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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剛上完晚班的波頓太太這時候拖著疲乏的身體回到家來。小弗蘭克立刻抱著蘋果朝她沖了過去。

當然啦，實際上肯定不是這麼回事。

難道種子出了什麼事？弗蘭克心中一緊，趕緊就從床上跳起來衝過去，然後十分驚喜地倒吸了一口氣——因為居然有一棵明顯是昨天晚上一夜之間突然生出來的小樹，和他差不多高，就挺立在他的破花盆裡！

要說這海鷗的舉動是奇迹，顯然不至於，也很有可能只是個巧合。但小弗蘭克還是突然間提起勇氣，繼續說，繼續懇求：「海鷗海鷗求求你，幫幫我，救救我媽媽！」

全世界的人都相信一張紙是黃金，那麼這張紙就真的擁有黃金的價值。這才叫作真正的現代鍊金術，這才是最強大的現代魔法，是金融貨幣的魔法！

如果說這是自我介紹的話，應該也算是世界上最悲慘的自我介紹之一了。小弗蘭克說著說著，自己的眼淚就先忍不住掉了下來。等他擦擦眼睛抬起頭，才發現小白海鷗居然真的轉過頭來看著他，聽著他說話。

現代的資本新神並不玩「禮」，不過他們的大部分神力之源其實也差不多——那就是對「錢」的信仰。全世界的人們都相信金錢的力量，相信這種抽象化、符號化，只是一張紙或者只是數據的東西能夠做到任何事。這樣的信仰就給了資本眾神近乎萬能的力量。

而帕妮婭也確實點了點頭：「我知道啊。我最近從煙霧鏡公司那邊分到的神力越來越少了。因為金融貨幣魔法的力量開始衰弱了嘛。」

……話雖如此，小弗蘭克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所以他就點了點頭。

「帕妮婭女神！救救我吧！幫幫我吧！至少救救我的媽媽吧！」

「帕妮婭，你應該很清楚，最近這幾個月，資本眾神的力量都開始衰弱了。」

亦或者說，這就是奇迹的進一步證明，是它通過這樣的事情來彰顯出真正的不可思議？

「綜上所述，不要著急。」

帕妮婭就說了這麼一番非常奇怪的話，說完之後還一本正經地望著小弗蘭克。

再加上新芽城現在投入了絕大部分力量用於【生命網路】的建設，和_圖_書餘力更是大大減少。這也是為什麼海登嘆氣說現在不能把整個州的窮人都接到城裡來，只能讓帕妮婭這樣用間接手段做點實事，能救一個算一個。

只可惜隨著經濟危機到來，人們對於金錢的信仰立刻就開始動搖了。所有資本天神的力量都在因此而衰弱，就連海登的小夥伴們也不例外。雖然安潔拉和新芽城的力量可以補充他們的一些損失，但大家的出力多少還是變得不太穩定。

每天或多或少地救助到一些人之後，她傳送回新芽城之後，就會高高興興地跑去向海登彙報邀功。而海登也會笑眯眯地誇獎她——這丫頭真的挺好哄的。

然而麻煩的是，海登他們現在偏偏就卡在進度條的中間。

「你知道新雅圖的海邊，最近都有很多海鷗嗎？」

「只要吃了這個蘋果，你的身體就一定會變好了！」

其實波頓太太的困境並沒有減輕。她只是被公司放回家來了，還是得繼續在晶片驅動下做那些令人疲勞至極的工作，還多了一筆罰金欠款。所以她的臉一天變得比一天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簡直催人淚下。

小弗蘭克只花了十分鐘時間，就向帕妮婭講述完了他們一家人這幾個月的悲劇和不幸。時間雖然不長，但這悲慘就仍然令小女神為之落淚。

偏偏這個時候，或許是出於直覺，海登忍不住就想到——如果亞當那邊的魔鬼想要搞事，差不多也就該是最近了。

弗蘭克此時腦袋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帕妮婭小姐，你是否清醒？還是說這也是神明玩弄凡人的惡毒把戲？

第二天，每個人都驚訝於她恢復得多麼神奇。大約一周以後，她的身體明顯變得越來越健康，越來越強壯。兩個星期之後，她不但能繼續一個人做十個人的事情，而且幾乎就不會勞累。有源源不斷的生命活力不停從她心底湧出來。

辦公桌後面的海登立刻搖了搖頭：「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我們現在真的吃不消。」

所以小弗蘭克趕緊噗通一聲跪下去，朝帕妮婭磕頭懇求。但是帕妮婭獅子耳朵一抖，神力就把他磕頭的動作擋住了。

「你要去海邊，去找hetubook.com.com到一隻站在綠色蓮花上的白色海鷗，和它說『海鷗海鷗求求你』，告訴它你的困難，告訴它你想要救你自己的媽媽，它就會給你一顆種子。」

