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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米克特女神笑了笑，似乎沒當一回事，

啥！？

海登是什麼人？是巫師中的天才。而所謂巫師最擅長的，就是扯著大神的虎皮做自己的事。聽海登拿孔雀明王出來當尚方寶劍，連米克特女神聽了都微微一愣。

米克特女神微笑著說，

這些煙霧鏡公司的吸血鬼是字面意思上的餓鬼邪神。在他們面前越是膽怯退縮，越是容易吃虧。反倒是稍微硬氣一點，海登扯著孔雀明王的名字做事，米克特女神總不能翻臉把他打殺了。如果海登嚇得往後縮，她反而可以趁機搞事，賺他或者卡蓮甚至孔雀明王的便宜。

所以海登忍不住問：「請問您這是在吃什麼東西？」

「這是我自己的腦髓。」

既然連餐具都是如此，這位煙霧鏡公司的資本女神端上來的又是什麼樣的菜肴？

海登想到這裏，忍不住就往米克特女神自己的午餐望去。

這話聽起來可就有點怪了。

「午安，海登先生。我近來也聽過一些你的事情。」

不管怎麼看，海登都覺得那是人類的大腦。

所以海登才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退縮。

這位女神將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剛被切下的腦髓津津有味地送進嘴裏，露出舒爽的笑容。

「那『走丟』的泰拉斯奎被你送回來，艾可試圖假裝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只可惜後來我一眼就看出它渾身的血肉最近都經過再生，而且還有別人剝取素材的痕迹。」

這已經不是什麼滅絕人性或者剝削他人的問題了。

「我們煙霧鏡公司的廚師在很多地方可能都比不上密特拉集團，但最重養生。經過在烹調時對生命力的操縱，能保持精華不泄，卻又把雜質燒去，不損腸胃，極其調理身體。這在其它地方是吃不到的，一般只提供給公司內的調整者，以作他們努力的福報。」

凡是比凡人更強，而且吸食榨取人血讓自己飽壯成長的怪物，都能算是廣義上的吸血鬼。由此可見，理論上所有的資本家都算是吸血鬼。

順便一提，米克特女神並沒給跟在海登身後，做女僕打扮的安潔拉準備午餐。她只是轉頭瞥了安潔拉一眼，似乎也沒細看，之後便沒再把安潔拉當回事了。

話雖如此，海登卻一點也不這麼覺得。舉例而言，先不說吃喝什麼，光是這別墅大廳里的大餐桌，模樣看起來就hetubook.com.com已經十分特別，非石非木，古色古香，上面鏤空各種花紋，還散發出一股令人開胃嘴饞的清香之氣。餐桌上擺放的酒杯及容器，每一樣也都是收藏在美術館也不為過的珍品。

「我們煙霧鏡公司最近和密特拉集團的持國天王合作，已經有了快速克隆任意生物軀體，然後再在空白大腦上安裝複製人格晶片的技術。雖說成本尚高，效果也不太穩定，實用性有限，但拿來吃卻很是不錯。」

「正好趕上午餐的時候。一邊用餐一邊談生意也算是我煙霧鏡公司的企業文化。」

海登別說來一點了，這時候還沒被嚇呆就已經很值得佩服了。

「米克特提卡希瓦女士，」

吸血鬼女神說到這裏，微微一笑，露出了唇邊白色的利牙，

當然啦，這純粹只是精神上的感受。

「哈哈哈哈哈！說得不錯！孔雀明王還真是找了個好女婿……或許該說是卡蓮找了個好男友？」

而且海登還曾經摻和到他們夢境晶片與【磕頭蟲】項目的事情里去。

……話雖如此，海登卻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全都知道。如果煙霧鏡公司的高層知道海登這兩個月做過的所有事情，這位米克特女神怎麼可能還風輕雲淡地坐在這裏，一邊吃飯一邊和海登聊天？恐怕整個煙霧鏡公司早就出兵直接打進新芽城，拚命也要搶奪安潔拉和她搗鼓過的那棵蘋果樹。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同樣是資本新神，同樣要剝削員工，不同的大公司名聲竟然可以差那麼多。密特拉集團為什麼是光，煙霧鏡公司為什麼是暗，兩者的差距簡直像山峰和海溝差別那麼大。

噫

結果看海登這不動口的樣子，反而是吸血鬼女神先笑了：「放心吧，那只是野豬肉而已。我看得出你還沒受過完整的基因調整，況且也不是我們煙霧鏡公司的型號，有些美食吃了無用，反而有害。」

「這個？算是我們新開發的產品。不過目前只有我們自己能有效地吃。」

這塊肉脂香四溢，一點也沒有腥味，而且這份油脂香是最肥碩的豬身上的肉才會有的味道。不僅如此，塗滿豬肉的醬汁還把這野豬肉的味道給尤其地突顯了出來。海登吃不出這醬汁中加入了多少種什麼樣的材料，但這帶點酸味的醬汁和_圖_書正使得油膩的豬肉吃起來清爽許多。

