敬拜，並向她祈求更長遠的生命。

「沒怎麼。但我最近不是在代管與煙霧鏡公司的合作項目嗎？」

今天的海登在亞人的部落里依舊是變成狼的樣子，

他現在平時待在亞人的部落里都不會變成巨大的狼，因為構築那麼大的身體需要消耗地脈的能量，平時就只用獸化巫術變成比人略高的造型。儘管如此，部落的亞人們依然很尊敬海登。

就連旁邊的其他亞人們看著它，也都露出看待祖傳聖物時那種尊敬的目光。

「是好事，可惜那個高級助理昨天被開除了。她的屍體現在正在煙霧鏡公司當碼農。」

「偉大的狼啊，這是我們部族最珍貴的秘寶。」

「你們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計算時間的？」

大魔鬼尋思了幾秒，才回想起這個對她而言不是特別重要的名字。

「很多在上次大戰中敗北的同胞都因此被那些偽神抓住，封印——這事你也知道。對那些偽神來說，泰拉斯奎充其量也就是個稀奇而又可笑ｈｔtps://ｗｗw.ｈetｕbooｋ•cｏｍ.ｃｏｍ的戰利品，和其他同胞相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可能唯一獨有的地方就在於：只有它可憐的智力還不如猴子。」

秘火，這股不可思議力量的源頭，又究竟是什麼呢？

他有些戀戀不捨地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想到這幫亞人的平均壽命還不到三十歲。酋長今年甚至還不到二十，糾結他們為什麼不用「年」顯然是很可笑甚至可悲的，所以海登真正想問的事情實際上是另一個：

然後，酋長就從一間屋子裡搬出了一樣東西。

即使在什麼都會存檔記錄的信息時代，這件事仍然「從未發生過」。

雖然新神早已比舊神強大得多，但三四百年來魔鬼們一直在研究逃避新神目光的辦法。否則它們怕是早就被新神殺光，只剩下那些許寧願當狗的了。

「試作型【磕頭蟲】目前為止的運行測試都很成功。」

海登對此反而有種奇怪的預感。

「荒土上的天氣狀況那麼糟糕，根本沒法穩定地看見月亮。你們卻能很精確地以月亮計算時間，這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這時候是海登在亞當的角色位置上，他肯定就要忍不住吐槽了。不過亞當畢竟不是海登，他關注的重點也從來就和海登不一樣。

……所以說為啥啦？

亞當試探著問，

即使以海登的標準而言，這可都有些嚇人了。

「荒土的天空越來越渾濁，我們每個月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根本就看不見月亮。但有了這個聖物，我們就能看見時間流逝的軌跡，看見月亮如今的形態！」

卡蓮則是親自帶人，把第一批水南鎮與亞人部落需要用到的物資都給送了過來。海登不太清楚她具體是怎麼做的，畢竟他基本上都待在部落里。但他事後聽說卡蓮只花了小半天，就把鎮上的統治階級全部說服了。

「難道還有別的計算時間的方法嗎？」

「我們這些來自天外的神，打從一開始便誕生於不滅之火中，永生不死。物質肉身不過是我們靈魂的表現形態。然而如今我們卻與不滅之火的源頭分離，連接斷開，沒有辦法得到無限的補給，只能自己想辦法補充。」和*圖*書

噫

沉默就這樣在書房裡持續了一會。

這半個月以來，海登基本上都是以變成狼的形態待在亞人的部落里。亞人們甚至為此用石頭和泥土給他蓋了一間「神殿」。

當然有啊！你們這些原始人連什麼叫做「年」都不知道嗎！？

酋長驕傲地說，

「但我們想將它獻給天神的女兒們。您覺得，她們是否會願意接受這份祭禮？」

可實際上，他們卻可以精確地搞清楚月份，甚至以此穩定地和水南鎮居民定期做生意。

「泰拉斯奎現在的名字，和它一開始的名字並不相同。然而它確實是與我一樣，自天外降臨于這個世界的同胞——可憐的巨獸。它本來就是同胞中比較愚笨的。隨著它體內的不滅之火越來越微弱，甚至只剩下畜生級別的智力。」

這才是亞當真正想要問的東西。就像海登一樣，他也後知後覺地開始注意到，這泰拉斯奎的不死性是不是有些古怪。

亞當搖了搖頭，對眼前這個佔據妻子身體的大魔鬼雖然算不上畢恭畢敬，卻也十分小心，

……然而，大魔鬼卻偏偏沒有提到這個。

大魔鬼立刻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

「這個月開始應該會試著加大運轉效率。如果能夠穩定地輸出能量，計劃就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正如亞當所言，距離海登找回泰拉斯奎，把它還給煙霧鏡公司的助理，已經過去半個月有餘。

這幫人到底是怎麼維護一個打從一開始就沒被設計成這麼長壽命的鬧鐘，甚至還用了上百年的啊！？

反倒是山上部落的這些亞人，對卡蓮的態度並沒有那麼……大驚小怪。

看起來，這玩意是一百年前瑪爾斯集團做的月亮鐘，普通的工業量產貨，以魔力驅動。唯一能稱得上特色的噱頭，大概也就是在普通的指針鬧鐘頂上多裝了個會根據月相自動變化的白水晶。這些部落原始人沒有靠譜的觀星術和曆法，但他們可以直接通過這個月亮鐘來計數日月的變化。

披戴著艾莉西亞軀殼的魔鬼聽到這個名字，不禁露出奇怪的表情，

話雖如此，大魔鬼的表情，看起來卻壓根沒有真的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