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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實際上，能夠讓這麼多人願意相信他，甚至還能讓其他好幾個神都喜歡他，願意為他團結力量，這本身就已經是海登最驚人的本事，這才是他真正意義上創造的奇迹。

「我沒有和他們好聲好氣說話，難道是因為我不知道可以和他們妥協一下嗎？？」

況且帕妮婭再怎麼說也是個偶像，在基層也能給人們增添一些士氣吧？

讓你做事，又不是不給你飯吃。安潔拉煮的飯可是連大神們都吃不起的。況且這小丫頭人生最大的理想也不過就是吃得開心。

反觀阿拉斯托，他前幾年可是真的把自己的命都燒出去了。這樣的人在意志和行事的方式上顯然就和帕妮婭大有不同。

帕妮婭實際上很聽話。

他本來還以為卡蓮聽到這話會不高興，沒想到卡蓮卻抱著胸嘆了口氣。

然後海登反問到，

「剛剛阿爾比恩教授正好和我說過與長輩打交道的事。說白了，希望別人的自尊心對你作出讓步，你就得先顧及對方的自尊心，保全面子，不讓人為難。我給足她面子，給她台階，而且保證不給她添麻煩，減少她的工作量，會認真考慮她的提案，她就會同樣還給我面子。」

和阿拉斯托談完，海登嘆了口氣，接著轉身又望向艾比蓋爾。

海登之前當過幾個月帕妮婭的製作人，所以他很清楚帕妮婭的「特性」。只要有外力影響，帕妮婭什麼都可以輕鬆地調來一點簡單模仿，什麼都可以快速適應，她對人和魔法都是自來熟的，而且很容易被人擺布。與其讓她閑得發慌，瞎出主意惹事，還不如把她先丟到基層去廣博地運用起來。

那你還跟著起鬨瞎出主意？

什麼叫奇迹啊？這才是真正的奇迹呀！

所以海登他伸掌一招，先用法力把卡蓮給另外三人的計劃書都攝入手中。只見他迅速讀完幾張紙，腦海中立刻就湧出許多的主意來。然後海登又轉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卡蓮，再把腦子裡的主意調整一下。

海登平靜地回答，

「我挑給你的都是比較簡單的工作。雖然很多，涉及許多不同的魔法領域，但同時也大都是基礎，難不到哪裡去的。」

既然如此，既然阿拉斯托對海登這方面不缺乏信心，那他也就樂得大用特用卡蓮的錢來做https://ｗwｗ•ｈeｔｕbｏｏk.com•ｃom這同時能夠平衡雙方力量的事。因為阿拉斯托不信任的不是海登，而是卡蓮。他樂於看見海登和卡蓮互相平衡這個巨大的力量。

「開會就要有個開會的樣子，一個個輪流說話。帕妮婭，你先說。你有些什麼想法？」

卡蓮立刻吐槽了一聲「喂」。

「……你也知道我本來根本不想做這種工作的。有這麼多時間，我待在家裡準備直播，或者玩遊戲看動畫不好嗎？」

然後海登才開始說，

「卡蓮，這次出亂子，是你太霸道了。」

這話就讓大家都愣了一下。帕妮婭自己則是最愣的那一個——為啥讓她先說啊？

這種話你當著我的面說嗎？

「帕妮婭的性格說好聽點，是適應能力很強；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很容易自來熟又容易被朋友影響。同時她又不會真的意識到自己被朋友影響了，只會覺得自己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只要她還相信我，我就能確定她路不會走歪。」

這招把字從一張紙上搬到另一張紙的法術看起來其實還挺有意思。帕妮婭甚至先呆了一下，才接著反應過來：「等等等等！你是要我做這麼多工作嗎！？我可是沒什麼專業魔法知識的喂！」

至於艾比蓋爾……她的「善心」基本上也就只是好心的老爺那種程度。看見別人倒霉她不會幸災樂禍，看到受苦的人她也願意行個方便，欠了她錢的窮苦人如果真的還不上，她常常也就算了。但如果要她去做特別麻煩的善事，她一般也缺乏動力——艾比蓋爾就只是這個程度的「好人」而已。她不太會真的替其他人犧牲她自己的利益，甚至沒捐過錢。除了上次赫卡忒逼著她二選一，結果她腦子一熱就掀桌了，但那次不算是正常狀況。

「海登，你真以為我不懂人情世故嗎？我之前可是在密特拉人事部工作了七年。」

海登說完，聳了聳肩，就把如何協調這三個神不同的想法，以及他們各自的性格和神力傾向都說得理所當然。

海登歪歪頭，朝身後的卡蓮示意：「她會付錢的。我有授權書。」

趁現在沒有其他人，海登轉過身來直接對她說，

「至於她在魔法上的屬性，其實也是同樣的道理。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論多麼複雜，理論上門檻多高的魔法，她只要感興趣就可以入門，在外在的影響下輕鬆跨過門檻。以她的智慧，想要真正精深某個領域很難，很容易博而不精，但是……至少她確實是可以博的。」

