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可是芙蕾雅真就絲毫也不覺得她這番話有什麼問題。

「海拉從來都不是個好母親。她雖然不會虧欠孩子應有的東西，但真正的心思從來不放在孩子身上。孔雀王只會盡心儘力教她武功，強化她的戰鬥力，實際上也不是什麼慈父。所以當然只有我這個愛之女神能照顧她，支持她，喜歡她，賜予她女神的美貌與智慧！因為我知道她的光輝和潛力，絕對不只是成為一個戰鬥神那麼簡單。」

海登反而被這女神搞得一頭霧水：「你這真不是在替我說話嗎？聽起來我就很有理由和卡蓮結婚啊。」

「確實，離家出走讀大學時的她，外表變得像滾進塵土一樣狼狽。其他神族都覺得這孩子的前途已經毀了，孔雀王和海拉雖然沒有強硬反對，但他們顯然也是很失望的。然而我——只有我，一直在看著她，而且能夠看見她意志的光芒反而變得加倍耀眼，正如一顆蒙塵的寶石！」

結果海登這話不說則已，一說——立刻就把芙蕾雅的怒火給點爆了！

其實，他倆這迷之對話看似奇葩，卻與芙蕾雅的神性和神權都緊密相連。

應該不是。大神的影響力遍布全世界。不如說，如果芙蕾雅真想要把卡蓮這顆無價瑰寶加入她的珠寶箱，狠狠佔有，那卡蓮離家出走反而是芙蕾雅的好機會。

然而海登在對面可是聽得目瞪口呆——你們訓練戰鬥神族，還真就是從小丟去打怪獸？

那接下來的問題就好辦了。

「果不其然，這幾年她又一鳴驚人，現在再沒有哪個神能夠質疑她的光彩！」

噫

她說著說著，表情竟是有些陶醉起來，

她現在說的這些事，海登倒是也有所了解。卡蓮當年就曾經和海登說過，她為何會突然從一個戰鬥神苗子轉去學鍊金。

所以海登皺起眉頭問道，

「你不但玩偶像，還和魔女神艾比蓋爾·赫卡忒眉來眼去。你以為別人不知道？你以為整個神族社會都沒看在眼裡嗎？你覺得其他神在背後會怎麼笑話卡蓮？」

芙蕾雅在很奇怪的地方自爆了，這對海登來說本來應該算是個好消息的，只可惜現在的狀況反而變得有些不妙。

和你這虛偽的婊子愛神比起什www.hetubook.com.com麼愛意，嘿，我這領悟了的處男難道就會輸么？

因為這個，確實就是他的問題所在。

而且芙蕾雅一開了口就和停不下來似的，滔滔不絕繼續往下說：

芙蕾雅說話說得一臉理所當然，回憶往事十分感動。

她的嫉妒，她的「愛」，便是與神力有著同樣「威力」的東西。這世上更沒有比愛更強的推動力。

乍一聽這好像該算是一種讚美，然而海登仔細一想就不禁懷疑芙蕾雅是不是腦子有病：對剛滿月的嬰兒一見鍾情？這是什麼驚世變態啊？

芙蕾雅沒有使用武力來攻擊海登。然而此時此刻，光是被這銳利的言辭狠狠批判，海登竟就感覺到他自己的意志和士氣都在動搖。一時之間，他竟然真就被芙蕾雅噴得想要在地上orz了。

神殿的黃金地板甚至整個空間都因為女神的憤怒而震蕩起來！

看到海登這樣反應，芙蕾雅臉上的怒意終於逐漸消去，開始轉變成對海登的嘲笑了：「你說你是她的未婚夫，哇，真不錯。那麼她每年過生日的時候，你在哪裡呢？和那個煙霧鏡的吸血鬼在鬼混嗎？」

她揚聲說話，斬釘截鐵，光明正大地宣告，

他已經發現對付這愛之女神的正確方法了。

這所謂的愛之女神，心中的愛其實也沒有她嘴上說得那麼光鮮亮麗。

海登被芙蕾雅噴敗，實質上就是敗給了她的神力和魔法屬性。他現在被噴倒，就是因為他在這場鬥爭中深深意識到了自己的愛是多麼不足與淺薄。

芙蕾雅看起來很爽，很愉悅，她嘴上露出了笑容，掛著勝利的快意，好像她狠狠打擊了海登這個不配去愛卡蓮的人。

考慮到芙蕾雅和海拉這兩個沃坦公司的女神都是鍊金大師，但海拉顯然更專精於鍊金術的黑暗領域——海登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卡蓮現在的鍊金術思路，可能還真就受到了芙蕾雅女神的影響。

事到如今，海登也不想繼續和芙蕾雅打啞謎了，乾脆放膽直接問：「芙蕾雅，聽你說了那麼多，我也看得出來你確實是很喜歡卡蓮的。那你到底是哪裡看我不順眼了？我現在難道不是卡蓮最重要的副手，和圖書正在幫她實現她的夢想嗎？」