他說到這裏，抬頭望天，忍不住嘆了口氣：「再忍耐一下吧，就差一點了。」

話音剛落，她就向小弗蘭克吹了一口氣，吐出一道金色的風。還沒等弗蘭克回過神來，他就發現帕妮婭居然已經轉身飛走了。

說得再更俗一點，那就是「我家所有大事都是老婆決定的，小事都是我決定的，而何為大事則是由老婆決定的」……其實也沒那麼誇張。因為海登最近不能離開新芽城，卡蓮甚至比海登還忙。畢竟大家都不敢真的把外事和公關交給帕妮婭去做。結果最後推來推去，帕妮婭就變成了現在這個奇怪的角色。

靜靜地思考一會之後，海登開口說到。

說來也怪，第三天早上，波頓太太還真就從公司法務部里被放回來了。原來因為最近通貨緊縮，經濟蕭條，到處都有密特拉集團底層員工引發的犯罪事件，密特拉集團在新雅圖的法務部拘留所都裝不下犯人了。於是為了降低成本，像是員工把經理的腦袋塞進湯鍋里這種小問題，一律就罰金了事，趕緊丟回家繼續工作還錢交罰金，免得浪費公司的資源。

看著魔法少女之神拿著手帕擤鼻涕的樣子，小弗蘭克就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命運的轉機或許就正在向他微笑！

程序？幫忙還得走程序？小弗蘭克一時間就很迷惘。難道帕妮婭的意思是她只會貸款不會白送嗎？但其實這樣也好。因為通貨緊縮的關係，實際上最近各種金融機構和借貸平台都已經不怎麼願意借錢出去了。因為通貨緊縮的大蕭條環境下借錢就是那麼地不划算。如果帕妮婭願意借錢弗蘭克一家，他們起碼就還有機會能苟延殘喘下去……

剛一吃完那顆蘋果，波頓太太就笑了，而且頭向後一挨枕頭便酣然入睡：那是不需要藉助任何藥物的真正自然而溫柔的睡眠。

因為剛剛還在下雨，新雅圖的海邊當然一個人也沒有。小弗蘭克在海邊兜了幾圈，還真就找到一處和*圖*書砂石灘，有青綠色的蓮花開在海里（這其實已經很奇怪了），蓮花上還坐著一隻小白海鷗。

帕妮婭這樣對小弗蘭克說，

小弗蘭克顯然不會知道，但媽媽居然能回家來還是給了他不小的信心。

同理，四個月內從原本的二十萬人，不停從外部吸收增長到七十萬人。即使海登再怎麼廢寢忘食地努力協調，他也不可能再讓新芽城容納更多的人了。目前的這七十萬人力，已經被海登儘可能飽和地投入到了最重要的項目建設工程裏面。

「媽媽！」

經濟大蕭條，資本眾神的貨幣神力都開始衰弱。此刻不動手，還能拖到什麼時候？

與之相似的奇迹還同樣經由帕妮婭的雙手，發生在新雅圖的各種地方。這些有如古老童話的魔法就這樣被帶到現實——當然啦，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去找白海鷗要種子，畢竟帕妮婭最近確實就學了許多東西。不過她挑選的對象都是因為經濟大蕭條而幾乎就要餓死的窮苦人。身體健全的成年人可能還好一點，但那些傷病人、老人和孩子就確實需要一些她的幫助。

弗蘭克只能獃獃地看著這隻小鳥飛遠，自己抱著頭回家，在街角的垃圾桶里找了個破花盆，把奇怪的種子給種上——他反正也不認識這是什麼種子。既然帕妮婭女神說每天澆水，那就澆唄。

「不用磕頭我也會幫你的啦。」說來也怪，帕妮婭的反應竟就驚人地冷靜，「只不過有些程序還是得走的喵。」

「只要新芽城的【生命網路計劃】完成，我們立刻就能得到解決常青州所有問題的力量。【生命網路】的力量就是那麼強大。」

與此同時，小弗蘭克頭頂的雨正好也停下了。他發了一會呆，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轉身向海邊走去。畢竟他也沒有太多選擇了。

所以之後發生的事情，既可以說是奇迹，也可以說是一種理所當然。

「很好。」帕妮婭滿意地說，「那我走啦。你要加油啊！願獅子的勇氣與你同在！」

小弗蘭克走過去，一邊覺得自己這麼做實在很傻，一邊無奈地過去，小聲對那隻小白海鷗說：「我的爸爸……死掉了。我的媽媽……每天要從早和圖書上一直加班忙到晚上，又累又難受，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而且昨天晚上還被公司警察抓走了。」