帕妮婭和阿拉斯托也沒再留多久。他們最後簡單又討論了一些細節，也拿著調整過的計劃書離開。大家接下來該幹啥就去幹啥，都沒啥意見。帕妮婭臨走前還朝海登揮了揮手。

說來也很有趣，雖然在這會議室里的幾個傢伙，除了海登以外都是神，而且祂們還都比海登強，但一看到海登進來，這亂糟糟的混沌爭吵就立刻減輕了七成。大家都轉頭望去，等著聽海登要說些什麼，要站在誰那邊。

至於阿拉斯托這邊，問題其實也很簡單。他以前是搞社運的學生，是黑客。以少御多，借力打力幾乎是他的本能了。而且他還有一種很強烈的衝勁要去行動，要去改變社會。海登剛剛那番話就讓他意識到——就算投資的開支變得更大，我海登也有辦法讓卡蓮掏出足夠的錢來！不會中途把研究資金給你斷掉的！

他低頭又念了一遍阿拉斯托拿到的計劃書，這一回是逐字逐句仔仔細細看的。看完之後，海登才說：「阿拉斯托，你說只靠獨立的生態網路很難借力，不划算，這說法有一點不對。你的想法仍然局限在人類黑客的習慣里，忽略了自己現在的力量本質。」

「原來如此。」海登點點頭，「那就另當別論了。」

「別看她現在用著赫卡忒的名字和身體，但她的性格其實一點都不暗月女神。懶，省力，不強出頭……這些才更符合她四百多年來的習慣。而且她其實一點都不堅定，做事情的臨時判斷也很感性。」

海登說到這裏，又讓那些冗餘的文字們從紙面上活起來，自己跳走。這種和現有奧術體系完全不同的奇怪魔法，確實就把帕妮婭的目光深深吸引住了。轉念一想，她也就覺得海登這番話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吃著海登塞給她的雞米花乖下來。

奇哉怪哉，五分鐘之前他們還在會議室里吵成一團混沌，怎麼海登幾句話就改變了狀況？

說來好笑，海登以前都不太能注意到這個道理。https://m.hetubook.com.com今天這麼一搞，他終於就明白了。

於是艾比蓋爾點點頭，拿起海登幫她挪走一半雜事的那張清單，居然轉身就從會議室里走掉了。

魔女正伸手撐著腦袋，趴在會議桌上，聽見這話就笑了：「那還用說？」

這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甚至包括艾比蓋爾自己在內。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才樂著問：「你小子什麼時候會說這種話了？」

所以海登搖搖腦袋，竟然先低頭向她道了個歉：「艾比蓋爾，我很抱歉把你拉進這件事里。這對你實際上是添了很多麻煩。」

活了四百多年的老魔女當然是當然覺得這場鬧劇無聊得要命。

說到一半，自嘲的微笑已經出現在她的臉上，

所以緊接著海登就去問阿拉斯托，「阿拉斯托，你這邊的情況是什麼？」

「別吵啦，吵成一團有什麼用？我們要解決問題。」

海登回答，

帕妮婭只好繼續往下說，眼神也有些躲閃，

「雖然我在這裏也可以多線程操作，分出心神摸魚，但總還是會浪費很多效率嘛。所以我才想，最好盡量能做些有趣的事，或者找機會繼續做直播之類的……結果這裏又只要我當個通訊平台，那多無聊啊。」

「不會有問題的。」

等那三個神都走掉之後，卡蓮才開口對海登說。

和在場其他神明相比，帕妮婭畢竟只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孩子，海登連哄帶騙也就應對下來了。

「我總該學著尊敬長輩。」

「答案就不是。答案是——因為我不願意這麼做。你可懂我意思？」

其實海登經常信口開河，但這次確實不是。他這次說話便是有理有據的：「你想著要從星網這個大源上借力打力，認為這樣最划算——但實際上你現在已經是個自然神了。只要把思維和心態都轉變過來，你可以從自然中抽取到比原本更大的力量。」

實際上，海登現在的明悟甚至就讓他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阿拉斯托聳聳肩，簡單回答：「基本上就我之前和你說過那些東西。」

「你和人打交道，總是想要把自己的意志單方面貫徹。這種霸道用來對付敵人還湊合，用來帶領部下也還行——但用來和平等的朋友打交道，他們就不會喜歡的。」

海登繼續解釋，

這樣三個性格和想法完全不和圖書一樣的神，以及他們背後所連帶牽扯的力量，究竟為什麼會聚集在這裏，一起幫卡蓮建設生命網路？

剛剛聚集在這會議室里的幾個神，性格和路線都各不相同，互相之間也不一定看得順眼，倒不如說各有各的想法。這幾個神之間唯一的共通性，恐怕也就只有祂們都有些善良之心，而且程度還有差別。