她現在看起來正在慢悠悠地吃著一個碗里的東西。那東西看起來像是泛紅的灰色的軟軟的肉，很新鮮，好像是生的。米克特女神把它放到冰水裡面凍硬了之後，再沾醬汁一口一口直接吃。那醬汁是用數不清的香料及香草所製成，讓房間內充滿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她很淡定地示意裝有這珍貴食材容器的蓋子。容器里滿是粉紅加灰白色的腦髓。米克特女神拿起一把勺子從裏面舀出了一片前額葉，放進那碗冰水裡。冰水裡有檸檬汁，可以酸化，讓腦片變硬，然後再加調味醬吃。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事也確實很難自辯。金剛部落的亞人現在確實都是海登他們新芽城的市民，而泰拉斯奎也確實被海登剝取了一大堆血肉素材。如果這樣的事發生在別人身上，那個人聲稱全都是巧合，不是他指使的，海登自己恐怕也不信。

這就是一位資本天神！

密特拉集團的資本家本質上還是人。那些董事會菩薩他們本來就是人變的。只是擁有更強神力的人。

海登哪有什麼辦法能證明這事不是他謀划的？況且這女吸血鬼實際上根本就不想要證據，這裏也不是法庭。她只是想要仗著這個借口，這個由頭，來找麻煩或者搶好處而已。

「將自己的肉體，自己的大腦，和自己完全一樣的思想智慧作為午餐吃入腹中——並且感受到『另一個自己』在腹中的死亡。這可是其他人和神都沒有資格享受的快樂，沒有辦法吸收的營養和力量！」

「一個人的成就，很大部分取決於他吃什麼。食水者善游能寒，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石者肥澤不老，食芝者延年不死。食元氣者，地不能埋，天不能殺——這是世間的至理。神族的強大是要靠吃而來的。力量和智慧，要靠吃夠好的東西，才能夠得到那麼龐大的能量和營養。」

這話讓吸血鬼女神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我在吃腦髓。」

米克特女神笑吟吟地說，看起來竟然非常愉悅！

海登心中卻是冷靜自若。

「我聽說你手下有一堆亞人。孔雀明王的女兒還讓你用它們在荒野建了一座城。大惡魔帕祖祖為了劫掠城市而打上門的時候，那個女兒租用了新雅圖的氣候控www.hetubook.com.com制系統，把它擊殺了。」

而海登則是低頭看了看次級吸血鬼給他端上來的這盤菜。女侍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放下了一個黑色的鐵盤子。鐵盤子中央擺著一塊塗滿了紅色醬汁，被烤得滋滋作響，肥香四溢的肉。除了主菜以外，還有幾個較小的碟子和瓷碗，盛著各種珍饈小菜。不知為何主食居然還是米飯，晶瑩如玉，好像鑽石般，令人看著就想咬一口嘗嘗味道。真讓海登納悶這到底是什麼米。

海登頓時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不是因為他看到的畫面太噁心，而是出於一種恐怖的直覺。他這時候腦子裡已經想到了一個很容易想到的糟糕可能性：「那麼這是什麼的腦髓呢？」

我的媽耶

海登瞥了一眼，就發現這名女侍皮膚如滿月般蒼白，沒有血色，鮮艷的紅唇間露出鋒利的犬齒——原來也是個吸血鬼，只不過是次級的吸血鬼。這就像普通的神族（例如普通精靈）和有名字的天神差別一樣大。

煙霧鏡生命建設公司的死亡女神米克特提卡希瓦，是吸血鬼中的真祖（true·vampire）。

安潔拉神秘古怪，莫名其妙，就連孔雀明王也沒能看穿她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世上恐怕只有密特拉集團八大菩薩那個水平，才有可能知道安潔拉究竟是個啥。煙霧鏡公司的死亡女神顯然還差不少火候。

普通的吸血鬼作為神族確實能夠吸下等人的血，只不過他們也仍然要被更高級的真正的吸血鬼們吸血。故而，普通的吸血鬼實際上就是次級吸血鬼。這些次級的吸血鬼既是吸血者，也是被吸血者。

米克特女神笑吟吟地解說，

所以海登也露出笑容，笑眯眯地和吸血鬼這麼說。

只見海登也仰天一笑，打了個哈哈，

美麗的金髮吸血鬼上下打量了海登一會，慢條斯理地說，

但煙霧鏡公司的資本家們卻是怪物。

至少，安潔拉網購的時候是從來沒看到過這些東西的。要說海登看著這些稀罕貨，一點也不想嘗嘗，那顯然是不可能。

幾個月前海登第一次遇到孔雀明王那樣的天神，還不知道他有多強，那時候便是無知者無畏。如今海登的洞察力和直覺都越來越敏銳，感知能力和眼界都上升許多，才能感應到這般氣場。