而且那棵小樹還是一棵蘋果樹。它伸出的細小樹枝投下了一片光，葉子下還能隱約看見幾顆星星般的銀色蘋果。任何人第一眼看到這不可思議的蘋果，都能立刻意識到自己究竟該做什麼。

對於現在卡在蛹里的海登他們來說，這可就很是麻煩了。

大家都有的金融貨幣資本神力全部衰弱了，自己獨有的安潔拉與夢想花力量，現在又主要用在【生命網路】的建設上。如今的海登他們就像是一隻蛹里的毛毛蟲，只要撐過這一關，就能化蝶而出，從此翱翔九天……然而一切的前提都是他們不會在困蛹里的時候被打死。

而那當然就是他們的【生命網路計劃】。

所以波頓太太被放回來就並不是帕妮婭帶來的奇迹，只是巧合，是很正常的資本主義現象……是這樣的嗎？

實際上，小弗蘭克一家的奇迹就已經是【生命網路】在測試基本力量時的冰山一角。以鳥作為使者，以種子延伸出去，連一個小孩子都能施展的生命魔法，這一切就是大家最近孜孜不倦努力的初步成果！

如果把新芽城當作一個小國家來看待，把卡蓮當成這個小國家的王，那海登現在大概就是這個小國家的宰相了。簡單來說就是行政首長，負責處理新芽城內部的日常庶政事務。

但弗蘭克反而越來越不再絕望。這種本來應該很要命的情況，反而讓他篤定了要把信心放在帕妮婭女神的話上——畢竟他和媽媽都找不到別的活路了。所以從那之後，他就每天給那顆種子澆水，對它說些每天的苦楚煩惱，還有向種子懇求，希望能幫幫媽媽。

小小的奇迹就這樣發生在了弗蘭克一家人的家裡。

這四個月來，新芽城一直像之前那樣從新雅圖，以及整個常青州，招募收留各種因為技能晶片而失業的勞動者。四個月下來，新芽城的人口甚至已經過度增長至搖搖欲墜的七十萬。

於是這四個月下來，卡蓮幾乎都在外面忙著跑外交，海登整天在城裡忙著當總理。兩人結婚快半年了，出於臉皮和時間問題，https://www.hetubook.com.com居然還是處男處女……不過這話題就扯遠了，以後再來解決。

……

現在的重點是，帕妮婭現在每天都會傳送到常青州的各處（主要還是新雅圖），去尋找需要幫助的快要死掉的真的很凄慘的窮苦人，再教給這些人能夠活下去的辦法。一來二去，被帕妮婭救命的人數量竟就不容小覷。

這可是七十萬人啊！要知道整個新雅圖都會區的人口，一共也才只有一千萬人而已。新芽城這才建起來幾年就已經快到它的一成了，這其實是很可怕的。

種下種子之後第十五天的早上，弗蘭克剛醒來，還沒睜開眼睛，就聽見妹妹伊芙琳在耳朵邊尖叫：「哥哥哥哥！快來看你的花盆！快來看呀！」

很久很久以前，封建舊神統治世界的時候，他們的神力大部分都來源於人類對封建禮儀社會秩序的信仰。這種愚民百姓對封建之「禮」的信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信仰，就是封建舊神大部分力量的來源。

啊？

話雖如此，有一件事情帕妮婭仍然一直覺得很奇怪：「大叔，為什麼我們要用這種間接的半吊子手段去幫助那些人啊？我們不能直接把新雅圖的窮苦人都拉回新芽城來嗎？」

等到一切大功告成，這網路的力量就將是不可挑戰的！

海登伸手揉了揉帕妮婭的小腦袋，

自從海登被要求宅在新芽城不準出門，已經又過去四個月了。

小白海鷗歪歪腦袋，突然從蓮花鳥巢里咬出一顆種子，塞到小弗蘭克的手裡。下個瞬間，啪嗒一個轉身，它就張開翅膀飛走了。

這四個月里，他基本上就變成了類似鮮花魔法公司總經理一樣的定位……不對，應該換個說法。

說到這裏，這蘋果的力量究竟來源於誰，估計也不言而喻。

「你要把那顆種子帶回家去，種在花盆裡面，每天晚上給它澆水，澆完水之後告訴它自己想要什麼，例如你想要幫助媽媽。」帕妮婭就這樣說著奇怪的話，「如果你說著說著難過了，就放心哭出來。把你哭出來的眼淚也收集起來去澆灌它。」

這個行為，其實就已經和祈禱十分相似。

「等那顆種子發芽長大，開花結果，你的願望就會實現了。聽明白了嗎？」