面對卡蓮這流溢而出的不滿，海登卻只是聳了聳肩：「你不願意，所以我幫你做唄。」

這可是三個神，而且還是三個性格、想法、神力和魔法傾向都不一樣的神。他們各自對正確都有不同的理解，卻都願意相信海登，都願意因為一句話就過來幫他的忙，而且都還是發自內心地信任他。

所以海登伸出手，竟從艾比蓋爾的那份計劃書里，把一半的文字都從紙上【抓】出來，然後放到帕妮婭的清單上。

此話不假，然而當問題說到這裏的時候，事情其實就已經很好辦了。

大家其實都知道，基本上都是因為海登——畢竟他們和卡蓮幾乎就沒多少交點，充其量也就艾比蓋爾和孔雀王有些關係。幾乎都是因為他們相信海登，或者想要幫海登的忙，才會聚集在這裏，進一步幫卡蓮建造生命網路。

「所以我保證，不會讓這個網路計劃有太多雜事來打攪你。你提出的方案，我也會認真研究。我會幫你把這些麻煩事擔著。」

「而且，你不是最喜歡同時對兩邊施加影響，互相制衡嗎？沒人不讓你自己做啊。只要你別把兩個網路直接連起來就行啊。」

「你不是想找點有趣的事做嗎？」

實際上，這一點都不奇怪。

於是海登轉身從安潔拉的午餐籃子里拿了一塊雞肉三明治，塞進帕妮婭的嘴。她呆了一瞬間，嚼啊嚼啊吞下去，立刻就老實多了。

例如帕妮婭，她雖然對窮苦人有同情心，自己也是從中層拚命爬上來的，也會付出努力伸手去幫助苦難中的人，但若是要她為了窮苦人犧牲生命，她肯定還是不幹的——帕妮婭畢竟是個比較俗的人，理想不大，是個善良的小布爾喬亞。

奇怪，海登這是用了什麼咒語？阿拉斯托怎麼突然就這麼好說話？

可是阿拉斯托聽見卻愣了一下，看了看海登和卡蓮，隨即啞然失笑：「行吧，那我也就奉陪了。」

「況且你自己和-圖-書也說了，反正都被派到這裏來了，反正多線程處理能力都要浪費在這裏了，乾脆一邊拿錢一邊長長見識，多學點有趣的魔法。你也很喜歡這種法術吧？」

其他的神明並沒那麼好打交道——但是隨著海登輕鬆擺平帕妮婭，氣氛和風向就已經朝他這裏轉了過來。

「……你把這麼多工作交給帕妮婭，不怕出問題嗎？」

以上一切都沒花到十秒。

然而海登這個時候卻想起剛才阿爾比恩教授說過的話，心中頓時有所領悟，便開口說：「艾比蓋爾，今天這場鬧劇，你覺得有意思嗎？」

而海登，就有這個智慧去創造和駕馭這種奇迹。

阿拉斯托能夠曉之以理。

不過海登當然不會直接把這槽吐出來。他只是挑起眉毛，示意帕妮婭繼續。

「最後，艾比蓋爾，她其實比帕妮婭還懶的。」

話雖如此，海登卻也能夠理解帕妮婭這個態度。想象一下，你在公司里吃著薯條摸著魚過著平時的小日子，突然間老闆就要把你調出去做些無聊沒意思，而且打亂你生活計劃的工作……這其實誰都不喜歡。而帕妮婭也從來沒有啥改變世界的雄心和鬥志。她就是個小孩子，姑且都還算是懂事的了。

但她還是認真考慮了一會這個問題，然後老實回答：「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然後他停頓了一會，又說：「此外，我反對把生命網路完全獨立於星網運行。如果一點都不模仿星網的結構，這個生命網路將來也就不能接入和影響星網，我們在建造過程中和建成初期就無法借用星網的力量，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很不划算。」

阿拉斯托確實把海登的話咀嚼了一會，但他還是皺著眉頭說：「你說得輕巧，這成本問題可不小。按你這樣做，我們就需要加大啟動成本，同時進行兩份不同設備的投資，技術人員也未必足夠，一開始就需要花更多錢。」

反而是艾比蓋爾有很多麻煩的地方。她平時裝成一幅理性人的樣子，實際上一旦被逼急了就可能爆炸。只和她講道理，她反而會有點不高興。要說服艾比蓋爾就非常之難。

這話就讓阿拉斯托也有些驚訝了：「我相信你不會信口開河，但這具體怎麼說？」

這愚蠢的說話就讓大家聽了都有些泄氣。感情你摻和進來起鬨就和我們鬧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