而海登，一時間還真就無言以對。

換言之，她的本性──她作為神的本質，正是這種多情又深情的愛情。這就是女神芙蕾雅。

「你說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好呀。你有送過她禮物嗎？她每天打理公司的事，你有安慰和舒緩過她的勞累嗎？你有找她出去約過會嗎？你有對她說過愛的話語嗎？你有把她當作自己未來的妻子，當作天下第一好的女人對待過嗎？」

海登用卡蓮的錢的時候，他其實還是會有所顧忌的，也不敢真的亂花。但是，他確實沒有考慮過那些複雜的組織規劃。而且，海登當然也從來沒考慮過要給卡蓮過生日，約她出去玩，或者七夕還有情人節什麼的……這些想法甚至根本就沒在海登的腦組織里出現過。直到現在，被芙蕾雅這樣痛噴，海登才恍然意識到他甚至不記得卡蓮的生日，更沒有深刻體會到卡蓮在各種事件結束之後額外付出的努力。

「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一直在關注她，想看她會怎樣長大，會如何變得越來越美麗。」

「芙蕾雅，你說我從沒有盡心儘力去愛卡蓮，也從來不知道要去考慮和關心她的壓力。這些指責，我確實收下了。先不說是不是『從來』沒有，我確實沒有盡心。我沒有意識到卡蓮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承受著格外的壓力，面對著許多的困難。」

然而不知為何，這表情就讓海登覺得有些奇怪。

話雖如此，芙蕾雅說到這裏，望向海登的眼神卻更加充滿怒意，讓海登又是莫名其妙又是毛骨悚然。

「我一直都在關注卡蓮，當然也會同樣在關注你！海登，你是個什麼東西？不是神族，不是神，說穿了不過是一介趁虛而入，欺神騙鬼的巫師！你替卡蓮做的事情和一個忠實的秘書有什麼區別？憑什麼能成為卡蓮的丈夫！？就憑你替她打打架？替她去和其他神跑腿拉業務？就憑你幫她在荒野上建城，還跑去死海搞了個大廣告？——真是氣死我了！」

可是既然如此，為何芙蕾雅現在把目光重新移回到海登身上，而且她臉上的笑容還消失了呢？

於是此刻海登終於明白過來：

「但你和*圖*書是一個大神，你總是在關注卡蓮的，對吧？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喜愛——那卡蓮之前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做什麼了？」

「大錯特錯！」

「海登啊海登，卡蓮到底是你的老婆，還是你的老闆啊？」

站在海登身後的安潔拉則是歪著腦袋，似乎在煩惱著該不該開口說點話。海登知道身後的安潔拉想說話，但他在這唇槍舌劍的魔法對戰中已經被打得連士氣都掉了。他現在是真的打從心底感覺到，自己在愛情上究竟有多麼失敗，以至於甚至有點不再想和芙蕾雅爭執下去。

芙蕾雅繼續絮絮叨叨地說，洋洋得意。

「你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旁邊看著，實際上又替卡蓮做過什麼了？在她壓力山大的時候，派間諜過來落井下石嗎？」

芙蕾雅雖是一位擁有多種屬性的女神，但最接近她本質的，終究是身為愛與美之女神的面貌。她是非常多情而奔放的女神，專精誘惑操弄人心的塞茲咒法，據說還與所有的沃坦神都上過床，而且還經常跑去和神族和凡人調情做|愛。就連最表現出她神威的神器項鏈布里希嘉曼，傳聞中也是她幾百年前陪四個黑暗精靈共度一夜才得到的。

另一方面，海拉女神作為母親顯然是比較糟糕的。卡蓮如果真出了事情，海拉肯定會跳出來管事和幫忙。但要她平時也盡心關心卡蓮，確實有點太為難海拉的性格了。

說來也怪，海登曾經在這些年裡戰勝過那麼多強大可怕的敵人，怎麼現在根本沒和芙蕾雅真打起來，就先被她噴敗了？

不知為何這顯得過頭了。

因為芙蕾雅一點也不覺得她剛才那些話有什麼問題。

但芙蕾雅立刻回以冷笑，

所以海登重新站起身，挺直腰，

「我最喜歡心靈強大的英雄。在過去這幾百年裡，我鑒賞過成千上萬的勇士靈魂，品嘗過萬夫莫敵的強韌英靈。然而即便如此，卡蓮那孩子的靈魂光芒，她內心的光彩，仍然是我所見過最美麗，最耀眼的！從她出生時就是如此，在她長大的過程中亦是更加閃亮。」

結果他這話反而讓芙蕾雅露出一臉厭惡的神情：「你在說什麼傻話？卡蓮那孩子的光輝怎麼會因為你就減弱hetubook.com.com呢？倒不如說，就憑你也想減弱她的光輝？」