由於安潔拉常在身旁，海登的舌頭其實和_圖_書已經被養叼了，即使以普通神族的標準而言他也算吃的還行。然而米克特女神顯然不是普通神族。她讓人端上來的午餐，海登才吃了第一口，便覺得滿齒留芳。美味絕不在安潔拉日常烹調的水平之下。雖然它沒有安潔拉身上那種生命的靈氣，但肉排之中仍然蘊含著濃厚的生命力。

「如果是我提前安排亞人偷走了泰拉斯奎，它眼下恐怕還在孔雀宮裡呢。」

「這裏只是我旅居的別墅，吃用方面恐怕都比不上孔雀宮。」

舊神時代，全世界幾乎所有地方文化里，都認為日食這種現象是有巨大怪物或者惡魔邪神吃掉了太陽。雖說這並非事實，日食只不過是一種非魔法的自然現象，但在海登眼中，這米克特女神簡直就好像那些傳說中能夠吞吃太陽的怪物。

「海登先生，您不要來一點自己的腦髓嗎？雖然您身體尚未調整完，這也依然是對自身死亡和智慧的極大參悟！」

吃生肉倒也不算什麼特別奇怪的事。世界各地都有這種菜肴。

難道這吸血鬼資本家竟然取了活人的腦子回來當飯吃，給她自己增添力量？

實際上煙霧鏡公司的高層資本家，都是吸血鬼中的真祖。

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米克特提卡希瓦女士，我們都知道現在的泰拉斯奎不過是一隻用來把玩的稀罕寵物而已。大家都是體面人，不會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影響自己的生意吧？」

這就好像密特拉資訊集團掌控著星界網路，在信息產業稱霸一樣。在生物技術的領域，全世界沒有人比得上煙霧鏡公司。以至於【磕頭蟲】和夢境教育晶片、克隆人技術這些東西，密特拉集團的美洲分公司都必須放出利益和煙霧鏡公司合作開發，才能成功完成。

海登如今就正面對著這樣一個巨型企業的董事。

雖然表情一直都很冷靜，實際上海登這時才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慢慢拿起了閃爍著銀光的刀叉，先切了一小塊炙烤的野豬肉，送進嘴裏。

「莫非這事一開始就是你乾的？派出亞人手下趁她遛狗的時候把泰拉斯奎偷走，剝取完，再順水推舟送回來，賣個人情？」

只不過即便如此，這位米克特女神也依舊恐怖非常。她看起來長發金黃，碧眼如波，完全不像一般人想象中吸血鬼的樣子（最近的吸血鬼好像都流行白毛紅眼睛了https://m.hetubook.com.com），然而海登卻能感覺到，這位死亡女神實際上一點也不金黃，反而像是一片連太陽都能夠遮住的陰影。宛如日食的時候，黑暗完全籠罩大地，吞噬一切。

不過米克特女神很快就笑完，然後輕輕拍了拍手。不過一秒鐘后，立刻就有一位身穿黑色女侍服，打扮相當講究的年輕美貌女子從房間外走進來，手裡還托著餐盤。

海登聞言不置可否，心中卻閃過一絲不可名狀的恐怖感覺。煙霧鏡公司的文化認為神族要吃夠好的東西才能夠變得夠強、更強。這麼說本來也沒錯，所有資本家都在吃人，但他們吃人至少不是真的把人的血肉吃進嘴裏。這幫煙霧鏡公司的吸血鬼資本家可就不一樣了。

有人聽到這個可能就要納悶了，吸血鬼不是東歐的怪物嗎？然而實際上，全世界自古以來就都有吸食人血的不死怪物。吸血鬼絕對不是只限定在一個文化或地區的東西。

聽她口氣，海登之前那兩個月做過的事情，這位煙霧鏡公司的死亡女神似乎是全都知道了。

這絕對沒有在象徵任何資本主義社會的結構性問題。

也就是真正的吸血鬼。

之所以說煙霧鏡公司的高層都是吸血鬼的真祖，則是因為他們不僅特別擅長此道，而且特別擅長運用血液的力量，操控生命力的魔法。歐洲的古代吸血鬼在這方面根本比不上美洲的同行。血液即生命，血液可以賦予生命。血魔法是煙霧鏡公司最厲害的專長領域，其它大公司無法企及。

「您真愛開玩笑。」

噫

然而海登看著對方這樣吃東西，卻感覺一陣毛骨悚然，詭異的恐怖感不停從脊背爬上來。

已經與凡人異質化，真正非人的怪物。

安潔拉給的生命靈氣是白白給出，白白得來的。這炙烤野豬排的生命力則是掠奪的，弱肉強食的。兩者各有幾分不同的世界之理，對人體各會產生不同的作用。

？？？？？

密特拉集團的資本家也剝削員工，吃人血汗，但卻沒有到達這種地步。

這個舉動並沒有激怒米克特女神，反而讓她啞然失笑。

……但看看米克特女神手裡的那杯凡人血酒，誰還敢吃這塊不明所以的肉啊？

他們最擅長生物技術，甚至會專門把自己的肉體調整成特別能吃，能特別地消化，什麼都能吃並且完美吸收的樣式。他們真的吃人，並從中獲得力量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