芙蕾雅這好厲害的唇槍舌劍，就要把海登在他自己原本最擅長的戰場上擊倒了。這堂堂的巫師就要在言語上被愛神給侮辱了！

「就像被落雷擊中了一樣，早在那時候我就看出那孩子的靈魂有著無與倫比的潛力和存在感。」

但芙蕾雅顯然就越說越起勁。

芙蕾雅越說越怒，越說越氣，也不知道是在憤怒什麼。

一種違和感在海登的大腦深處刺了一下，讓他的直覺重新開始運轉，讓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喂，這話可不興亂說的啊！

「我很喜歡卡蓮，所以我絕不會原諒令她傷心的人。如果有人傷害了她，我會讓那個人嘗遍這世間所有痛苦，然後再沉進大西洋里。」

芙蕾雅的愛情廣闊得無邊無際，同時也一個個都深邃不已。

「果不其然，十二歲的時候，卡蓮就開始轉變了。她不再效仿自己的父親，從追求個人武力轉為追求能夠改天換地的力量。那時候是誰在幫助她？是誰教了她鍊金術？你難道以為是海拉嗎？她自己玩都嫌時間不夠了！她雖然給卡蓮的基因編入了鍊金術的天賦，但真正教卡蓮鍊金術基礎的人可是我！」

「我看你不順眼，就是因為你根本不配當卡蓮最重要的副手！更遑論成為她的未婚夫！」

一口氣把心中的怨氣和嫉妒都釋放出來，倒在海登的臉上，芙蕾雅這下是終於說爽了。

所以摸不著頭腦的海登只好試探著問：「你莫非想說卡蓮上大學認識我之後，她就沒那麼光輝閃耀了？」

他轉頭看了看旁邊那兩個女武神侍女，卻發現她們似乎還真完全就不覺得芙蕾雅這番話有任何問題。

「七夕和情人節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呢？在家裡草你身後那個機器女僕嗎？」

面對啞口無言的海登，芙蕾雅就搖了搖頭：「你根本不知道，海登。你做事的時候根本就沒考慮過卡蓮需要替你擦多少屁股，否則你上個月就不會搞出一口氣招工四萬人這種蠢事。」

「這些豈能成為婚姻的理由？這充其量不過是強化了你作為卡蓮合作者的身份。好吧，我承認你確實在幫卡蓮向她的夢想前進。可是你感受到ｈttps://ｍ•hｅtｕｂook.ｃom•ｃｏm了么？她現在就過得很痛苦。」

所以海登只是抬起頭重新看了看芙蕾雅的表情。

海登畢竟不蠢。聽芙蕾雅說了那麼多，他其實也有點反應過來——卡蓮的童年結束之後，她就離家出走，跑到新雅圖讀大學了。這是否意味著她也從芙蕾雅的手邊逃走了？

這話終於讓海登大吃一驚：「你在說什麼？何來此言？」

不過另一方面，她也有身為母親寵愛孩子的一面。例如她會為了保護自己親愛的兒子巴德爾，去運作巨大的奧術工程，驅動最偉大的秘法儀式。

「芙蕾雅，你指出了我的缺點，我承認，那確實是我的錯誤。但既然我有缺點，我他媽現在就能開始改，立刻就能改正。」

……什麼？

「沒錯，你確實是不斷替卡蓮開擴新的業務……可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你開拓的這些新產業就全然沒有規劃。你是替【夢想花】做了個很大的廣告，然而那可是一個偉大儀式！你就憑著自己的性子亂搞了。你知道那時候的儀式給卡蓮的資金流帶來多少負擔，她事後用了多少努力才把事情解決么？」

現在，任誰都看得出芙蕾雅真的是個從卡蓮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喜歡她的變態了。所以現在是怎麼著？嫉妒了？

芙蕾雅說得兩眼發亮，好生興奮。

「卡蓮還小的時候，一開始她只是憧憬孔雀王，努力修行變強。還不到八歲的時候，她就已經可以和巨魔、雪人、像坦克一樣大的狼還有像房子一樣大的熊去戰鬥了。這樣其實有點無聊，因為她只是在效仿孔雀的背影而已。但那時候努力修鍊的卡蓮也還是很可愛的。」

這個問題立刻讓芙蕾雅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海登還隱約聽見了像是咂舌的聲音。

現在聽芙蕾雅這樣一番自爆，海登才意識到卡蓮童年中的母親角色，有一部分可能真就是芙蕾雅在扮演的……雖然這芙蕾雅有點變態。

一個自稱未婚夫，一個自稱喜歡卡蓮的傢伙，居然連她的生日都不知道，居然都沒約她出去玩過，居然沒有向她有過任何愛情的表示，這他喵的還有啥資格說自己用心去愛了？

「卡蓮剛出生滿月，海拉第一次把她介紹給神族的社交界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